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定乾坤-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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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去打些野物,既然失血过多,恐怕光吃药补不回来。”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虽然不甘心被这家伙指挥,可是眼下这安排的确是最好的了,三人也只得勉勉强强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错
秦煜跟着药僮走进药帐,里面浓重的血腥味混着草药味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待得看到床上浑身是血的人,也忍不住吓了一跳,药僮低声道:“方才先生忙着给他疗伤,人还没收拾,你若是方便就给他擦擦吧。”
秦煜点点头,药僮又接着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碰到伤口。”见他明白,药僮又给他指了盛放清水的地方,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秦煜拧着濡湿的纱布,强压住有些发颤的手,小心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又避过那些狰狞的伤口,清理掉他身上的血渍和泥灰,他面上冷酷的神情却掩饰不住眼中的脆弱,什么都没有了,亲爹将他弃如敝屣,庶兄将他踢出家门夺走他的一切,自从爹爹走后,他感受到的所有温暖都是来自这些日子这一个人,这个人会打他骂他,也会迁就他包容他,会气他恼他,也会关心他照顾他,会教训他惩罚他,也会保护他安慰他,而这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条件的……他不着痕迹地抹掉脸上的泪水,神色却更加狰狞地低声骂道:“混蛋,真是没用,不过杀个人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要给我当靠山,我呸,没用的小伍长······”
心急火燎的张文昀一进来就听见口口声声说是要照顾李傲天的秦煜满口的难听话,顿时恼火地大吼一声,扑上去就与他厮打起来,“姓秦的,你个不安好心的!你把我们都支走是不是想害三哥!”
张文昀掐着秦煜的脖子骑在他身上,秦煜攥着他的手腕,拧眉道:“你发什么疯!给我滚起来!”
“我发疯!我就是发疯才不该把人交个你!三哥若是有个好歹,我跟你同归于尽!”
秦煜被他掐的满脸通红,提膝顶在他下腹上,张文昀一阵吃痛,手上松了些,秦煜趁机翻身在上,将人按在地上,“我想杀他的话,那个蠢货早死几百次了!”
张文昀哪里听得进去他的话,两人又扭打了一阵,帐外听见动静的士兵忙进来将人拉开,连带着被惊动的军医也匆匆赶来,气冲冲地看着打得一身狼狈的两个少年,“要打出去打!”
秦煜扫了眼掉了一地的瓶瓶罐罐,低声吼道:“张文昀,你拿的药呢!”
他伸手在怀里摸了摸,忙趴到地上捡起来,瞧见边上一身白衣攥着两个青瓷小瓶若有所思的医先生,他立刻警惕地上前将药瓶抢过来,打开一瓶倒出两粒就要给床上的人喂下去,却听那人略带笑意地道:“穿云丹,主料是灵芝和熊胆,大补,这人如今体虚气弱,虚不受补,这个东西吃下去恐怕立刻就会肝胆爆裂一命呜呼。”
张文昀手上一抖,连忙将这瓶丢到一边,又换了一瓶倒出来,却又听那人道,“白玉清心丸,解毒圣药,配料众多,其中一味却是至毒,你想毒死他吗?”
又翻了几瓶,明明都是救命的良药,临走时爹爹千叮万嘱要他带上的,被那人一说,竟都成了害命的险药,张文昀着急,看着李傲天血色全无的脸,忍不住趴在床边呜呜地哭了起来,“三哥······都是我不好······呜呜······我没用······我是累赘······呜呜······”
商义阳原本只想逗逗这急得两眼冒火的少年,谁料他这一哭,反倒让他这老脸有些挂不住,秦煜虽然讨厌这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家伙,可是对上外人的时候内心里还是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如今见他被人这般戏弄,也忍不住沉声道:“先生身为医者,如果无心指点,我们无话可说,可是这般戏弄晚辈,难道就是长者之风吗!”
被他这一数落,商义阳面上有些讪讪,刚准备开口,床上已经醒来有一会儿的李傲天恢复了些气力,强撑着从床上起来,秦煜见状忙上前扶住他,李傲天看着边上哭得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张文昀,伸手拉起他,“我们回去。”
“三哥······你别乱动。”张文昀揉揉眼睛忙使力扶住他。
商义阳忍不住乐了,“小子,你是不打算让我治了吗?”
