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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清梦纪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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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临行的这天,我们五人加上那个回来报信的亲随和自告奋勇要保护伊帕尔罕的乌力安江,扮作了放鹰的牧人离开了天山脚下。
  




第二十九章 中计

  一路上我总感觉有些诡异,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亲随的说辞合情合理也附合我们所知的情报,可是总感觉有些漏洞却又没有根据,这也许就是女人的直觉,我注意观察着他,很是自然的样子,也许是我多心了。
  伊帕尔罕很是心急,拼命的催马赶路,要不是强劝着她恐怕连打尖投宿都省了。离叶尔羌更近一步我心就揪紧一分,闭上眼仿佛就能看到无头的托伦泰被高悬在城门,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们一定不会看到这情景,可是伊帕尔罕如何接受这个消息呢?应不应该提前告诉她呢?万一她接受不了我们该怎么办?
  “圣使、中和卓,进了英吉沙可能见过中和卓的人就不少了,为防被人认出来,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扎帐歇了吧。”亲随在天近黑的时候提议。
  升了个火烤热了馕饼,我们胡乱吃了些。伊帕尔罕想到就要快见到心上人了兴奋的不得了,拉着我说东说西的,我只有苦笑着陪她,心里的酸涩被压抑着真痛苦。晚风有些凉,她却浑然未觉似的拉着我仰卧在草地上看星星。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看着那轮巨大的月盘,伊帕尔罕沉浸到幸福的回忆中去了。“小妹子,汉人讲话真是有学问,说得多么好听啊!你说托大哥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托大哥若见到我去找他一定也会开心的对不?”
  “你这样任性不听话,如此冒险去见他,他一定会怪你的。”
  “到时候小妹子一定要给我讲情,千万不要让他生我的气才好。”看着她当真了的焦急眼神,我不忍再说什么了。拂去她头发上沾的草屑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唉!他怎么舍得生你的气,任何人也不会舍得怪你的,以后你不要怪我才好。……”
  “我怎会怪你?小妹子身为圣使,为了我们族人做了多少啊!对了,那夜你吹给李大哥的曲子是什么?有词吗?教给我唱好不好?托大哥那夜听的很入神呢!我想学会了唱给他听。”
  “那首曲子是一个藏族的活佛写给他心爱的女子的,含意很是悲戚,你还是不要学的好。”
  “活佛也可以有喜 欢'炫。书。网'的女子吗?我怎么听说汉藏的和尚都不能娶亲呢?”
  “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呀。活佛首先也是人啊!”
  “你讲给我听听好不好?既然是首难过的歌子,为什么你会吹给李大哥呢?”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康熙年间西藏有一位六世*活佛。他虽然是佛门被人敬仰崇拜的大德,可是却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活佛的名字叫做仓央嘉措,虽是灵童却在民间长到十四岁,吃的是人间烟火当然会有七情六欲了。他当上僧王之后,白天在布达拉宫里持戒做高僧,晚上就微服出行,化名宕桑汪波在拉萨城的酒家里与情人幽会,天亮之前再悄悄的回宫去,从没被人发现。可是有一晚下了整晚的雪,他回宫的时候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被执事的僧人发现了,事情败露之后被皇帝废了尊号,死在了解送入京的路上。这首歌的词就是他做的,是首永远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悲歌。”
  “啊?这么可怜啊!皇帝为什么不成全他呢?想那活佛也不是他自己愿意当的,我想他宁愿和情人做平凡人厮守一生也不愿在宫里当一辈子僧王。那个情人呢?后来怎样了?”伊帕尔罕自己尝过爱情的甜蜜试过分别的痛苦,分外能够体会仓央嘉措的心情了。
  “情人的名字叫玛吉阿米,据说终生未嫁。”
  “唉!真太残忍了,如果那个人不死,僧王被废了也许就可以和玛吉阿米在一起了。”
  “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伊帕尔罕,凡事不要太过执着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是时、是运、是命,我们在命运面前都太渺小了……。”我不知道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该不该借着机会讲出真相呢?
  “玛吉阿米知不知道那人为了她付出了这么多呢?”
