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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故事9 黄泉公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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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老板宝珠么。”电话沙沙一阵响,随即传来的话音让我觉得有点陌生。 

“你是。。。。。。” 

“黄老板。” 

“黄老板?”怔了怔,随即脑子里出现一张脸那个总是埋在灯光和酱油味里的瘦瘦的男人,一个很不容易让人记清楚长相,可是又很不容易让人忘记的男人:“原来是黄老板啊。。。。。。” 

“想起来了?” 

“恩。。。。。。找我有事么,黄老板。”我瞟见狐狸朝我看了一眼。 

“是这样,最近店里忙,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帮帮忙。” 

“忙?”就他那样的店还忙?那种鬼地方。。。。。。那种鬼时段。。。。。。忙个鬼吧;“我。。。。。。” 

“按小时计费,一百块一小时。” 

“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黄泉公子 第三章 

放课后赶到黄记;十点差一刻的样子。那地方比较僻静;通常到了这个点;路上已经看不到人了;大老远就看到黄记的灯透过窄门在两边发黑的石墙中间亮着;映着街面一道晕黄的弧。 

进门没看到黄老板;只看到那个瘦瘦的女人在账台前价值坐着;看上去有点犯困的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劈里啪啦拨着算盘。我在她边上站了半晌;她的手一直都没停过;也不知道要算多久;所以我敲了敲了桌子;朝她清了下嗓子:〃黄老板在么?〃 

她停下手抬头看了我一眼:〃出去了。〃 

声音细细的;象唱戏里那种花旦。不过她倒确实是个花旦的;她边上那块墙上的玻璃镜框里有她穿戏装的照片。可是唱戏的为什么会来卖调料呢;这问题我从来没问过她;她也看起来不象是个喜欢随便跟人谈论自己过去的人。 

〃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我再问她。 

她看了一下表:〃你找他什么事?〃 

〃我是过来帮忙的。〃 

〃帮忙?〃抬头又朝我看了一眼;她用那只细得象老鼠爪子似的手轻轻摸了下鼻梁;我以为她想对我说什么;可她很快把目光转向我身后:〃汪先生来啦。〃 

到底是唱戏的出身;眼神就好运么一转;已和刚才大不相同;那种亲亲切切的温柔;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看到一个男人在离我不到一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件神色的长风衣,头上戴着顶同样颜色的礼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那么静的地方,我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帽沿压的很低;低的除了他方正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那张脸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样子来三份;分开装。〃他说;声音很低;有些感冒似得沙哑。 

女人站起来很快的从旁边的抽屉抓了几包东西出来;抽出三张塑料袋;把那些东西一一包上。〃上次的;海先生还满意么。〃 

〃42年的东西也只有你们这里才能买来;他挺高兴。〃 

〃喜欢就好。〃 

包完放到柜台上;那男人并没有马上取走;只是在我身后看着;我想是不是自己挡了他的道;于是朝边上让了让;但他依就没有过来;只是抬手推了推他的帽檐;然后对我道:〃能不能麻烦你给我递过来;小姐?〃 

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回绝。正打算伸手去拿桌上的袋子;柜台里的女人先一步把他们抓进手里;〃汪先生;三仟六佰二十五块。〃 

这价钱从她嘴里轻快地报出来;一度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三千块;什么样的调料能买到三千块。以至看到那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卷钞票;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我看他们一个把钱塞到对方手里;一个把袋子递过去。 

男人接过袋子后很快转身走了;我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那个女人推了推了我;才回过神儿。 

〃来帮忙的是吧。〃女人问我;随手把那卷钞票塞进抽屉;低差点了支烟。 

我点点头。 

〃这样盯着客人看不大好。〃 

我被她说的脸上微微一烫。 

所幸好说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一边打着哈欠;她一边看着手表;〃你接我的班;一直到十二点;我现在要出去。〃 

我怔;〃我一个人看店?〃 

〃对〃 

〃那些东西的价钱。。。。。。。〃黄记的商品从来不标价钱;这些年来;除了我买的那些调料;这里所有东西的价格我从来都有不知道。 

似乎早知道我会这么问,女人朝我喷了口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本蓝缎面的本子放到我面前:“每个调料下面都有一个号码,按照号码从这本子里查,所有的价格都在这里了。” 

  “哦……” 

