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娘子-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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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叛贼先押下去,别坏了这里的好气氛。”李成器怡然控制了全场。
“这是早有预谋的!各个击破!”“你们袖手旁观,下一个,就是你们!!”刘得胜和贾春雷鬼哭狼嚎的被锦衣卫拖了下去。
花厅的气氛,一时间尴尬的很。
“圣旨下。”李成器突然肃了颜色。
众人赶紧离座跪下。这家伙果然是带着圣旨来的……来者不善啊!
圣旨上字字句句,令月听的是心惊肉跳,皇上盯住这后军、右军非一日半日,她不由的想起袁螭视察军营的事儿来……怎么没牵扯到左军?
听到后来,圣旨之意更是令全场瞠目结舌。
——废后军,右军编制,由蓁王李成器代接两处兵权,入主五军大都督府。
蓁王协管五军大都督府?
令月越听越觉得恐怖。
这五军大都督一职,自建大齐之日起,便一直空缺。怎么皇上龙体一康健,便大刀阔斧的颠覆格局了呢……
袁螭真说对了,这李成器马上就不是散佚了。
这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李成器若是能控制的住五军都督府,连东宫太子……
“王爷入朝伊始,便一日破案,属下钦佩万分!”谢平安是个机灵的胖子,从地方刚爬起来,就跪地先表了态。
“恭喜王爷执印五军都督府。”方光宗和袁螭也强颜恭贺。
令月在一旁想不明白了,皇上这到底想做什么?转瞬间倒了两军,借联姻控制了中军,却横空弄出来这样一个八杆子都打不到的王爷,还封了直辖兵权的五军大都督!诡异的是,那贤妃和东宫居然也默认了……
李成器神情依旧,对众人的恭维奉承之语只是淡然受之。
“叛党罪状已定,皇上将平叛的重任交代给了本王,”他亲热的环视着目前暂还无恙的三位世子,礼节性的拱了拱手,“本王上任伊始,对五军之事知之不多,关键时,还需要各位都督府的大力支持。”
刚才那出杀鸡儆猴一演,这三位世子哪里还敢嚣张夸大。当下纷纷离座顿首,表忠心不已。
“这建阳附近的十三个县,有六个乃是前军和右军的旧部。”李成器也不客套,直接办正事了,“本王昨夜已经荡平了四处,尚逃窜了两处。”
“据本王所知,这建阳城外余下的军队大半是左军府帐下之师。”
袁螭不得不出列表态了,“请王爷示下。”
“这建阳城内外清理余孽的事,本王就交代给左军都督府了。皇上说,袁大都督近日来犯了旧疾,就让世子全权处理左军府事宜吧。”李成器微笑着吩咐了。
袁螭微微一怔,当下也不好多问什么,拱手接令。
“那押送逆党进京之重任,就交给后军都督府谢大公子了。”李成器又转向了谢平安,“听说刘得胜、贾春雷与谢大公子平素私交甚厚……”
“没有!没有!”谢平安一个高蹦了起来,“属下以性命担保!一定不辱使命!”
袁螭接了个苦力,谢平安捡了个烫手山芋,那方光宗心思忐忑的站起身来,却被李成器安抚了下来。
“今日午宴,算是本王宴请各位世子。”李成器呵呵的笑了,“说来,这可是本王和诸位在馥郁山庄共进的第二顿午宴了。吃过了这一顿,本王可就将各位视为麾下之将了。”
“唯王爷马首是瞻。”这三位世子哪敢再像当日那般造次,答一句,起一次,拱手弯腰,不敢有丝毫懈怠。
令月立在侍卫队中,总觉得,李成器的那一双桃花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明明记得,当初虽然和这位王爷在摘星阁有过一面之缘,但在馥郁山庄再见之时,他并未有丝毫的另顾!
这怎么突然青睐有加了……难道,是赵真跟他说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那天校场逃脱之事,诡异了起来!
赵真和李成器——莫非是故意放他们走的!
