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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拜星月慢-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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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娘。”有位青衣女子走上了三楼的走廊,来到她面前,低声说,“要我去迎接吗?这位公子,看上去像是三年前前去洛阳,之后便消失的司空玄机。”

秦琴微微一怔,“司空玄机?”她噙着微笑,在回廊里来回走动,想了许久,才淡淡地说着,“凌空斋的人,倒是少见的人物。只是这清羽坊和这算命的人毫无瓜葛,一旦沾上了,那可真就分不开了。”

青衣女子点了点头,跟在秦琴的后面,看着她慢慢走下楼梯,很少有人会苦心经营一间坊宇这么多年。这些年来,她陪在秦琴身边,看惯了她的作风。一般客人都为了她的琴音而来,而她却毫不理会,连见也不见。只是今天,这名叫司空玄机的人,竟然能引得琴娘下楼见人。

秦琴太过于安逸,她想透了很多事情,看透了很多东西,所以注定,她这一生,都会失去很多。她得到的是她不想要的,失去的却是她最珍贵的。没有人能理解她此刻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当她一个人独自站在高楼时,那种孤高冷傲的背影,当她一个人静卧在榻前,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她的心,是痛的,宛如刀割的疼痛。她没有情人,没有知己,没有朋友。几乎每次有人找她,都带着一种目的,一种利欲。

倘若,没有三年前的那件事该有多好。倘若,当初她心心念念的人,不要是那个人该有多好。倘若,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那么故事,会不会从头再来?清羽坊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去的地方。进来的女子,要不就是孤苦无依,要不就是死心塌地。前番琴娘亲自迎进的那名姓洛的女子,看上去,是朝廷的人。

如果,有人能够理解琴娘该有多好?青茗默默地跟在秦琴的后面,往楼下走去。秦琴走得很慢,她似乎在思考着一件事情,所以走得很慢。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会怜爱吧?

秦琴走下小楼,来到司空玄机的不远处,那是距大门附近的地方,此刻清羽坊还未营业,只静静的挂着几盏灯笼,那屋内的琉璃灯渐渐点亮,照染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厅堂。厅堂里,站着一个才进门的人,背影欣长且瘦弱,脸上露着淡淡的笑容,只是他的眉头,是紧缩的。

秦琴走了过去,靠在朱华雕饰的栏杆,正对着她,“司空姑娘,觉得我这清羽坊,如何?”

“自然是好的。”背对着她的玄机回答道。她的声音不再低沉,反而有了一种清朗。既然已被识破了女儿身,那自然不必装模作样了。“秦琴姑娘在这清羽坊内,可谓是如鱼得水吧?”

“姑娘你说笑了,秦琴怎可与姑娘相比,谁人不知,凌空斋出来的人,自是不容外人道载的。”

她挥了挥手,示意青茗敬茶,然后慢慢走到厅堂边的椅子上,自顾自的坐下来,也不去看她的神色。“司空姑娘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何事?虽然凌空斋落寞了,可姑娘的身价,可是一提再提呢!”她盈盈一笑,“若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妨直说。我这清羽坊,女客,还是接的。”

司空玄机转过身子,秦琴在一瞬间就看清了这位女子,女子的容貌秀丽如斯,看似文弱纤细却有着一股淡雅的味道。在她的眼眸中,有着几缕疑惑,又有些探究。此人,绝非无意来这清羽坊,更不用说只是在随便逛逛。

“只是三年未归,见这里建了一座坊宇,就过来看看。”司空玄机走到她身边,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坦然自若地坐在她的身边。言语里并未有所不妥,更甚者,她在一瞬间,就能把秦琴看透。“身为这间坊宇的执事,琴娘掌管了大小事。姑娘可听过这样一句,不该留的人还是别留了。留在身边,未免,夜长梦多。”

秦琴有些惊讶,她有些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人。司空玄机,果然不简单。“玄机姑娘是何意,琴娘可不懂呢!”轻抚着飘落下来的发丝,她低低地笑了一笑。“这坊内,不过是些没人要没人理的女子,若是有哪家公子看上了,自是她们的福气。留还是不留,秦琴我,还真做不了主。”她的眼神与玄机交汇,言语之间,毫不做作。

玄机并未说话,只一瞬间,便语出犀利的神色。“姑娘的人,玄机的确不好多加干涉。玄机此次来,不过是见一位故友,顺便,带她走而已。何况,姑娘这里人来人往,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又有何关系?”

