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if you)-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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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个子男孩没说话。
　　“原来你叫阿铉啊，这下子我知道了。阿铉，再见。”小男孩很意外地得知了高个子男孩的名字，笑嘻嘻地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阿铉站在原地看着走远的孩子，摇了摇头：“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那一刻，他并没有料到那一天的搭手相救或者说是多管闲事会让他和那个孩子纠缠一生，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又或许是在劫难逃，他躲不开这个人，尽管这不是命运的开始，却也是命运开始前的提示，只是他们谁也不知道。
　　K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梦里他追着阿铉走过了两条街，只是为了知道他的名字，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回答，自己心急如焚，不顾脚上的伤一直跟在阿铉后面。
　　“你说要学会求饶，那我向你求饶了，你打算怎么办？”
　　Ｋ呢喃了一句，闭上眼，重新睡去。
　　“阿铉，江北的权家被血洗了。”阿声坐在墙上看着在训练场练习摔跤的阿铉。
　　阿铉没有停下训练，快准狠地将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教练过肩摔了。
　　“教练辛苦了。”阿铉毕恭毕敬地朝揉着肩膀站起来的教练鞠了一躬，斜眼看了一眼坐在墙头的阿声。
　　教练满头大汗地挥挥手表示课程结束，留下一句好好练习便离开了。
　　阿铉目送着教练离开训练场，走近墙边，看着已从墙头下来坐到了椅子上的阿声：“怎么回事？”
　　“EVIL和CO两家联手了，现场伪装成了我们W的战场。”阿声神情并不轻松，九岁的孩子什么都还不算太懂。
　　阿铉盯着天空厚重的云卷，什么话也没说。
　　阿声有点着急：“上次那个跟着你的男生，他是权家的人，听说是权家一把手的私生子。”
　　“阿声，听好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也和你没有关系，知道了吗？”阿铉低头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阿声。
　　“可是，他似乎很想和你做朋友，而且这么人里，只有他敢接近你。”阿声抬头看着阿铉，满脸的可惜。
　　“那只是他不知道我怎样的人，”阿铉揉揉阿声的头发，“好了，回去训练吧，无论发生都不要出来，答应我。”
　　“嗯，那你去救他么？”阿声点点头，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这件事阿声可以不管的。”阿铉没有再多说。
　　“知道了。”阿声低着头离开。
　　阿铉看着阿声回到自己的训练场，便迅速地回到他自己的单人宿舍，拣出一把用得比较顺手的□□，换上防水的夹克，避开训练场的守卫，独自离开了训练营。
　　当阿铉赶到江北的权家时，一切早已结束。
　　阿声用血洗这个词形容这场屠杀一点也不为过，偌大的权家遍处陈尸，无一生还。十一岁的阿铉看着大火焚烧的半个权家别墅，听着四处响起的枪声，心想，自己终究是来迟了，大概那个有着一双明亮眼眸的孩子也在这一场横灾中丧生了。
　　“快去找找权家的私生子在哪里，那个兔崽子好像逃了。”权家后花园响起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阿铉不着痕迹地隐藏在一旁，看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地毯式地搜索着还未烧起来的花园。
　　阿铉小心翼翼地跟上那几个壮汉，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随时计划和改变着脑海中一会儿结束救人后的撤退路线。
　　“在那！”一个壮汉指了指那一大片蔷薇，另外几个壮汉立刻掉头朝着那一片蔷薇看去。
　　阿铉也看了过去，蔷薇丛里明显地有人在移动，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傻瓜，趁着那几个壮汉准备移动过去时，朝着另一个通向别墅前院的出口处打了一枪。随着枪声响起，出口处的盆栽倒了，隐约地遮住了一个蜷缩死去的人，乍一看像是有人躲在那里。
