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南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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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雪，那么我就会给你一场雪。如果你对我说，你想要离开我。”在陈素觉得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她仰头看着站在床上穿着旧睡衣的叶楠一阵阵发笑，眼睛里却亮晶晶的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她在等她说出最感人的那几句，叶楠却突然顿了下来，叶楠低头专注的看着刚刚洗完澡的陈素，她的头发湿答答的垂下来披在两侧，脸上还有几滴没擦干的水珠，她穿的薄睡衣在灯光下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她的身体，手臂露在外面，皮肤白皙。
　　叶楠脑子里冒出一句话，也不管是不是合适就脱口而出：“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在陈素眼里坏坏的带着痞气。陈素脸有些红，假装生气的瞪她道：“小屁孩，瞎说什么呢你！”
　　叶楠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也不解释，笑了笑继续之前的话：“陈素，如果有一天，你告诉你想要自由，我死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叶楠说这话的时候，陈素竟觉得从那张单纯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发狠的决绝。
　　“那你要干嘛？”陈素愣了下，歪头笑问道。
　　“你要是和别人结婚，反正我是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不过我一定要阉了那个男的！”叶楠说话的模样恶狠狠的很可爱，可是陈素不敢怀疑，因为叶楠本身就是个容易冲动的孩子。
　　“如果我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呢？”陈素想逗逗她。
　　这回换做叶楠愣住了，叶楠很快的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抱住陈素，她太心急了跳下来的惯性有点大，陈素整个人都撞到了墙上，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抱住叶楠，让两个人都能好好的站稳，叶楠才不管陈素刚刚多么歪歪扭扭的找重心，她只是死死的搂着陈素，她在她耳边孩子气的说：“陈素，你和男生在一起我还可以理解，可是如果你是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了，那一定是我不够好，一定是我做错了。可是如果真的是我哪里做错了，陈素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
　　在她被叶楠突如其来的拥抱紧紧的搂住的时候，陈素觉得自己明白了为什么当阿信唱温柔的时候叶楠会那么紧的握着自己的手，还带着微微的颤抖，她是害怕自己会走掉啊，她是在害怕啊。
　　陈素听着她反复的说着我错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这样的话，知道她又当真了。
　　她摸着她的头发说：“傻孩子，你哪里都好。我不和别的男孩在一起，也不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我只和你在一起。”
　　“说好的？”叶楠仍是不肯松劲，固执的问。
　　“说好的。”
　　在陈素反复的安抚声里，叶楠才终于放开了陈素，然后发现在刚刚太用力的拥抱里，自己的手撞到了墙上，关节的地方红肿起一小片。陈素一阵心疼，捧着叶楠的手呼呼了好多次又一遍遍的说：“下次不许了，疼不疼啊，以后别老这么一惊一乍的。”
　　叶楠抽出手，“哎呦，行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吧，我饿了。”然后就拉扯着陈素换了衣服，陈素闹不过叶楠，只好带着她去吃东西，其实叶楠哪里是饿，她就是想和陈素逛一逛晚上的北京城而已。于是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凌晨一点的马路上闲逛，摇摇晃晃的从南锣鼓巷走到烟袋斜街又走到后海，最后找到一家吃烧烤的地方，那天叶楠在那面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写满的墙上写道：“等我和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要一起过来。”
　　“傻瓜。”陈素看着墙上叶楠歪歪扭扭的字笑话她，一边又把烤好的东西递给叶楠，“快吃吧。”
　　叶楠看着眼前的陈素，突然伸出食指碰了一下她的脸。陈素吓了一跳，看着那孩子有些恍惚的模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诶，你怎么了叶楠？”