“所以,你是一定要带走她了?”清冷的声音慢慢吐出,秦琴此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这是自然,既然知道她在这里,哪有不带走的道理。”司空玄机抽出一把扇子,慢慢摇着,一动一静之间,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女子。这样的女子,果真不太好对付呢。太过认真,而又不认真,认定了一件事,好似死心踏地般,任凭谁都不能改变。这样的感觉,让司空玄机,很不舒服。

秦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我不答应呢?”

“呵呵,那自然由姑娘了。玄机此次来,只是前来告知,既然姑娘不答应,玄机怎会了拂了姑娘的意呢!”司空玄机站起身来,靠在她的身边低声说,“秦琴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千万,不要后悔才好。”

青茗把茶端到大厅,正好听到想、司空玄机正低声对秦琴说这句话。“司空姑娘,请喝茶。”青茗把茶水断了过去,心中自是对这位有了看法。这位姑娘,没见琴娘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这样逼迫她,琴娘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秦琴挥了挥手,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点红润,“司空姑娘今番的话,秦琴心中记住了。姑娘好才华,秦琴自愧不如。不过姑娘手上的一线香之毒……”

“那又如何,玄机和姑娘,并未到如此熟识的地步吧?”停了停语气,玄机继续讲到,““秦姑娘自是知道今番对话的重要,玄机也不多说。只怕,这清羽坊,乃至整个杭州,都会因姑娘的今番谈话,而变得天翻地覆!”说完之后,便不再看她,径自走出了清羽坊的大门。

秦琴么,呵呵,既然有胆收留洛姬,就一定与李涵认识。

待司空玄机离开之后,秦琴顿时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愈加苍白。

“琴娘,你到底怎么了?”青茗自是不解,为何只是倒茶的功夫,琴娘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我没事,青茗,今天清羽坊不营业了。前天来的洛姑娘,你待会儿请她来我的房间一趟。”

“我知道了,琴娘。”青茗看着她面色苍白,也不好多说些什么。这样的琴娘,这三年里,她还未曾见过。只怕是,这清羽坊的日子,不会太平了。

第十四话  故人相逢笑言谈

临近傍晚,天色昏暗了许多。杭州城内,临近西湖的地方有座高楼,楼有三层,三面临山,一面正对着灵隐寺。这便是杭州城内继楼外楼之后,有名的酒楼天外天。天外天是以在楼台之上远瞻这西湖三潭之水以及楼内自酿的青玉茗和闻名遐迩的素斋而有名,几乎杭州城内所有的人,每天都慕名而来,特别是在落日时分,楼前必定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说到这天外天的主人,想必不是一个平凡之人,端看这天外天今日的气势,它的名气以及生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此楼绝非等闲之人所能拥有,却未曾想到,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酒楼而已。只是,如此不平凡之人,何以建得如此平凡却又不平凡的酒楼呢?

可事实上,天外天并非楼外楼这般碧瓦琉璃,也非富贵华丽,楼内的额摆设清新素雅,和别家的酒楼相差无几,每隔房门只隔着一道珠帘,取得是朴素之意。所谓天外天,莫不是坐落于天之外,饮天之水,唱天之歌?

而天外天门外,站着一抹鹅黄色的身影,眨眼间,那道身影便踏入了这望江楼内。苏安宁在楼里来回走动着,心中暗自想道:“姐姐去了清羽坊那么就,是时候来这天外天了吧?只是,为何都夕阳西下了,也不见她的影子,莫不是,她和坊内的管事,谈得不愉快?”

夕阳之下,西湖水面泛起波澜,一辆黑色的马车驶进了这天外天的范围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店小二,看见这楼外来了人,便急匆匆地走了过去。黑色马车之中,走出了一个人,青色的袍子上雕刻着青蟒的图案,显得极其雍容华贵。此衣穿在这人的身上,格外高雅。夕阳之下,淡淡的光晕照在他的身上,好似这位公子是从金光之中走出来的神仙般的人物。只是单看这位公子的衣着打扮,莫不是某位朝廷的大人,来此微服私访了吧?

