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公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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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阳温暖而和煦，微凉的风，轻轻拂动白色的衣袂黑黑的发，映着头顶的绿野浓翠紫果晶莹，平淡的日常起居情景，竟也美的如画似梦。
宋昭斜靠在葡萄架下的软榻上，神态慵懒地看着手中刚刚送来的大殷西狄边界地形图，目光定在在那三个特别表示成红色的小点上。那是被西狄屠城的三个边城－－芮城、黎阳、司州。
那边的最新情报已经汇总送到他的案头几日，按照宋昭的指示，碧水宫暗部也已经将那边幸存的人的情况做了调查，但令宋昭也感到心冷的是，战前足有十多万人口的三城，幸存人口不足五千。而这些幸存者中，绝大多数还是被西狄掳掠而去的年轻貌美的男儿。
宋昭微微蹙了眉头，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正欲起身活动活动，以纾解心中的抑郁之气，就听得身后一个轻巧的脚步声走来，绿晓正值变声期的微微沙哑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公子，累了吧？正巧晓儿刚刚做了桂花糕，您尝尝？”
宋昭回首间，一身粉绿衫子的绿晓就像一只粉蝶儿，翩然而至，一股淡淡的桂花甜香，也随之萦绕进了宋昭的鼻端。绿晓将一盘花朵状的点心举到宋昭面前，看着宋昭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口中，抬着小脸，满怀期待地问道：“可好？”
“嗯，好。”其实宋昭并不太喜http：//。345wx。欢这种甜腻的点心，但看着绿晓期待的目光，他却无法说出否定的话语。
得到宋昭的肯定，绿晓的脸上明显地扬起一抹欣喜，将点心放到桌子上，随手整（http：//。）理着桌上的杂物，很熟悉地将桌上的情报归拢到一处。这些东西已经不需要宋昭再吩咐了，只要他看完，绿晓就会自动地将它们销毁。
“好吃，就再用一些，这是今年秋天的新开的桂花，香味儿最是甜美纯正的。”说着，绿晓已经收拾完了桌面，递了一杯新茶送到宋昭手上，一边接着絮絮道，“现在的秋华打扮起来，就是我都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了……听说西边遂城有许多西域客商，他们好多东西，在咱们这里可是见不到的呢……公子啊，若是把我们琉璃坊的东西带过去，也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到了此时，宋昭哪里还听不出绿晓的意思，感情这小东西是想去边关看看了。当然，在绿晓的印象中，他们不过是随军方旅行团来个边关游而已，什么血腥啊杀戮啊，那些都被他那个小脑袋自动地屏蔽了。
但是，他听懂了绿晓的意思，却更明白如今可不是和平时期，太女出征也非平日的出巡边境，宋昭还不敢奢望西狄会听闻殷太女西征就会不战而逃。虽然，宋昭贩卖武器，但是他对这个时代的毫无技术含量的战争完全不感兴趣。
更何况，此次太女在皇权争斗中算是小胜一场，宋昭相信，不久之后，那位企图刺杀轩辕云志的人，仍旧会有所动作。他需要在京城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宋昭勉强又吃了一块桂花糕，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随意应和着绿晓，转眸间看到头顶的葡萄，勾唇笑道：“晓儿，这葡萄刚好熟了，今儿我们不如就摘些来尝尝吧。”
边说着，宋昭就看到绿晓顺着他的提议看向头顶那一串串紫色的晶莹果实，满意地看到绿晓的目光一亮。
很快，太女出征的日子到了。
宋昭不曾接受官职，故而也不能去宫门外观女皇为太女出征举行的仪式，但是，这一次暮云、芷云都要跟随太女出征，作为朋友之一，他还是前往城西的长亭相送。
西征的十万大军除了主要将领和中军的一部之外，其他的绝大多数都在城外列队等候。
送行的人很多。各府各州都派了人员前来犒军，出征将士的家眷也大都等在这里，送自己亲人一程，也有京城内外的百姓，自发前来送行。
