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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失踪的上清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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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见地下室,我和小敏的情绪一下被提起来。

“地下室?下面埋的什么?”小敏抢先发问。

“呵呵,不要激动,抗战胜利纪功碑,不是佛家道家的塔,不会放什么金银财宝和经书法器来镇邪。下面倒是放着一个不锈钢板,上面雕刻着罗斯福总统祝贺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一封信。而且97年改造解放碑广场前,地下室是可以进入的。”

我和小敏也笑起来,这个地方如果藏宝,也太夸张了。

“那是什么时候改名叫解放碑的呢?”小敏好奇地打量碑上的题刻,没有找到“解放碑”三个字。

“1949年,新中国的重庆市政府成立后,把抗战胜利纪功碑上的碑铭和所有碑文去掉了,另外请当时作西南军政委员会主席的刘伯承改题了碑名,变成‘人民解放纪念碑’,老百姓都简称它为‘解放碑’。”

“97年直辖后,解放碑又改造了一次吧?”我想起当年修解放碑广场的事情来,当时广场修好,却因暴热导致地面裂开,还翻修过一次。

“解放碑修广场的时候,碑也重新搞了一下,”老曾指着碑顶的钟,“那个钟以前是老外送的大摆钟,直辖后换成了电子钟。”

重庆老百姓有句歇后语:“解放碑的钟,不摆了”,讲的是解放碑在文革后,年久失修,停止了运行。现在换了电子钟,真的是永远不摆了。

每年过新年,甚至情人节的夜晚,重庆都有几万人来听解放碑的钟声,要是恢复成以前的摆钟,也许能多几分历史的味道吧。

由于不是正点,我们没有赶上听解放碑的钟声,小敏的电话却响起来,是潘天棒打来的。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七)

潘天棒的电话,自然是约小敏吃饭的,我忍不住提议宰他一顿,让他请客吃老四川。小敏笑着告诉潘天棒要请就请三个人,电话那头的天棒一口就答应了,说从办公室赶过来。

潘天棒在地王广场上班,我们穿过解放碑,在会仙楼底下等他。

老曾指着现在建行的方向,告诉小敏:“以前心心咖啡馆,就在现在建行那个位置,这一带叫会仙桥。”

“老曾,这个地方为什么叫会仙桥?”我好奇问道,难道这里以前有水沟还有桥?

“会仙楼这里,以前有一个大水沟,就是大阳沟,为了过路架着一座木桥,清代变成石桥。民国初期为了建房,填掉了大阳沟,拆了桥。会仙桥的得名,是来自一个传说。

传说古时候有个老头在桥头开了个冷酒馆,经常有个南岸涂山上在涂洞修行的道长来他馆里喝酒。那道长便邀请老头到涂洞去耍。老头去了,道长招待他吃豆花,端了一碗豆花出来,两个人总是吃不完。下午,老头回到酒馆,老太婆问道:“你啷个好多年都不回来哟?‘老头说:”你昏了哟,我才耍半天。’但一照镜子,竟然胡子都变白了。老头才明白,自己遇到的道长是个神仙。“

“涂洞,就是老君洞吧?”小敏问。老曾点头称是:“老君洞古时候就叫涂洞。”

我心里一惊,想起从老君洞得到的那首诗来:“老君古时洞,何处望长空,石边赏古典,醉后一场梦。”不由一下得豁然开朗,我一把拉住老曾,“我猜到了,那首诗的谜底是四个字:涂上碘酒!”

老君古时洞是“涂”洞;何处望长空,当然是“上”;石边赏古典,应该是一个“碘”字;醉后一场梦指的是酒,如此清楚!

“对对对!”老曾高兴地补充道:“如果用米汤写字,涂上碘酒就可以显形!”

这时,小敏一指前面兴冲冲跑过来的潘天棒:“天棒哥哥已经来了,我又想快点回家解图,怎么办?”

我笑着向潘天棒迎过去:“天棒,刚才我告诉小敏你烧得一手好川菜,小敏想尝你的手艺,我们去老曾家吧,不宰你了。”

听见自己优点的时候,潘天棒总是很客气的:“我的川菜是一流境界,不过我最擅长其实是做超一流的西餐,不怕饿得慌的话,今天就给你们露一手!”