  “应该知道吧,这件事应该是当时很轰动的事情吧,废尊号可不是小事。”
  “那我想她一辈子不嫁也是值得的,因为在她心里有段这么美好的感情,一个男人为她抛弃了一切,总比那些一生都没尝过爱情滋味的女人幸运多了。那僧王死的时候也是带着微笑的吧,想着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那种不自由的身份,灵魂回到真主那里来世就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了。”
  “学佛的人认为死后是去西方极乐世界的,和伊斯兰的真主不一样的。”虽然伊帕尔罕一厢情愿的将那对苦命情人的后世想的乱七八糟,可是听她的口气,我就把想说的真相咽了回去,再等等吧,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现在还不是时候。
  “故事讲完了,咱们回帐里去吧,这晚风还真是有点凉意了!”
  “你看今晚的月亮多么美,在月亮底下唱歌多么美妙呀。你将那歌子唱给我听吧!虽然故事很悲伤。可是既然托大哥喜 欢'炫。书。网'我就一定要学。如果见了面他生了我的气,看我这样努力的讨他欢喜也一定就不气我了。”
  “好吧!我叫大哥拿萧出来伴奏,跟着曲子你能学的快一点。可是你要答应我,听完之后要马上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睡不好可没精神。”听说我要唱歌,六个人都围坐过来,紧张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也的确需要放松。
  李璧君真的不愧是天下第一的乐师,那夜我心情激荡,只不过连吹了两遍这曲,他虽是在病中,竟然还记得了全谱,试了试音就吹奏出来,萧声悠扬悲戚却正合了我们几人的心境,我清清嗓缓缓唱出歌词。
  心头影事幻重重,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山山上月,轻轻走出最高峰。
  我与佳人本一家,情缘虽尽莫咨嗟。
  清明过了春自去,几见狂蜂蛮落花。
  跨鹤高飞意壮哉,云宵一羽雪皑皑。
  此行莫恨天涯远,咫尺理塘归去来。
  歌声一停,泪流满面的不只是伊帕尔罕,还有李璧君。我一直以为他们一个维族人,一个朝鲜人不会太理解此中的深意呢,没想到在音乐的世界里爱情和悲伤是不分民族的。李璧君那样深深的望着我,他理解了那夜我的心情,泪水沿着他英俊的面容流了下来,给我的震撼强到心脏已经快承受不住了。转过视线刻意不去瞧他,却发现亲随站起身向帐后打着手势。
  “你在做什么?咱们几个人都在这里,你向谁打招呼呢?有认识的人路过吗?”
  亲随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起身飞快的跑到帐后去了。我们大家好生奇 怪{炫;书;网,齐齐站起身来向帐后走去查探究竟。哪想到帐后几十个武士模样的簇拥着一个身着僧袍的光头和尚听我们说话呢。那和尚盘坐在中间低着头,看到他右边空空的袖子,我心如被大捶击中。难道他就是那个杀害我义父的凶手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亲随站在他们一起,一定是串通好了引我们来的,我们千般小心还是中计了。
  那些武士围了过来,李璧君、乌力安江和玛木特护着我们三个女人和敌人打成一团,和尚却纹丝未动。我们的兵器都在帐蓬里,没有剑我什么也做不了,李璧君虽然功夫不错可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只拿着柄萧以一挡十已经非 常(炫…书…网)吃力了,乌力安江和玛木特二对四也打难舍难分的,他们自顾已经不暇还得护着我们几个,怎么可能打得过如狼似虎的维族武士呢?几个回合下来他们三个就被牢牢的按在地上了。
  逃跑肯定是不可能的了,此时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我抓着翠影和伊帕尔罕的手紧紧的握着,给她们打气也在为自己壮胆。三人手心里都是汗,却谁也不放开手,我盯着许久未动的和尚,心里的恐惧和憎恨如大海波涛起伏汹涌。这个恶名昭著的人,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无耻的法子对付我们几个。
  良久,那和尚低低吩咐了几句,那些士兵押着他们三个走到一边去了,他这才抬起头来望向我们。
  他这一抬头不要紧,真是颠覆了之前我对这人所有的预想。那是一张清瘦的脸,三十岁左右年纪,相貌很是端正,没有半点邪气,迷茫的双眸蓄满了泪,大滴大滴的顺着面颊淌了下来,伤感的让人心疼。太出乎意料了,我们三个都呆住了,那人伤心的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禁开始怀疑,此僧非彼僧了。
  “你就是那个圣使吗?”那和尚轻轻的问了一句,汉语虽然不算流利却也听得懂,声音也很柔和没有一点凶神恶煞的意思。
  “我就是,你是什么人?”我壮着胆子回问他。
  “刚才的歌子是你唱的吗?”他不理会我的问题,仍是幽幽的问着我。
  “不错。”
  “你是回疆的圣使,为什么会唱我们活佛的歌子?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活佛的故事?”
