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歌行-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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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卖。”明振飞没有感情的吐出了两个字,“按规矩来。反正是为奴,谁出的价钱高就卖给谁呗不过,”他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姐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涵玉惨白了脸,她想起了京城妓院中的那些官妓!她突然抬起了头,正对上明振飞那双狭长微眯的眼睛。
“五哥想将汝阳府的奴才全接下来,可三哥不同意。”明振飞的笑令涵玉感觉芒刺在背,“公开卖是父皇的主意,日子定在十月初一爷今儿高兴,就做做好人,透个信儿给你。”
涵玉干笑着做感恩状,还没等她联想出接下来该如何应招,那明振飞却已靠向了椅背——
“你回吧。”
他竟心不在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涵玉这次是真的抓空了她有些发愣,下面该他不是该接着提什么条件了吗他竟什么也没说!这让她一时间竟有些迷惑,她想跪下求他,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太子和旭王之间的争斗,他一个没有王位的皇子可是,就属他两头统统吃的开,说不定有希望呢“殿下”涵玉犹豫着措辞,慢慢蹲下了身子。
明振飞的嘴角微微带了些弧度,配在他那冷漠严肃的脸色上,十足一份傲然自得嘲弄讽刺的表情。
涵玉的脸庞似被巴掌狠狠抽了一下,也罢!这样难堪的来求他还不如豁上去直接去求太子!她顺势行了万福,脆声称诺,“奴才告退!”
初秋的晌午,涵玉快步走在流光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十月初一她在心里颤抖着,昌乐街的勾栏瓦肆还没到红火时分,经常有些花红柳绿的女子打着哈欠从里面闲散着张望出来。涵玉心里似翻江倒海般的酸涩,涵珍,她的亲姐姐啊她快步转入了旁边的街道,不敢去想当时的场景。
涵玉在长春街的宅院里没有停留太久。她嘱咐一通仲言,又单独叫了敏儿出来。
“陆大人的事情,日后别再提了。”她很严肃的望着瞠目结舌的敏儿。
“你那些想法,我也有过。”涵玉面无表情的似诉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终还是枉然”
“如今,我们已没心情去考虑这些事情了”涵玉从怀中掏出了几份银票,塞到了敏儿手中,“爹和姐姐那里,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这是那座小宅的地契和一些银票”
敏儿觉出涵玉的不对劲,“小姐!”她惊呼了起来!
“别声张,”涵玉按住了她的手,“我也只是怕个万一若我也有个好歹,你赶紧带着少爷走他耳根子软,又容易相信人记住,别让他去投靠任何人!特别是那个六殿下我将仲言可托付给你了这些银子,我不放心给他,你就收下吧”
在敏儿的啜泣声中,涵玉昏沉沉的回了东宫。
太子从朝堂听政回来,就一直待在了启泰殿。
涵玉心中有事,就偷偷将吴德远叫了出来。
“这两日有什么大事?”她开门见山。
吴德远向四周望了望,略一沉思,低声递上话来,“蒋太保联名一些内阁官员上折子,请为所有行过冠礼的皇子封王”
涵玉一咯噔,想到了中午那奇奇怪怪的明振飞,“哪几位?”她急切的问道。
“嗨!”吴德远笑的有些得意,“蒋太保还能便宜了外人?二殿下和四殿下呗!六殿下明年才行冠礼,七殿下还有好几年太子爷高明就高明在这里!”
翡翠横钗舞作愁
很晚,太子才回了景泷殿。
涵玉心中有事,偷偷瞅着太子的脸色,与众宫女迎了上去。
明承乾看似心情大好,嘴角还弯着微微的弧度。
涵玉心头一松,暗想这天好就好办事,她边服侍边迎着太子的目光自然的递上笑去。
没想到,这明承乾微笑的脸庞竟在瞥见涵玉的瞬间凝固了!
