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之雏鹰展翅-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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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潼冷哼:“看来他的人缘还真是好,一个两个不是为他求情,就是拐着弯为他开脱。他小小年纪就这样胆大包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君罔上,朕不给他点教训,他什么时候能学乖?”
“是,属下逾越了,请皇上恕罪。”宇文方只好闭口。
龙朔进宫的时候已近午时,萧潼的状态还是很差:“龙爱卿,为蔓萝公主与梁王一事,朕欲亲临乌桓国,等朕病好后立刻动身。今日召龙爱卿前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事。”
“请皇上吩咐。”龙朔连忙躬身。
“除了皇宫影卫、侍卫,朕还需要你们龙翼派出高手随驾扈从,人员由你来定。”
“是。”龙朔略一沉吟,道,“臣手下尚有三名护法,臣请带大护法、二护法同行。大护法司马纵横,掌法、内力双绝;二护法冷溶剑法高超、谋略过人,臣请带二人前往。”
“好,朕允了。”萧潼道,“下午你带他俩进宫见朕。”
“是,臣遵命。”
“属下潜渊参见皇上。”黑衣影卫笔直地跪在萧潼面前,低低垂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萧潼觉得这冰山般的影卫刺激了他的某根神经,倒让他浑沌的脑子有些清醒过来。
“潜渊?”九五之尊从薄唇中吐出两个字,带着研究的味道。
“是。”潜渊仿佛惜字如金,不肯多说一句。
“抬起头来。”
潜渊抬头,却依然垂着眼帘,脸上的面具是千篇一律的影卫面具,看不出背后的脸孔。萧潼抬手,示意他把面具取下。潜渊毫不犹豫地伸手将面具摘下,动作就象□控的机器那样,迅速而呆板。
面具下是一张英俊、苍白而冷漠的脸,就象石膏做成,没有半点表情。
萧潼忍不住苦笑。龙朔那个冻死人不偿命的家伙,训练出来的影卫也只会是这副德性。还是墨阳好,已经被然儿感化得那样有人情味。
“昨晚是你救了灵犀宫的宫女?”
“是。”
“你功夫不错,朕这次去乌桓,你与墨阳,不,纯钧随行护驾。”
“是,属下遵旨。”
第六十八章 萍踪不知归何处
正在这时,宫外传来太监的禀报声:“皇后娘娘驾到,皇子殿下驾到。”
萧潼命潜渊起身,却没有让他退下。潜渊默默站起来,垂首立在一边。陆宛柔带着萧丹急匆匆进来,一向雍容、端庄的女子,此刻显得有些焦急,奔到萧潼面前,喘息未定:“皇上,臣妾听内侍讲皇上今日龙体染恙,未能早朝?皇上怎的也不告诉臣妾一声?”
萧潼安慰地微笑:“梓童,朕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正是不想让你担心,朕才没有告诉你。”
陆宛柔怔怔地看着他,似乎要透过他波澜不惊的双眸看到他心底,带着感慨,柔声道:“是不是,三弟一走,皇上心里难过,所以才会病倒?”
萧潼微哂,神情淡然:“梓童想多了,那小畜生胡作非为,朕已对他失望透顶,让他走了,朕也落得轻松。”
陆宛柔无言,心中暗暗叹息。皇上啊皇上,你就这样死鸭子嘴硬吧,心里再怎么不舍,脸上非要装得这样冷冰冰的。只可怜三弟心里一酸,眼睛便有些湿润,连忙低头掩饰。
萧丹迈动小脚,靠到床边,扶着床沿踮起脚来,小鸟般地鸣叫:“父皇,父皇,三叔在哪里?我要三叔。”
萧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陆宛柔在床边坐下,正想说什么,萧丹突然发现了站在旁边的潜渊,大眼睛眨了两下,歪着头打量潜渊,仿佛在研究什么好玩的东西。然后咧开小嘴,笑嘻嘻地向他扑过去,拉住潜渊的手,用软软的童音问道:“你是谁?”