  “生客有生客的价,熟客有熟客的价,那些过来就给单子的,你按红标签的价格给。 

  “好的。” 

  “过十一点客人会比较多,记得不要和他们多说话,他们中有些人……比较喜欢搭讪。” 

  “好。” 

  “对了,”正从柜子里抽出双丝袜旁若无人地套上,女人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那双细细的眼睛眯起来朝我看了看:“他们给的钱,记得看一下。” 

  我一愣,半晌明白过来点点头。 

  她微微一笑,把套好丝袜的脚伸进鞋里打量了一眼,站起来摸了摸头发:“那么我走了。” 

  女人细细的高跟鞋声在马路上渐渐消失后,只剩下灯光和豆瓣酱咸润润味道的小店变得有点异样的安静。 

  我没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把这店交给了我,包括抽屉里那卷钞票。她甚至都不打电话跟她老板证实一下。 

  而我头一天的打工生涯就这么开始了么? 

  说真的,从顾客到店员,这身份还真转得让人有点突兀。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我在柜台前呆站了半晌,才让自己挤进了那月相对我的体形有点挤了的空间。这地方还真是窄,刚够一人进出,一扇吱嘎响的小木门是柜台到外面的唯一隔断,不过还蛮有意思的,让我想到小时候开烟酒杂货店的邻居,他家的店也是这么老而窄的,门板是一块块可以拆卸的木头,每天早晨夜里都可以听到他拆门和装门的声音。 

  坐到那张还留着女人体温的凳子上,依旧没有客人上门,外面静静的,静而黑,尤其是边上那盏老式马灯照不到的地方。别说人影,连鬼影都没有一个。 

  我翻了翻那本蓝面本。 

  本子很厚,也相当的重,看式样有些年头了,缎面有点变色,里面的纸头黄得己经有点发脆。记的账目也都是很老式那种,我费了点力气才搞清楚,哪些是那些调料的编码,哪些是那些调料的价钱。价钱差异大得有点吓人,有的很便宜,就像我平时买的那种,几块十几块的样子。有些却能卖到几千甚至上万,我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调料,和酒一样,它们是按照年代来分的,最早的以18开头。真稀罕,酒是年代越久越是醇,调料难道也有这种说法? 

  不过狐狸一心卯上的店,总有它怪异的道理的,我只管赚我的钱就好,别的不需要多管。 

  只不过,那些价目也太多了点,即使是有编码,也是很难一一对上号。想到这问题我不由得有点头痛,我本就是个对数字不太敏感的人,这要真的找起来,还不是累死人的活儿…… 

  “姐姐,豆瓣酱有么……”正伤脑筋着,忽然柜台外一阵说话声飘了过来,来得有点突兀,所以虽然说话声小小的,还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抬头去寻声音的主人,可是柜台外空落落的,除了马灯晃在衔上的光,什么都役有。 

  “姐姐,我在这里。”小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离我近了些。只剥丘得叫我有点忐忑,我左右扫了两眼,小心翼翼把目光投向柜台。 

  却没见着说话的人,只看到一只全身棕毛的仓鼠站在柜台的算盘上。见我望向它,它一下立了起来,掂着两只脚,吸着鼻子,用它两只鼓豆似的眼珠子同我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姐姐……”然后小心翼翼动了下两颗大门牙,它对我道。 

  我朝后一个趔超。 

  凳子被我晃得吱嘎一声尖叫,惊得那老鼠一纵身跳到了笔筒边上。半晌怯生生探出半个头,哑着声再道:“豆瓣酱有么……” 

  “甜的辣的。” 

  听我这么问,老鼠犹豫了一下,然后从笔筒后钻了出来,挠了挠耳朵:“豆瓣酱还有辣的么,是不是新出来的……” 

  我一呆。 

  这老鼠倒是问住我了,辣的甜的不过是我乍见到一只老鼠来买酱时吃惊脱口而出的话,我哪知道这酱到底新的老的有些什么口味……只是瞄一眼边上的蓝面抄,它厚厚的页数和密密麻麻的分账又实在让我头皮发麻,呆然一小时百元的活不是那么容易干的么,确实怎么看那黄老板也不像个钱多得使不完的冤大头……琢磨着正打算去看看后面那些格子柜里有没有它要的酱,门外桀桀一阵笑,一道人影从外头走了进来:“元查兄一到夜里眼睛就糊涂了,这么陌生张面孔放在面前,还姐姐姐姐地问人家讨酱,看把人家给急的,小妹,看看你后面第三排第八格,是不是有个紫红色坛子。” 