小二哥目瞪口呆的看着,已全然忘记自己是为何而来,只觉得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叫嚷,连到这自个儿的身子被推得老远老远,衣袖被人狠狠地揪住,那位公子已然站在他的面前。距离他不到五尺的地方,站在四位便衣的侍从。那公子俊美的脸上带着一种玩味的笑容,雍容华贵的举止无一不透露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和风范。

“小二哥,你挡着我家大人的道了!”站在那公子后面,其中一位侍从冷冰冰地说着,言语之间,尽是些不耐的情绪。

那店小二猛然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站到一旁,脸色有些惨白,刚才说话的这个人,好大的杀气。“对不起,这位公子。”

青色蟒袍的男子轻笑着,示意身后的侍从退下,而后便走到那小二身边,淡淡地说:“烦劳小二哥带路,如何?我家仆从不懂事,刚才失礼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声音如钟鼓馔玉,微笑清心如水莲。

“这……自然是可以的啦!”小二哥轻吁了一口气,终于缓过神来,“这位公子,里面请吧!”

小二有些佘然地看着站在那公子身后的四位侍从,好大的架子,好大的气派。

而就在这青衣公子踏入这天外天时,临街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一阵嘶裂的马蹄之声,马是白色的,看似普通,却跑得飞快。“吁……”马上的人一把按住了缰绳,马儿顿时在这楼前停了下来。站在门前的小二顿时迎了出去,殷勤的牵住马儿的缰绳,亲切对坐在马上的人喊着:“欢迎客官光临天外天!”

当马上的那人跨下马匹,踏入这天外天时,楼里楼外正要离去的客人,以及那些忙着为客人牵马打轿以及端茶送水的伙计们,忽然都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目光在看到那个人时再也离不开了。

这位下马的客人,眼神里带着自信,身着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袍,眉眼间尽是淡然,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眉眼间清澈如水,淡淡的,温温的,看不出有什么求知。只是,这无欲无求般的样子,着实让楼里的人一惊。这样的公子,相貌和当年的司空玄机无异,莫不是他的兄弟?

“这里,就是天外天了吗?”看了看楼上的门匾,他轻笑着问道。天外天,刚巧,与安宁会面的地方就在这里,不知这丫头来了没有。玉衡此去保和堂,想必也快回来了吧?啧啧,天外天,不知那位大人,会来此否?

“是,是!这里是天外天。这位公子,你是要打尖呢,还是……”小二哥连连点头,这位公子,可比刚才的那位大人好对付的多了。

“多谢小二哥了。这三年没回杭州城,却不知,这城里多了间望江楼。”白衣的年轻男子淡然有礼的说着,好似这一切,并非是意外。

这凌空斋能变成保和堂,清羽坊又有如此佳人,这城内再多一个天外天的主人,又有何不可?

“这是小的本分,本分。这位公子,里面有请!”小二连连打哈,这笑容,都快咧在嘴边了。

“哦,这杭州城内,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待会儿,你可要数给我听啊!”司空玄机轻轻一笑,白色秀袍之中的折扇一扬,又恢复他公子般的模样。':。。'

“只要公子你看得起小的,小的说多久都没问题。”小二乐呵呵的笑着,连忙把司空玄机迎进了这天外天。

当司空玄机和那青衣公子一前一后的走进这楼中之时,楼里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着这两人,原本喧哗吵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原本驻足在一侧的苏安宁,冷冷静静的走到司空玄机的面前,淡若无痕的微笑。好似这一切,都算好了一样。

这一切,都好似静止了,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这人哪,还是不要贪心为好。他们活了这一辈子,也没见过如此风姿毓秀的人,哪怕只是一眼,也足以让他们回味终生了。只是这两位,即使楼内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他们也只是置身于千万人之中,你一眼看去,只能看到他们那冷然的模样。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一瞬间又露出了别人不明的微笑,仿佛真如古人所说,他乡遇故知了。

“司空先生?”李涵看向站在他不远处的司空玄机,确认他并未看错。看来,他此行来杭州,是正确的。楼外楼里住着的这位公子,的确就是当年跳崖的司空玄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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