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恋沉醉千年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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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主子就叮嘱小的这封信一定要带到夫人手上,别的就没什么了。”
“没有给老爷老夫人捎信吗?”我追问。
“没有。”
“那你下去休息吧,先别对老爷老夫人说三城起火的事。”
我的心里塞满了疑团,无间的信欲言又止,似乎在告诉我他不会很快回兰朝,不然也不会在信中给还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北疆的胜利按加急传递的时间来算是三天前,也就是他写信的前两天,那个时候他就在信里提到战事将逢巨变。紧接着就起了大火,大火之后就是胜利的消息。难道这一切的发生都在无间的预料之中?或者该说是计算之中?难道,难道大火与北疆的胜利有关?毕竟他此去前线是和君洛北有了秘密约定的。北疆的战事能在数天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定与他俩的那个约定有关。
还有,一向孝顺的无间竟然没有给爹娘捎信,给我的信里也未提到爹娘,难道他怕我为他担心就不怕爹娘为他担心吗?
晚上吃饭时,爹娘对于北疆胜利的消息表现得很奇怪。娘的表情还算正常,听得眉开眼笑。爹嘴里说着好,眼睛里却隐隐有着忧虑,虽然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我瞧见了。按理说战事胜利了,无间就可以回来了,爹应该高兴才是。而且三大城池被大火烧毁的事应该还没有在民间流传开,爹的忧虑不合常情。
“胜利了就好,无间很快就回来了。”我故意面对着爹说道。
“是啊胜利了”爹的嘴角扯得很勉强,仿佛掩饰般举起袖子饮了一杯酒。
我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一向诚恳正直的太傅老爹最不擅隐藏情绪,难道他已经知道无间不能很快回朝?谁告诉他的?
半月后,大年三十的下午,君洛北留下大军在前线收拾战场,自己带着先锋营先行赶回了兰朝。无间,果然没有随军回来兰朝。据先锋营带回的消息,无间是在对蒙古的最后一场战役里失踪的,打扫战场的时候并未看到他的尸体。
我对这个消息不置可否。无间,依你的本事绝对不可能死在战场上。我就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
元宵夜,皇宫里传旨召府里一众进宫赴宴赏灯。这也是及笄之后的无暇第一次进宫。路上,我突然想起了无暇在去年元宵上的“艳”遇。
“无暇,又是一年元宵了,你的心里还念着那白衣公子吗?”我打趣道,成功地看到两朵红云飞上小丫头的脸蛋。
“当然记得,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衣黑发,却也高贵优雅得宛如天上的神仙,我,我现在连做梦都还会梦到他。”
“啊!”无暇一把捂住我刚出口的惊呼。
“大嫂,你小声点,我也只是,只是说说罢了。那般高贵的人物原也不是我这样的平凡女子能奢望的。”无暇尽管说得潇洒,但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拉下她柔软的小手,十五岁的孩子,摆到我的上辈子,正是情窦初开的豆蔻年华,正是偷偷暗恋男生的无忧无虑的年纪;摆到这个时空,却已及笄,却已不能为自己的感情作自由的选择。
红红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泫然欲泣,像一朵即将承受夏日午后狂风阵雨袭击的娇嫩花儿。我爱怜地搂她入怀,鼓励她道:“既然喜欢,就尽力去追求;如果有机会重逢,不妨大胆地接近他,也许他也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高不可攀。咱们玉家唯一的女儿也不是平凡女儿家,才貌品行家世样样不缺乏,对自己自信点。”
“可是大嫂,我真的不敢去接近他啊,他是我心目中仙人一般的存在,我怎么能,怎么能”小丫头开始急了。
“行了,行了,别说得那么遥不可及。他再怎么完美也是个男人,脱了衣服都长得一样。俗话说得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相信你大嫂的吧,如果你能再遇到他,一定得主动点。他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美好,肯定有很多女子倾慕,你不搞快点肯定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说到追帅哥的事上,我上辈子的本性就显露出来了。一通大话之后,换来的是无暇的目瞪口呆。算了,我也不指望这十五分钟能改变她接受了封建教育十五年的思维。
