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纪事-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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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惨。”“你的经纪人不是范小姐吗?呵呵,那个又高又壮的女人,我们背后都叫她‘范桶’呢!”想起往事不禁好笑,粉丝对偶像周围的事一向关注,私下流传一个段子,据说那位范桶小姐力大无比,曾经有一脚将扒住车门不放的男粉丝踹下车去的历史。“范姐早就不带我了,Judy是后来公司派给我的……”女人的直觉是非 常(炫…书…网)神奇的,我从他的欲言又止中感觉到Steven对这个Judy恐怕还有些别样的情愫。看来Steven丰富的情感经历,远不是粉丝所能了解的,只是没想到娱乐圈里的潮人也会取跟我一样普通的英文名字。
“对了,路上还发生了一件事,小姐,你猜我瞧见谁了?”翠影故意卖了个关子。“谁啊?”“我见着陈公子了,看样子也是往京城赶路。”“竟然这么巧?他可认出你没有?”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小姐别担心,我穿着男装和那几个侍卫大哥一起,他应该没瞧出来,就是打尖时在同家店吃了顿饭,陈公子骑马比我们的车队快,应该早到京城了。”“陈公子是何许人也?”筠亭好奇的问我。“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天地会的总舵主,沐小郡主的未婚夫。他不在江南呆着跑到京城,说不定也是为小郡主的事而来。”“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对你一往情深的小子嘛!天地会的总舵主到了京城说不定有什么大阴谋,我得提醒老六多派人注意着点,皇阿玛没在京城,四哥坐镇可别出什么乱子。”筠亭微皱了眉头。“还是先不要跟六阿哥说好吗?也许不像你想得那么复杂,再说已经栽赃到了漕帮身上,有什么行动也暂时牵连不到朝廷啊!”我不愿意让陈若澜陷入危险。“呵呵,看来你对那位总舵主也有情有义啊,放心吧!他能爬到那个位置,自是有些能耐的,又岂会轻易落到老六手里?倒是你现在这种身份要多加小心才是。”我默默的点点头,吩咐翠影回京后不可太招摇,心里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第十一日,皇上陪同太后,率一众后妃、阿哥与蒙古王公去参加新寺落成开光大典,和贵人信仰伊斯兰教没有同行,我却对这座带给我们太多惊险的寺庙心存好奇,更何况这次的主人公就是五阿哥筠亭,就主动随侍着愉妃同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山门,乾隆在早准备好的纸上御笔亲书《普佑寺》三个大字,条幅传下去工匠立刻就动工刻匾,那效率真不是盖的。山门内左右立着两位金刚力士,看造型和真武大帝跟前的哼、哈二将很像,我不觉有点傻眼,道教的神明怎么搬到佛寺里来了?不过乾隆和蒙古王公们好像都没我这么多想法,倒像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山门北面有一座面阔七间的大殿,里面供奉着三尊藏密佛像,筠亭向皇帝讲解,中为恶度金刚、东为大黑天、西为第一主尊金刚,乾隆再为此殿书名为“大方广殿”。大殿两侧供奉藏传佛教的泥塑十祖佛,皇帝又题了“大千功德”的匾,我看着侍书的小太监一直躬身托着纸盘,累得腰都快断了。东配殿内供奉着我叫不出名的三尊密宗护法金刚,西配殿内供奉的是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我特别注意到佛前的经幡,黄澄澄、金灿灿的,真是又庄严又华贵。大方广殿北有座面阔三间的天王殿,殿两侧砌着腰墙,各有掖门,这一建筑将全寺分为前后两个院落。
进了后院,中央就是一座足有一米高的石雕须弥座,上面是面阔七间,进深七间的方形大经堂,皇帝亲笔书写了“法轮殿”的额名。看来此殿就是喇嘛们以后礼佛、颂经、举行法会的地方了。殿内正中还有三间内堂,内堂汉白玉的须弥座上楠木雕刻的佛龛内,供奉的就是那座重造金身的鎏金铜佛了,结跏趺坐的释迦牟尼像背后的铭文,记载着筠亭给我讲过的那不平凡的由来。同行的蒙古王公,见了此佛都虔诚的合什行礼并一一上了香。法轮殿两侧又有东西配殿各五间,太后此时已有些力不从心,就在法轮殿的内堂休息了,皇后与其它妃嫔也在此随侍,太后却命平日修佛虔诚的愉妃与伊贵人两位随皇帝的驾,在佛前替她为大清祈福。愉妃没有忘记带上我,我也很高兴可以继续参观这座神秘的皇家寺院。