吴丽人
酒至半酣,众人言语间也微微放松了开来。
想来也是,朝廷这才刚刚处置了两个都督府,不会马上就动手修理第三个吧……至少,那前军、右军两处的忠心余部是绝不会束手待毙的,这些人本来就是经年心怀叵测,这下官逼民反,反正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天下乱了,这艰苦的镇压平定工作还得靠余下这三家的队伍出力呢。卸磨杀驴,这磨刚套上,驴还是安全的很。
三位世子这厢振奋精神,与蓁王李成器把酒言欢。
今朝有酒今朝醉,铡刀未落相见欢。反正今时今日身陷囹圄的不是自己,待他日回京见了各家父亲,再商议下一步如何应付吧。
觥筹交错间,令月偷偷的瞄着那李成器的一举一动。
他沉稳的很,且应酬得体,根本不像是一个久居山林隐居之人,谈笑间,还穿插有贴身侍卫递上鎏金信桶观阅耳语——令月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驯养的鹰隼所传递之物!
从建阳到京城,一日即到。只是……用的起此物之人,只在皇宫大内……
他是在炫耀?还是……
令月瞄了一眼袁螭——袁螭没什么表情。低头,品茶。
袁螭说的对,若是李成器这人出世诡异的话,那他的行为就更难以琢磨了。
太锋芒毕露了。张扬,锐利,一点掩饰都没有。
这不是从政者的风格,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琢磨着,那李成器却突然开口了,
“本王听说,”他无意的引了话头,“袁大公子的身体一到入秋便不会太好。本王原想着,向皇上请旨,改派二公子袁虤来接为平乱。”
“谢王爷惦念,”袁螭赶紧离了坐席,“袁螭无碍。定会为王爷荡平反贼。”他抱拳。
“其实,对本王来说,还是世子出面好,”李成器笑着示意他归位,“但本王入朝伊始,还不想背一个急功近利、不论人死活的名声。再者,听闻这袁大都督也犯了旧疾……”
“属下全府谢王爷体恤,”袁螭还未坐稳又立了起来,“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袁螭马上派三弟回京。一定效忠王爷,在秋闱前荡平逆党。”
“秋闱前?”李成器缓缓的重复着,淡淡的笑了,“还有一个来月,袁公子,你任重道远啊。”
“属下敢立军令状。在天子宴前,一定荡清建阳周围叛情。让王爷凯旋回京。”袁螭措辞铿锵有力。
“好。”李成器甚为满意,当下话题又转向了别处……
令月在后很为诧异,想这李成器足不出望川,怎么对谁都了如指掌?连袁螭到了秋天会咳嗽这样的芝麻小事也一清二楚?他要做什么呢,拿这些东西来说事……还有那袁螭,死活就赖在建阳了。袁螭的心里,又打的什么算盘呢……
她越来越发现赵真那夜去见李成器有猫腻。莫非……皇上已命令赵真协助蓁王了不成?
撤了食席,上了瓜果。堂上迎来了轻歌曼舞。
不知是谁安排的,令月心不在焉的欣赏着,脑海中不由的想起了凌霄宫里的飞仙娘子……
“有鲁班在场,还找这些人来耍斧头。”李成器笑着散了众歌姬,挥手示意亲随上前。
——这李成器竟和她想到一处了?令月有些诧异,他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样的场合上就招那些飞仙娘子来献舞吧……
“问吴老板吃好了没有。”李成器微笑着低语。
吴老板?令月心里一突,怎么感觉有些耳熟……这是个什么人,竟然蓁王爷用如此柔和的口气相邀……
“吴老板诸位都认得吧?”李成器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本王好这听曲赏乐,在望川,那可是仰慕吴老板许久,今日来,一并了个心愿吧。”
在令月考究的目光中,在众人议论纷纷的言谈中。一个空灵如尺幅素卷般清雅的不能再清雅的人登场了。
一系青衫,简单的发髻一束,干净利落的不惹半分尘埃。身形移之,袖笼香雪,衣沾春云,若行云流风,掠地无声……
待走近了一瞧,更是让人心肝儿都那么一颤——这是打哪里下凡的神子仙娃?竟有如此绝代的容颜……穷其词难书其美——春山为黛,秋水为瞳,粉面朱唇,神采风流,眼风一转,两颊生情;横波一笑,风姿如许。分不清是男是女,辨不明是人是仙,令月看的是目不转睛,魂魄都僵僵的呆滞了去。
不能再看任何人了,那都是低俗的堕落到了尘埃深里去……
“蓁王爷安,各位爷安。”那美人开了口,声音不粗也不细。
堂上再没有更喧哗的热议之声,看来,这吴老板对世子们来说,还是熟人。
“今日巧遇吴老板,不知可否让本王开个眼界?”李成器的态度很好,一点王爷的架子都不端,“上回在望川,丽人可答应了,再次相见之时,会为本王献一支舞呢。”
“蒙王爷惦记着,请容丽人更衣。”那美人会意一笑,眸中蕴出无限柔情,着实让令月体会了一把色授魂飞的感觉。
说实话,一上场,她便从这人的喉结看出了,这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但是,人生的这样美,怎么会偏偏是个男人呢?