世事真的很难预料,当晚宴上无暇盯着君洛北又惊又喜激动难抑并不停扯我衣袖的时候,我才知道——无暇喜欢的竟然是君洛北。
再见故人
皓月当空,银光如洗。五彩缤纷的宫灯挂满了皇宫的大小角落,特别是举行元宵晚宴的清荷宫——彩灯万盏,把宽敞的庭院照耀得亮如白昼,偶有晚风摇晃枝头的彩灯,在觥筹交错间投下点点忽明忽灭的光影,仿若天际的星子落入了君洛北漆黑的双眼,那般讳莫如深,却又那般灼灼耀眼。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弧线若隐若现。明黄色底描暗银纹龙的大开襟长衫里是一袭深紫色内衣,与他颈侧的那根银紫色发带交相辉映,端的是无比高贵优雅。也许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节,也许是刚打了一场胜仗回来,也许是身边有莫思攸和烟行素两大美女相伴,他没有摆出朝堂上惯见的威严刚厉,修长优美的身躯松松地靠在椅背上,端着酒杯静静地自斟自饮。
莫思攸坐在他左边,一身繁复高贵的靛蓝色宫装把她原本就高傲的姿态衬托得更加遥不可及,额头的梅花钿在满园五光十色的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与她眼底深处沉寂的光芒一样,冰冷且安静。
刚升为德妃的行素坐在他的右手边,裹雪白狐裘边的桃红色夹袄,同色底缀粉色百碟穿花褶裙,简单不失俏丽,和高贵冰冷的莫思攸形成鲜明的对比。个性自由奔放的行素对宫廷生活适应得似乎还不错,乌黑的眼珠里波光盈盈,光彩依旧。偶有和我眼光交汇时,她总是很兴奋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在空中与我遥碰,彼此之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君洛北从晚宴开始到现在大概半个时辰里始终没和身边二女说过话,身边二女也很有默契地只顾应酬前来敬酒的朝中大臣,三人的眼光始终没有过正面接触。
这种一夫两妻的场面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无间,还记得婚后不久,我俩笑谈间聊起了纳妾的话题。无间指天发誓这辈子向他老爹学习永不纳妾, 我哈哈大笑之后不以为然。现在看到高台上相敬如宾的三人,我才明白无间的誓言多么珍贵,在这个一夫多妻被视为天经地义的朝代里,无间给予我的是这个朝代所有女人最宝贵的奢望——一夫一妻,矢志不渝。
我的眼睛突然酸涩起来,数日里因无间失踪带来的焦虑和不安差点化为眼泪夺眶而出。想到周围还有那么多双真真假假的眼睛在观察着我这位因相公失踪而成为焦点的廷尉夫人,我发泄一般,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嫂,你还是别喝了吧,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无暇的声音怯怯喏喏,伴着轻轻的颤抖。
我回头看向她,原本的梦中情人与自己失之交臂,不知刚识情滋味的一颗少女心该是怎样自处。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娇嫩面庞,我心中的哀伤更甚,缘起缘灭,孰是孰非?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我不忍点破少女正在强撑的自尊,安慰她道,“放心吧,这是最淡的米酒,我只不过有点想你大哥了而已。”
话一出口,胸腔里的情绪竟是再也压抑不住,排山倒海般袭来,眼角的湿润尽数化为撕心裂肺的疼痛。无暇却抽噎着扑进了我的怀里,低声哭了起来,委屈、伤心、担忧太多太多的不能言语,悉数释放在了哭声里。
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心口的疼痛似乎更加强烈了,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地拽着我的心,越揪越紧,逼得我几欲窒息。无间,无间我在心里反复地默念,可这并不能减轻我内心丝毫的痛苦,反而如大山般越压越紧。
一个温暖的怀抱适时地包围了我,“小澜”,声音里满是担忧。行素,她终究看出了我的低落,不顾身份跑下台来安慰我了。
“帮我照顾无暇,我出去走走。”痛到极点的酸楚再也经不起如此温言的抚慰,我怎能让眼泪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流出。我的无间是那么的耀眼,他怎么能有如此软弱的妻子。
我强撑着微笑走出清荷宫的大门,夜晚的清凉和寂静隔开了背后的那片喧哗,也给了我一张可以尽情哭泣的面具。
难道怀孕后真的会影响情绪?我的焦虑和哀伤来得如此迅速,快得让我措手不及。甚至险些失态,这在我前世是绝对不会有的。冷静淡漠永远是我对外的表情,几何时我也这么多愁善感了眼前隐隐浮上了之前看到的高台上的那个画面,我的心跳突突地加快,满心的疼痛化为莫大的恐惧,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想起君洛北?
