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恋沉醉千年前-第6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二颛孙成雷现任月城副城主,蜡黄着一张脸皮,只有一双眼睛子生得好,犀利精明,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站在颛孙成雷身边的除了他的妻妾,还有他的一双儿女颛孙央和颛孙宁。颛孙央看上去身材匀称,面相老实普通,只是一身玄衣之上描金绣暗银纹,腰间佩玉坠着明黄色流苏,看上去像是个不甘寂寞之人。颛孙宁我倒是认识的,竟然就是几年前在兰朝见过的孙宁,那时她与非离颇为熟悉,还拜托非离向我要了一幅画,没想到她竟然是月城副城主的女儿,无间的表妹。
老三颛孙成云,个子比较矮,大腹便便,看上去和他两个身材高大的哥哥相差甚远。可他唯一的儿子竟然也是我早就认识的,兰朝新开七科中地理科的老师颛孙楚。看见他比看见颛孙宁还要令我吃惊,记得他当时参加地理科老师选拔的时候曾提及“海外”,还讲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幽谷秘境,是个见识与阅历都非同常人的男子。他的年纪比无间大四岁,比颛孙央大七岁,是颛孙家族第五代的长子。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能独身游历天下十一年,坚韧的品性不得不让人佩服。
排行最末的老五颛孙成雨,与老二颛孙成雷是同母亲兄妹,身材又高又瘦,一张脸瘦得两颊凹陷颧骨高突,越发显得一双黑黝黝的大眼森冷阴寒。她的丈夫白槿是个像云一般轻淡高远的男人,平和的眼眸看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俊逸的五官让我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的。很可惜,他半身不遂,行走之间全靠一张轮椅。看得出颛孙成雨很在乎他,眼神几乎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两人育有一女颛孙景,年前刚及笄,身材高挑,曲线玲珑,一双杏眼顾盼之间百媚横生,小小年纪却已风情万种,与她堂姐颛孙宁大方生动的灵气之美截然不同。
上坟完毕之后,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聚集到了我的身上,对于我纱帽遮掩下的容貌非常好奇。
“娘——抱——抱——”遇儿撒娇地冲我喊道,众人眼中的好奇更甚了,他们估计都没想到我这个“后妈”竟能在短短两月内就博得遇儿的欢心和依赖吧。
“娘——”我刚从来喜的怀里接过遇儿,遇儿就亲昵地搂上了我的脖子,小脸咧着大大的笑容在我胸口上蹭来蹭去。一大早起来就忙忙碌碌地赶着来上坟,一直没来得及抱这小子,如今他终于可以钻到他娘的怀里了,赶紧抓住机会在他娘的衣服上猛擦口水。
“娘——看——看——”没呆几秒,怀里的遇儿就开始不满意起自己娘亲的脸被一圈黑纱挡住了,嚷嚷着要看娘亲的脸。
我只好耐心地哄着他,加紧脚步往路边停着的轿子走去。却不想怀里的小人儿不肯安份,两只小手突然连抓带扯一下弄掉了我的纱帽。
周围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一些家眷还忍不住啊地轻叫起来。我无奈地看着怀里的遇儿,他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冲我笑了起来,得意的模样看得我也噗哧一声笑开了。
无间在这时快步地走了过来,高大的身躯为我遮去了旁边不少惊愕的眼光。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表情虽然平静,眼眸里却隐隐有了几分懊恼和担心。
“没事的。”我轻声道,给了他一抹安抚的微笑,知道他本打算在我伤口结疤看上去没那么狰狞的时候才把我介绍出去的,没想到遇儿让我提前曝光了,给了颛孙族人一个大大的新年“惊喜”。
“表哥,她就是你即将迎娶的新娘?”颛孙景第一个忍不住发言了,惊讶的嗓音里还不忘保持又娇又嗲的妩媚。
“是的,既然你们现在都看见了我三月后就将过门的妻子,那我就提前为大家介绍一下她吧。”
无间面带微笑,把我一一介绍给在场的人,温润的嗓子潮湿得就像草地下吸饱雨水的土壤,松松软软,却又密密实实地覆在了人心上。
虽然这些人无间早说给我听过了,但我还是装作从不认识的样子与他们一一微笑打招呼。明明知道自己的伤痕笑起来有多么恐怖,可我却恶作剧地越笑越开心,谁要是觉得看着恐怖恶心,那就彻底地让他恶心到吐吧。
几位姓颛孙的大佬级人物不愧多活了几十年,见多了世情,眼神里倒也能克制得住情绪。颛孙央眼神闪烁,一脸惊讶;颛孙宁眼底一片怜悯;颛孙楚眉头微皱,看着我的双眼布满了疑惑。
颛孙景的眼色倒值得玩味了,虽然她在竭力压抑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泄露了几分欣喜。她很开心我这么丑?