　　叶楠就笑，笑容里竟带着点苦涩，她莫名其妙的低声说：“陈素，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离开我，我得怎么活下去。”
　　陈素凝视这样的叶楠，她了解她，她本来就是感性的孩子，和自己在一起后就更常常患得患失，两个人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叶楠都会惊醒然后发短信给陈素，她想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是真的，那么她是不是仍然在。她害怕陈素这么优秀的人转身就会从自己身边离开。
　　陈素放下手里的吃的，握住叶楠的手，掐了掐她的手指，然后说：“傻瓜，我一直都在啊。就在你身边。”
　　叶楠就这样投入的看着面前的陈素，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专注的看了好久才说：“我们回去吧。”
　　“好。”陈素点头。
　　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楠第一次把睡衣的扣子全部解开然后把陈素包进了自己的怀里。
　　陈素拍叶楠的脑袋，“这是要干嘛！”
　　“不干嘛。”叶楠摇头。
　　“睡吧。”陈素翻身搂住睡衣里叶楠赤裸的身体。
　　——不干嘛，什么也不干，只想这样抱着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这么真实的拥有你。
　　“第一次和她一起看演唱会，也是第一次到其他城市，好想告诉眼前慢慢长大又好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如果你不肯给我自由，那就一定要把我牢牢锁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两个人逛了叶楠一直喜欢的一个牌子的店铺，叶楠说因为这个牌子让人觉得干干净净的很舒服。虽然叶楠也常常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对自己来说不算便宜。
　　那天叶楠买了两个杯子，她说：“陈素，等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家就全部都用这个牌子好不好，从床上用品到牙具铅笔。”
　　陈素摸着叶楠的头说好，然后伸手取下两个枕头说：“我们一人一个。”
　　叶楠眨眼笑，排对结账的时候凑过去说：“爱人是要我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想着你么。”
　　“嗯哼。”陈素学着叶楠的声音。
　　很久后的某天，叶楠晚上做了噩梦，一抬手不小心把放在床头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打碎了，宿舍里的人都很惊奇这家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叶楠给破了的杯子拍照说：“晚上做了噩梦，不小心把自己的一辈子打碎了。”后面还带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陈素笑话她不小心要陪她一起去买一个其他的杯子，叶楠却打死都不肯，只说过几天要去北京买个新的回来。那几天就每天买矿泉水喝，陈素心疼她喝不到热水，没了办法，趁着周末特意去北京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回来。
　　叶楠高兴到忘记了几天以前的那个早上自己哭丧着脸发的那条状态，“我把我的一辈子打碎了。”
　　她们都忘记了那句玩笑话。她也忘记了噩梦的内容。因为发生的都太美好，所以忘记了不美好，以至于后来回想起来都会对自己说，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我们爱的这么真实。哪有时间去相信这些所谓的宿命之说呢。
　　从北京回去的时候，叶楠歪着脑袋靠着副驾驶的位置睡着了，陈素扭头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微微的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叶楠的脸。
　　叶楠被陈素这样一弄就醒了，迷迷糊糊的撅嘴看了陈素好久才问道：“这是到哪了？”
　　“准备把你卖了呢。”
　　“多少钱？”
　　“没多少钱，赔钱卖的。”
　　“卖给谁了？”
　　“人贩子呗。”
　　“好，那我帮你数钱。”叶楠说着就又一头栽了下去，用一种异于常人的怪异姿势侧身坐着半睁着眼睛看陈素开车。
　　“有点困了。”陈素说。
　　叶楠眨了眨眼睛，没说话，然后凑过去嘴唇点了下陈素的脸，“好没？”她问。
　　“好一点。”陈素点头。
　　叶楠嘿嘿的笑了两声，心疼的把陈素披散下来的头发重新别回到耳后，然后说：“我很快就考到驾照，就不用你这么辛苦了。”
　　“嗯，那以后就都要你开了。”
　　“好。”叶楠吐了吐舌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于是说道：“不如我现在开吧？”
　　“不行！”陈素正色道，她要及时阻止这孩子的一切危险的想法，否则只要给她一点小希望她就会一直磨着一直磨着，非同意不可。
　　不过，陈素显然是低估了叶楠孩子气上来以后的倔劲，叶楠撅嘴巴撅的老高，坐的更近了一点，双手扶着陈素的胳膊赖赖唧唧的说：“陈素，陈素，爱人，老婆大人，老大，就让我开一会嘛，我又不是不会开。”