潜渊倒退一步,礼貌地挣脱萧丹的手,微微躬身:“殿下,属下只是宫中影卫。”
小小的孩童哪里懂得影卫是什么,不依不饶地跟过去,伸开双手:“抱抱,抱抱。”
陆宛柔宠溺地苦笑,轻声斥道:“丹儿,别闹,来,到母后身边来。”
萧潼的眼睛本来因为生病而显得有些朦胧黯淡,此刻却突然亮了亮,目光投向潜渊,比刚才更多了几分研判的意味。潜渊依然恭敬地垂着头,不动不语,除了呼吸能够显示他是个活物,浑身上下都象冰山般冷寂。
萧潼看了半晌,唇角弯了弯:“潜渊,你退下吧。”
“是。”好像永远只会问一答一,而且绝不肯多说一个字。潜渊身形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连风都似乎不曾被带起。
萧潼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目光越来越深,唇边再次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微微侧首,问萧丹:“丹儿喜欢那个人?”
萧丹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着亮晶晶的光,用力点头:“嗯,嗯,他身上有三叔的”仿佛不会表达,小家伙侧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确切的词语,“有三叔的味道。”
陆宛柔几乎跳起来:“丹儿,你说什么?”愕然地转向萧潼,“那名影卫?怎么会?三弟不是这样的”
萧潼怔忡,喃喃道:“的确不象,可是小孩子的感觉可能会比大人要灵敏得多。朕心里有数了”
陆宛柔见他的样子有些怅惘、有些失落,心头一喜,满怀希望地道:“如果他是三弟,皇上就原谅了他,让他回灵犀宫去吧。皇上不知,三弟在宫中多有人缘,他昨日被逐,今日上午臣妾听到好些宫女在悄悄议论,为他叹息落泪呢。”
萧潼皱眉,不悦地冷哼:“他就这点出息!”
陆宛柔只好闭嘴。
后来龙朔带了龙翼的两名护法来见驾,萧潼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两名护法,大护法司马纵横三十出头,身材魁梧、体格健硕,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满脸粗豪之气。而二护法冷溶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完全不象一个学武之人,十指修长、面容白皙,斯文秀气得好像江南学子。一双眼睛看着别人的时候,会让人感受到一种无声的关注,不由自主地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就象沉入了一泓温暖的泉水。
萧潼对他们相当满意,尤其对这位斯文内敛的冷二护法更加喜欢。
随意地跟他们聊了几句,萧潼又问龙朔:“龙爱卿还记得你们龙翼出来的一名影卫叫做潜渊么?”
“潜渊?”龙朔一下子想起了这名影卫,“臣记得,在皇上登基后,臣曾送一批影卫过来,其中便有潜渊。他的功夫与纯钧不相上下,是那批影卫中最好的。”
“很好。”萧潼满意地道,“朕此番到乌桓,要带纯钧与潜渊同往。龙爱卿,朕想请你去考校一下他俩的武功,毕竟他们入宫已经六年,朕不敢保证他们是否荒废了功夫。朕等爱卿的结果。”
龙朔似乎有些困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执行命令:“是,臣遵旨。”
半个时辰后,龙朔返回寝宫,萧潼看着他,深黑的眼底有些隐约的光彩,气色似乎好了一点,甚至带着种莫名的兴奋与期待:“爱卿,结果如何?”
