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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夜恋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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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熬到天亮,刘河没等出早操就去了所长办公室给甄军打了电话。
  这才七点半,原以为对方可能在睡觉,接通的电话刚响了一声就听见甄军十分清晰的声音
  “想好了?”
  相比昨晚的惨状,刘河现在觉得甄军的声音顺耳多了,经过那样的一整夜,他彻头彻尾的做好了决定,毫不拖泥带水道:“对,但我今天就要出去。”
  “可以,你把电话给张所长。”
  有些花白头的张所长揉了揉眼睛,貌合神离地接过电话,几条皱纹的眼睛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刘河。
  一大早就被这小子给闹腾了起来,要不是那个有军政关系的甄军吩咐,谁敢这么弄得他不得睡觉,早该给他一顿罪受。单看这样子,应该是这几天在牢里受了些罪,还好没惹什么大乱子。
  “甄董,您好……”转头对着电话语气极其谦恭道:“您有什么吩咐?”
  “张所长,这个人的法院审判我取消了,一会儿律师就去你那办理手续,你现在放了他。”
  “好、好,我马上照办。”张所长想都不想连忙点头道。
  “嗯,你把电话再给他。”
  “好、好。”
  原来这小子是甄军罩着的人,了然的张所长转身马上一脸谄媚双手把电话递给了刘河。
  这人变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刚刚还满目傲慢,一个转身就笑得春光灿烂的,那个甄军什么来头,几句话就让这跟所长跟孙子似的。
  刘河也没再想太多,接过电话问:“我现在能走了吗?”
  “对,不过我没时间来接你,你等一会儿我让司机先接你去酒店。”
  望着窗外有些冰冷的晨光,刘河深深呼了口气,尽力平静道:“不用,给我半天假,我需要自我整理一下。”
  “也好,手机保持畅通,尽量在四环以内活动,我晚上去接你。”
  “就这样吧。”
  好似抽光了气量的双手在挂上电话后,无力地捶了下来,刚有过一丝逃离这里的解脱,却又马上掉进了另一个困境。
  拒绝了张所长的殷勤护送,刘河独自打车回了市里。
  对,打车。
  从前无论到哪里都只选择公共交通的他,索性全然放开了节约金钱的固执,100公里的路程他选择打车,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再把脑细胞用在省吃俭用的精打细算上。
  一路上蜿蜒山眉,红叶秋色,已然无暇欣赏,这些风景反而将刘河精致脸庞上的淤青映衬得更伤感。
  回到城里已经快中午,没回住处,恐怕在房间里也根本待不住,更不想去附和左邻右舍的寒暄询问。
  从小到大没学过一次坏,不抽烟,不打架,也没纵使索然地醉倒誓死方休过。今天这些他都通通想干一边。
  听话、孝顺、懂事……这些道德绑架,到最后得到的全是截然相反的报应,心房已然对那些正义道德不再想去坚信不疑。
  在现实的打击后,刘河想改变自己的生活规则,想打开心里压抑在最底层的被束缚的枷锁,丢掉听话乖巧的帽子,脱掉退让怯懦的外衣,让哪些原本在心里跳跃不停的叛逆因子都出来,他只想随心所欲地做一回自己。
  人生没有永远的退一步海阔天空,再怎么懂事换不来对等的尊重;再怎么温柔体贴换不来一纸婚姻;再怎么坚持真理换不来一场清白。那又凭什么要压抑自己去任人宰割。
  如果这是所谓的命运,宁可在这既定的命运线路里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走。
  北方深秋的阳日已经不显得温暖了,刘河漫无目的走在四环酒吧区的巷子里,与那些舒心游览的旅人肩踝擦过,也丝毫感染不了一点热闹惬意,琳琅满目的商铺旺市也勾不起一点兴趣。
  就这样刘河在几条人满为患的街道中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窜梭,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幽魂一样在第五遍经过的那家青色木房子酒吧时,他才停了下来。
  酒吧刚刚营业。
  刘河在酒吧外没有人的露天座位坐了下来,点了一瓶蓝带。
  其实他最讨厌威士忌的味道,可这时候却只想喝这个,或许是想知道威士忌的味道跟现在的心情到底哪一个更糟。
  卡里唯一的两千块,就这样换成一瓶液体,刘河静静望着那个琥珀色酒瓶,淤青的嘴角咧出一个笑。心情像是漠然见到一个可以倾听心声的朋友一样随性,心里没有因为一个天价消费惶恐不安,也不想去顾虑,只觉得那一丝自我放纵的感觉并不那么悲剧。
  阳光刚被云层遮掩后,就一直阴沉着,在刘河仰头喝完第一口的时候,下起了有些凉意的细雨,他没在意,也没发觉。
  只是放下酒杯,拿出电话,拨了一个电话,木讷冰冷的表情下,那张毫无颜色的嘴唇伪装着往日懂事开心的语气。
  “喂,妈……”
  电话里所有母亲都一样听到儿子声音的开心:“儿子呀,你总算联系妈了,你怎么这几天都不给妈妈电话啊?你妹妹说你电话老是关机,怎么啦?”