法轮殿的东配殿里供奉的是藏传佛教黄教创始人宗喀巴的像,西配殿供奉着宗喀巴的两大弟子,一世**根敦珠巴和一世**凯珠杰像。法轮殿东西还有禅房各九间,殿北有经楼与东西禅房连接构成凹字型,形成从东、西、北三面包拢法轮殿的封闭式院落,这个别致的设计让人记忆深刻,原来这里就是筠亭所说的“扎仓”了。
此时换成主持大喇嘛做解说员,这位自藏而至的大德高僧汉语说得颇为流利,看来任何时候学好外语都是重要的。东禅房内供的是药师佛,存有《四部医典》,是培养藏医的地方。这个藏医学殿,设有曼仁巴学位,相当于医学博士。西禅房内供奉着时轮金刚像,是算盘学殿,是喇嘛修习天文、历算的地方,这个学殿设有泽仁巴学位,即历算博士。参观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起我国现代的教育方针了,看来清代对喇嘛的教育也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经楼下正中供奉着大日如来佛,东侧间供奉密集、胜乐、大威德三尊密宗护法神。这里是火经学殿,是喇嘛修习密宗的地方,这个学殿设俄仁巴学位,即密学博士。经楼之上贮藏经书,这里是讲经学殿,是喇嘛修习显宗教义的地方,学殿设戛保珠学位,即显教博士。按照教规:喇嘛入寺,先显后密,学习显宗教义若干年后,必须考取格西学位,才有资格在大德活佛的指导下,修习密宗。主持喇嘛详细讲解之后,蒙古王公们都深感满意,感激皇帝的漂亮话说了一车,乾隆自然龙颜大悦,可我再也没有料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旧相识。
此行的最后,是皇帝接见蒙古王公选送来此学习的大喇嘛。身着崭新僧衣的几十位大喇嘛排成四列向皇帝行礼,也许是礼遇僧人的关系,他们都不用下跪,只是双手合什躬身行礼而已,同时随行的蒙古王公也都合掌还礼。我瞧见左首第一位那空荡荡的右袖管,心道这位就是身残志坚的表率了,这左首位正是最重要的位置,佛学修为定是众僧中最高的,倒要看看这位大师的尊容。当乾隆爷赐了平身之后,这位大师终于抬起了头,看清了面貌我不禁在心里叹道,这世界真太小了。他不是哈尔巴拉又会是谁?那条右臂不正是被义父砍断的吗?当年在阿克苏分别时我要他离开回疆到蒙古去,没想到竟还有再相见的一天。他本是至情至性的人,谁料想短短几年竟成了有德高僧,不知道他想起从前的往事可会懊悔?他能忘记他心爱的顿珠吗?我能忘记杀师之仇吗?面前的哈尔巴拉也看到了我,他平静的微笑着,竟没有一点惊诧,仿佛早有思想准备,又仿佛一切都已放下,无谓缘由、无谓仇恨、心已远离红尘。不论我心中转过多少念头,面上也只能保持着平静,不由暗暗庆幸今日伊帕尔罕没有同行,否则见了这个恨之入骨的仇人不知道局面会乱成什么样子。
比起其它粗壮的同伴们,哈尔巴拉清秀的面容显然更能引起皇帝的好感,乾隆叽哩咕噜的跟他说了一通,想是以为他是蒙人不懂汉语,我见哈尔巴拉不慌不忙的对答如流,听得皇帝连连点头,心下也不由暗暗佩服。虽然我听不懂蒙语,可这哈尔巴拉其实是藏人,当初汉话就说得不错,冲着他能够掌握三门语言来看,的确是个聪明人。皇帝在那边和他没完没了,我见他已然得了道便不担心会将我指认出来,偷偷从背后伸出大拇指夸筠亭的差办的妥当,筠亭也躲到众人身后眯着眼睛,亮出他招牌式的勾魂一笑,细细的白牙略咬着下唇弯成新月的弧度,OMG!一瞬间Steven附体,把我迷晕了。正自意乱情迷之时,随行的六阿哥竟也向这方向望过来,正巧与我对上了目光,我一脸的灿烂想收已来不及了,只好保持着灿烂对他点点头,六阿哥清俊的脸上立即焕发出喜悦的光彩来。
正在懊恼自己没有收敛好情绪怕是又要加深误会了,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竟一致转向了我,难道刚才我们眉目传情被众人发觉了?没这么点背吧?心里打着鼓偷眼向皇帝方向瞄去,只见哈尔巴拉用那只独臂指着我对皇帝说着什么,乾隆就要廖公公将我带过去。此时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知道筠亭懂蒙语,询问的望向他,他却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妨事的。