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攻略-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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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毒物罢了。”段白月道,“西南随处都是。”
楚渊皱眉:“毒药?”
“对一般人而言是毒药,对我可是解药。”段白月将残余药汁一饮而尽,“否则只怕金蚕线一醒来,便不会愿意再蛰伏回去。”
楚渊叹气:“可也不能一直如此。”
“不说这个。”段白月道,“再听到天辰砂三个字,头都要炸了,有师父与西南府的人去找,你也不准再插手。”
楚渊点点头,倒了杯茶给他漱口。午膳也是送到房中,两人吃完饭后,段白月问:“睡一会儿?”
楚渊道:“一个多时辰前刚起。”
段白月道:“横竖也无事可做。”
楚渊道:“这种闲散午后,你一不会品茗,二不会下棋,三不愿看书,四不通音律,的确该无事可做。”
段白月接话:“若我都会,如何能轮得到那位温大人中探花。”
“你这人。”楚渊哭笑不得,“不喜欢太傅大人就罢了,温爱卿又哪里招惹到了你。”面都没见过,怎么三不五时也要拿来说一说。
段白月趁机道:“若你愿意将他一直留在蜀中,我保证以后不再提。”
“休想。”楚渊摇头,“温爱卿是我大楚栋梁,在外头历练几年之后,若是政绩出众,不单单要召回王城,甚至百官首位也会留给他。”
段白月:“……”
“怎么,嫉妒啊?”楚渊勾起他的下巴。
段白月道:“早知你如此喜欢书生,我当初学什么功夫,就该跟着王夫子走,说不定现在也能出口成章。”
“胡言乱语。”楚渊拍拍他的脸:“不闹了,快些去运功疗伤。”
段白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方才起身回了内室。楚渊自己喝了两杯茶,余光扫见他的佩剑,一时好奇便拿过来把玩。半天之后发现,此物远看是一块破铁,拿到手中后便会发现,还是一块忒沉的破铁。
什么玩意啊……楚渊拿起哐哐在地上敲了两下,一砸一个坑。
自己是不是要派人出去,给他寻把称手的兵器。
“西南王啊。”院中传来陶仁德的声音。
楚渊:“……”
“西南王。”陶仁德还在院中叫。
偏偏南摩邪又不在,四周一点动静都没有。
“西南王,请恕在下失礼了。”半天不见响动,陶仁德迈上台阶,打算一看究竟,省得这位爷又整出幺蛾子。
楚渊丢下手中佩剑,进屋翻身跳上房梁——动作急了些,不慎被划伤指尖,幸好那破铁剑锋够钝,含进嘴里片刻便止了血。
陶仁德推门进来,见外头没人,便径直进了内室。
段白月凝神屏息,正在闭眼运功打坐。上身赤裸,脖颈处还有些暧昧红痕。
陶仁德凑近仔细看,心说这是晕了还是怎的。
楚渊:“……”
心口处纹着一条小小的龙图腾,看清之后,陶仁德意料之中脸色一变,匆匆转身离去。
段白月呼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往上看。
楚渊跳下来,身上有些沾灰。
段白月看着他笑。
楚渊道:“这下好,太傅大人估计会更加认定,你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管他。”段白月站起来,“方才是你在外头哐哐砸地?”
楚渊顿了顿,道:“是你的佩剑掉到了地上。”
段白月道:“怪不得。”
楚渊问:“那究竟是何物?”
段白月答:“似乎是叫玄冥寒铁。”
楚渊:“……”
看这架势,是连叫什么都不确定?
“师父送的,说是上古神物。”段白月随手拿过一旁衣服穿好。
楚渊实在忍不住:“宫里还有一把鱼肠剑,你要不要?”