  “这个……”我一时语塞了,我总不能说是在书上看到的,网上听来的吧。
  “圣使是胡大在人间的使者,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这有什么奇 怪{炫;书;网的。你这和尚快放了玛木特他们。”还好伊帕尔罕许是见他和气,竟然大胆了起来,出声替我解了围。
  “既然你无所不知,我来问你。出家人就不能有喜 欢'炫。书。网'的女人吗?就不能有情有爱了吗?不是说大慈大悲吗?为什么要把相爱的人分开?”那双眼睛隔着泪光盯着我。
  “出家是一种修行,想要六根清静完全脱离世俗的修行,在佛家而言,大慈大悲是更广大的爱,是对所有生命的一种大爱,而不是拘限于男女之间的情爱。能够跳出尘世自然也就成佛了,佛不过是觉悟了的人,而僧是在修行的佛啊!不过有爱是没有错的,僧也是人啊。这种事情谁也无法强求,你如果更留恋尘世中的情爱,那么就还俗也就是了。不要辜负了佛祖再负佳人啊!”
  “还俗?还俗已经来不及了,顿珠她被土司强抢了去,我永远的失去她了……555”这和尚竟然嚎啕大哭起来,真性情的让我忍不住柔声相劝。
  “你不要这样难过了,世间姻缘都有定数,强求不来的,既然失去了,你在心里多多为她祈福也是另一种大爱了。”
  “祈福?我当然为她祈福,可是她还是被那土司折磨死了,哼!那个恶人得到了又不珍惜,我终于替顿珠报了仇,在那恶人身上戳了一百零八个透明窟窿,折磨了他三天三夜,把脏血流尽而死了。哈哈哈哈。”那和尚泪珠还挂在腮边却突然仰天狂笑,笑声极悲凉痛苦,听得我不禁都为他伤心起来。
  “没想到竟是回疆的圣使能理解我和你的感情。她是真正的神明,可以包容我们,可以理解我们,为何你我不是生在回部,为何你我不是她的子民?顿珠啊!你走的太早了,若今日你与我一同在这里听到这歌听到这番话,就是咱们立时死了也可以暝目了。”和尚伏地大哭,悲情已不能自控。
  




第三十章 化解

  “为什么?为什么?终于有人理解我们了,为什么你独自走了留下我一个?为什么你不等着我要去嫁给那个万恶的混蛋?顿珠你负了我!负了我!我哈尔巴拉对天发誓要杀尽天下负心的人!”那大和尚突然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伊帕尔罕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眼睛里的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仇恨的火焰。伊帕尔罕双脚都快离开地面了,张着嘴却喊不出声,我和翠影拼命拉着大和尚的手却哪里拉得动。
  “你快放手,她不是顿珠,你认错人了。”和尚的手就像一支铁钳,我们怎样摇晃都不能让他松开分毫,眼看伊帕尔罕面容渐渐涨紫了,舌头也伸出来了,估计不中用了,我不禁心里一下子凉了,翠影见状也吓的哭了起来。没想到大和尚仿佛见不得女人的眼泪,看见翠影哭了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慌忙放下了伊帕尔罕,用仅有的一只手拉起僧衣来给翠影擦眼泪,“顿珠你别哭,我错了,我再也不扮鬼吓你玩了,你一哭我心都碎了。”
  我赶紧把伊帕尔罕抱了过来,帮她捏人中掐虎口,半天她才吐了口气幽幽的醒转过来。再看那和尚对翠影百般温柔,哄着她、拍着她。翠影很机灵,不敢反驳,不敢反抗,顺着他的意思,任由着他呵护,怕惹怒了他大家遭殃,不过大和尚并没有其它过份的举动,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更怕翠影会生他气似的。
  看着眼前诡异的情形,我恍然明白了,这个大和尚有些疯颠,估计是受过情伤郁结成痴了。万幸刚才我与伊帕尔罕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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