站在他们面前,哈尔巴拉突然对着我跪下了,其余的喇嘛也都低声诵着佛号,蒙古王公全都双手合什默祷着,他们的怪异举动顿时吓出我一身冷汗,哈尔巴拉可是见皇帝都不跪的大喇嘛啊,这又唱得是哪出啊?我立刻向旁跨出两步避开他的大礼,转而望向皇帝,估计此时自己的脸色已是惨白。乾隆却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这位大师是蒙古来的高僧,对朕说前世你是位显圣,是他修佛的启蒙恩师!今日在此相见,要向你行师徒大礼。黄教最看重师徒传承,朕已允了,文淑今日你就受他的礼吧。”我一怔,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他怎么撒了这么个弥天大谎?可是低头看见哈尔巴拉的眸子平静真诚,一点不像作伪,我恍然明白了他这是将过去种种算做前世,譬如昨日死,把如今的潜心修行当做重生了。一时间心生万千感慨,人常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想到我竟也亲眼验证了这一幕。我了然的对哈尔巴拉点着头,生受了他的三个响头。虽然开始我还担心皇帝会不高兴,但是事实证明我的担忧是多余的,乾隆不但没有不悦反而貌似很受用,大概是觉得自己是当之不愧的真命天子,手下一个小小女官都是前世修行的大德,在众人面前倍儿有面子。从那些蒙古王公的眼神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唯独只有拉旺多尔济,显得有些惊讶。筠亭本来听我讲过哈尔巴拉的事,大概此时也想到了,故意睁大那双圆圆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仿佛在说“你还是真是传奇啊!”
还未回到住处,我就在半路被太后跟前的秦公公给截住了。“不知道秦谙达有什么吩咐?”我恭恭敬敬的说,他几乎是宫里资格最老的太监了,连乾隆皇帝都对他很客气。“老秦听说了格格前世是大德高僧,想请格格劳神抄一部心经供在‘富贵寺’里头,也让老家伙们修修来世。”富贵寺这名起得奇 怪{炫;书;网,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什么正规寺院,只是宫里的太监年老出宫后的一个安置点。太监多数没有家,能混得出人头地的实在是寥寥无几,大都孤苦伶仃的凑在寺里等死,最是脏乱不堪的地方。像秦公公这样的虽说因为太后离不开他,用日常的例银赏赐也置下些田产,但是太后一旦离世,他年离宫时依旧是无亲无故要去寺里寻些故交的,人是社会的动物,太监当然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流言传得飞快,半日功夫不到,我就被讹传成大德高僧的转世了,不过也难怪,不知原委的人从表面的意思上推论确是如此。我知道辩白也是徒劳,也就客气着答应下来,秦公公十分感激,一改往日的傲慢,竟连连说着“有劳”才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秋狝
普佑寺一行使我的名字被蒙古王公们记住了,盛传着傅大学士家大格格是高僧转世的传闻,回来后不但被太后召见了,就连皇后也变得客气了些,最难的倒是面对伊帕尔罕。幸好哈尔巴拉已弃了俗名改称法号,法号本是蒙语,译过来就是梦醒法师,是她再料想不到的。怀着反正伊帕尔罕不可能去普佑寺,哈尔巴拉也不会随便进入内廷,两人见面机会微乎其微的心理,我对她隐瞒了真相。不明就里的伊帕尔罕私下里还笑那梦醒法师是个糊涂和尚,胡大的圣使前世又怎么可能是他修佛的先师呢?前世之说本虚无飘渺,本以为此事不过是贵族们闲聊的新鲜谈资而已,过几日就可被彻底遗忘了,没想到却并非如此。
戊戌日,皇帝奉皇太后行围,一年一度的秋狝正式宣告拉开帷幕。听说木兰围场只是个统称,其中大大小小分布着七十二小围,具体的狩猎位置每年轮换,这样做的目的不只为了让围场里的野兽有机会休养生息,也可以增加参与围猎者的新鲜感,最重要的却是为贵族们的安全考虑,不让别有用心的人摸准行程,今年钦定的围场是位于月亮沟的岳乐围场。几乎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的想在围场上一展风采,在皇帝面前露露脸,运气好的还可能有额外的赏赐,记得柏祯当年的镇国公封爵就是在围场上得到的。除了皇后和愉妃这样有了些春秋的娘娘不想凑热闹之外,那些年轻的妃嫔们也都跃跃欲试,满人是在马背上的得来天下,向来格外注重骑射教育,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