  “哦,没事,我出差了,很忙,没带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刘河像是很平常地说了一个慌。
  刘河的妈很淳朴,对任何事都不会有一点多余的想法,觉得儿子跟自己是一体的,相信儿子就等于相信自己。从小到大这个孩子也十分懂事,所以不管刘河无论跟她说的什么事,她都是坚信不疑的。
  电话里她笑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就好好工作,妈妈很好,手术也成功,过几天可以下床了。”
  “那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对了,儿子,这次的手术费是不是甜甜那孩子借给我们的?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啊,这么大笔钱,将来还是要还给她的。”
  这始终是个要面对的问题,刘河也不准备满下去:“妈,我跟苗甜甜分手了,这个钱我跟公司借的,抵押了一年薪资,咱家以后也别跟她联系了。”
  母亲很震惊道:“什么!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跟甜甜分手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家里商量呢?”
  刘河觉得讽刺地问道:“妈,你觉得苗甜甜将来嫁给我,她会对你好吗?你觉得她对我会好吗?”
  苗甜甜一点瞧不上刘家,他们家都清楚,他妈就算再单纯老实都能感觉得到,只是在他们这一辈对那些传统观念有些执着,还有他爷爷极其想巴结这个县长千金的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也亏得刘河跟这个千金好上后,那个好赌的老头才没再虐待他母亲跟妹妹。
  所以刘河的妈听到这个消息不免有些吃惊,但她爱儿子,也不希望儿子过得不幸福,一阵叹气后又问道:“那……是为什么分手的?”
  “是她提出来的,这件事你现在不要告诉爷爷,他要问急了,就说我们在闹情绪,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会亲自说的。”刘河本不想满任何人,也就怕那个老头知道后又去虐待病人。
  “哎……儿子都是妈不好,让你受苦了,如果没有我这样的妈妈,你就不会……”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觉得自己亏欠儿子太多,同龄的孩子都在父母长辈的呵护下长大,只有她的孩子偏偏在这种艰苦的家庭里,一边读书还要干比成年人都要重的活,也得不到爷爷的疼爱。好容易苦出来,却要受这么多压力,都怪自己太命苦,才让孩子这么难。
  对母亲这种软弱的性格,刘河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悲剧教材,他不想自己也变成这样,更不想再听见她老是将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这只会让他觉得难受跟烦躁。
  “好了,妈,这跟你没关系,也别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已经听够了。家里的事,我会解决的,我自己的事我也会自己处理好,关于爷爷,你现在跟妹妹尽量跟他保持距离,我一定会想办法跟他断绝关系的。”
  “儿子你怎么了?他好歹是你爷爷。”儿子今天这些话有些让她惶恐不安,怎么这孩子突然间这么决绝。
  提到家里那个老头,刘河的情绪有些反感的激动道:“什么爷爷,一个输了钱打我们的爷爷?一个让你失去劳动力也还要从我们身上榨取钱财的爷爷?我爸跟那女人跑了十二年,你还照顾这个老头干什么。你图什么?”
