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残生-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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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王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又说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有如此心肠。”
　　我言道：“小女子一生所愿，只不过是平安二字；而大王的胸中，装的是万千的黎民。大王的心胸才值得世人钦佩。”
　　“呵呵。”金城王笑着摇了摇头，自语道：“寡人还真是有些羡慕你的父母，如若寡人也能有你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儿，那可真是大慰平生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金城王哈哈大笑道：“寡人失言了。不讲这些了，来，吃些糕点，咱们一同赏荷。”
　　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去，垂首立在他的身边。
　　金城王摆手道：“何必如此拘谨？只管坐下。莫言，你也坐在寡人身旁。”
　　我依着他的意思坐了下来，金城王笑道：“小丫头，你今年有多大了？”
　　他突然改口这样称呼我，倒叫我有些猝不及防。我抬起头来，却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大王问小女这个问题，是于公还是于私呢？”
　　金城王哑然失笑道：“于公于私？呵，那你且说说，于公如何，于私又如何？”
　　我笑道：“于公小女自然知无不言；于私小女有权拒绝。”
　　金城王哈哈大笑道：“你这个丫头说起话来还真有意思。好吧，这个问题自然是于私，但是寡人非要知道你的年齿不可。你是告诉寡人还是不告诉寡人呢？”
　　我笑了笑，言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女子今年二十又二。”
　　金城王看了看我，又问道：“可曾许配了人家？”
　　我的脸一热，低头不语。金城王笑道：“纵然如何伶牙俐齿，说到终身大事，终归还是一副小儿女情态。”
　　他顿了顿，别有意味地说道：“丫头，你看寡人的沈将军如何啊？”
　　我和莫言同时一怔。我急忙低下头去，心里顿时乱成一团。他这是在干什么？替我相亲吗？还是，他看出了我对莫言的感情？为什么我总感觉到他轻松随意的问话里却似别有玄机？
　　“丫头？”
　　“啊？”我顿时回过神来，两颊早已是火烧火燎。我看了看金城王，强作镇定地说道：“沈大人一表人才，定然是国之栋梁。”
　　金城王看了看沈莫言，冷笑道：“是不是国之栋梁寡人不知道。寡人只知道他是一个大大的情种，就是为了一个你们拜月的女子竟拒绝本王的公主。”
　　我猛地一震，沈莫言也旋即变了脸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顿时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
　　莫言的脸苍白极了，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痛苦与忧伤，却又不得不竭力地遏制自己真实的心意。
　　金城王看了看他，言道：“莫言，难道本王的女儿还比不上一个死人吗？”
　　莫言抬起头来，缓缓地说道：“沈莫言愿意接受大王任何的处罚。”
　　我无法再忍耐下去了，“大王，我想这里没有我什么事了，在下想先行告退。”
　　金城王却一把拉住我，别有意味地笑道：“别走。谁说没有你的事了，寡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企图，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绷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金城王看看我，又看看沈莫言，抚掌笑道：“这倒是寡人的不是了。原本好端端的气氛弄成这样。坐，都坐下。”
　　我强忍着怒气重新又坐了下来，金城王正要开口，我马上说道：“大王，今日来不是商讨两国贸易协定之事吗？”
　　金城王一怔，随即笑道：“今天不谈公事。”
　　我言道：“小女身负王命，不敢在金城久留。还望大王明鉴。”
　　金城王笑道：“本王已决意与拜月修好，你还担心什么呢？难不成是怕本王出尔反尔吗？”
　　我急忙言道：“不敢。小女不是这个意思。”
　　金城王言道：“既然如此，就安心坐下。”
　　

第三十九章　交锋II
更新时间2009…12…5　21：59：20　　字数：2926