“回皇上,他俩武功不仅没有退步,反而进步良多。”
“哦?”萧潼有些意外,眼里含着疑问,“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异常?”龙朔更加困惑,“臣什么也没发现。”
萧潼的目光沉了沉,声音低下去:“哦,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龙爱卿你回去吧,朕出发前再派人通知你。”
“是,臣遵旨。”
待到三人的身影消失,萧潼颓然倒在枕上,头越发昏沉起来。迷迷糊湖睡到黄昏,宇文方送来一封书函,萧潼打开,原来是禁军统领皇甫遥写的。向他汇报寻找萧然无果,自请有罪。并同时告诉萧潼,他奉命盘问那家“凶杀案”发的近乡客栈,问出那四名黑衣人死的当天,靖王正与一对父女在近乡客栈逗留。看情形相处甚欢,客栈老板还特意强调了,那对少男少女美得令天地万物失色,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萧潼暗暗咬牙,死小子,什么事都瞒着朕,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
晚上,萧潼的精神好了许多,平时他从来不在意隐藏在暗处的影卫,今天突然心血来潮,仰头唤了声:“潜渊。”
人影一闪,却是墨阳出现在他面前,跪下行礼:“皇上,今晚是属下与承影守卫皇上,潜渊在灵犀宫内。”
“朕要他来,你让承影与他换一下。”
墨阳有些愕然,什么时候皇上亲自关注起影卫的行踪来了?不敢多问,只能退下去安排。
潜渊再次出现在萧潼面前时,还是白天见到的那副冰山样。萧潼盯了他半晌,潜渊面无表情,只是安静地垂着眼帘。萧潼终于忍不住,伸手摸到他脸上。潜渊呆了呆,好像想躲避,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稍稍侧了脸,任由萧潼的手指从他脸上摸到颈部。
触手光滑,毫无缝隙,完全是真实的脸,没有半点易容之兆。
萧潼的目光慢慢黯下去,慢慢缩回手指,握紧拳头。而潜渊的脸上却难得地露出尴尬的表情,讷讷道:“皇上?”
九五之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对,掩饰地挥挥手:“朕看你这副样子,简直象戴了面具一样,毫无表情。”
“皇上这是属下从小受的训练。属下除了服从主人,不需要别的表情”潜渊低语,声音很清晰。
萧潼忽然有些想笑,还好,总算听他说了几句话,不象白天那样惜墨如金了。可是,他不是然儿,他不是然儿
心,微微有些凉了。
第六十九章 撒网看谁成猎物
幽深的巷子,枝叶繁茂的庭院,静得只听到风声与细碎的鸟鸣。庭院中一排站了三名侍卫,严阵以待,而书房中坐着蔓萝与那位被她称为“义父”的乌桓国师。
国师脸上带着看不透深浅的笑容,双眸折射着窗外的阳光,显得有些神秘。
“义父,萧潼已经决定两天后动身到乌桓,父王的网正张开着,就等他自投罗网。若非义父将每一步都计算得这样精密,我们还不可能这么快实现目的。难怪父王对义父如此器重,将来父王得天下,蔓萝得萧然,都要归功于义父的智谋与韬略。”蔓萝满脸踌躇满志的样子,雪白的脸上闪闪发光,眼波中荡漾着梦幻般的光彩。
国师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微哂道:“萧然就真的这么好?得我们蔓萝公主垂青之人,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可他却不懂珍惜这种福份,真是冥顽不灵的人呢。”
蔓萝笑了笑,十分复杂的笑容:“他太骄傲了,我就要打破他这种骄傲。现在他已经不是王爷了,他什么都不是。被自己最敬爱的人驱逐,无家可归,成为天涯浪子,这种滋味”控制不住,低低的笑声从她喉间发出来,却含着太多幽怨。
国师轻叹:“有些人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不管他变成什么身份,都改变不了。萧然,他活着,始终是我们最大的隐患。蔓萝,你不是不知道萧然的武功。我们那四名杀手个个都是武功绝顶的,可在萧然手下简直不堪一击。”
蔓萝一惊:“义父,你想怎么样?你不可以再派杀手去暗杀他。虽然他那么可恨,可我不想他死。他是我今生唯一喜欢的人”
“傻丫头,你才多大?十五岁的姑娘,心里多的是幻想。你身份尊贵,将来只要你父王夺下穆国江山,你便是天之骄女,世人都要仰望站在云端的你。你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
“不,我不要那些俗物,我只要萧然!”蔓萝斩钉截铁地道。
“可是萧然,我真的很不放心他。现在只能算我们成功的第一步,后面我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行。”国师沉吟着道,“你要知道,这世上最不可测的是—人心。”
“义父,你”蔓萝有些怔忡,半晌,目注国师,眼里满是疑惑,喃喃道,“长孙澜,长孙澜,这不是你的真名,是不是?为什么到现在,你都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你对我如父、如师,也象朋友一样,可你始终隔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让我看不透你。你知道穆国皇宫的构局,了解萧然,对穆国文化了如指掌,你绝非普通人。”
长孙澜笑道:“若我是普通人,你父王怎会器重我?不必追究我的身世,迟早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