宋昭出的城来，看着街道两旁堵塞拥挤的人群，还有那些人脸上的兴奋，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这些人大概都和绿晓一样的心思，她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只不过来看热闹罢了。
宋昭继续打马前行，越过这段喧闹的人群，希望能够找一处清静些的地方。但是，他走着走着，渐渐感到道路两旁气氛的转变。越走，路旁的人群不少，但喧闹声却越小。人们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甚至有些男眷和孩童还在压抑地抽泣着。
宋昭心中一动，来到路旁，在一株柳树下停下。刚刚站定，宋昭就听到旁边一个糯糯的声音问道：“奶奶，我娘亲这次一定可以获得战功！”
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夫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儿，在他的身旁，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一边目光戚戚地望向城门处，一边应答着孩子的话：“是啊，一定会的。”得到奶奶的肯定，孩子的小脸很是兴奋，但是，她没有看到，抱着她的爹爹却和奶奶一样，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宋昭心里也有些戚戚，不论战争如何粉饰，但对于参与到战争中的人来说，无疑都是残酷和无情的。要上战场的人，谁也无法知道，还有没有归来的一天。
不久，听得城中一阵鼓声响起，城楼上号角齐鸣。紧接着，一队骠骑策马冲出城门。
宋昭翘首望去，之间从城门处腾起一股烟尘，烟尘滚滚，直奔过来。
众人正齐齐看着那道黄尘渐渐临近，一个青衣小童匆匆挤进人群，一边道着歉，一边挤到人群前边。眼看着队伍临近，送行的人们都有些激动，人群骚动着向路中间渐渐靠拢。那名青衣小童一不小心，被人流一挤，一个趔趄几乎坐到，挣扎着倒退了两步，正好踩到宋昭的脚上。
那名小童极是伶俐，不等宋昭怎么的，已经快速地稳住身子，转过身来对着宋昭道：“抱歉！”
宋昭并不着恼，伸手扶了扶，正欲在抬头去看那近在眼前的出征队伍，就听得身前一声低低的惊呼：“宋小姐，竟是你？”
宋昭诧异地低头看去，就看到一张略显稚气，却很是灵动明丽的小脸，似乎有些眼熟，却总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五十五章 两美相遇
第五十五章 两美相遇
小童熟稔而惊喜的称呼语气，让宋昭心中诧异不已，不由地盯着那个小童上下打量，想要记起在哪里见过。就见那名小童的神色由最初的惊喜，渐渐蒙上一层羞赧，粉粉嫩嫩的两个脸颊更是犹如打多了胭脂一般。
待了片刻之后，那名小童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眼中，那份审视和疑惑……涨红着脸的小童不由微微一怔，眼神一黯，随即却又展颜，抿嘴儿一笑，也不再说话，扭头像一条小泥鳅般挤出人群去了。
宋昭看了那个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一眼，也不再多想，转回头去。出征的队伍已经到了。
旌旗林列，铁戈争辉。与街道两旁群情激动地人流形成鲜明的对比。宋昭注目看去，只见首先过来的是一队仪仗兵。她们个个挺胸拔肚端坐在马背之上，肩扛着鲜艳醒目的大旗。旌旗随着马匹的奔跑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一面墨色龙旗之上绣着偌大一个金色殷字，殷字四周，九条金龙穿行在云海之中，随风而动，似乎下一刻就要腾空一般。紧随其后的则是太女的旗帜，紫色的大旗上，同样是金丝绣就两个大字：轩辕！
旌旗队伍之后，则是一队执戈亲兵。铁戈如林，闪着寒光的戈锋直指苍穹。那成片的寒芒，似乎让温暖的秋日也寒了几分。
宋昭面色不动，挤在他身旁的那些送行的家眷大多已经泣不成声，努力睁着泪眼，在寻找自己亲人的身影。只是，想要从那些衣甲完全相同，又带着头盔面甲的兵士中，寻找到自己的亲人，又谈何容易！
随着亲兵队伍的行进，从前方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呼喊，喊声如潮，一波一波地荡漾过来，及至宋昭周围的人群也跟着呼喊起来，他才听清呼喊的是什么。
