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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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给你的饭菜会有毒？难怪你自己不吃，莫非是为了害我？”那人微微一惊。
“你别误会，我也是被他们抓起来的，刚才也以为你是串通起来骗我的托儿，一定早就吃过解药以消我的戒心，所以才给你吃的。”
“哈，我托伦泰人在这里，命悬在他们手，想要杀我原也不必费那许多周折，饱餐一顿再上路总比当饿死鬼好些，是我错怪姑娘了。”那人惨然一笑倒也豁达。
“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是突遇变故，感觉草木皆兵了。”
“刚才还怀疑我，你的官话说得难道比我差了？可笑我方才还怕你听不懂汉语比划了半天。看姑娘衣着，应该是个显贵，怎么也变成了阶下囚？”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他们想利用我们两个的身份挑起回人对朝廷的仇恨进而实现造反的目的，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序幕了，你我二人就是导火索。”
“什么？死我是不惜的，我被扣留的那天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可是若背负了挑起争端的罪名可就是大清的千古罪人了，怎生想个法子才好？”
“最好的法子就是保住性命逃出去，他们没有了借口，可能战势还有缓。”
“话虽如此不错，可我们身在囹圄，这里又守卫森严，根本就不可能逃出生天。就算侥幸逃了出去，茫茫大漠不认得路又怎么去给朝廷报信呢？”
“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呢！”不经意间看到地上散落的碗盘心中有了计较。
两个萍水相逢的人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成了患难之交。
第十二章 营救
终于捱到了晚上，送晚饭的老婆婆又来了。这婆婆看样子听不懂汉语，所以看守们也没更多留意。从上午她对我的恭敬态度来看，应该知道我的身份，这一次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老婆婆送来了新的菜品和奶酒，将用过的收走了。我将面纱塞在了空奶酒壶里，趁看守不注意，指指酒壶说出额色尹的名字。老婆婆应该是听懂了，没拿篮子的那只手抚在胸前冲我点了点头。
时间在焦急等待中一点一点过去，到了后半夜托伦泰开始全身颤抖发汗，然后就陷入半昏迷状态了，我喊看守可是没人理会，这怎么好？看来那酒菜里真的有毒。送饭的老婆婆到底知道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呢？如果她明知有毒还拿来给我吃，那么我想让她替我送信就绝不可能了。怎么办？如果托伦泰被毒死了，害死清使的罪名顺理成章的推给了我，一场大战不但避免不了，就是我也一定会被灭口，更何况本来就是要致我于死地更加不会心慈手软了，不论怎样到头来还是中了霍占集的奸计。
托伦泰的情况越来越糟，看他面红耳热的样子像是发了高烧，可是隔着木栅栏我一点忙也帮不上，正焦急间一串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里响了起来，越来越近了，我其实不抱什么幻想了，只想来的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给托伦泰一碗水降降温也好呀。
“圣使救了我的命，我来谢谢她，是台吉允许的。你们都退到外面去吧！”一个稚嫩却故作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圣使，我是阿布都哈里，听我阿妈讲是您救了我的命。”
“你应该还没完全好，怎么不好好养病，跑到这里来了？”我满心失望，该来的不来，这不该来的来了又有什么用？
“圣使请放心，阿妈知道您被关在这，给额色尹报信去了，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送来的饭菜您千万别吃，拿这个先垫垫肚子。”小孩子慢慢的凑近木栅栏掏出一个馕饼递给我。
“好孩子谢谢你，叫看守给我拿碗水来，我再帮你驱一次病魔，让你好的更快些。”