　金城王看了看我，又说道：“上官姑娘，寡人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觉得金城和拜月贸易往来，哪方受益更多呢？”
　　我冷冷地说道：“大王不是说了今天不谈公事的吗？”
　　金城王一怔，何曾想到自己的推脱之言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讪讪笑道：“其实你与寡人都心知肚明，金城与拜月贸易往来，定然是拜月受益更多。正如你所说，寡人不能因为你拜月的百姓就薄了金城的百姓吧？所以，寡人希望拜月再拿出些诚意来。”
　　我言道：“大王，双方贸易往来就已是互惠互利，双方各取所需，又怎么谈的上是薄了金城的百姓呢？再者，我拜月不计前嫌，主动提出与大王修好，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诚意吗？”
　　金城王笑笑，言道：“寡人是个性情中人，做不得赔本的买卖。想要本王答应，还得要加一个条件。”
　　我心中一紧，不安的感觉顿时铺天盖地地袭来。
　　金城王见我不语，又说道：“你们拜月的一个女孩子把本王的爱将弄的日日魂不守舍，无心朝政，本王心中甚是恼火。难道你们不该做些补偿吗？”
　　此言一出，我顿时怒从心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王，我想私人的恩怨不应该放在国家的角度上来说吧。您这样说，不觉得有些不讲理吗？”
　　金城王愣住了，他惊奇地看着我，言道：“你的胆子很大，脾气也不小啊。”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俯首施礼道：“在下失言。还望大王见谅。”
　　金城王笑道：“寡人岂会跟你这样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我抬起头，对金城王说道：“大王，请不要再捉弄小女子了。有什么话请直言。”
　　金城王笑道：“寡人何曾捉弄于你了？寡人刚才所说的就是寡人希望拜月附加的条件。”
　　沈莫言终于开口说道：“大王，两国贸易往来是于国于民的大事，岂可儿戏？微臣纵然万死也不敢承受大王的厚意。”
　　金城王瞪了他一眼，怒道：“你给我闭嘴。”
　　莫言跪倒于地，言辞恳切地说道：“微臣因私废公，愧对大王，愧对百姓。微臣不配身着这身官服，高居于庙堂之上。恳请大王将微臣贬为庶人，选有德者代之吧。”
　　我望着他忧伤的眼眸，心口仿佛有一个钝器在缓慢地拉着。莫言，你这又是何苦？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金城王看着他，一脸的无奈与悲伤，“莫言，你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弃寡人而去吗？男子汉大丈夫，为什么如此拿不起放不下？”
　　“微臣有负君恩，万死犹轻。”
　　莫言依旧跪在地上，金城王无限悲悯地笑了笑，他摇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怔怔地望着莫言，心里是风是雨。刹那间，我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样的情节荒诞的就如同一场闹剧，硬生生地把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撕了个血肉模糊。
　　金城王看着我，缓缓说道：“上官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正是你们拜月的大祭司让沈莫言失去了父亲，让寡人失去了最信任的将军。如今，凶手仍然逍遥法外，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拜月难道不应该给寡人和他一个交代吗？”
　　我怔了怔，金城王又说道：“人都有私心，寡人也不例外。寡人已经失去了一个沈将军，绝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大王，”我开口说道，“我国已经在全力搜捕蓝肃，更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要因为一己的仇恨去迁怒于别人呢？”
　　“寡人说了，寡人愿意和拜月修好，寡人也愿意不再追究此事。但是，寡人一定要拜月在此事上做出补偿。”
　　我望着他不容分说的眼睛，有些无奈，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纠缠到底了。我言道：“大王，您想要什么补偿？”
　　金城王笑了笑，云淡风清地说道：“天下之大，以人为本。寡人失去了大将军，就要你拜月再给寡人送来一个。”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上官姑娘，寡人要你留在金城，永生永世不得再回拜月。”