到王府井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天棒开车带我们回老曾家。原来天棒曾经在一家西餐厅做过,今天准备给我们做意大利面和黑胡椒牛排,一路上给我们大吹:“黑胡椒牛排,要用牛背柳,胡椒也要三种:黑胡椒粉,黑椒粒,黑椒碎。这些王府井超市不齐,还好我前几天在麦德龙买了放在车上。”

回到老曾家,潘天棒下厨房,我们悄悄聚到老曾的书房里。

小敏取出编号为“叁”的图纸,老曾找出一瓶碘酒,轻手轻脚地用棉签涂到图纸上。

字迹慢慢显现出来:“日暮独上美联处,遥望古道分两路,还忆当年轰炸后,犹存茶亭黄桷树。”

“美联处是什么地方?”看了这首诗,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老曾说:“美联处,应该就是陪都时期的美军联络处,现在两路口市教委那里最高那里的两幢小洋楼,最近才撤掉。古道分两路,应该就是山城电影院背后那个坡,以前没有大道的时候,从枇杷山下来,那个坡上可以去两个地方,一个向左去江边,右边去成渝古道出佛图关。”

“当年轰炸,是指重庆大轰炸吧?和两路口有什么关系呢?”日本对重庆的大轰炸,是从1938年到1943年,持续了近5年左右,诗中提到这个,我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老曾讲:“以前山城电影院下面,到较场口直通一个长达三公里左右的防空洞,诗中提到大轰炸,估计是指最惨的那一次,41年左右,日本人实施‘无差别轰炸’,就是老百姓也炸的意思,开始炸重庆的居民区,6月5号那天炸了8个小时,造成许多洞口塌方,闷死几千人。现在较场口旁边还有一个纪念馆,诗里提到这个事件,可能是与这边的防空洞入口有关系。”

茶亭,好象听说过这个地名,应该在哪里呢?老曾接着补充:“那个山城电影院背后的坡上,以前有一个清朝留下来的茶亭,当年走远路的人,都在那里喝杯茶再赶路。所以,那一带的老地名叫茶亭,又因为两条路是分岔,也叫两路口,现在那条街叫两路口菜市场,是重庆最古老的街道之一,有些居民在那里都住了三、四代了。实际上,那里才是真正的老两路口。”

原来两路口的地名是这样来的。

小敏问:“那诗中的意思,就应该是在那个老茶亭的黄桷树下有东西吧?”

我说:“那不见得,既然是一个高坡,估计那时茶亭下面有防空洞,而且通向下面那个大防空洞去。”

老曾同意我的想法。

天棒在厨房里面叫:“吃西餐的,把刀叉准备好老哟!”打断了我们的讨论。

老曾拿出一把野外用的猎刀,还有一把瑞士军刀,加上筷子,凑合着给我们开了饭。

几盘意大利面和黑胡椒牛排端上来,香气扑鼻,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解开了线索,还是天棒做的好,我们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老曾给小敏使个眼色,告诉天棒:“两路口有一条古街,你去过没得?那里是重庆现在真正最老的街道,比磁器口还老。”搞旅游的天棒也摇头不知。

我说:“小敏还没有看到过真正的重庆老街,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小敏自然欢声附合,天棒立刻表态开车送我们去。

车到两路口,天棒把车停到港天大厦,路过两路口派出所,从中山宾馆边上的一个巷口,我们来到了一条极其古旧的街道上。街上的地面,有的是古老的青石,有的是水泥板,两侧有很许小饭馆和杂货店。

两侧的房屋,建设的年代差异还非常大,有的屋基石,看起来比通远门明代的石头还要古老,有的又是现代的水泥浇铸。两侧房屋的墙,有的还是干打垒加夹壁墙,有的则显然是新砌的水泥墙。

街上两侧的电线横七竖八地挂着,天气不冷,许多居民在路灯下坐在房前,感觉很悠闲。两边街上的气味很复杂,有火锅摊诱人的香味,也有不知道哪家炒肉飘出来的气味,同时混杂着路边垃圾筒的味道。

我们一路向高处走,老曾一边向我们介绍这条老路通向的方向,但我始终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每每回头看时,街上的人好象都神态自然,没有一个可疑的目光。

走到最高的地方,沿路都没有看见任何茶亭,我问了几个路边闲坐的居民,都没有知道的。

来到最高处,路边有两块街道办事处的告示牌,告示牌正对着一坡石阶,估计是可以向下走到文化宫方向。这时有一个70多的老年妇女走过,老曾上前问路。

“大姐,你晓不晓得以前那个的茶亭在哪一截?旁边还有一棵大黄桷树的。”