　　陈素根本连话都插不进上，就只是听叶楠不停的絮絮叨叨着：“我手动档都会的，自动档更容易了嘛，就开一会嘛，又没什么人，不会有事的好不好，就开一会嘛，就一会。”
　　陈素被磨得受不了了，厉声说：“手拿下去！”
　　叶楠就嘻嘻的笑，然后迅速的把手放了下去，坐的端端正正的看着陈素。
　　“等，那个，下了高速，我找个没什么车的地方。”陈素说的吞吞吐吐，她实在受不了这个在叶楠的孩子气面前永远妥协的自己，可是看着叶楠满足的笑脸似乎又没有不妥协的理由。
　　很快，陈素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错的，之前再三说过的有关速度不能太快，一定要稳稳的，让你停你就停下，不许上主路之类的保证，在叶楠一脚油门以后全部消失不见了。
　　“叶楠！”陈素顾不得形象，大叫，“停车！”
　　“嘿嘿。”叶楠却只是傻笑，也不说话，因为根本就不需要说话，她始终在用实际行动告诉陈素减速停车，不可能！因为陈素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向后倾了一下，以及不停向另一侧歪斜的速度表。
　　“叶楠你停下！”陈素虽然是叫嚷，可是心里再着急都不敢碰她，她担心碰到叶楠胳膊，到时候扶不稳更危险。
　　陈素看着叶楠一脸的坏笑，就彻底的明白了自己已经完全管不了她，索性靠着椅背不再理会，反正路上的人不多，随她闹去吧，甚至也想着，大不了就是撞上呗。
　　那个晚上陈素回忆起来，都在想，当时其实自己也有过那样的想法吧，如果真的撞死了，那么和爱的人死在一起，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嘿嘿嘿，相信我啦。”叶楠扭头看陈素。
　　“喂！”陈素盯着前面的马路，突然叫喊道。
　　叶楠猛然扭头发现路口转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辆车，叶楠踩刹车的时候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一把将陈素揽进了怀里。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种侧面突然出现的车应该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吧，那么接下来一定就是严重的车祸，其中一个主角可能会残疾，会失忆甚至会死去，多感人的剧情。
　　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现实里，想想就觉得恐怖。有一天你爱的人不能和你站在一起了，这是只要稍微出现一点点念头都会被吓得浑身发抖颤栗不安的事情。
　　好在，叶楠的刹车踩的及时。她感觉到怀里被陈素抓的生疼的手的时候也不晓得是过了多久，对面的车都开走了。叶楠背靠着车座缓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声越来越大。
　　陈素从叶楠的怀里抬起头，推了她一下，惊魂未定的看着叶楠的笑脸。
　　“没事啦。”叶楠咧着嘴角虽然努力的挤出微笑面对陈素，嘴角却分明还在颤抖。
　　陈素抓着叶楠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紧紧盯着叶楠，伸出另一只手摸她的脸。
　　叶楠看到陈素掉眼泪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她扣住陈素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笑着安慰她：“陈素你哭什么啊，没事啦，没事啦，我们回家啦。”
　　陈素也不说话，一动不动的仰头看着叶楠哭。
　　叶楠笑着把陈素搂紧自己怀里抚摸陈素的背说：“陈素你是不是傻了。”
　　陈素哭够了终于抬起头，狠狠拍了一下叶楠的脑袋，是真的用了不小的力气，接着生气的说：“叶楠，你以后要再这样胡闹我就揍你了！”
　　“好啦好啦，我错了我错了，爱人我错了。我们现在回家好不好。”叶楠见陈素不哭了才放下心来，头被打得生疼也不伸手去揉，只是抓着陈素的手。
　　“下车，我开！”陈素甩开叶楠的手说。
　　叶楠看着又恢复了那个盛气凌人的老大模样的陈素傻笑，她不怕她打自己不怕她骂自己，她最怕的就是陈素的眼泪还有沉默。好在陈素擦了眼泪，这样叶楠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叶楠乖乖的下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不吵不闹也不看陈素，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就应该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陈素心疼了就不会再和自己生气了。
　　一路上陈素都没有怎么说话，叶楠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刚刚那件事之后怎样想都觉得很可怕。如果那一脚刹车没那么及时，可能两个人就带着氧气罩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吧。叶楠光是这样想着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