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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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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日鹰隼般的眸子中泛起利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刚才是什么表情?你蔑视长孙澜?也在鄙视寡人与他结盟?”
  
  郝凌一震,猛地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孩儿从头至尾就不支持父王与他结盟。身为穆国人,背叛故国、勾结外邦,纵然他韬略过人,他的品行实为不堪! 我们乌桓人虽然教化不如穆国,可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们凭自己的力量赢得土地、赢得权力,又何必与这样的小人为伍?父王,你凭这种手段就算得了天下,又有什么意义”
  
  郝日狠狠一巴掌抽在他脸上,咆哮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畜生!”
  
  郝凌身躯一晃,倔强地没有顺势倒地,重新跪直身子,抬起头来。半边脸上印着血红的掌印,很快肿起来,唇边渗出点点血迹。他用手捂住挨打的脸,正视着郝日:“孩儿说的都是肺腑之言。父王这样的做法,将会为国民所不耻。还有,父王利用妹妹的感情去玩弄阴谋,终有一天,妹妹会恨你的。她现在只是执迷不悟”
  
  一语未了,郝日已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气得浑身颤抖:“畜生,为父将你贬到边关为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铁了心跟寡人作对!自己掌嘴!”
  
  郝凌只觉得胸口剧痛,一股鲜血涌到喉咙口,他用力把它吞下去,慢慢爬起来跪好,仰起脸来,恳求道:“求父王换种惩罚方式,给孩儿留点脸面吧。”
  
  郝日反手一掌抽过去:“你还知道脸面?堂堂乌桓王子,寡人指望你将来接掌江山,可你看看你自己象什么样子?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穆国人的满口仁义道德!古往今来那些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连你妹妹都比你强得多,若非她是女孩,为父早就”
  
  郝凌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父王若愿意,让妹妹登上王位有何不可?谁规定为王者非要是男人?”
  
  一句话把郝日气得几乎呕血,再也忍耐不住,腾腾几步取了鞭子来,指着郝凌:“自己把衣服脱了!”
  
  郝凌跪着转过身去,把上身的衣服脱掉,垂了头道:“孩儿冒犯父王,请父王责罚。”
  
  语声刚歇,凌厉的风声就已在耳边响起。鞭梢犹如毒蛇般吻上他的后背,只一下就撕开了肌肤,扯出几滴血来。郝凌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一声不吭。
  
  “啪”、“啪”、“啪”,接连不断的抽打声在静夜中传开,院中侍卫听见声音,谁都不敢上前一步,反而小心翼翼地退后些,唯恐遭了池鱼之殃。
  
  狰狞的鞭痕渐渐布满郝凌的脊背,鲜血沿着伤口蜿蜒流下来,滴在他浅色的裤子上,很快染得血迹斑斑。郝凌不知道被抽了多少鞭,只觉得父王的怒气裹在鞭梢上,就象火一样灼烧着他的皮肤。疼痛疯狂地噬啮着他,令他无从逃避。指甲已经掐入掌心,掌心粘粘的都是血液。口腔里也都是血腥味,嘴唇内侧的肉已经被他咬烂。
  
  “父王!”一声惊呼,蔓萝冲进来,雪白的脸上满是惊恐,扑通跪下,伸手去拉郝日的手,“父王手下留情,饶了哥哥吧。”
  
  郝日的手僵在半空,鞭子挥不下去,脸色铁青,瞪着儿子:“畜生,你知错了么?”
  
  郝凌举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脸上被掌掴的地方已经淤青,挺了挺脊背,垂下眼帘:“孩儿冒犯父王,孩儿该死,可孩儿没有说错。”
  
  “哥哥!”蔓萝唯恐父亲再打哥哥,扑到他身前,张臂挡着,哀求道,“哥哥出言无状,惹怒父王,是他不好。可请父王看在他戍边有功的份上,宽恕了他吧。”
  
  郝日狂野的眸子中尽是怒火,见女儿拼命护着兄长,又有些下不了手。再加上奔波劳累,已无心再跟儿子纠缠。啪的一声将鞭子掷在地上,沉声喝道:“到外面跪着反省去!”
  
