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遗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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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后相反,淑妃这身打扮就像是宫里的格格公主便装出游,衣饰简单,却掩不住眉宇的高贵端庄。
“都不是外人,妹妹也别太客气了,快上轿子去。”对视半晌,还是皇后先开了口,和妆容相配,声音都是特别的清脆娇嫩。
“淑妃谢娘娘恩典。”淑妃淡淡的微笑,扶了宫女上轿,那步伐姿态都是特别的缓慢高雅。
两顶凤辇上,两个美艳出众的女子,两颗莫测不定的心。
她想得到青春,再拾回枕边人的宠爱。
她却已经得到了宠爱,想得到的是后宫中至高的地位。
“娜木钟给姑母请安,给万岁爷请安。”许是被这青春娇艳的妆容影响,皇后见了庄太后,就小女孩似地撒娇道。
“你呀,是不是又睡糊涂了,管本宫叫起姑母,那是不是要管皇上叫表弟呀。”庄太后正和顺治一起用膳,见皇后难得的容光焕发,便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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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惊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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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弟。
顺治和皇后同时一愣,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生气了,她就过去轻轻晃着他的肩,柔声道:“表弟,不要生气。”
皇后见顺治瞧着自己,脸微微一红,略带几分娇羞地低下头,走到顺治身边坐下了。
“这酥酪点心你不也喜欢吃吗?快夹了几块,不然皇上一转眼就全吃光了。”庄太后瞧出两人之间略有些暖昧的变化,微笑着打圆场。
皇后偷眼瞧顺治,见他略皱了眉头,但更显得俊秀了,心里一动,轻声道:“皇上若是爱吃,娜木钟就不吃了。”
庄太后见她难得的体贴乖巧,喜出望外地向顺治笑道:“瞧娜木钟有多心疼你,知道你爱吃,就都留着给你吃了。”
顺治皱着眉头,淡淡“嗯”一声,便埋头吃着。
他瞧见了皇后特意的打扮,就像是刚进宫穿着朝服的小小少女,他也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这让他更加烦乱。
顺治自小就是个多情之人,但随着年纪的增大,他发现这种优柔的性格,对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他试着让自己更加果断,甚至有些偏向执拗的坚持,既然想放弃,就一定要放弃。
“淑妃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淑妃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这才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快起喀吧。”顺治眼睛一亮,欣赏地瞧着淑妃。皇后看在眼里,刚飞起心又被狠狠砸落,只觉得心抽痛。
“今儿个大家都起得很早。”庄太后向淑妃点点头,微笑道。
淑妃忙道:“回太后娘娘的话,雨后景色明媚,鸟声清脆,早早地唤醒了臣妾。”
庄太后淡淡一笑,便转头夹了些菜到皇后盘里,是安慰也是鼓励。
正说话间,薄晶和希微进来了,两人行了礼,齐齐站在一边,皇后悄悄递个眼色过去,薄晶脸色憔悴,勉强笑笑。
过了一会儿,后宫嫔妃几乎都到了,却只差陈妃一个人,淑妃心里有事,面上浮出几分焦急之色。
皇后一双明眸只是盯住她,见她这个样子,便向庄太后道:“那会儿陈妃派了宫女来,说昨夜小格格似是被风雨吓到了,半夜里发热起来,陈妃一早就过去照顾小格格,今早就不能来给太后请安了。”
庄太后关切道:“传了御医吗?小格格身体娇弱,让那些奴才们要看紧些。”
皇后一一答了,见淑妃惊得愣在那里,忍不住微微一笑。
顺治洗了手,笑道:“额娘还有什么事吗?儿子要去御书房了,传了李洗臣在等呢。”
庄太后还没说话,皇后向薄晶又使了个眼色。
“皇后、太后娘娘,臣妾,臣妾……”薄晶无奈地站起来跪在地上,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顺治见是她,和颜悦色地道:“琳嫔,你有什么事吗?”
薄晶抬头,只见顺治满面关切之色,庄太后淡然,皇后微笑,淑妃狐疑,终是一横心说了出来:“禀皇上,太后娘娘,臣妾怀疑花坞每日送来的沐浴香料中,搀有迫人落胎的麝香。”
且不说顺治之惊,众妃之乱,只说淑妃,站在那里瞪住了薄晶,心里万念纷杂,却又什么都想不通,莫非,莫非……
薄晶咬了嘴唇,心里七上八上地乱跳,只见顺治蹬蹬蹬几步冲过来,伸手拉自己站起来,一双眼睛里又是惊又是怒,喝道:“你再说一遍。”
“回皇上的话……臣……臣妾怀疑花坞的香料中,搀有麝香,以至于皇上至今尚无子嗣。”已经说出口了,也只能如此,薄晶索性扬声又说一遍,只见和别人的疑乱不同,皇后端碗莲子汤,细细品着,庄太后侧了头,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淑妃站在那里,眼神定定地盯住了薄晶,心里飞快地转着:明明昨日和陈妃说好,让她今天向皇上举报香料里搀有麝香之事,怎么她没来,琳若反而站出来说了此事?