涵玉心里一咯噔,差点将手中的系带脱手,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明承乾若无其事的转了头,毫无痕迹收回了一切表情,仿佛刚才那奇怪的瞬间只是涵玉的错觉。
“册妃大典的事准备的怎样了?”他突然莫明问话了。
涵玉一愣,她哪里知道?!太子不去问许尚宫
“回殿下的话,许尚宫这几天未曾唤奴才去别局帮忙奴才不知”涵玉极为小心回答着。
明承乾向后毫无表情的摆了摆手,翠云翠缕垂手轻声退下了。
寝宫里一阵沉寂。
涵玉听的到自己越来越清晰的砰砰心跳声音,她的腿莫名的开始哆嗦了。
明承乾慢慢坐到了卧榻边的圆桌旁,捏起了一粒葡萄,却只在手中把玩着。
涵玉赶紧上前替他挽起了袖口,捧着银盘近身伺候着。
“今儿初几了?”明承乾竟幽幽问了这么一句。
涵玉越来越觉得事情怪异邪门,她几乎立起了全身的寒毛,像一只紧张备战的狸猫,“回殿下的话,今儿初九是重阳节呐。”她笑的很生硬。
明承乾做了个默然的表情,嘴角似笑非笑的翘了起来,“青松系马攒岩畔,黄菊留人籍道边”他将目光直直的转向了一侧的涵玉,做了个接着往下咏颂的示意。
涵玉一愣,太子怎么突然想起如此生僻的重阳诗句,她不敢怠慢,仔细回忆着低声接道,“自昔登临湮灭尽,独闻忠孝两能传”
明承乾无声的笑了,这笑看起来令人浑身直哆嗦。
“好好一个‘独闻忠孝两能传’啊”他轻轻的伸出了手——握住了涵玉冰凉的柔荑!
涵玉被吓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真真没这个胆量。
她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那只手平静、再平静,银盘却在她另一只手上越来越颤晃
明承乾的手掌宽厚温热,这温度贴入涵玉冰冷的手指却让她冷汗冒的更加厉害。
“你在害怕?”他斜靠在椅背,闲握着涵玉的纤纤细手,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涵玉心里正是盼着太子开口,好借下跪回话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想那明承乾早有准备,一抽一拉之间,涵玉哪能占到便宜;她一个踉跄,差点被拽到太子身上!
“殿下奴才”涵玉跪立不是,满脸通红。
“你知道”明承乾紧紧的钳握着涵玉的手,两人近的连呼吸都清晰可闻,“是谁”
他竟欲言又止。
涵玉一惊,还没等开始揣测意思,却感觉自己的手腕一松,他竟突然放开了!
她赶紧端正站好,心中却似敲鼓般乱个不停。
很长时间,太子都没有开口。场面寂静的难受。
“这两天你就不用来伺候了。”明承乾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却语不惊人死不休。
涵玉瞪大了双眼,她惊愕的想从喉咙里挤出一节声音,却只是空空张着嘴。她扑通一声跪到了太子脚下,眼泪都逼下来了。
“抄家迁坟,总要有人去吧。”太子的声音很是冷漠。
涵玉的头嗡嗡的大了,“殿下”她终于挤出了一点声音。
“你伯父昨夜病故了;你姐姐依律为奴;你弟弟永不录用;你们董家定案为从逆。虽无株连,但永不翻案。”他豪无感情的快速陈述着。
涵玉一阵晕厥,这结局竟如此之狠!来临的竟如此之快!她今天跟敏儿说的竟一语成谶!她强迫着自己镇静了下来,不对不对啊!不是他们手中还有那假的藏宝图吗?!难道她猛的望向了太子!
“本宫——什么也没说。”明承乾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嘴唇轻轻的张动着,“你该知道,他们的对面是谁,脾性如何”
涵玉顿觉天旋地转,坠入深渊。
“技不如人,败也油然。”明承乾慢慢的说着,“大理寺不日会给你回乡的传诏。本宫知道了,今日就算拜辞了吧。”
“谢谢太子殿下恩典。”涵玉强忍着眼泪,给主子叩了个头。
太子站起身来,竟亲手将她扶了起来。
“应属于你的恩典本宫记得。”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微翘,“你现在还是那个希望吗?”