  “是,孩儿遵命。”郝凌磕了一个头,站起来,看妹妹一眼,不知道是怜爱还是惋惜,柔声道,“早点休息去吧,肯定累坏了。”
  
  “我不累,我就是有些放心不下你,才过来看的谁知道”蔓萝的声音低下去,心疼地看着郝凌。郝凌微微摇头,表示宽慰,自己举步走到院中,屈膝跪下。脊背裸_露在风中,血还在一滴滴流下来。
  
  蔓萝从身后来,轻声道:“我去拿伤药来给哥敷。”
  
  郝凌再次摇头:“不要,是我不孝,应该受到惩罚。若被父王知道,他会怪罪于你。你出门在外那么多天,又旅途劳累,不用管我了,去睡吧。”
  
  “哥哥”蔓萝呢喃,可是从郝凌眼里看到坚持,她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退去。
  
  郝日隔窗看着儿子倔强的背影,眼里泛起一抹混合着懊恼与无奈的表情。
  
  东面别院里,长孙澜命人将萧潼、萧翔抬到榻上,虽然他们醉着,可他仍然不放心,命人拿了铁链来锁在他们手足上。然后站在那儿,盯着萧潼的脸看了很久很久,眼里的杀机令身边的侍卫都觉察到寒意。
  
  萧潼与萧翔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萧翔的脸上还挂着一抹临醉前痴迷的表情,而萧潼脸色沉静,带着病态的苍白。漆黑的眉深锁着,双目紧闭,比醒时多了几分威严冷肃。
  
  长孙澜挥退侍卫:“守在外面,若有任何差池,我唯你们是问!”
  
  “国师,把他们俩放在这里,万一对国师不利?”侍卫不放心地道。
  
  “让他们留在这里,我才放心。”长孙澜摆摆手,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阴沉而晦暗,似乎是什么东西在干扰着他,又似乎太过疲惫,声音都有些沙哑。
  
  侍卫躬身退出。 
  
  地牢里,四壁点着蜡烛,没有风,蜡烛的火焰直直的,没有半点跳动。唐玦、龙朔、司马纵横与骆文轩都躺在地上,手足上锁着粗重的铁链。
  
  地牢上方的狱卒骂骂咧咧,埋怨自己晦气,半夜三更还有囚犯押进来。因此动作都带着气,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直到夜深,上面才安静下来,而地牢里的唐玦突然睁开眼睛,捅捅身旁的龙朔:“大哥。”
  
  龙朔皱眉,嘟囔了一声:“干什么?我正困着呢。”
  
  “你倒睡得着。”唐玦不可思议地瞪他一眼,可后者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瞧见兄弟的脸色,继续安然躺着。
  
  “好歹先把骆将军弄醒了。”唐玦凑在龙朔耳边。
  
  “那是你的事。”龙朔继续闭眼,“都是小王爷设的计,折腾我们,我一路颠得骨头都散架了,让我躺会儿。”
  
  “老大就是这么没心没肺的。”旁边突然冒出司马纵横的声音。
  
  龙朔睁眼,冷冷的目光横过来:“放肆,有你这么说你老大的么?”
  
  
 
                  
 第八十六章 局中局扑朔迷离 
   司马纵横人高马大、满脸粗豪之气,被龙朔眼睛一横,立刻瘪了下去,小心地爬起来,去扶龙朔:“老大,属下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龙朔挥开他的手:“我老了么?要你来扶!”
  
  司马纵横讪讪地缩回手,有些尴尬地看了唐玦一眼。唐玦瞋目结舌,原来大哥平日是这样跟自己手下相处的?原来他根本不象外界说的那样“冷血残心”?太好了,大哥果然是面冷心热,那么,我劝他回唐门的希望岂不是更大了?
  
  他心中想着,手里却并不闲着,从身边掏出一把薄而锋利的刀子,迅速割断了四人手足上的铁链。然后象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把刀子捧到龙朔面前:“大哥,你还记得这把‘蝉翼’么?是小弟十一岁生日时大哥送给小弟的礼物,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大哥”
  
  “过去的事我早忘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扯这些没用的做什么?”龙朔冷着脸打断他,有意忽略唐玦眼里那份呼之欲出的敬爱之情。
  
  唐玦苦笑,大哥,你何苦要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呢?我们兄弟之间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可我从没忘记过你啊。你如果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在龙翼?可如果你还念着兄弟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龙翼在哪里,好让我去找你?
  