大殷必胜！四方来贺！
宋昭没有随波呐喊，他的目光已经注目到那三骑品字形排列着飞驰过来的身影上。为首那人，一身亮银玄铁甲，背上紫色的披风随风舞动翻飞。那雍容清华的清俊容颜，此刻半掩在头盔面甲之中，头顶的五支天鹅羽，颤巍巍抖动着，只有那双清泠的眸子，星芒闪烁，似乎在每一个送行人的脸上一一瞩目。也就是随着她的目光流过，送行的队伍，不论是凑热闹的，还是送亲人的，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热血沸腾中，呐喊声声，什么时候喊哑了嗓子，尚不自知。
宋昭与那紫氅将军的目光一对，两人的目光同时一顿，随即，几乎同时，两人在对方眼底都看到了一丝鼓励一抹安心。
两人并没有说话，紫氅的太女也没有停留，两人目光还未分开，就听得一声欢声大喊：“昭妹子，你且安心在京里等着，姐姐去去就回，一定取了那西狄狗彘的头颅来，与你做夜壶！”
暮云这一声大喊，引得两旁伤感的送行人也是心情一松，轰然大笑声之中，暮云身旁的芷云哭笑不得，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端坐马背，对着宋昭抱抱拳，马不停蹄，驰骋下去。
一眨眼，鼓声隆隆，号角阵阵，渐行渐远。随着旌旗、队列，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那些凑热闹的人，早已经急匆匆地赶回城里，继续她们的生存劳作中去了，那些送亲人远征的家眷，仍旧眼含着热泪，却也只能遥遥地在望一眼那尚未完全散尽的征尘，互相搀扶着，携儿扶老地回转。
宋昭心里有些怅怅的，返身走到大柳树下，从小厮手中接过马缰，略略整（http：//。）理了下，正要上马，就听得身后一声轻笑，一个清脆的童音低声呼唤道：“宋小姐，请留步！”听那声音正是先前那个踩了宋昭的小童。
宋昭心中诧异，却仍旧回首。却见那名小童正含笑睇着他，在他的身后不远，一个锦衣少年，娉婷而立，面色似绯如霞，娇美不可方物。
只是瞥了一眼，宋昭恍然而悟，略略敛神，端正了神色，躬身一礼道：“宋昭见过六公子！”
“宋小姐不必多礼。”那名少年虽然羞涩，举止却比上一次在首饰店时端庄了许多，抬手虚扶了扶，亭亭一立，望着宋昭道，“宋小姐想必也是前来送行的吧？如栩冒昧，不知小姐可是正要回城？”
宋昭略略一顿，对方的真的有些突然地问题，让他安生警惕。他今日出城，本来是带秋华去城外庄子上与枫岚相聚，也顺便看看刚刚研制出来的火器和镜子，只是，他的老习惯使然，行踪向来注意，极不愿意被别人窥探，更何况对方根本算不上什么朋友。只不过，面对如栩那清澈的眸子，宋昭竟然无法将假话说出口，只是含糊道：“宋昭并无急事，还不着急回城。”
“哦？”如栩脸上一喜，轻声应着，只不过，他还未开口，就听得旁边的小童雀跃道：“太好了，宋小姐不用赶回城里，正好可以陪我家公子去西山一趟……”
“幺儿！”听得小幺儿嘴快，如栩的脸上登时腾起两朵红云，嗔怒地将小幺儿喝住，在转首似乎想要向宋昭解释，却半晌未能说出什么。
宋昭看着他的局促，心想看在太女的份儿上，也不好太过，微微一笑道：“六公子不必客气，若果是需要宋昭护送一程，宋昭自当欣然领命。只不过……”宋昭说着，目光向着城门方向望去，去接秋华的绿晓也该来了……不想，这一回首望去，恰看到秋华专用的车子，辚辚驶来，绿晓已经看到他，大老远地向着他挥手致意。宋昭唇角弯了弯，又对正瞪大眼睛茫然望着他的如栩道：“只是，宋昭还有些事，不能全程陪同，只能护送六公子过去，不知六公子可否愿意？”
“这……”如栩脸色一黯，一时难以决断。若是仅仅让她送自己过去，漫说自己的安全问题，仅仅这一趟似乎也太没意思了些，但是，若是拒绝，他的心里又有些不甘，这极难得的才碰到一次，下一次相遇还不知何时……
这么一犹豫间，绿晓的车子已经来到近前，车子尚未完全停稳，绿晓就像小蝴蝶般，翩然跃下，几步来到宋昭身边，欢喜道：“公……”一声公子未唤出口，绿晓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宋昭身前站立的主仆，急忙咽下后边的字，眼珠儿一转，假装一副惊喜，对着如栩施礼道：“啊，原来是六公子，绿晓见过六公子！”说完，还顺便向着旁边一脸呆滞的小幺儿挤挤眼睛。一副惫赖样子，让旁边的宋昭也忍俊不止，暗笑摇头。想不到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