“你们快给我准备碗清水拿进来。”阿布都哈里的话看守们当然肯听，他好意来通知我本不该骗他，可是他还是个孩子一时半刻又怎么解释清楚呢？
“真神赐福于你！”看到门外的看守探头进来，我抚mo了一下阿布都哈里的头装模做样。
孩子离开了，我迫不及待地将托伦泰喊醒，将水端给他，告诉他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听到希望他似乎也振奋不少，嚅动了嘴唇却发不出声音，可能是烧得太厉害了。
看着托伦泰折腾了半夜好容易睡下了，我又累又困，也不知不觉靠在木栅栏旁睡着了，好像刚合上眼睛不久就被喧哗声给吵醒了。从墙上开的气窗望出去外面火光将天都映得红了，难道是失火了？不然外面怎么会这么吵？我赶紧叫醒托伦泰，难道霍占集想烧死我们？这下子完了，还没等救我们的人来，现如今想跑都跑不出去。
二个人隔着栅栏背靠着背闭目等死，说不怕一定是假的，烧死该是最痛苦的死法吧，我想到李璧君千辛万苦来到回疆如果我死了，他怎么办？我想到陈若澜的一片深情，如果我死了谁告诉他启坤的秘密？我想到嫣娘，想到翠影，甚至想到屡次救我的九思公子。想着想着就觉得奇 怪｛炫；书；网，在扬州时院子里起火好远就感觉得到，连空气都该是灼人的。可现在火烧了这么久，地牢里竟然还是这么阴冷？进来时看这地牢明明就没有多大，那些看守不出去救火反而都聚集到牢口，个个脸上如临大敌的模样，难道是有人来救我们了？
果然喧哗声越来越大，乒的一声巨响，牢门被撞破的声音。随之是如潮的人群涌了进来，几个看守完全招架不住众人的一拥而上，最前面的那个汉子不是义父是谁？
“义父！义母！我在这里。”
“斐儿你没受伤吧？”义父一剑劈开牢房的铁锁，义母冲进来拉着我上下打量。
“圣使受委屈了，波罗泥都和霍占集大逆不道竟敢囚禁圣使，我替族人向您请罪。”额色尹带头跪在地上。
“这与你们无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出去再说。”
“恭请圣使。”
“旁边牢房里也是为我无辜受牵累的，他为我中了毒，咱们也将他一并救出吧。”义父面前还是先隐瞒着托伦泰的身份较好。
“伊帕尔罕呢？”我在人群中没有看到她。
“我妹妹早上和圣使一起出来至今也未归，没在牢里应该被扣留在王帐了吧！她不会有事吧？”图尔都也是一脸的焦急。
“霍占集想对付的是我，扣住伊帕尔罕应该只是为了封锁消息而已，不会伤害她的。”
“我们该怎么办还请圣使示下。”
“走！去要人！”有了义父义母在身边，我信心大增，何况当着额色尹他们的面，霍占集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伊帕尔罕因我涉险，我怎么能坐视不管呢？
出了牢门才发现营救的场面真是壮观，看着门外手擎火把的众回胞，我感动得眼睛都湿润了。全城人差不多都在这了吧？火把照亮了黑夜，照得我心头暖暖的。见我出来，所有人都弯身行礼，我骑上马背向他们挥手致谢。在火把的映照下，此时奇异的光环再度出现，这次华光之盛连我自己都看到了，在我旁边义母的脸上都被反射出一个个小小的影子符号，几百人见状不约而同跪下念颂起那古老的经咒。
看到身后竟然有这么多人支持，我的心也开始激情澎湃，心底的怯意一去，勇气就鼓动起来。这么善良的人们怎么能为了霍占集他们的一已私欲，卷入战火呢？他们如此对我，我总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众位族人，波罗泥都和霍占集将我囚禁起来就是为了向当今朝廷挑起战争，战争打起来我们百姓的日子能好过吗？我们不要战争。我们要和平。”
“我们不要战争！我们要和平！”这口号被山呼海啸般的喊起来了。
“现在我要去王帐将伊帕尔罕要回来，你们跟不跟我一块去？”
“愿随圣使去救伊帕尔罕！”
上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大王帐涌去。
第十三章 谈判
大王帐内灯火通明，门前守卫森严，看来早有线报知道我们前来讨人。
大队人马将王帐团团围住，高喊着“还我香公主”的口号，乌里安江最为激动，要不是乌老爷子按住他，他几乎和守门的卫兵撕打起来了。
萨木萨克一会儿出现在帐前。“台吉请额色尹和卓姑娘进帐。”
“你们把伊帕尔罕怎么样了？我也一起去。”图尔都记挂着妹子的安危。
“台吉没有请你，除了额色尹和卓姑娘任何人不得入内。”萨木萨克高傲的嘴脸让人看了就想抽他。
“你爹都得叫我一声王叔，你却直呼我名，这也就罢了，竟然连圣使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太不像话了。”额色尹对他的无礼十分恼怒。