再次登阁,美人怡然换了装束。女装,且勇气可嘉。
只以简单的七宝璎珞为腰饰,仅以临场的箫筝数人为伴,便敢在王驾之前,献宝霓裳羽衣舞。
令月今日,才算是真正开眼了。她虽然一直很恶心如同长风那样的假男人,但她此刻却真真被这吴老板给深深折服了……
案前舞者颜如玉,似仙子,似游魂。不用齐备的配乐之声,便能给人以跳珠撼玉之感;无需奢靡的羽服修饰,便有飘然翔云飞鹤之势;
这一场舞,令月满脑子都是白乐天的那首诗,“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这一刻,她竟不在意他是个男人了。她竟也突破了心理的障碍,她终于能理解了,有时男人对男人,也是会动心的……
她若是个男人,也会设法一亲芳泽吧……
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尤物……
曲罢,静场后满堂喝彩。
那美人却只是将身体略略侧了侧,立在中场,但笑,也不言语。
这场舞观的众人是心神俱轻,说不出的熨帖。
“好!”场上气氛一时畅快热烈,大家的心思都轻盈了起来。
“立德‘立仁’?”方光宗看来对戏班子没什么研究,他先开口问了。
“非也,秋水‘丽人’。”李成器笑着替佳人更正了。“既然在场有不熟的,那本王就向各位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享誉大齐了的吴家班班主——吴丽人。”
吴家班……令月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耳熟……
“本王久居望川,闭塞的很,经年来,只见过丽人千里为父王办过堂会。故而,亲切了些。”李成器开始抬起了场子,“日后,还望各位帮衬着丽人些。”
那是自然。其实根本无需王爷开口,如此尤物,谁能不帮衬则个……当下,众人接连表态,态度皆亲热的很。
“丽人接下来,想着游历何处?”李成器示意左右赐座,柔声开口询问了。
“回王爷的话,丽人不再去别处了。”吴丽人摆手谢绝了,他终归是戏子,很明白本分。“秋闱快到了,丽人这就回京了。”他的眸子,似两潭波澜不惊的湖水。
“正好,可以让谢大公子一并护送进京呢。”李成器斜着嘴角说起了玩笑话。
“可惜,丽人没这个福分了。”吴丽人的言辞是惋惜,“还要在建阳城唱两场堂会呢,怕是跟不上谢大公子的行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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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在轻松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
那吴丽人不与谢平安同行,倒也是聪明。
押着谋逆的两军世子进京候审,摆明了就是吸引两军残部上来劫囚。
这当口,没有比跟着谢平安返京,再不平安的道路了……
后军世子谢平安肩上的担子丝毫不比袁螭的轻。袁螭那是明战,损兵折将的长久战。而谢平安接的,是暗斗,是一有不慎,连自己家性命都要搭进去的烫手差事,怎么也得平安熬到京城,谢平安深思熟虑调动全了后军在江南几乎全部的主力,这才浩浩荡荡的,押送刘得胜和贾春雷上京受审。
袁螭这边也没闲着。
回到左军通绅别院,袁螭就火速叫来了袁猋,兄弟两人钻进书房就没再出来,不知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令月没心思惦记他俩此刻谈论的什么,她满脑子,都被这个吴丽人给装的满满。
吴丽人……吴家班班主……
她寻思着白日事项,突然灵光一闪。
“来人,”她招呼着左军府人,“去查一下,那个吴家班近期在建阳的行踪。还有,他们班主吴丽人的底细。”
都督府的消息机关,不甚逊色于皇家的暗卫系统。在黄昏时分,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