李傲天冷冷扫了他一眼,商义阳被那双锐利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李傲天语气平静地道:“我是伤兵,你是军医,为我治伤是你的职责,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所以你方才戏弄我弟弟,我不与你计较,只是我这人天生是个护短的,每日相见,指不定哪天想起今日之事就冒犯了先生,所以还是回去的好,至于我的伤药,烦请先生差人按时送去,军法有曰,玩忽职守,杖责三十,我想先生这副仙风道骨应该不习惯被当众打板子吧。”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秦煜也只有无奈地给另一边的张文昀使了个眼色,两人忙扶着他往外走去。
商义阳一张儒雅端正的脸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红,吹胡子瞪眼地嚷嚷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难道这小子不知道军营里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军医吗!不知死活,简直是不知死活!”
见自家师父形象全无,在屋里一边骂人一边来回走个不停,几个药僮忍着笑,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下,师父医术高明,就是主帅见了他也要客气几分,今日算是颜面扫地,栽了个彻彻底底。
秦煜和张文昀将人带回营帐后,李傲天就再度陷入了昏迷,张文昀翻出一盒药膏,有些犹豫地看向一边拧帕子的秦煜:“三哥身上似乎已经涂了一层药,还能用这个吗?府里的大夫说这个治外伤极好,能除疤的······”
秦煜接过来,慎重地道:“还是等后半夜药劲儿过了再用。”
“好烫,怎么办?”张文昀一脸急切地道。
秦煜皱眉道:“怕是脑子也烧坏了,连军医都得罪。”
周子扬跟林昭回来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煮了猎来的一只山鸡,周子扬扇着火,林昭尝了口汤水,顿时一口喷了出来,“怎么那么难吃!”
周子扬抹抹脸上的烟灰,郁闷地道:“你不是说你会做吗?”
林昭有些尴尬地道:“我见家里厨房就是这么煮的,难道是鸡有问题?是不是这南疆的鸡也是坏的?”
“你才是坏的!”周子扬崩溃道,“我再加把火,你快点,咸了加水淡了放盐!”
秦煜不停地换着李傲天额上的冷帕,张文昀也听秦煜的吩咐不停地拿冷水点在他火热的手心上。
到了后半夜,见人终于清醒了些,张文昀忙端上来一直温着的汤药。
李傲天看了眼他手中粗糙的瓷碗,“阿昀,把这药拿去倒了,去看看我那伤药大概还有些,给我拿来便是。”
张文昀只是愣了一瞬,连忙听话照做。
李傲天又看向立在一旁的人低声道:“秦煜,明日麻烦你到医护营去一趟,叫他不必费力,药我自己煎就是。”
秦煜见他这副鬼样子还满嘴的客气,忍不住心中一恼,冷声道:“知道麻烦你还叫我去!”
李傲天微微一愣,也有些不明所以,却也实在无力想太多:“那便罢了。”
秦煜万分气恼,一时却又发作不得,只是负气地转身蹲在床边。
张文昀捧了药过来,喂他吃了,又一脸惊喜地道:“原来这种药可以吃,我那里还有满满一瓶呢!太好了!”
李傲天微微笑道:“阿昭和子扬呢?现在什么时候了?”
闻言,张文昀有些气闷地道:“那两个笨蛋在外面呢,煮一锅汤这么久!”他往外看了看,又道:“三哥,时辰还早着呢,你再睡一下吧。”
李傲天摇摇头:“你去把阿昭和子扬叫回来,我有话说。”
张文昀迟疑了一瞬,看了眼蹲在一旁不知又在发什么魔怔的秦煜,忙转身朝外走去。
没走几步,差点与端着热汤回来的林昭撞了个满怀,林昭紧张地护住碗里的汤,气愤地瞪着面前冒冒失失的人,“干什么呢!老子这辈子第一次煮汤,打翻了你赔吗!”
张文昀委屈地努努嘴,“三哥叫你呢!”
闻言,他忙把汤碗放到小桌上,快步走到床边,看见已经清醒的人,惊喜地道:“三哥,你醒了!伤口还疼吗?可还有哪里难受吗?”
李傲天笑看了他一眼,“没事,我很好。”
紧跟着他走进来的少年顶着一张花脸,郁闷地道:“好什么好!半条命都没了,还叫好!”
