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案鉴赏-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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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指什么人?”
“警察,侦探,律师之类的。”
“我印象里是没有。不过,除非必须来,没人愿意光顾这种地方的。”
“哦。好吧,谢谢你。你真帮了我大忙。”
他挺了挺腰杆。“我说过,我和查理是好哥们儿。”我向自己的车走去,转弯之前,我回头看了斯威尼一眼。只见他正出神地望着河水;似乎码头盗走了他的灵魂,他却懒得索回。
* * *
1 芝加哥的北、南、西区:芝加哥北区为白人富人区,而西、南部则是穷人区,并聚居着很多黑人。
2 巨肩之城:芝加哥别称,来源于普利策奖两届得主、芝加哥诗人、社会主义者桑德伯格的《芝加哥》一诗:“这世界的屠猪场……巨肩之城……”,主要是形容芝城的雄伟和工业化的繁荣。
3 圣劳伦斯海道:一系列连接大西洋及北美五大湖的运河、船闸和航道,跨越美、加,是五大湖区重要的经济运输水道。
4 芝加哥工程奇迹:原本的“工程奇迹”指芝加哥西尔斯大厦(后改名韦莱集团大厦,一度是全球最高楼)、倒流的芝加哥人工河段等。
5 “我戴上一顶白袜队棒球帽——我可不会傻傻地在城南戴小熊队的帽子”:芝加哥城南多白袜队球迷。该队被称为“城南杀手”。而城北多小熊队球迷。两支球队都是美国著名棒球劲旅。
6 红人:美国嚼烟品牌,初创于1904年。
7 科尔维特:即雪佛兰科尔维特,通用旗下最高端的超级跑车品牌。
8 南岸:芝加哥东区位于密歇根湖滨的社区,居民以中产阶级为主。
第17章
我沿着福特主教高速公路向北驶去,白色广告牌上的一对红唇让我想起朗达?迪萨皮奥;想起那天她的嘴挤成了一个紧致的深红肉球,与苍白的肤色形成强烈反差;想起那天她胡乱涂抹的唇膏——哎呀!那天她就是走的这条公路北上来见我,却没料到永远也没能走完返回的路程!
我紧了紧安全带。其实,我去港口调查可能并没什么好处。姜尼·桑托罗像是跟黑道人物搅在了一块儿的小混混,我也并不想帮助这种人;要是当初就知道了这些,还会跟他掺和在一起吗?
丹·瑞安高速公路从95号大街通往卢普区。快到95号大街的时候,我放慢了车速。此处距离卡柳梅特公园、密歇根湖和船舶下水处只有几英里。我可以试着核对朗达给我讲的那些话。尽管很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到无可置疑的证据——玛丽·乔死了有一年时间了,但是,我至少可以看看朗达的说法是否靠谱;甚至都不用下车,开着车转转就行了。
转过了弯。
高速路东边主要是黑人区,到了湖那里则是拉丁裔街区了。95号大街旁边的那些街道都很狭窄,两旁都是排屋和平房,但很整洁;似乎就算贫穷,也要在努力保持体面。
芝加哥的公园都营造得很出色,卡柳梅特也不例外。那片200英亩的土地是个安宁的去处,有种种优雅的曲线、宽阔的步道、众多的树木。旁边经过几个骑自行车的孩子——他们肯定是在逃学——和两个推着婴儿车的妇女。我刚刚摇下车窗,太阳下暖烘烘的空气立即涌进车内。
扭转车头,开进公园东北端那个停车场。湖水立刻出现在了我面前,湖岸是一个大湾。左边有几棵树,但并没阻挡视线。我关掉发动机。几只鸥鸟从车旁走过,小脑袋前后晃动。太阳照在树上,微风轻拂,树叶轻摇,闪烁着紫铜色、红色和金色的光斑。我下了车。
面前分布着四个狭窄的木板码头,码头之间的水道足以进出船只,柏油路一直铺到了水边。两个男人正将一艘船拖向一辆挂车,挂车钩在一辆货车尾部。船坞北端有一个金属挡浪板,再大的波浪也能阻挡在外。
向右看去,沿着湖岸有许许多多的石头,旁边是一条宽宽的步道,慢跑者和骑车人均可通行。我走过去,试着想象朗达描述过的情景。我蹲坐在石头上,假定此时已是深夜,手里握着一瓶酒;我盯着湖面,想象着模模糊糊的一条船沿着岸边开进下水处,听到船减速时发动机的轰鸣声。我尽力感受当玛丽·乔和朗达意识到船上有两个男人时,她们必然有的那种兴奋感。尽管船舶下水处离得有点远,无法看清对方的脸——我这时就几乎看不到正将船拖向挂车的那两个男人——却能想象这两个女人咯咯笑个不停,互相怂恿对方主动上前搭讪的情景。
我原路折回停车场。停车场前面是一片长满杂草且落满树叶的区域,这时上面满是草茬儿,一片褐色。左边,沿着整个停车场,是一道金属防护网。防护网后面是个仅有一层的红色建筑——大概是公园区的某种设施吧。
朗达说她是从防护网的一个洞逃出去的。我走到防护网边,开始沿着它一直走下去,一边走一边上下左右摇动防护网。走了一半的时候,有个地方显得松弛。我停下来,再次摇了一下。防护网底部松了。我弯下身子,掀起一段防护网。朗达就是从这里钻出去得以逃命的吗?