我不由得对她多看了几眼,她见我在打量她,嘴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微微抬高了下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脖。
我在心里微微叹气,白槿那么温润的男人竟然生了这么一个骄傲张扬的女儿。想到白槿,对他的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窜上了我的心头。
我敢肯定自己以前从未见过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会给我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呢?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被这个疑问困扰着。
“无间,你的白姨父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我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说给了无间听。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白姨父看上去有点眼熟。”无间皱起了眉。
“你雨姨怎么嫁人了还住在内城?”我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因为白姨父不是月城人,加上他双腿不便,雨姨也不愿意去白姨父的家乡,所以外祖父就同意他俩成亲后住在内城了。”
“那你白姨父是哪儿的人?”我好奇地追问。
“说起那地方,你我都很熟悉。”无间回答道,给了我一记意味深长的凝视。
“兰朝!”
我几乎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老觉得白槿眼熟的原因了。他竟然与行素长得八分相像!想起胭脂楼里的青芙第一次看见行素的时候,就曾惊讶地说过,行素与他的父亲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我被心里突然冒出的一个推测惊得差点窒息,连忙把这个想法给无间说了。他听了也是一怔,有些迟疑地道:“说实话,我也是数月前回月城的时候才第一次看见白姨父的长相,听说雨姨很在乎白姨父,基本不让行动不便的白姨父走出内城,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白姨父的情况。我只听娘偶尔提过一次,说白姨父是十八年前雨姨从宁川城外救回来的,别的也不清楚了。”
行素今年二十岁,他父亲在她两岁的时候离开珠玳岛,到如今刚好十八年。我忙不迭地把这个巧合给无间说了,他凝神了半天道:“这样看来,白姨父很有可能是烟妹的父亲了。”
我兴奋地点点头。
“澜儿,有件事我从没告诉你。”无间的嗓音有些低沉,“胭脂楼其实是月城建在兰朝的一个联络点,我就是背后的负责人。胭脂楼表面上的老板青芙其实是月城人,她被调来胭脂楼之前,一直在雨姨手底下做事,所以她很可能是认识白姨父的,也就不奇怪她会在第一眼就识破烟妹的来历了。”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胭脂楼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无间,也难怪那时候他老和别人约在胭脂楼谈事了。
“你没有逼良为娼吧?”我开玩笑地问道,心里才重新认识到,无间背后其实也是有很多秘密的,不然他也不会成为月城百年来唯一一个外姓继承人了。
“你倒挺能瞎想的。”无间好笑地看着我,想了想道,“关于白姨父的身世来历,我找个机会去查清楚,也好帮着烟妹了了一个心愿。”
依照那次行素和青芙见面的情况来看,行素已经从青芙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父亲白林的消息,可她一直都未告诉过我。如今看来,几乎可以肯定白林就是白槿了,以行素母女俩当时的身份地位是怎么也争不过颛孙成雨的。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就因为这样,行素后来才会认无间爹娘为义父义母,顶替无暇嫁给了君洛北?有了兰朝皇帝做后盾,找回白林就容易多了。
二见非离
晚上睡觉的时候,无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白瓷小瓶,瓶口紧紧塞着一个木塞,为了密封良好,木塞周围还裹了一层红布。看他双手小心翼翼的模样,瓷瓶里装的东西肯定颇为珍贵。
“澜儿,今日上午的情景你也看到了,纵使颛孙一族见惯风浪深谙人情世故,却也忍不住为你的伤口震惊,更逞论那些普通老百姓了。所以”
他的语气变得踌躇起来,一边深切地望着我,一边握紧了手中的瓷瓶。我见这情景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估计是找到了什么难得的良药来给我治疗脸上的伤痕了,却又怕我拒绝,故而欲言又止。
“无间,这伤口再过一月就会彻底结疤好了。”我逃避着那双琥珀色眼里殷殷的期望,低头说道。
“我知道,可这瓶子里的药能加速你伤口的愈合。”他的语气有些急。
“两月前我不是说过了吗?”受伤最初,他就提出了要给我伤口敷药,被我拒绝了。既然都决定彻底毁了,当然要坚持到底。
“那时你说让伤口自动愈合,可现在等了两个多月了,你的伤口还不时有脓血流出。我很担心。”
“伤口里有蚀骨粉,自然愈合得比较慢。”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蚀骨粉!”无间的声音瞬间提高,“你怎么不早说!”
