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明-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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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这一天吴正来到安庆,到处都是吴家军,满街都是,吴正将东山军的腰牌和背包藏进城外的一个枯冢之中,大步流星的赶往城里。
“站住,东山贼的探子”一个士兵斜刺里冲过来,扣住吴正的手腕,吴正正要挣扎,却被一把钢刀逼住了脖颈,“东山贼,竟敢到这里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第五卷 月照边州 第四十四章 另立朝纲(五)
“我是吴正”吴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最后看看别人的脑袋,恍然大悟,自己这头发原本留起来,都已经可以梳发髻,前几天出南京剃发,头皮青青的一眼就暴露了,怪不得会被人家抓起来。
“吴正?我还吴三桂呢”对面这个请军把总嘿嘿笑起来,“小子,只能怪你眼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明年的今天,十字路口多逛逛,说不定能混到几张纸钱,不做个饿死鬼。”说着就要砍下。
“慢着”生死关头,吴正大喝一声,把个把总吓了一跳,“吴三桂是我叔叔,你要是枉杀了我,仔细了你的狗命”
这一下还真把这帮家伙给唬住了。把总的刀悬在半空,心里直犯嘀咕,究竟是还是不是?
这种问题岂能儿戏?把总终于想明白,将吴正送往吴三桂的行衙,试试看,万一真的是,自己这篓子可捅得不小
吴三桂看到吴正回来,喜出望外,把个把总吓得直缩脖子。
“退下吧”吴三桂的大度的不予追究,把总连连道谢,躬身退下。
“叔父一向可好?”吴正给吴三桂行了叔侄之礼,吴三桂双手相搀,“贤侄辛苦,不知你是怎样从东山贼的魔窟里逃出的?”
“东山军的地盘,怎能算得上魔窟?”吴正纠正道,“孩儿在江北,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田种,有衣穿,有饭吃,比各地饥民遍野的情况好得太多了”
“什么?东山贼竟然将江北治理的如此之好?”吴三桂惊诧道,“看来这李仲卿还真不是一般人物。”
“我见到了李仲卿。”吴正笑道,“叔叔想不想知道李仲卿是什么样的人?”
“快说”吴三桂急道。
“照此说来,李仲卿是想和咱们做一番大事了?”吴三桂接过吴正贴身携带的密信,看罢,急忙放在油灯下点燃,直到纸张烧成灰烬。
“李辉也得知叔父当年引清兵入关是不得已而为之,归根结底,所有的问题都在范文程老贼身上,要不是他撺掇满清入关,也不会有这一番天下变故。”吴正分析道,“现在太子登基,东山军实力与日俱增。天下终究是大明的天下,叔父,你要晓得,胡虏无百年之运。据说太子乃是不出世的贤者,到时候平定天下,四海承平,国朝振兴,免不了要和这些降军叛将算账,到时候不单是你,咱们吴家;还有这十万军兵恐怕”
“李辉此人睚眦必报,如果他平定了天下”吴三桂也有些害怕,虽然自己手下是十万关宁铁骑,但是东山军以一万破十万的例子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再加上东山火器天下无敌,看来要和李辉作对,倒要费一番思量
“李辉所说的条件,咱们可以考虑。”吴三桂想了半天,“不过他所说的计划实在过于惊世骇俗,还是从长计议吧”
“也好”吴正告辞,将吴三桂留在屋子里。
吴三桂看着一豆孤灯,神情恍惚,轻轻唱出两句许久未唱出的词儿来:“朱皇帝做了金銮殿,天下百姓有米田”
李辉也在等待吴正的消息,他知道吴三桂这个人不是白痴,所以对此并不着急,我们东山军现在就在这南京杵着,而且各支军队还在不停地向四面扩张,招兵买马,说不得,就一个银州矿藏,足够养活二十万兵马,我怕你?笑话
自信往往是实力的体现。当你手里有一亿元人民币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街边的别墅都是神马?(冥币不算)
李辉现在就有这个自信。元州铁矿已经开发出来,最重要的战略物资——铁已经不成问题,崇明的火药基地利用从各地采购来的硫磺硝石抓紧生产武器,从藤野十四郎那里获得的铜、铅矿源源不断,长江沿线被自己垄断,日进斗金,江南盐业为自己垄断,商队实力在不断扩大,为自己带来了每年上百万两的收入,加上银州的矿产,现在东山军并不为银钱之事犯愁。
李辉最犯愁的便是战马,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就是骑兵对冲,但是唯一寄予厚望的金山营只能骑着一些驽马四处吆喝,根本没有战斗力。
“骑兵”李辉对此头疼不已。他闲来无事,走上南京街头,漫无目的的闲逛,远处,司徒异远远跟随,保护李辉周全。
李辉闲来无事,漫无目的,游魂般四处游荡,正巧茅芊芊从一条小巷中走出来,手拎鸡鸭鱼肉诸色蔬菜,差点和李辉撞了个满怀。
“侯爷婢子鲁莽,还请恕罪”茅芊芊手足无措,急忙退到一旁,臻首低垂,面带惶恐,一棵白菜掉在地上也不敢去捡。
“原来是芊芊姑娘。”李辉笑道,“家里来了客人?”