段白月摇头:“习武之人,岂有三天两头换兵器的道理。”
楚渊很想说,那也要是“兵器”才成。
屋外桌上,玄冥寒铁剑身浮起花纹,却又转瞬即逝,即便是有人看见,估摸也会以为是幻觉。
天色一点一点暗去,两人一道吃了碗素面,楚渊道:“我该回去了。”
“路上小心,往后几天,也不许再来了。”段白月道,“这回去又是一个时辰,不如多在行宫睡一阵子。”
楚渊笑笑:“嗯,不来了。”
段白月握住他的腰肢,低头亲吻下去。楚渊闭上眼睛,手臂环过他的脖颈,吻得痴情又投入。过了许久,两人方才放开彼此,段白月用拇指蹭蹭他嘴唇,柔声道:“等我回来。”
楚渊拍拍他胸口,转身出了门。
直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段白月方才回到房中歇息。
南摩邪蹲在树上乐呵呵嗑瓜子,盯着月亮一点一点在天上走,后头困了,便打个哈欠呼呼睡着,很是逍遥自在。
后半夜的时候,山间又开始刮风。树丛草丛沙沙声响,天边隐隐传来惊雷。玄冥寒铁嗡嗡震动,虽说声音极小,但段白月听觉何其灵敏,瞬间睁眼扭头看向桌上。
蓝紫色的图腾缓缓爬满剑身,像是旷古荒野中开出的花。
段白月皱眉下床,一步一步走向玄冥寒铁,迟疑片刻之后,伸手握住剑柄。
一瞬之间狂风呼啸,屋门“哐啷”被大力吹开。一道惊雷轰隆隆响过,银色闪电像是要撕裂漆黑苍穹,须臾光亮照出门口那张惨白带血的脸。
“西南王。”蓝姬声音苍老,如同来自地底深处,“别来无恙啊。”
第五十八章 妖剑苏醒 合欢蛊起码要下双倍
“果真是你。”段白月冷冷地看着他。
“老天爷不想让我死。”蓝姬道,“那我便只有活。”
“这就错了。”段白月道,“老天爷若想让你活,便不会将你送来此处,而该离我越远越好。”
南摩邪也从树上跳下来,稳稳落在院中——按照先前的脾气,见着这种场面,他定然会稳如泰山看热闹,但今时不同往日,毕竟自家徒弟有伤在身,能不打架还是不打架为好。
又一声惊雷响过,蓝姬猛然出招,双手森然如同鬼爪。
南摩邪从她身后攻上来,不料却被段白月抢了先。玄冥寒铁在他手中铮鸣作响,像是沉寂千年的灵魂要挣脱禁锢。南摩邪见状心下吃惊,他虽知此物是妖剑,更多却只想利用其阴寒之气来压制段白月体内的金蚕线,却没料到还当真能有被唤醒的一天。
死而复生过一回,蓝姬的招数越发阴狠,连掌风都带着毒。段白月清楚自己体内的金蚕线最近不甚安稳,因此也未用尽全力,原想过个几十招便将战局交给师父,不曾想手中的玄冥寒铁却不答应——寒气一丝一缕贯穿掌心游走于四肢百骸,连血液都开始变得冰冷,内力在剑气的干扰下逐渐杂乱无章起来,如同奔腾的河流海浪,隐隐要在身体里找出一个宣泄口。
强压住心口钝痛,段白月纵身跃起,剑锋在月光下划出蓝色光影。南摩邪觉察出不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身边,指尖却触到一片刺骨冰凉。
段白月挣开他的手,再次向蓝姬攻去,出手比方才快了三分,杀气却比方才减弱不少,更多都是在虚晃一枪。南摩邪渐渐看出端倪,明白了他为何突然如此恋战——似乎是要利用这对战的机会,来将体内的寒气散掉些许。
守在山庄附近的御林军此时也闻声赶来,南摩邪见状赶忙摆出一副威严师尊面孔,呵斥说不准旁人插手——但完全没人听。甚至连“江湖事江湖了”这句基本念白都没说完,官兵就已经喊打喊杀冲了上去。
毕竟皇上曾经下过圣旨,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乱子,也不能让西南王亲自动手。
见众人冲过来,段白月索性单手拎起蓝姬,脚尖刷刷踏过树梢,带着人一道往深山方向掠去。南摩邪赶紧跟上,御林军也举着火把,轰轰烈烈追了过去。
密林中央,段白月胸口泛上腥甜,有些许血丝渗出嘴角。蓝姬虽已被他废了半条命,见状却依旧冷笑:“怎么,练了菩提心经,西南王难道不该独步天下才是?”
段白月将玄冥寒铁重重插入地下,单手卡住她的脖颈。
看着他侧脸逐渐泛起的狰狞图腾,蓝姬干咳着嘲讽:“世人皆道天刹教是魔教,却不知西南真正的魔教,该是你西南府才对,菩提心经,原来就是这般半人半鬼的功夫。”
“莫要杀她!”南摩邪远远追来。
段白月手下发力,蓝姬脖颈传来闷响,一缕黑色血液顺着嘴角淌下,须臾便彻底断了气。
南摩邪:“……”
段白月将人松开,单膝跪在地上呼吸粗重。
南摩邪一脚踢起玄冥寒铁,将剑塞回他手中:“站起来!”