　　“在那。”其中有一个回头，看到了阿铉伪造的假象，误以为真的有人。
　　领头的人，立刻让跟随的人分成两批，一批朝着前院出口走去，另一批往蔷薇从探过去。而此时阿铉已经钻进蔷薇丛，并快速地找到了那个躲在蔷薇丛里的男孩。
　　“啊——”
　　“闭嘴。”阿铉一把捂住那个孩子的嘴巴，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声音，确认那些人的具体的位置。
　　“想活着就别说话。”阿铉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说完没有再理他，而是开始开枪击毙靠近他们的壮汉。
　　“在那里！”
　　一时间枪声四起。
　　当阿铉击毙距离那个孩子最近的壮汉，拉着他往更深处的蔷薇丛跑去。
　　“阿铉，你受伤了。”显然那孩子还记得他，小心翼翼地对阿铉说。
　　“想活着走出去的话，就闭嘴。”阿铉没有管肩上的伤，将那孩子护在自己怀里，将手中还剩一颗子弹的枪塞进那孩子的手里，抽出匕首准备放倒追过来的四五个壮汉。
　　“阿铉。”那孩子扯着阿铉的衣角，用他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了阿铉。
　　“嗯？”阿铉扭头看了一眼那孩子。
　　“我们会活着出去么？”那孩子望着他，手一直没松开阿铉的衣角。
　　“会的。”阿铉点点头，不再看那孩子。
　　“阿铉，我叫——”
　　“嘘！”阿铉将那孩子护在身后，疾步向前左手拉住一个壮汉的后衣领，右手的匕首迅速地划过壮汉的脖子，那个人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悲鸣，已经被阿铉捂着嘴放倒在地。
　　那孩子倒是没有很惊讶，只是睁大眼睛看着阿铉。
　　阿铉倒是什么也没有表示，拉着那孩子向下一个目标靠近，用同样的手法杀死目标。
　　一个壮汉瞧出了阿铉的诡计，反身扑过来，阿铉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
　　“阿铉，小心。”
　　那孩子只来及提醒一句，就被阿铉推开了。
　　阿铉左手肘用力往后一捅，壮汉吃痛，阿铉趁机勒住他的脖子，用力想扭断他的脖子，但是力气不够，只能发狠地打昏他。
　　阿铉松开已然昏倒的壮汉，向那孩子走过去，刚想伸手去拉那孩子。
　　那孩子一脸慌张地看着阿铉，阿铉意识到刚刚的人并没有昏倒过去。那个假意昏倒的壮汉掐着阿铉的脖子，杀红了眼地看着那孩子。
　　阿铉也看着那孩子，用口型对那孩子说：“开枪——”
　　

　　☆、16。

　　16。
　　那孩子看着阿铉，后退了几步，摇摇头。
　　“开枪——”阿铉的脸已经憋红，艰难地嘶吼了一句。
　　“砰——”那孩子闭着眼开了枪，□□的后挫力很大，开完枪的那孩子直接坐在了地上，而那个壮汉直接倒地。阿铉没来得及顾及自己是否顺利呼吸，便翻身立刻去检查壮汉是否真的死去，同样的错误，阿铉绝不会犯第二次。阿铉检查完之后，好笑地站在一边看着一直闭着眼不敢睁开的小孩。
　　“喂，睁眼。”阿铉喊了一句。
　　睁开眼的小孩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人，确认那个人是阿铉后，带着哭腔喊了他的名字：“阿铉——”
　　“喂，你怎么了？别哭啊！”阿铉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哭起来的孩子，有些手足无措。这个孩子和训练营里的孩子是不同的，训练营里的孩子从来不会像他那样嚎啕大哭，或者说根本就不会哭。
　　阿铉蹲下来用自己的夹克擦了擦那孩子脸上挂着的泪珠，没说话。
　　“我以为我杀了你，”那孩子一把抱着阿铉，死都不愿意放手，“我不要杀死你。”
　　“喂，我不是活着么？”
　　“那你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那孩子止住泪水，认真地盯着阿铉的眼睛，等着阿铉的答案。
　　“嗯，不过你再压我的肩膀，我可能真的会死。”阿铉示意那孩子松开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哇——”那孩子看到阿铉肩膀一大片血迹，还有新的血不断渗出来，止都止不住，那孩子又哭了。
　　阿铉皱着眉头，抬眼看见那孩子头顶的蔷薇枝上开有一朵很美的蔷薇花，顺手采了下来，递给那孩子：“送你。”
　　“谢谢——谢谢。”那孩子一边抽泣一边说。
　　“你赶紧离开这里吧，他们估计还会回来找你。”阿铉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那孩子很惊慌地仰着头看着他。
　　“回去。”
　　“那我呢？”孩子扯住阿铉的衣角，焦急地问道。
　　“回你该回的地方。”
　　“我——没有地方——”孩子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白蔷薇。