莫非真的是小格格病了,陈妃与琳若十分要好,便将此事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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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惊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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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如此,琳若难道是真和陈妃要好到此种地步,甘愿得罪皇后这个靠山?不对不对,这种傻事,她怎么会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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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牺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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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满腹疑云时,皇后施施然开了口道:“妹妹小小年纪,家里又不是开药铺的,哪里懂什么麝香不麝香的?就算是盼子心切,也不应该听谁乱嚼舌根地挑拨。妹妹,我念你年幼无知,就当你没说。”
薄晶低了头,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心里只是空白一片,不动也不言语,只听身前的顺治冷哼一声,淡淡道:“空穴不来风,琳嫔虽年纪轻,平素里却是个稳重的。”
皇后听了也不恼,微笑道:“皇上既然这样说,臣妾也不好多讲什么了,依臣妾看,只要请了太医一验,不就真假自辨了吗?”
顺治正有此意,沉声道:“去把太医院的卢祥恩、范玉泰传了来。”
他提的这两个人,向来是给他看病的,比别的御医一来医术高明些,二来也亲厚些,算是他这边的人。
那边小祥子领命去了,这厢嫔妃们低声悄语着,庄太后微皱了眉头,皇后若无其事,淑妃满腹疑云,薄晶还孤零零地跪在那里,顺治不叫起喀,她哪里敢起来。
还是希微大胆向顺治道:“皇上,太医院此去甚远,是不是先让琳嫔起来回话?”
“起喀吧。”顺治不悦地摆摆手,看也不看薄晶一眼,回身走到椅子上坐下,走过淑妃身边时,见她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似求似企地望着自己,心里不由地一动。
“妹妹……”希微怜惜地扶起薄晶,低叹道。
薄晶见她此时伸出援手,心里一暖,却也只能摇头道:“姐姐别说也别问,妹妹许多事也是身不由己。”说着话,把怀里藏着的那个香囊恭恭敬敬地送到顺治面前,顺治眉头紧锁,伸手接过来在鼻间嗅着,表情却更是难看。
不知道这么捱了多久,总算见小祥子一溜小跑地进来了,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的话,两位御医正在宫外候旨。”
顺治急道:“还不快传。”
小祥子为难道:“回皇上的话,各位娘娘都在此处,甚是不便。”
顺治冷哼一声道:“都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嫌可避的,快传。”
两位太医战战兢兢地跟着小祥子进了慈宁宫,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再看见一屋的娇娥丽人,心里就更着了慌,眼睛都不敢抬,硬是蹭到了顺治面前跪下。
“臣卢祥恩。”
“臣范玉泰。”
“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位娘娘请安。”
顺治也懒得和他们客套,甩手将香囊扔到他们面前,冷冷道:“瞧瞧这香囊中可有麝香?”
两位太医仔细一瞧,只见香囊上绣有凤凰呈祥,角落里绣着花坞几个字,心里一下雪亮,这是给各宫嫔妃沐浴使用的香料,怎么皇上会问有没有麝香。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自己卷入一场是非中,却也只能将香囊打开来,又闻又捻,半晌才由范玉泰颤颤微微地禀道:“回皇上话,微臣和卢御医,都觉得……”
“说!”顺治俊脸含霜,不怒自威道。
“觉得……”范玉泰冷汗如雨,一字字道:“似乎……可能……确实……有。”
这一句话像是个无形的罩子,满室的人都静了,连呼吸都有些难似的。
别人吃惊,但薄晶最为吃惊,昨夜皇后将这个香囊交给她,让她清晨在顺治面前说怀疑内有麝香,她虽不完全明白皇后的意思,但也猜想,这个香囊里定是没有麝香的,皇后倒底想利用这个香囊做什么文章,她猜不出。
难道是对我已有疑心,想借香囊之事铲除了我?
