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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中)by 冰蓝镜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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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律有力的心跳自手心传来,何洛云闭上眼,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笑了。
              “洛云,我是不是很没用”苏应麒兀自叹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突然低沉的嗓音带着懊悔和自责,额前洒落的阴影看不清表情,“我明明可以阻止的,我明明可以救姐姐的,但是我没有冲出去我一直被他们保护,到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我居然不敢出现。可是我害怕,在失去了爹的财富、娘的疼爱、苏家的保护后,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做什么,我没办法确信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改变什么这一年里,我遇见地痞流氓都低着头乖乖退在一边,肉摊的大叔只要嗓门大一点,我就不敢指责他缺斤少两”
              明月当空,苏应麒黯淡的桃花眼里倒映着灰暗的街面。
              “我恨自己变得胆小懦弱,可是我不能再天不怕地不怕,我背后已经没有家人可以为我收拾烂摊我知道这是借口,我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死没有了苏家,我什么都不是”
              第二十九章 核桃酥
              飞奔疾驶的马车碾过泥土落叶,卷起滚滚尘埃,刚抵达山脚,苏应麒就抱着奄奄一息的毓官跳下马车,一步三台阶。
              就算是当自己还是天之骄子时来求医,对这些走不尽的石阶他的怨念都没有现在大。
              “毓官,你撑着点,马上就到了。”
              其实单纯的体力活并不辛苦,心里的焦急和忐忑也非难捱,最痛苦的莫过于你日夜兼程赶到目的地,主人仅仅因为一件小事把你拒之门外。
              “尹博彦,千错万错是我的错,毓官是无辜的,大不了我让你骑回来,你救救他!”
              “医者父母心,你难道可以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你面前消失而无动于衷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以救却不救,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尹大神医,你想怎么着都可以,求你先救救毓官,好不好?”
              “姓尹的,这是你逼我的!”
              苏应麒心一横,一脚踹开了门,把毓官放在榻上,没等尹博彦开口破骂,就先发制人把他摁倒在地上,霸道的吻长驱直入,上下齐手,一手解裤带,一手揉捏胸前的突起。
              “苏应麒你个混蛋唔咕噜”尹博彦一张口,就把对方口中渡过来的东西给吞下去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知道你是神医,毒是奈何不了你,但是春药么,嘿嘿,就算你想解,也要有力气逃出我的双手!如果你答应救毓官,我就放开你,不然,待会儿你求着要我的时候,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那诱人销魂的样子让人画成春宫图卖,你也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这是个发家的好机会。到时候你一定名扬天下,不过招牌就不是起死回天的神医,而是妩媚诱惑的男角!”
              “”尹博彦想尽了他一生所有可恶可恨之事去瞪苏应麒,可是那迷离朦胧的眼神说是憎恨实在没说服力,从苏应麒被瞪的身体自然起反应看来,这个春药的诱惑力不是一般般。
              “我、救。”尹博彦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如果没有急促的喘气做背景音乐,会更有魄力点。
              半个时辰后。
              尹博彦铁青着脸走出了内屋,苏应麒刚想上前询问一声,前者抄起桌上的竹篓就砸了过来。
              “小人!”
              “呵~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救人心切,迫于无奈嘛~你一开始答应不就好了嘛~”苏应麒堆上满脸的笑,蹭到尹博彦身边讨好道,“不过,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诱嗷嗷——”
              苏应麒抱着自己脱臼的左胳膊,疼的满脸是汗,却没有再像大少爷似的抱怨。只要尹大神医还有心情整自己,说明病人一定没有性命之忧。
              知道尹博彦不欢迎自己,苏应麒乖乖走出屋子,甩着脱臼的胳膊坐在屋檐下,等毓官醒来。
              天色灰蒙蒙,应景的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绵绵细雨,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到领子里,尽管秋老虎的闷热还未离开,但是这份凉意,还是让苏应麒哆嗦了一下。
              她想要我死啊
              如果不是毓官,那份包藏祸心的核桃酥或许是他苏应麒在这个人间的最后一顿。
              原来那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是假的,那杯粗茶之所以没有让他丧命,是因为楚怀风在。
              他早就知道她的恨意,只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要被亲娘憎恶的现实,害天真的毓官误食了对方送到客栈的核桃酥。
              事情已经失控,他不想连累别人。
              “你还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会说的。”
              “楚怀风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不管他能不能接受,都不许你说一个字,否则”
              “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不会再见你。”
              “好,很好,苏应麒,这是你说的。”
              何洛云气得离开是对的,毓官奄奄一息的躺在客栈地板上是自己造成的,那种时刻自己居然还在走神。
              望着烟雨织成的天空,苏应麒吸了吸鼻子,右手搭上膝盖,把头搁了上去,脱臼的胳膊无力的垂落在地。
              “对不起,洛云,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怀风知道,他和我娘都会崩溃的。”
              说尹博彦刀子嘴是一点没错,豆腐心?苏应麒要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他在屋檐下躲了一夜的雨,裤子都湿到膝盖了,尹大神医居然连屁都不放一个,优哉优哉的捣鼓药草,乐呵乐呵的浅酌小酒。
              苏应麒还以为一觉醒来会躺在里面的大床上,吃着尹大神医特别烹调的药粥,抱着小兔子柔软的身体取暖。
              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了看饭香四溢的药芦,苏应麒开始后悔用这招苦肉计了。
              尹大神医是真的生气了!