“是的,家父几个故人从海上前来,准备参加十二月的科举,家父让奴婢出来购买一些蔬菜果品,不能失了礼数。”茅芊芊面色羞红道。
“既如此,我也想去看看。”李辉笑道,从怀中拿出一块银板,递给茅芊芊,“还烦请茅姑娘代我买几瓶佳酿,余下的银子便是姑娘的了”
“多谢侯爷”茅芊芊看着这十两重的银板。心中高兴,急忙抱着一堆蔬菜肉品走开,李辉则大步流星的向茅以桢的住处赶去,看来这每个人身后都或多或少的有一股势力,终究要争取过来。
茅以桢的府上可以说是高朋满座,大家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茅以桢高居正位,喝得醉醺醺,还在不停的劝酒:“来,喝这就是咱们的家,放开了肚皮喝”
李辉大步走进来,哈哈一笑,“茅兄好雅致,这不过五天的假期,你倒要喝上四天”正说着,李辉已经到了桌旁,茅以桢吓得一个激灵站起来,“国公爷安好”
“不必多利。听闻你们在这里喝酒,我的馋虫把我勾过来,来来来,给我一副碗筷,大家一起喝几杯岂不是更好?”
“国公与我等并坐喝酒,真是我等的荣幸”茅以桢急忙亲自下厨房短处一盘金华火腿和一双碗筷,腋下还夹着一瓶陈年佳酿,看样子是把压箱底的好酒都端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李辉,茅以桢急忙给大家介绍,这边是闻名遐迩的东山军指挥使,天下兵马副帅,安国公李辉。大家顿时肃然起敬,但都是一群搞所谓的“奇技yin巧”的人,于言辞上并不擅长,所以也就打声招呼,就算见过礼了。
“大家不必拘泥既然来到掘港,这就是你们的家,来来来,举起杯来痛饮三杯”李辉端起杯子,发现杯中酒色泽清亮,带着一股浓浓的酱香,慢慢的香气散步,充盈了每一寸空间,闻者欲醉,不由得问道,“茅兄,此酒为何?”
“这还是老夫当年游历三边时从山西汾阳买来的上好汾酒。”茅以桢得意的说道,“到现在已经有十八年了,芊芊都十七岁了”
“是啊,光阴如箭,当年咱们在边关把酒赏月,豪情万丈的时候,大家还是躁动少年,现在,你看茅兄的白头发都已经有大半了”一个络腮胡子看似调笑,实则内心感慨,白云苍狗,人生变幻,谁又能知晓?
“是啊”李辉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我当年从扬州城中逃得一线生机,领着十九个人来到这掘港的时候,也未曾想过以后的事情。”
众人都叹息一声,李辉继续幽幽说道,“现在那十九人,已经折损七个了。唉”想到此处,悲从中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醇绵的汾酒进入肚子里,顿时腾起一团火焰,暖暖的灼烧起来。
“国公爷,小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一个身材瘦弱,留着一缕山羊胡的中年汉子,看样子是个书生,问道。
“说,你既是茅以桢的兄弟,便是我李仲卿的朋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李辉慷慨开口道。
“既如此,小人不吐不快。”这中年汉子这才放开胆量,娓娓道来,“这科举一途,仍旧考究八股么?我等听闻江北喜好机械术数之学,特意来此,不为科举,只为混一口饭吃,但小弟也曾悬梁苦读,若不进科举场,对不起家中妻儿老小,若科举失意,且不能”
李辉看这个人说话逻辑混乱,想必是过度紧张所致,当即打断的他的话,“尊兄的意思我已经明了了,原来你既想下场考试,又怕名落孙山,对么?”