我将那段松动的防护网重新安好,然后站起身来。沿着防护网积聚了许多垃圾,垃圾紧靠着链环,链环那里草长得越了界。丢弃的咖啡杯、啤酒罐、快餐包装,甚至还有可能原本是从衬衫上撕下的几个布片。再向前走几码远的地方,有个靠着防护网的东西闪闪发光。我用脚碰了一下,原来是一只带小饰物的银手镯卡在一把梳子里。我弯下腰,从梳子里拽出手镯,手镯上有个小小的银质心形饰物。也许是某个小姑娘的东西,她发觉弄丢了时肯定哭了好几天。
我仔细端详手镯,将两边都看了看,然后丢进手袋里。现在我依然需要经过内心斗争才能抗拒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过这次我是在挽救一件东西,让它不被遗忘,并非入店行窃。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对吧?
然后走向船舶下水处。那两人已将船拖上挂车,正开车离去。岸边的防浪板已经积聚了更多的垃圾:汽水瓶、瘪了的汽油罐、碎玻璃,诸如此类的。浪头打来的时候那些垃圾消失了,过一会儿又重新出现。难道,难道在这儿,每个人都只想等自己离开后让别人清理吗?
正要走上码头,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我猛然转过身。两个骑自行车的孩子正围上我的沃尔沃。我的车虽说已经开了十多年,但还不算太破,还打算再用上几年呢。我挎上手袋,向那边走去。这时,一个孩子将自行车停下,然后将身子贴在驾驶座一侧。他伸出胳膊,漫步从车头走到车尾,手一直贴着车边。另一个孩子看着笑了起来。
“嘿!”我快步冲向他们。“不许乱动我的车子!”
刚才发笑的孩子转过身——笑容消失了。车边的那个孩子跑向一辆自行车,跨了上去。两个孩子都发狂般分别朝相反方向蹬去。
“嘿,你们两个!马上停下来!”我大叫道。
可我根本不是箭一般快的少年骑车人的对手。等我走到车旁,他们已经转过路弯,不见了踪影。我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就在他们刚才的位置停下脚步。只见一条漫长而曲曲弯弯的划痕,从车头一直延伸到后保险杠!
第18章
中学同学马克·莱弗茨在格伦维尤1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回家后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毕业那年我和他约会了一个月左右,关系很快白热化,如痴如狂,突然之间便烧成了灰烬——因为他一口咬定更喜欢安琪·索耶。安琪是个人见人爱的金发女郎,并且是啦啦队队长。传闻说她喜爱汽车后排座那事儿。怪不得,与汽车打交道就成了马克一生的事业。
他说,那些刮痕可以修好,只要1200美元。听得我一时停住了呼吸!回过气来才给他说,我会学着喜欢那些疤痕,随即挂了。罢了,前男友。虽说我还记得,他当时的确抽的都是高级大麻;那时候大麻30美元一盎司2,而他在大家面前抽的,却是精品无籽大麻!
我漫步进了厨房。说起大麻,我又想起了玛丽·乔在船只下水处对朗达说的话。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那种生意?”当时,我还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因为没有语境。然而此刻,我倒是真有些好奇了。难道这一切竟是这个原因?