　　“你的朋友会来接你的。”阿铉知道有一家姓南的杀手是专门保护权家继承人的，那孩子也算是半个继承人，理应也是有人会保护的，只是他懒得说破。
　　“阿贝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他半年前就不见了，”那孩子可怜兮兮地看着阿铉，“你带我走吧，我会乖乖的。”
　　“那里不是你该在的地方。”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可以的。”
　　“我只说一遍，跟我走，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你想要的自由，你要不断地杀人，不能哭，不能笑，你还要跟我走么？”
　　阿铉看着犹豫不决的男孩，不着痕迹地移开他拽着自己衣角的手，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我跟你走，只要你在，我可以的。”那孩子又重新拽着阿铉的衣角。
　　“不后悔？”
　　“不后悔，”那孩子坚决的摇摇头，笑着看着阿铉，“阿铉，谢谢你，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白蔷薇。
　　“走吧。”阿铉牵着那个孩子的手，一步步地走出权家偌大的蔷薇丛。夕阳下，那一场大火边上，那一大片白蔷薇美得不像话，让人恍惚觉得像是在梦境，凄凉而美。
　　那一刻起，他们注定一辈子牵扯不清，就像是那一朵紧握在手中的白蔷薇，沾着血，带着凄惨的曲调，却依然很美。
　　“阿铉你几岁了？”
　　“十一。”
　　“喔——我比你小一岁耶。”
　　“是么？难道不是你说谎？看起来不像。”
　　“为什么？”
　　“你看起来很小啊——”
　　“会长高的，我会长个的。”
　　“是么？”
　　“是嘛，我就是十岁了，十岁，十岁——”
　　“好，好，好，十岁。”
　　“偷偷告诉你哦，我的名字，”那孩子掂着脚跟偷偷告诉了阿铉，“你记住了吧。”
　　“嗯。”
　　那是男孩最后一次说他的名字，后来的十七年里，他在未提起，而阿铉也从未提起。没有人知道那孩子叫什么，也没有人去追究。
　　从那以后起，阿铉身边多了一个人，他不爱笑，却喜欢对着阿铉笑，他不会哭，却会对着阿铉用哭腔撒娇。
　　再往后的几年里，大家渐渐地都知道，他是K，S城顶级的杀手之一。
　　阿铉站在院子的白蔷薇丛中，笑了笑，回忆这段往事太冗长，可是他常常会不由自主地回忆，他会问：
　　“你会后悔吗？后悔跟我走么？会么？”
　　但是，没有人知道答案。
　　大概我还要再问你一次吧。
　　阿铉看着手里那一束白蔷薇，笑了笑。
　　阿铉看着睡着的K，眼眸里是满满的笑意，他将新采的白蔷薇一枝一枝地插入花瓶中，直到手上一大把花全部插入花瓶之中。
　　他站在那朵已经开始枯萎凋零的白蔷薇前，看了一眼熟睡的K，轻声说：“大概，我不能再等了吧，你看，花都快凋零了。”
　　他凝视了很久Ｋ消瘦的脸庞，轻轻地把那枚祖母绿从Ｋ的手上取下来，握在掌心里。
　　“傻瓜。”阿铉轻轻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说自己还是Ｋ。
　　他静静地坐在K所在的房间的窗边，等着太阳下山，或者等着那个人醒来。
　　K醒来看到的景象便是那个人如同神祗般坐在窗边，夕阳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
　　K没有出声，一直盯着那个人，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掉。
　　“你醒啦。”阿铉转头看着那个躺在床上努力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男孩，语调轻快。
　　“大概我在做梦吧，是么？阿铉。”K小心翼翼地出声。
　　“是啊，傻瓜。”阿铉轻声笑了出来。
　　“看吧，我真的在做梦，你才不会这样笑呢！”K小声地嘀咕着。
　　“那我叫醒你。”阿铉离开窗台，一步步向K走来。
　　K看着阿铉，阿铉的影子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重重的阴影，K睁大了眼睛，看着阿铉渐渐靠近自己的脸：“阿铉。”
　　阿铉应了一声，看着K的眼眸里自己倒映的影子，笑意渐浓。
　　“阿铉。”K在阿铉盛满笑意的眼睛里找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红着脸的自己。
　　阿铉轻轻地吻了K：“My　dear，我的小猫咪你要醒来么？”
　　“阿铉，”K两只猫爪搭在阿铉的胸膛，“阿铉，阿铉，阿铉……”
　　“嗯，我在这。”
　　“阿铉，阿铉……”K像是魔怔了般，不停地喊着阿铉的名字，不安地确认着这不是梦境。
　　“嗯，是我。”阿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