段白月强撑着握住剑柄。
南摩邪一掌劈向他心口:“吐纳自在,周天回旋!”
于是等御林军赶来之时,就见蓝姬已躺在地上毙命,而段白月正在与南摩邪一道,打得难舍难分。
……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这又是怎么回事。
南摩邪不敢大意,耐着性子一步步传授他心法口诀,直到将玄冥寒铁的剑气全部打散,方才收招落地。
段白月脸色惨白,额上青筋暴起。
南摩邪一掌拍晕徒弟,背着回了山庄,一遍跑一遍吼:“快去烧热水!”
御林军一边答应一边往厨房跑。
毕竟皇上还说过,伺候好西南王,有赏。
泡在热气腾腾的药水中,段白月的脸色和缓了许多,心口的剧痛也散去不少。
南摩邪关切:“如何?”
段白月调息片刻,答:“死不了。”
“玄冥寒铁到底是怎么回事?”南摩邪问。
段白月深深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剑是师父找来的,这一题难道不该是我问师父才对。“南摩邪语塞,过了好一会才道:“我将它赠你,是因为此剑极为阴寒,想着多少能压一压金蚕线的躁动。却没猜到你居然如此有本事,还能将妖剑生生唤醒。”
段白月敷衍:“多谢师父夸奖。”
“且不说它是因何而醒,不过你以后还是要离远些。”南摩邪道,“今晚若不是你脑子够用,能及时想到用蓝姬分散杀机,只怕早已走火入魔。”
段白月叹气:“原以为过了十几年,师父送礼的手法会高明一些。”却原来还不如儿时那把毒草。
南摩邪胸很闷,但是又不能反驳,因为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这世间有人忌荤腥,有人忌情欲,而自己或许应该忌送礼。
因为不管好心坏心,最后的结果都只有一种——收礼之人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这次也是一样,虽说玄冥寒铁的剑气在段白月体内走了一遭,暂时冻结住了躁动的金蚕线,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只过了一夜,原先还未发作的金蚕线便争先恐后醒来,生怕晚了会被同类吞噬。段白月额上满是冷汗,手几乎要握断床栏。
“南大侠。”原本打算今早回北行宫的陶仁德在听到消息后,也急急赶过来,道,“西南王没事吧?”
“自然是有事。”陶仁德随口道,“为了能替楚皇擒住妖女,我这大徒弟身受重伤,光血就吐了整整一盆。”伸手比划,“这么大的盆。”完全应该被绣一面锦旗。
陶仁德宽慰道:“南大侠先莫着急,方才听宫统领说一早就派了人回去请御医,想来再过一半个时辰就会到。”
御医有个屁用。南摩邪心想,小皇帝亲自来还差不多,伤得这般重,合欢蛊起码要下双倍。
陶仁德继续问:“老夫可能进去探望一下西南王?”
“大人还是不要进去了。”南摩邪敷衍,“到处都是血,看了怕是不吉利。”
陶仁德:“……”
“大人还是快些回去吧。”南摩邪被他晃得眼晕,“将这头的事赶紧奏给皇上,再顺路将那死了的妖女捎回去。”
陶仁德先是点头答应,后头又问:“不会再活过来了吧?”
南摩邪建议:“大人若是不放心,可以将她的脑袋剁了拎着。”
陶仁德脸色又白了三分。
南摩邪也没心思再搭理他,回到卧房试了试段白月的脉相,确定是比方才稍微平稳了些,方才松了口气。
段白月脑中浑浑噩噩,也不知周围是何人何事何景,只觉得连血液都要被寒气冻僵。脑顶上的手巾热了又凉,像是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是什么。
楚渊坐在床边,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南摩邪在旁垂泪:“我这徒弟苦啊,昨晚险些没命。今早好不容易醒来了一阵子,却又赶上金蚕线发作,也不知能不能熬得过去。”
楚渊声音很低,道:“我不会让他有事。”
南摩邪刚盘算自己要在何时掏出合欢蛊,段瑶已经在身后踢了他一脚,踢得还挺重。
……
“走走走,去熬药。”段瑶扯着他的破烂衣角,将人硬拉到院中,然后叉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徒弟真是凶啊……南摩邪心中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