涵玉闻初句脸绯红,后句转惊愕,她想起了二人初次在石宫交锋的场面,瞬时心下惘然,空空如坠那个希望
她有些酸涩,那个做六尚的希望本是为了更好的嫁给陆重阳!太子竟然还记得他问她现在那她现在的希望是什么呢她心下一空,有些语塞。
“本宫日读唐史。”明承乾也平静了下来,声音低沉,“景龙四年,好热闹的年份”
涵玉心里一咯噔。景龙四年,正是临淄王率羽林将士诛杀韦后及其党羽
“你说,那李隆基对上官昭容也下的去手”他目光深邃的望向了涵玉。
涵玉一哆嗦,她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
“册妃大典还有不到二十天,”明承乾似有些疲倦,“东宫既有了女主,有些事情本宫也不需操心过多了你还有时间,想好了再告诉本宫吧。”
涵玉呆住了。
他他竟然是她心下有些震动,可当下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只得晕乎乎的磕头跪安。
涵玉似游魂般走向了自己的瓴所。却见一个人影在她门口不停的走来走去。
她定睛一望,“小通子?”那不是咳嗽她和扈江涛又被她救济过的“百事通”嘛!
“这么晚”她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小通子给上前捂住了。
“姐姐啊!”小通子挤眉弄眼的低声说着,“不得了了!这人幸亏让我给遇上了”
涵玉一愣,今天怎么竟遇到邪门的事啊,“到底怎么了!”她喝道,她都这分田地了,还怕什么洪水滔天吗?!
在小通子断断续续的嘟囔下,涵玉终于明白了。
陆重阳,那个陆重阳在东宫南门口拦人找小顺子,可小顺子被派到皇宫里帮忙去了,要等册妃大典后才能回来,他一时无奈,开始直接寻人给他进去找董司筵谁知正赶上当时张总管例行巡查,亏得小通子作陪一边,见状赶紧揽到了自己身上才给糊弄了过去
“姐姐啊,”小通子愁眉苦脸的诉苦着,“那人还在南门外呢!他非得见您”
涵玉听的心头火起,咬牙道了谢,急急向南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见是尚寝局的女官,也没做太多刁难。涵玉顺利出了南门,转角一望,果然一袭白衣矗立在梧桐树下。
“陆大人。”涵玉感觉自己的心已没有丝毫的颤动了,她冰冷的开了口,“如此兴师动众,找内官何事?”
陆重阳一如既往的束发银冠,白衣无尘,只是面色有些尴尬。
“对不起”他轻声笑着,“我只是想见到你”
“好理由!”涵玉冷笑的更厉害了,“为达到你的目的,陷我如何就无所谓了?”
“我听说”他转了话题,“你们董家”
“没有株连啊!”涵玉较劲的故做轻松,还扯出一张笑脸,“多活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全家开心还来不及呢!”
“你”陆重阳的眼神全是心痛,“你别故意这样我知道你过的很是艰难”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涵玉昂着头轻笑,“你怎知我过的一定不好。”
“涵玉!”陆重阳心痛气急,他一把将涵玉拉了过来,“别和我这样了,好吗?”
涵玉狠狠的将手臂甩了出来,“怎么?陆大人又想出算计内官的新方法了?”
陆重阳语塞,他直直的凝视着涵玉,“那次的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低声吼着。
“抱歉,”涵玉笑的很残忍,“恕内官不能奉陪了。”一想起那时枕下的线端,她就不可抑制的恶心、厌烦、浑身发冷。她拔腿向南门走去,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人身边停留下去。
“涵玉!”陆重阳在后面猛的将她抱入怀中,强制着她的挣扎,柔声在她耳边说道;“听我说,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都是我的朋友,他们什么也不会做”
“放开我!”涵玉从牙缝挤出三个字,她不能去想那日的事情,一想起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你信不信我喊人!”她低声威胁着。
陆重阳慢慢的将手臂松开了,“我发过誓,今后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会做。”他的声音低沉悠长,压抑心痛。
涵玉却像听了一句特别好笑的戏文,她转过了头,“是吗?!”她说的很夸张,“陆大人的誓言不知信誉如何啊?”
陆重阳没有说话,平静的望着涵玉,“我对不起你的地方已经太多了我不会再令你有任何难过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那好!”涵玉等的就是这一句,“你马上从我的视线消失,再也不要来找我!”
陆重阳似石化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你不是说你发誓了吗?”涵玉笑的很讽刺,“我不愿意的事情,你都不会做好,我不愿意再见到你!不愿意你再来给我添麻烦!不愿意让你四处宣扬弄的我身败名裂!快履行你的神圣的誓言啊!”
陆重阳的面色没有任何的变幻,整个人似石蜡般矗立良久。
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残叶。涵玉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