　　“这不可能。”我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金城王笑道：“不必这么快做决定。寡人提醒你一句，除非你答应，否则寡人绝不会与拜月进行贸易往来。”
　　“哈哈哈……”我禁不住大笑起来，金城王奇怪极了，“你笑什么？”
　　我望着湖面的莲花，缓缓说道：“大王，你竟要因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而置全天下的百姓于不顾？”
　　金城王一怔，随即说道：“你是个人才，寡人希望你的才华能更淋漓尽致地发挥出来。”
　　我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言道：“沈大人何尝不是一个人才，可是现在又如何呢？大王是希望我变成第二个沈大人吗？”
　　金城王沉下脸，冰冷地说道：“只要你不为拜月效力，变成什么样寡人都无所谓。”
　　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我终于明白，任何一个帝王心中，永远都只是自私和冷酷的。
　　我笑了笑，叹道：“大王，你留不住我的。”
　　金城王亦笑道：“是吗？寡人倒要看看，没有寡人的允许，你如何离开这个王宫，又如何离开金城？”
　　我笑了笑，言道：“小女子万万没有想到，大王竟是这般不顾道义，不顾廉耻，强行扣押外国使臣，诚为天下所笑耳。”
　　金城王变了脸色。沈莫言看了看我，言道：“大王，罪臣辜负您的厚望，自知是没有资格再向您劝谏。然而，此事因我而起，罪臣不能再置身事外。莫言知道，大王心系黎民百姓，是真心诚意想要和拜月交好。之所以强留上官姑娘，也是因为大王爱惜人才，不忍上官姑娘的才华被埋没。大王，其实换一个角度想，大王爱惜全天下的百姓，全天下的百姓自然都会感念大王的恩德；大王欣赏上官姑娘的才华，上官姑娘必然也是对大王心怀感激。爱惜一个人，欣赏一个人，就应该给她自由，给她选择的权利，难道大王您真的忍心从此折断上官姑娘的翅膀，禁锢她于一方陋室之中，把她对您的感激之情都化为一腔愤怒吗？”
　　金城王看了看他，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莫言又说道：“大王，微臣记得上官姑娘说过，她做为拜月的一个普通百姓出使我金城，不惧万死而来，只是单纯地希望两国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以君之恩，施予彼之臣，则彼之心皆君之心，彼之臣皆君之臣。还望大王明鉴。”
　　金城王看着沈莫言，脸色变了又变。过了许久，他冷笑道：“你们俩倒是一个鼻孔出气啊。”
　　沈莫言忙道：“微臣不敢。”
　　我依旧冷着脸坐在一旁，一声不响。
　　金城王用戏谑的声调说道：“莫言，你替她说了这么多好话，人家还不领情呢。”
　　沈莫言看了看我，没有再说什么。我望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城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言道：“寡人今日累了，要回宫歇着了。两国贸易的事，改日再谈吧。”
　　他说这话无疑是缓兵之计，虽然没有再提及让我留下的事，却也不见任何妥协的迹象，我刚要开口，沈莫言却朝我摇了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金城王看了我和莫言一眼，拂袖而去。周围的侍女也跟着一个个离去。亭中只剩下了我和莫言两个人。
　　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了句谢谢。
　　莫言笑了笑，言道：“上官姑娘一心为国为民，在下钦佩。只不过，我很了解大王的性子，他是吃软不吃硬的。跟他硬碰硬，只会落得两败俱伤。”
　　我点点头，莫言又笑了笑，拱手道：“既如此，在下也告辞了。”
　　他说着便转身要走，我急忙喊道：“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事吗？”他转过身来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看着他，我终于可以再这样看着他。他瘦了，两颊凹陷，面容憔悴，眼底更是隐藏着挥之不去的忧伤。是因为我吗？我从来都不曾想到自己竟会给他带来这么多的痛苦。
　　“沈大人，”我缓缓地开口，竭力抑制着满心的伤痛，“已经过去的事情是不可能再挽回的了。对于死者，我们最好的礼物就是遗忘。”
　　他怔了怔，淡淡一笑，言道：“多谢姑娘的忠告。在下也祝姑娘事事如意。告辞了。”
　　我站在亭中，望着他翩然而去的背影，在心里自语道：莫言，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最遥远的距离？
　　我在你身边，
　　你却不知道，
　　我爱你。
　　

第四十章　王妃
更新时间2009…12…5　22：07：39　　字数：2711

　金城王怒气冲冲地走回寝宫，恨恨地说道：“寡人就不信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