  如果不是萧然,我根本找不到你,可这些天跟你相处,我明明感受到了,你还当我是你疼爱的弟弟。否则,你不会冒着欺君之罪,答应我假扮冷溶的请求。我知道,你只是面上装作冷漠罢了。大哥,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让你认祖归宗,回到父亲身边,重新获得唐门大公子的身份。
  
  “大哥教训得是,小弟知错了。”不管大哥有理没理,他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又走到骆文轩身边,将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三人静静等了会儿,骆文轩发出一声低微的闷哼。唐玦连忙扶起他,用手掌抵在他背上,一缕真气缓缓输入,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骆将军,你醒醒。”
  
  骆文轩终于慢慢睁开眼睛,等看清周围的情形,他惊得几乎跳起来。
  
  唐玦连忙摁住他:“骆将军,轻一些,小心惊动上面的狱卒。”
  
  龙朔也凑到他身边,双手搭在他肩上,用安定人心的口吻道:“骆将军,不必惊慌,我们都在这里,听我说,这是小王爷的计策。如今我们都被郝日抓到崂泉关来了,郝日、长孙澜、蔓萝都在”
  
  骆文轩怔怔地听着龙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脑子仍然晕乎乎的,“一醉解千愁”的酒劲还没完全过去。呆了半天才清醒过来,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一幕,心头巨震,一种锥心的疼痛袭上来:“是柳圣俞是他出卖了我们,是他在酒中做了手脚?他他与郝日勾结?”说到最后,他的双手已开始痉挛,眼里满是悲愤、沉痛之色,身子气得发抖,“枉我那样信任他!枉皇上饶恕他,给他报效朝廷的机会,他这个这个白眼狼”
  
  龙朔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沉了沉,轻轻摇头:“骆将军,先别激动。我们先出去,按小王爷的计划行事。”
  
  骆文轩从龙朔眼里看到沉着冷静的神色,意识到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稍稍松口气:“龙爷,你说,小王爷要我们怎么做?”
  
  龙朔站直身子,平时冷漠的面容,此刻变得有些凝重:“玦儿,你去接应小王爷。我与司马、骆将军悄悄赶到城门口去。我们的军队申时赶到城外,我们必须在那时杀了守城的士兵,打开城门,然后发信号召他们过来。”
  
  骆文轩听龙朔叫冷溶“玦儿”,有些莫名其妙,可没有多问。四人很快出了地牢,撬开牢门,刚刚走到地面上,就惊动了看守的狱卒。
  
  “不好,囚犯逃出来了!”几名狱卒向他们冲过来。
  
  唐玦手一扬,一蓬粉色的烟雾向那些狱卒洒去。狱卒用手扼住喉咙口,发出咳咳的声音,想喊又喊不出,瞳孔慢慢扩大,终于一个个倒了下去,彻底昏厥。
  
  唐玦提起那些狱卒,象丢麻袋一般把他们一个个扔到地牢里,潇洒地拍拍手:“我们走吧。”
  
  长孙澜的房间,房门关着,外间榻上躺着萧潼与萧翔。只有两名侍卫在那儿守着他们,其余人都守卫在院子里。
  
  虽然明知道这两人已经沉醉不醒,可想到长孙澜警告的话,两名侍卫还是小心翼翼,分别盯着榻上的两个人,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夜深了,里间传出长孙澜均匀的鼾声。就在这时,一名侍卫仿佛见到榻上的“萧潼”转了转眼珠。他心头突地一跳,难道穆英帝这么快醒了?下意识地握紧手里的兵器。
  
  可再仔细看时,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侍卫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自己刚才眼睛花了?或者是烛光跳动引起的错觉?
  
  想到烛光,他向墙上悬着的烛台看了一眼。霍霍,烛火猛地摇曳了两下,空气中好像突然泛起一股凉意。四壁门窗都关着,为什么烛火无风自动?两名侍卫面面相觑,缩了缩脖子,互相靠拢些,彼此脸上都带着疑惑。
  
  就在这时,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极低的笑声,低得好像微风从耳边掠过。这笑声十分动听,可是在这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在这烛影沉沉的屋子里,突然听到这个声音,两人被吓得骤然冒出一身冷汗。
  
  “你有没有听到声音?”一人颤抖着问另一个。
  
  “好像有人笑了”另一人面色发白,指着榻上的萧然与萧翔,“可是他们俩一动也没动,我看得真真的”
  
  “难道见鬼了?”饶是练武之人,此刻也不禁毛骨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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