“反正都是要有这几道伤疤的。”我的意思很明显,说不说都无所谓了。
“澜儿!”无间抓住了我的肩膀,冲我低吼了起来,“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传言被蚀骨粉所沾的伤口,一旦彻底结疤就永远不能消除了。”
“难道你原本打算以后把我容貌恢复?”我抬眼看向他。
他的眉头紧锁,眼底忧郁顿起,“澜儿,我实在不忍心”
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坚定地望着他:“话我早就说得很清楚了,比起你为我承受的一切,毁了这张脸又算得了什么。”
“我明白我明白,可是也不用一辈子都毁了,等这两年的风头一过,你即使恢复了容貌,相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
“那时候我已经坐稳了城主夫人的宝座,颛孙族人再怎么反对也没用了是吧?”我定定地注视着他。
琥珀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狼狈,“澜儿,你能这么维护我,我当然很感动。虽然你我都不是在乎外表之人,可是看着你如今为我承受的一切,明知道你心里一点也不在乎,可是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你的相公,我却很难受。”
说到这里,无间盯着我的视线里出现了深深的痛楚,“我真的很难受,我只想给你一切最好的,却不想我的爱引起了你这么多的坎坷,先有之前的难产,再有后来的毁容,昨晚甚至还突发了一场人为的大火,我甚至不敢保证以后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意外。”
“无间,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你真的不用自责了。命运无常,哪能事事完美没有一点波折的?”看着无间的痛楚,我也急了。
“那你能不能少一点固执,为我稍微让步一点,让我尝试治疗你的伤口?”
“无间很抱歉,其余我们都可以好商量,就这个问题我不会退步的。”我歉意地望着他,这张脸,我是真的不打算恢复了。
屋子里陷入了深深的沉寂,蜡烛已经燃到了最后,流了一桌的泪。余下的缕缕轻烟,慢慢在夜风中散开。
“即使我会因你的伤痕痛苦一辈子,你也不会让步吗?”沙哑的嗓音打破了良久的沉寂。
无间的脸,在即将熄灭的暗红烛光里,绷得死紧。额头的青筋隐约可见。
我的心里一凝,为着他话里的凉寂,也为着他眼底的绝望。感觉眼前之人的内心充满了汹涌澎湃的愤怒。
我眨了眨眼,没错,他真的濒临一种愤怒的边缘。我的眉,不自觉地蹙紧了。
“你之所以这么坚持,恐怕不止是为了我吧?”与脸上的表情一样紧绷的声音,说得艰难无比,狠狠地砸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如果你以完好的容貌再次嫁给我,固然我会受尽天下人的非议,但某个人何尝不也如我这样,而且比我所受更甚。”
深沉的眼,几近墨黑地望着我。在烛火熄灭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了愤怒从其间毫不掩饰地倾泄而出。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寂,比之先前,更多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面对如此说话的无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内心里那种隐隐的狂躁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