              “少爷?你怎么坐这里?衣服都湿了。”
              还是小兔子体贴,一醒来就知道找饲主。
              屁颠屁颠的跟着毓官准备进屋,一个强烈不满的鼻音把苏应麒抬出的脚又收了回去。
              “呃,毓官,你自己进去吧,小心别冻着,你毒刚解。”
              “少爷,我正要告诉你,楚大娘送来的核桃酥有问题。”
              “嗯嗯,我知道了。”
              “我怀疑有人想要害你,楚大娘也可能会有危险。”
              “”苏应麒摸了摸毓官软软的头发,倍感温馨,待在天真无害的小兔子身边,突然就会萌发世界多么美好的感想。
              “毓官,你乖乖待在这里,我有一些事要处理。”
              “等一下。”尹大神医不悦的声音响起。
              尹博彦,你不至于连毓官都要赶吧!
              正准备冲入雨中的苏应麒有些生气的回头,一把伞丢了过来,双手接住的霎那他突然发现脱臼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接好了。
              “少爷,天雨路滑,小心。”
              耳边传来毓官体贴的嘱咐,苏应麒有些得意的‘嘿嘿’一笑,冲尹博彦挥了挥伞。
              “谢了~”
              打伞走出十步,他回头大声宣布。
              “尹博彦,本少爷决定喜欢你了!”
              淅淅沥沥的秋雨转为了缠绵不断的牛毛细雨,昏暗的屋内,何洛云一袭扎眼的白衣不染尘埃,出淤泥而不染的远观,不可亵玩,可惜桌前抱着双臂颤抖的老人被火烧毁的双眼看不到。
              窗外,朦胧的雨中渐渐显现一个小跑而来的身影。
              苏应麒收伞跨进门槛的刹那,屋内的白影一闪,见到的只有茫然向四处张望的楚母。
              “楚伯母,我是来替我爹娘向你道歉的,虽然这么说可能已经太迟了,但是请你相信,可能你觉得我是想拿他们的死来求你宽恕,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快乐,怀风也一定是这么想,仇恨给你的只有无尽的痛苦。我知道我们苏家很对不起你,父债子偿,如果你不解气,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希望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怀风。蔡卫不是什么好人,我不知道怀风怎么会去替他做事,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劝他不要再跟着蔡卫。”
              “嗯,好,他回来我一定跟他说。”
              “”苏应麒糊涂了,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对方尖酸刻薄的印象太深刻了,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从冷漠不语到笑里藏刀的态度转变还能接受,可是这回儿,伸着手似乎想要摸索到来者,却又犹豫不决,伸伸收收,嗓音带着哽咽的鼻音。
              “伯母,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尴尬的收回手,楚母似乎是自卑于遮着面纱的恐怖容颜,撇过了脸,“谢谢你今天说的话,我知道了。”
              “那等我安顿好毓官后,把你接去我住的地方,好吗?我会用我一辈子来偿还我爹娘的错,希望你可以放下。”
              “嗯,好”
              苏应麒转身离开,连连回头,疑惑不解。
              “”一片漆黑的视野里目送着前者离开的方向,楚母捂住了脸,“我竟然,我竟然差点”
              原是一出善意的狸猫换太子,却因人心的爱恨纠结,造成了残酷的现实。
              何洛云自屋角拐出,瞥了眼屋内啜泣的孤独老人,向城里走去。
              而彼时天已放晴,突然觉得两手空空的苏应麒想起了遗落在楚母家的伞,回去的路上,亲眼目睹了何洛云的离去,终于明白了事情的起因。
              “你怎么答应我的?”正面迎了上去,他生气的揪过雪白的衣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说你不再见我了吗?”不屑的瞟了眼发脾气的人,何洛云轻轻一扣苏应麒的手腕,后者就吃痛的松了手。
              “是你说我被宠坏了,是你教我做人要有担待,为什么我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解决一件事的时候,你要出现?又骂我不成熟,又不给我机会,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骂我任性?居然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何洛云抿唇,一扫方才的清高态度,换上了高深莫测的笑容,“终于有点像样了。”
              “”
              “知道蔡卫为什么会让我这样任性的人做他的手下吗?”
              “别转移话题!”
              “我跟你说认真的。”何洛云抬起苏应麒的下巴,凑了上去,湿热的气息拍打在两人的脸颊上。
              “我也跟你说认真的,以后不准再对我做这个动作。”苏应麒没好气的拍掉何洛云的玉手,悲哀的发现自己嘴上说的再愤怒再决绝,就是没办法真的去生这个人的气!
              何洛云大方的耸耸肩,捋过额前的一绺散发,指间擦过眼角润饰过的泪痣,露出了最初的紫色。
              “因为蔡卫想做皇帝。”
              自从何洛云来了场惊天动地的演讲,苏应麒就踏上了‘亡命天涯’的逃亡之路,一路东躲西藏被追进了陵扬。
              堆金叠玉的苏家败落到断墙残垣可以想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落魄到青菜豆腐可以理解,可是自命风流的苏应麒避美人唯恐不及,太不符合常理了。
              虽然何洛云调皮了点,任性了点,腹黑了点,苏应麒都可以当成童心未泯、生活情趣来享受,唯独他不能接受那灭九族的疯言疯语,现在见到白衣,都能条件反射的转身就跑了。
              眼神闪烁的苏应麒引起路人的交头接耳,说也奇怪,前几天无论他逃到哪里,只要脚步一停,不是能听到那个尾音上挑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就是一袭翩翩白衣在视野里随风摇曳。
              如今,他居然可以站在街头把陵扬街头巷尾传遍的大事听个七七八八,何洛云依旧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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