但这个想法又实在不符合皇后平日里的做法,何况皇后昨晚一再温颜相慰:“妹妹放心,我担保此事只是个引头,妹妹定然安然无事,就算真有什么事,我和太后也会为妹妹担着。”
薄晶当然不会句句相信,但她的确猜不出皇后的意思,只能猜想,这个香囊里定然没有麝香。
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香囊里竟然真的有麝香,她忍不住看向皇后,皇后脸上带了惊意,但眼里却仍是平静如常,甚至还藏了几分隐隐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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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牺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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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太后开口了,她关切地道:“两位御医医术精深,本宫绝无疑意,只是各种香料都已磨成沫,单凭闻,就真的不会有错吗?”
两位御医对视一眼,忙道:“回太后的话,太后娘娘指点的是,不如让微臣拿回太医院,仔细检验。”
顺治见庄太后发了话,也只好道:“皇额娘说的是,不过这宫里眼多手杂,还是由朕亲自去一趟太医院,瞧着他们些才好。小祥子,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出慈宁宫一步。”
顺治又转向庄太后笑道:“皇额娘,儿子是怕走漏了风声,于脸面有碍。”
庄太后笑道:“你想的极是,就这么着吧。”
顺治带了两名御医出了慈宁宫,庄太后见嫔妃们都紧张的样子,便笑道:“不定也没什么事呢,你们都坐下吧,一个个金枝玉叶的,站久了仔细累出病来。”
希微扶着薄晶找个了椅子坐下,薄晶心里也是疑云重重,皇后此举倒底是为何而来?
“大胆。”顺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嫔妃们忙都起了身,薄晶心砰砰地跳着,难道……
顺治将那个香囊向皇后面前一扔,恨恨道:“你做的好事。”
皇后不急不徐地起了身,捡在手里端详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这香囊又不是臣妾做的。”
顺治冷笑道:“娜木真,你还要装下去吗?你以为朕不知道,那花坞的李总管是你的人吗?”
皇后“呀”一声,却仍是平静地道:“皇上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叫我的人,臣妾坐主中宫,这后宫的每个人每件事都是我的份内,他花坞自然也是我的人。”
顺治似乎不想再周旋下去,冷冷道:“太医院已检验过了,这香囊中掺有麝香,好端端地花坞为什么要放麝香进去,你既然承认花坞是你的人,那恐怕奉的也是你的命吧。”
皇后霍然起身,冷冷道:“只凭这一个香囊里有麝香,皇上就想定臣妾的罪,臣妾不服,谁知道这麝香是不是那琳嫔自己加进去,再来陷害于我。各宫各院这么多嫔妃,谁还能拿出第二个有麝香的香囊来,我娜木真才心服口服。”
顺治恨道:“这香囊每晚送到各宫各院沐浴用,谁又会疑到你如此恨心,不用去反而留了?”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复又坐下淡淡道:“还是那句话,谁能拿出第二个香囊来,只凭这一个香囊,我只当作是那琳嫔忘恩负义,阴毒陷害。”
薄晶心里隐隐有了个轮廓,果然见淑妃按捺不住,挺身站了出来,声音清脆道:“臣妾那里倒有不少花坞送来的香囊,因臣妾有宫女是药铺出身,早就闻出那香囊气味有异,臣妾却虽胆怯不敢向皇上挑明,但全都一一保存,只待今天。”
皇后双目晶光四射,笑道:“难为妹妹有心了,我说呢?这琳嫔妹妹出身高贵,哪里可能知道什么叫麝香不麝香的,定是有人在中间挑拨,原来是淑妃妹妹你呀。”
淑妃此刻也不怕她了,傲然道:“姐姐身为六宫之主,却行此勾当,妹妹纵有回护之心,就怕万岁爷念及小阿哥夭折之事,恐怕不愿抹平此事呢。”
皇后见她提及小阿哥之事,沉下脸道:“谁有功夫和你做这口舌之争,你既都一一留存,就拿去太医院一验,瞧瞧倒底有没有麝香在其中。”
淑妃见到此地步,皇后仍毫无怯意,自己心里反而有些发虚了,猜不出皇后的用意,也只有从宫外唤进素秋,在她耳边轻声叮嘱几句。
顺治此时踱到皇后身边,淡淡道:“若你真做了此事,朕定不会放过你。”
皇后听在耳里,心里又苦又气,眼圈禁不住红了。
不多时,见素秋抱个绸缎的包裹进来,行礼后跪在地下轻轻解开,里面宝光灿然,果然是一个个精巧的香囊。
顺治哼道:“皇后、淑妃、琳嫔,你们随朕一起去趟太医院。”
“是。”淑妃和薄晶忙弯腰说是,皇后却冷冷地不发一语,似怨似恨地盯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