背后传来悉悉梭梭的脚步声,我警觉地转头望去,单薄的身体,苍白的面孔,醒目的红唇,竟是许久不见的四皇子君洛沂。第一次见他,湿雨秋花,我软泥满身;一年后再见,彩灯圆月,我泪眼婆娑。这么一个体不胜衣的人儿,却总是瞧见我最狼狈的时候。
“秦小姐!?”他有些不确定地跟我打招呼。
我抽出手绢慢慢拭去眼角的泪,整理好仪容后端出一个正规的见面礼,“四皇子,民女已为人妇,叫我玉夫人即可。初见时的隐瞒还请四皇子包涵。”
说完后我还微微向前挺起五个月大的肚子,冬天衣服穿得厚,加上我并不出怀,所以不仔细留意别人很难发现我已有身孕。爹娘一直担心我身子瘦弱,生产的时候怕不顺,平日里给我灌了大量的汤药。我其实也很担心,顺产我前世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如果胎儿的位置稍有不对,那就只有一尸两命了。
“你,你怀孕了?”他惊讶地瞪大双眼,满眼的不敢置信。
“五个月了。”我有些骄傲地微笑起来。
他也跟着我笑了起来,有些羞涩地拢了拢衣袖,“恭喜夫人了。”
我点点头道:“你怎么没参加今晚的晚宴?”
“皇上念我体弱,免了我在晚宴前半段的应酬,可后半段的观灯猜谜就非要我出席了。我现在正为了这事往清荷宫赶呢,不想看见一个人影在湖边,我怕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结果,结果”他期期艾艾地突然停住了话。
“那一起进去吧,我怀孕了情绪不好,刚出来透透气。”我收拾好心情,对他露出一个安静的笑容。
“玉大人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别太难过,吉人”
他的“吉人自有天相”还未说完就被我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这种安慰的话,今晚进宫后我已经听得太多了。
席间欢乐祥和的气氛如旧,君洛北的身边围了一群贺酒的大臣。行素和无暇交头接耳地聊着,看起来行素已经把无暇安抚好了。
“我的姑奶奶,你回来了就好,无暇还给你了,我得赶紧回到上面去,皇上的眼神已经往我这边瞟了好几次了。”行素拍着胸口站起身来给我让座。
“赶紧回去吧,估计皇上正在恼你不顾德妃的礼仪跑下台来陪自己的妹妹吧。”我笑着揶揄她。
“他哪是在看我啊,他肯定是在看”
“是是是,我知道你新婚脸皮薄,还不肯承认。”我赶忙截住了行素没大脑的话,且不说周围竖着多少双耳朵,无暇喜欢君洛北可是铁铮铮的事实,她并不知道去年在荷塘边君洛北救我的事,我不想宫中的流言传到她的耳朵里。
晚宴的重头戏观灯猜谜移到了清荷宫外。挂满彩灯的曲折回廊连着同样挂满了彩灯的假山庭院,穿过庭院的月洞门就是清荷宫最为出名的无边荷塘,非离送我的琼花就掉落在了那里。
想到这里,我有些恼怒地望向莫思攸,这小妮子的嫉妒心也太可怕了。
却不想,她正专注地凝视着人群中的君洛北,双眼里的冰冷不复,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热切的渴望和倾慕。那样单纯热烈的目光,让我的心倏地软了下来。罢了,她也不过一名才十六岁的孩子,我活了近三十年的心怎能和一个孩子计较。回头再望望我家无暇,和莫思攸一样的痴儿,只不过她眼里的爱慕要内敛得多。
赏赐
众人簇拥着君洛北一路来到庭院的中心,那里有一个八角飞檐凉亭,此刻八个角上均挂满了彩灯,每个灯下垂着长长的红纸条,上面写着各种灯谜。
“今晚猜中灯谜的,朕重重有赏。”随着君洛北的一句开场白,满园子开始沸腾起来。能这么近距离得到皇帝的嘉奖,对于任何一个臣子来说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对于这种光鲜亮丽的场面和应酬,我已经有些疲惫和厌倦了。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开溜的时候,君洛沂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手里拿着好几张红纸条,应该都是猜出谜底来了。
“怎么不拿到前面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