“茶亭?早都不在了哟,59年修山城电影院,整个山坡都挖掉了!那个茶亭就刚好在拆的范围内,这里拐弯过去,还有堵院墙,就是在以前茶亭的边上修的。”

我追问到:“老大姐,以前那个茶亭下面是不是有防空洞。”

“对啊,有一个,我年青的时候还去门口歇过凉,也是一起挖掉了。”老妇说着就走了。

“哦嗬,”我悄悄对老曾说:“这下好了,就算有啥子东西,修山城电影院的时候,肯定也不在了。而且我们还没有办法找到打开其他图纸的线索。”

“先过去看看再说。”老曾不死心。小敏和天棒在前面边说边笑,还不知道出现了新情况。

向左一转弯,有一条分路,沿着围墙向左,似乎有一条窄巷。我告诉潘天棒和小敏:“等一哈,我们去左边,看一下电影院的大坑。”我们一起向左沿墙走去。

围墙上有一个洞,探头出去,隐约可以看见原山城电影院处,是一个巨大的坑。

老曾说:“山城电影院的全名叫山城宽银幕电影院,曾经被评为重庆十大代表建筑之一,能容纳观众一千多人,是当时重庆惟一能放映宽银幕影片的新型影院,在国外被誉为‘建筑结构纪念碑’。59年的时候,为了建电影院,当时许多单位参加劳动,重庆人用撮箕一撮一撮地将山坡上土石端到文化宫,填埋一个几十米深的山沟。那个沟,就是现在贺龙像前的那条路。”

“60年电影院建成后,当时两路口热闹惨老,你们听说过一个重庆著名的开锁匠段前超吧?他那时是电影公司的跑片员,每天骑着摩托来这里,神气惨老!”我和天棒点头,经常见到“段前超开锁”的招贴广告,没有想到他的本行是这个。

“好好的电影院,为什么撤掉呢?”小敏问。

“对头,”潘天棒说:“1996年,山城电影院拆迁时,好多人反对哟,还有好多人给政府写信,还是拆掉老,我还以为拆老要盖啥子世界级建筑呢,结果只想修个大坑坑来耍!”

“最近几年,据说要恢复山城电影院,但是方案不没有定,有些人想在大学城去重建,有些人建议原址原建。”老曾补充道。

沿到围墙一直向里走,尽头处是一个垃圾坑,左侧是一间古老的院子,看来没有路了。天棒带着小敏进院子好奇地打量,我则站到垃圾坑的边沿上向围墙里面张望。

围墙里面,是一个极深的建筑工地,如果茶亭就这里,洞里无论有什么,也早被挖掉了,无论尘封着什么样的宝藏,其结果要么是建筑工人发现了,要么是随着建筑泥土不知所终。

工地中孤单单地停着一个高大的塔吊,坑中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工棚,守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秘密。

我摇摇头,从垃圾坑沿上下来,老曾说:“看来没有啥子搞头了,左边这个院子很古老,随便看一眼再回去吧。”

老式的砖柱拱门里面,有两三家人亮着灯,天棒和小敏还在里面悄悄地张望。我随着老曾走进狭窄的入口,突然感到颈后有阵冷风吹过,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但刚才站过的垃圾坑沿上赫然多了一只烟盒!

失踪的上清寺(二十八)

上前抓起烟盒,我几步跑出狭窄的巷口。张望两头,零零星星有几个路人在古老的小街上慢慢走着,看不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人。

也许是听到跑动声,老曾他们从小院出来了,我把烟盒随手揣进口袋里。

潘天棒好奇地问我:“在跑啥子?”

我掩饰道:“刚才好象看见一个熟人,结果看错了。”

老曾和小敏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但都没有问。

走了几步,老曾领着潘天棒去看一户人家屋檐下的老石头,落在后面。我趁机悄悄地把烟盒交给小敏,嘱咐她收好,同时告诉他,这个藏宝点除了这个烟盒已经一无所有了。

小敏握了我一下手,说道:“大哥哥,这些图纸涉及的藏宝,已经有60多年了,我真的不在意能找到什么。这几天你和曾伯伯陪我找了这么多地方,知道了爷爷那么多的事。走在这些路上,我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就象在爷爷身边一样。只是,耽误了你和曾伯伯的很多的时间,很对不起。”

其实,在我心里固然期望寻到那些神秘的宝藏,另一方面却也一直盼望着这种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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