  “儿子你怎么了?……”
  刘河索性想把一直压抑这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妈,你难道说就从来没恨过他们?我这么大如果欠谁的我会还清楚,不欠的我不会多管闲事,你是我妈,我欠你的养育恩情,我会好好孝顺你,但这跟那个老头没一点关系,将来我会找跟合适时机跟他们脱离干净,”
  “孩子你是不是太辛苦了?……妈,对不起你。”儿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不禁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又是这懦弱自责的三个字,刘河激动嘶吼了一声:“是刘家对不起我!妈,我现在给你打个预防针,你好好想清楚,是留在刘家继续做牛做马,再次累到在医院,然后再让我到处去给您筹医疗费,还是让你儿子少操点心,你好好想想。”
  “儿子……妈……对……”
  有些被惊吓到的母亲,手足无措地又道歉,她觉得儿子的委屈都是自己造成的,也是自己生病才让这个孩子现在压力这么大,她带给孩子的全都是痛苦。
  刘河最终觉得是无奈了:“好了,妈,不要再对我说这三个字了,这不是一个妈该对儿子说的,我今天说的话你好好想想,仔细照顾好身体,就这样吧,我累了。”
  “儿子,是妈让你受苦了……”
  “妈,我真的好累。”
  “那……好吧,妈不说了,儿子,你千万好好照顾自己。”
  “嗯……”

  第十二章

  挂掉电话后,机身的余热还没冷却,另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是那个往日像圣旨一样的号码。
  一划开绿色电话键,就是苗甜甜曾经对他咆哮了七年的声音:“喂,刘河,咱们都分了,就别让你们家哪些土包子再给我联系了。就特么搞不懂你们那些穷酸的虚伪巴结怎么那么多。听见就恶心。”
  刘河现在不想对这段感情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联了,顿了一会儿,也不想多说:“没其他的事,我就挂了。”
  刘河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是在苗甜甜这七年的交往中都没有过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声调习惯性呵斥道:“哟,刘河,几天不见长能耐了?敢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跳脱出来反而看清楚了很多,刘河觉得这个女人在她心里从所未有地有些让自己反感:“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我什么语气,关你什么事?”
  苗甜甜不好气地讽刺道:“你!……哼,刘河,我说你胆儿怎么肥了?你是不是找到什么富婆了啊,昨天你妹妹打电话来说什么五万块医疗费,分手哪天你还夸下海口说什么要还我六万块,难怪那么能耐,原来是找到新的靠山了呀,北京大城市包养你这种小白脸的富婆多吧?”
  对这种激将法,刘河也一点不想做反应,以前是觉得该让着女人,现在也觉得这种绅士风度也是要分人的,也许苗甜甜就一直认准他毫无攻击力吧。
  轻描淡写地,刘河把皮球重新捏了一遍踢了回去:“苗甜甜你怎么追的我,怎么跟我上床,什么姿势,什么叫声,我都一清二楚,要不要我写出来,印成传单一家家派发?”
  苗甜甜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跟以前那个哈巴狗一样的刘河是同一个人,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道:“刘河,你他妈真的是刘河吗?谁他妈借胆子让你来威胁我?”
  “这不都你交我的吗?”刘河轻笑了声。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钱有了,我就会打你账上,就这样。”
  挂上电话,刘河又将已经化冰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身体向后重重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细雨中那一层层的阴云,嘴角很洒脱地扬起一个角度畅快的幅度。
  这杯威士忌竟然与的心情产生一种协和的味道,从未有过的释放感,带着苦涩又肆意搅动心扉的感觉,一阵发泄后,心空空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把哪些倒人胃酸的垃圾都清理了,剩下的,就是什么都出不来也什么都进不去的空无感。
  原来失恋也没那么痛苦,相比知道自己被苗甜甜耍了七年的痛,所谓那种爱情的撕心裂肺一丝都没有,这样想过来,也许自己有的就是一些不甘,跟将来要爬上一个男人的床的悲哀。
  “喂,哥们儿。”刘河转过脸,笑着朝正走进酒吧的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喊道:“有烟吗?”
  他不怎么抽烟,更没随便搭讪人借过烟,可现在他这一言一行都显得极其自然,就如电视里演练的那样一气呵成,脸色几块带着伤的淤青,肆意浮现的笑,就像一个放荡不羁而又有些失意无趣的贵公子。
  男人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带着鸭舌帽的脸正好俯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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