李傲天顿了顿,“趁我这会儿醒着,有些话就说了吧,否则待会儿一睡又不知要睡到何时。”
林昭有些焦急地道:“三哥,有什么话不能等你好了再说?”
李傲天只是摇头,他看向蹲在秦煜身边的张文昀,一脸肃然地道:“阿昀,那天的事不能就此不提。”
他目光如炬,眼神平和冷漠,却带着一股子让人躲不开的咄咄逼人,张文昀被他这种陌生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疼,李傲天向来疼他,就是平日里的训斥打骂,他眼中也会带着一丝让他安心的宠溺,如今这般情状,让他顿时害怕地红了眼睛,连声说道:“三哥,我知错了,知错了······”
李傲天见他两手扒在床沿上,只露出半个脑袋,通红的眼睛盈满了泪水,李傲天心中不忍,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改变,接着道:“那好,你告诉三哥,你错在哪里了。”
张文昀微微一愣,嗫嚅道:“我不该在那种时候大叫坏了大事······”
“阿昀,你错在哪里了?”
听他又问,张文昀知道定是自己的答案并不让他满意,又绞尽脑汁地想了想,“我不该那么胆小,被一条蛇吓驻·····”
李傲天叹息一声,抬起缠着绷带的手,习惯性地揉揉他的脑袋,却看向他身旁的另一个少年,“秦煜,你说阿昀他错了吗?”
秦煜心中本就憋着一股火,听他发问,秦煜转身站起来,冷声道:“他有对过吗?好端端的多管闲事,有事没事就哭哭啼啼,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都是被你宠坏的!”
李傲天歪着身子想起来,坐在床边的林昭忙伸手扶住他,李傲天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目如画却神情阴郁的少年,“秦煜,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秦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错?李傲天你烧糊涂了吧?坏事的是他又不是我,你心疼他便连着我一起骂,我姓秦的没道理来受你这等闲气!”
见李傲天双手攥得死紧,显然是动了真火,周子扬忙担心地劝道:“三郎,你先歇着,这事过去就过去了,身子要紧。”
只听“嘭”得一声,那人右手狠狠砸在身下坚硬的床板上,手背上厚厚的纱布一下子就见了红,李傲天抬手指着一脸倔强的少年,“过去?这次过去了,下次还由着他去做什么视死如归的傻事吗!他以为自己是英雄吗?碰到危险一言不发,死到临头神色不变,他觉得自己很伟大,其他人都是傻瓜!”
他回头死死盯着紧抿着嘴唇神色茫然的少年,“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阿昀喊那一嗓子,你现在早死得没影了,为什么不开口求救?你是觉得我们都是死人,还是认为没有人会出手救你,又或者觉得可以用这种愚蠢的方式证明你比别人都强!你来这里难道是送死来的吗?你连命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说其他的!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以为是在作践谁!”
见他喘得厉害,张文昀忙道:“三哥,你莫气······”
李傲天回头看着面前眼底清澈的少年,目光柔和了两分,“阿昀,你没做错,你要记住,生死关头,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是坏了事,可是任何事也没有你的性命重要,阿昀并不是胆子小,胆子小就不会一路走到南疆。”
张文昀似懂非懂地听着他这些话,眼睛里亮晶晶的,李傲天也没力气再多说,喘息了片刻,淡淡地道:“不早了,都休息吧,这几日也累了。”
虽然那话中深意林昭也没精力细想,但是见着秦煜被骂,心中反倒高兴,见李傲天精神不好,忙献宝一样地端上鸡汤,“三哥,喝了再睡吧!我煮了大半夜的,你尝尝!”
虽然无甚胃口,但是盛情难却,李傲天被张文昀扶着喝了小半碗,个中滋味,实难言表。
张文昀扶他躺下,小心地给他拆了绷带上药止血,“三哥,涂这种雪蚕膏好不好?用了伤口不留疤的。”
李傲天微闭着眼睛,有些困倦地道:“大男人,留几条疤也没什么······”
“怎么没什么,将来成了亲,洞房花烛夜一身的疤吓着了人,夫郎说不定会一脚把你踹下床,再说了,长卿殿下要是看见这些伤疤,铁定要心疼死······”
张文昀一边涂药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