我拿起海绵擦拭吧台3。或许船上那些是毒品贩子,从加拿大通过五大湖区水路而来。哎呀!假如他们走卡柳梅特河的话,就可以进入密西西比河,从而进入美国大部分地区!有没有这种可能——事发当晚玛丽·乔不是偶然出现在船舶下水处呢?如果那天晚上玛丽·乔是为了桑托罗去截那只船上的货呢?斯威尼并没有否认桑托罗参与贩毒,但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他却闭口不答。而玛丽·乔是桑托罗的女友。
不过,她当时为什么会带上朗达·迪萨皮奥一道去呢?除非朗达也卷入了此事?不大可能,这太牵强了。或许桑托罗硬要玛丽·乔去截住那批货,但她拒绝,或许这就是他们在酒吧吵架的原因吧。要么就是她不想与毒品交易有任何牵连,正想驾着桑托罗的车绝尘而去。
我擦着炉子上的出火口。要么是正好相反?她想卷入得更深?逼走桑托罗?没人说玛丽·乔是天使——除了她母亲。或许玛丽·乔开着他的车离去,让他在原地动弹不得,而自己亲自前去船舶下水处那里。但她到了那儿之后,交易谈崩了。要么毒贩子不认识她,要么不相信她的说辞,要么以为她是警察;毒贩惊恐万状想要杀人灭口;她想逃跑,最终丧命。
无论哪种情况,桑托罗都脱不了干系。
他可能并没到卡柳梅特公园,也可能没有谋杀罪,但并非无辜。
然后到洗碗池冲洗海绵。我的推理只有一个问题:庭审中没一句谈到毒品交易。连暗示都没有。一方面在法庭上证明他无罪,另一方面又要让他承认他有罪——另一件罪行;虽然这个想法可能不算高明,但我怀疑布拉谢尔斯连这种可能性都没考虑过;要真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了。反过来说,如果他真能让法庭相信玛丽·乔是在充当桑托罗毒品交易的中间人,就有可能大大增强那盘录像带的真实性。
“喂,我是艾利·福尔曼。我有了新想法,觉得应该告诉你。是有关桑托罗的情况,以及玛丽·乔被害当晚那些人可能在从事的勾当。这有可能增加录像的可信度。不过话说回来,也有可能什么作用也起不了。但我觉得至少应该向你通个气。”
挂上电话,只见阳光涌进窗户,红、橘、黄色的各种秋叶竞相斗艳。尽想着这些欺诈啦、贩毒啦、谋杀啦让我深感肮脏,还是上楼去冲洗冲洗吧。
厨房外有个小小的露台,周末老爸过来,我们就在露台烧烤。想着这可能是秋天的最后一个周末,就去买了肥实的牛排;至于吃了这牛排会堵塞我多少动脉血管,管它的!
老爸一向擅长生火,至今依然胜过我所认识的任何男人;除了打火机油,什么引火的东西都不要。几分钟之内,火苗就舔着了烤架。木炭表面成了白色,我拿出了要烤的肉料。
“从庭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他用钳子拨弄着牛排。
我坐进折叠式躺椅里。“还是该听你的。真有点儿后悔卷进这个案子。”
他将肉摊在烤架上。“作证那个女子不是刚刚死于一场车祸吗?”
“你怎么知道的?”
“艾利,我可能是老了,动作缓慢,但我的大部分气缸并没熄火。那是上了电视的。”
“朗达·迪萨尼奥是玛丽·乔·博赛尼克的闺蜜,”我说,“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出事那天来找过我。”
爸爸抬起头来。“为什么要找你?”
“她讲了一段非常奇怪的经历。”我就说了遇见朗达的情况。
“找你的目的呢?”
“在电视上播出她的情况,避免进监狱。她以为我在新闻界工作。瑞安特别强调了这一点,还记得吗?”
“她为何不找警方?”
“她说,她实在是吓坏了。”
“我并不是说死者坏话的人;不过,没人会说她聪明。”
“可能吧。但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与贩运毒品有关。”
“毒品?”
我简单说了一下我的疑点,但没说是如何发现的;因为他一向主张我去实地调查。
“这么说来,”爸爸说道,“桑托罗可能并非你先前以为的那么无辜?”
“对。”
他端起苏格兰威士忌,冰块叮叮当当地碰撞着玻璃杯内壁。老爸值得称道的是,他没有来这么一句:“我早就跟你说过。”
“这也可以解释布拉谢尔斯的反常表现。”
“桑托罗的律师?”
我点点头:“我一直都在想,他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