“你要不敢来也由得你，反正伊帕尔罕也不是你的女儿，她的死活你也可以不在乎。”
“萨木萨克，你不要太狂妄了，你是想让全体族人都知道你们的野心和恶行吗？我劝你趁早将伊帕尔罕交出来，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我义正严辞的警告他。
“尊贵的圣使，请你回头看看就知道谁承担不起后果了。哈哈。”萨木萨克一拍掌，四周一下子冒出许多兵士，张满的弓，箭在弦上，箭头指着众人。
原来四周他们早埋伏好了弓箭手，将我们的队伍整个包围了起来。我侧脸望向义父，他冲我摇了摇头，如果突围的话不但伊帕尔罕救不出来，族人们也会有死伤，看样子硬来是不行的了。
“圣使您看……”额色尹询问我的意见。
“事以至此，我们别无选择，真是低估了他们的决心了。大王帐下究竟有多少侍卫，怎么人数如此之多？”我低声问他。
“这些弓箭手都是生面孔，不知是从哪找来的帮手。”额色尹也大惑不解。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救伊帕尔罕要紧，他们既然肯让咱们去，就是有的谈。”
“据来的路上圣使所言，情况恐怕难于应付，圣使心意我已知悉，一会儿就由我额色尹来和他们谈吧！必竟我更了解这兄弟俩。”
“好！我会尽力配合你的。”
“斐儿，我们和你同去！”义父走上前来护着我。
“义父，我另有大事要托您办。我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无论如何请你带着我大哥去找寻雪莲。我们一进去您立刻将刚才救出的那人带出去，千万要保他周全，这个人非 常（炫…书…网）重要，只要他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回疆能否和平，全靠您了！”
“我怎么能让你一人涉险，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若澜想想呀！”
“如果我回不来，您让让翠影将两块玉佩交给陈大哥，告诉他说另一块是启坤的他就明白了。”
“可是……”
“不要再说了，义父，形势逼人，走到这步都是不得已，你就别替我担心了。”
“咱们进去吧！”我同额色尹随着萨木萨克进了帐。
真是熟悉的地方，这个大王帐我已来了几次，每次的心情都不同，一样的甬道，怎么这次感觉这么漫长呢。仍然是那个厅堂，波罗尼都上座，下首坐的是霍占集，伊帕尔罕被两个侍从挟着站在堂下。
“圣使果然好神通，这 么 快‘炫’‘书’‘网’就从地牢里出来了。王叔还真是虔诚呀，你这样救她能得到什么好处？自已的亲侄女都保护不了，竟然去管别人的闲事。”霍占集一付嘲笑的口吻。
“王叔，咱们都是和卓的后人，难道你甘于做清廷的走狗吗？每年要上供，还被当成异族差别对待，和我们一起吧，咱们一起建立汗国。”波罗尼都还真苦口婆心。
我看出来了，他们这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波罗尼都你们俩不用演戏了，我们现在站在这里，伊帕尔罕在你手里，外面又有那么多弓箭手，你们想怎么样就直说吧，不要绕弯子了。”
“还是王叔痛快。圣使，看在我王叔对你如此忠心的份上，你也不忍心看他们出事吧！只要你照之前我们奉恳的事去做，伊帕尔罕你们领走，大家皆大欢喜不好吗？”
“如果我说不肯呢？”
“如果你不肯合作的话，只好一不作二不休杀了你。”霍占集目露凶光。
“额色尹大叔，这是你们族里的事，我必须尊重你的意见，可是让我去制造分裂那是决对不可能的事。”
“圣使您说的对，我们的生死事小，大漠的和平事大，不能为了一已私欲，让族人再经战乱之苦。我额色尹一把年纪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
“卓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吧，霍占集的人马已经都召来这里了，就凭你们几个人是无法脱身的。”
虽然民族大义重要，不过生命也是很重要的，不做罪人也不代表就得去死，怎生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呢？
“波罗尼都，咱们来谈个条件。”额色尹上前一步。
“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条件？我们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