  一路说一路到了我的面前,那个穿得像朵花似的男人腰一拧,半个身体靠在了柜台边。 

  我只扫了他一眼,然后感到眼睛有点发眩。 

  头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打扮得那么花哨,简直可以用色彩纷呈来形容。挑金的头发上包着条七彩斑斓的棉布头巾,衬衫是大红色的,下面裹着条半长不短的尼泊尔碎花裙,裙子里还穿着条牛仔裤,裤子是粉紫色的,我第一次见到牛仔裤有这么艳丽的颜色。 

  就连眼睛居然也是带色的,一边眼睛棕,一边眼睛绿,波斯猫似的,只是长在人脸上,就有点诡异的了。 

  兴许我的眼神直接了点,这男人摸了下脸朝我嫣然一笑:“怎么了小妹,看上我耳环了么。 

  这才留意到他耳朵上还戴着不少闪闪发亮的东西,左边一排耳钉,右边一排耳环:“看上哪只,你要我送你呀。”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理他,转身按着他刚才说的找到了第三排柜子的第八格,那个小小的格间里还真的有一只小小的紫红色坛子。我转了下瓶身,看到标签上写着上喜豆瓣酱五个字。想来这就是那只老鼠要的酱了。取下来放到桌子上,那老鼠鼻子一吸立刻就跳过来了,一边甩着手里的钞票:“一瓶都给我吧。” 

  我正要递给它,冷不防头顶上一阵风吹过,随即那坛子被按住了,被一只白得透青的手: 

  “不看下价钱么小妹。” 

  我循着声音抬头朝上看,随即又低下了头,心脏一阵急跳,脸上还得显得若无其事。因为我头顶上除了条手臂,什么都没有。 

  靠。刑官就己经长得够节省的了,现在这个又是什么?! 

  “青行君今天来得早啊。”耳边听见那花里胡哨的男人开始同这手攀谈起来,我低头迅速翻开那本蓝面抄。按着编号找到第233页,一看里头那价钱,我吃了一惊。 

  原来这酱不是按瓶来卖的,而是按勺来卖的。一勺五百元,这小小的老鼠,看着畏畏缩缩,竟然欺我生想用一勺的价钱买走一整坛。好家伙,要不是那只手仗义一下,回头我打的工都不够还这一坛酱的。 

  想到这登时就火了,把坛子朝原处一塞,我把那只老鼠朝边上掸了掸:“不好意思,卖完了。” 

  “姐姐你骗我。”老鼠小小声地抗议。 

  鼻子是尖的,良心是坏的。骗你又怎的?“不卖了。”我干脆道。 

  “不卖?”老鼠抬起头眨巴着那双豆子眼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重复。 

  “是的不卖。” 

  “真的不卖?”它再重复。 

  我点了下头,却瞥见那花里胡哨的男人在边上冲我迅速摆了下手。 

  正打算无视他这个动作,眼见柜台上这只小小的老鼠一阵抖,这同时边上的马灯突然间倏的下灭了,整个店迅速淹没在一团安静的漆黑里。 

  “咦?!”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没等过去看那灯到底出了什么事,猛然间一股带着阵土腥味的冷风朝我脑门心方向直冲而起,硬生生冲得我朝后一仰。 

  差点撞到身后的柜子上,与此同时,一大团冰冷的雾在瞬间弥漫到我眼前:“开店不卖货?!你开店不卖货?!” 

  雾里有声音对着我尖叫,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感到它浓重得压得让我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了,而隔着它,我完全看不见那个花里胡哨的男人,还有那只青白色的手。 

  “你开店不卖货?!”然后那东西只朝着我眼睛的方向过来了,我想退,可后面哪里有路。眼睁睁看着它朝我眼睛直扑了过来,隐约两点赤红的光在那团雾里闪动,情急之下我伸手朝它们抓了过去。 

  试图阻止它进一步的靠近,开始一抓一个空。 

  那方向是冰冷的,冰冷而空洞。 

  只,被我抓过的地方烟似的散了开来,并且后退,仿佛被风吹到了似的。于是我赶紧再挥手,那团雾竟不到片刻消失得干干净净。迅速显出柜台以及柜台后那个花里胡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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