“正是此意。”中年人点头道。
“现在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次开科取士所录取的人员比历朝历代都要多。”李辉淡淡一笑,“但是考试的题目既不是明经也非八股,而是时事策论,录取者都要下乡接受一年的劳动,如果不行马上取消资格,待一年之后依据个人成绩酌情提拔。”李辉语惊四座,众人无不惊叹,但是心中亦有隐忧。
“八股乃是太祖皇帝所制定的祖制,岂可轻易篡改,再说进士下乡劳作,岂不是和农人相提并论,那大夫君子颜面何存?”
“若这般想,那我这科举,学子们不考也罢”李辉冷哼一声,“科举一途,本为国家选贤任能,不是寻找书呆子,再说为官一任,不知稼轩之苦,黎民之难,又怎能做好官?”
一席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但是并没有解决中年汉子的疑惑,李辉看着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笑道,“兄台,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今年的科举分三部分,分文、武、技三类。像尔等便可考术科,用自己的一番手艺为自己赢得一个称号。”
“术科?”众人又是一愣,“莫非就是考校奇技yin巧之科目?”
第五卷 月照边州 第四十四章 另立朝纲(六)
“也可以这么说。”李辉看着众人热切的目光,“我江北之地虽然不是繁盛之乡,但是这术数科技之学也是蓬勃发展,当然考上这个之后并不会授予你们进士称谓,而是工程师,工程师,这个词你们没有听说过吧”
众人连连摇头,眼中都充满光彩,着急问道,“何为工程师?”
“工程之师,也就是在某一行成就甚大者,如果评上工程师之职,每月薪水必须在十两银子以上,还有各种福利,如果评上高级或者特级工程师,那恭喜你可以进入土财主级别了。”
“原来如此”大家“哦”了一声,对这个并不上心,只有几个家境贫寒的人不停琢磨,似乎这个应该好考一些,要不要去试试?
李辉看着众人的表情,暗暗叹口气,看来这千年痼习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还要慢慢的下苦功夫。
茅芊芊终于带着酒菜回来,手脚麻利的弄出几碟精致小菜,大家又开始推杯换盏,要喝个一醉方休。
趁着大家高兴,李辉来到茅以桢的身旁,贴耳问道,“老茅,这么多宾客,你怎么招呼得来?要不把他们都送到举子们居住的客栈吧,那里是不花钱的。”
“是啊”茅以桢也是面带苦涩,“这些老朋友中,没有几个是身价巨万的,很多人连赶考来的盘缠都是举家借贷来的驴打滚的印子钱。还是国公爷考虑的周全。”
“这些人中可有真才实学的?”
“请国公爷放心,刚才说话的山羊胡,是研究火药的高手,那个说话嗡嗡响的专会打造马车,木工活数一数二,那个毁了半边脸的矮个子据说从西洋人那里学会做什么锁子甲,恕小的眼拙,现在还未见到”茅以桢将在座的众人一一介绍,李辉也记不住,只是看上一眼,点点头,就此略过。
“看来这工程技术人员的生活很成问题。”当李辉得知其中一个为了前来赶考竟然将自己的独生女儿卖给人家做童养媳,这不是又出了一个当代版“窦娥冤”么?
一个计划在李辉脑海里逐渐形成,他开始盘算下一步的做法了,正在这个时候,茅芊芊端上一盘红烧鲫鱼,香气弥漫,李辉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夹了一筷子,慢慢咀嚼,“芊芊姑娘,你这厨艺真是当今一绝”
“侯爷过奖了。”茅芊芊嫣然一笑,茅以桢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颇有些自豪的笑了
不几日,在南京,江阴,掘港等东山军控制地域,贴出了明晃晃的告示,说明此次科举考试考核的内容为时事策论,各抒己见,同时宣布武科和术科同时参加考试。
告示不过寥寥几字,但是在学子们中间掀起轩然大*,很多学子竟然大肆抗议改试策论有悖祖制,要求永安皇帝马上更正,更以“长幼有别,贵贱有序”为口号坚决反对武科和术科于同一时间进行考试。认为这样有辱斯文。
李辉也不争辩,下令将闹得最凶的同福客栈的伙食降低三个等级,只给他们清水河玉米面窝头,在往日大鱼大肉的诱惑下,很多举子总算放弃自己的错误观念,重新回到朝廷的正确指引下。
“饿他们两天,他们就没有力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