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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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树的柔荑花絮整个落去,破开的新芽欣欣展开,初黄的叶片儿在和煦的微风中如蝶之翼轻轻颤动,杨枝上于是停满了欣欣的蝴蝶。夏步就眼睁睁地看着半夏渐渐走远,身影消失在杨柳春风之中,心里只是空,什么都没有,悲伤难过甚至震惊,应该有的反应完全都没有一丝一毫。飘渺的柳絮恍恍惚惚地飘过,落到湖里浮在水面上漂泊,或者落在地上沾染了尘土,灰头土脸地四处流落。“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直到这样的句子突兀地闯入脑海,夏步的感觉才渐渐回到他的身体里,感知一点点回来,却像有什么从身体里一丝丝抽去。似乎是手足无措,是恐惧,是害怕——竟然是这样的感觉。灼痛,甚是犀利的难受。心里低低唤着:半夏,回来
然而哪里还有半夏的影子?
茫然无措,无助。夏步想起子禋,想起弦,想起青战,这些最最要好的朋友。能帮他的,大概只有青战罢。夏步掏出手机给青战打电话,但是青战拒接了。失望连同悲凉像水一般上涨,将要湮没他的时候,他才想起,也许青战是有课的。果然,青战发过一条短信,“在上课。”司空青战很烦别人在她上课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关机,偶尔拿手机当表用才会开机,夏步顾不得青战的情绪,焦急地发过一连串的问话:“不要关机,司空青战。求你,一定不要关机。”“半夏到底怎么了?她还好吗?我做错什么了吗?”“青战,帮帮我,我似乎是做错什么让她生气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帮帮我,提示一下。”“她讨厌我了,不让我再找她,你帮我说说好话,青战”夏步的短信一条接一条,青战索性放下课不听了。无奈烦恼地以左手撑着额头,手遮了眼,使得讲台上的老师看不到她的视线是看望桌下的。司空青战实在不善此类,老师其实一眼就看出她在做别事,只是大学老师大都不管,只讲自己的,看到她那样小心紧张的样子,老师看着她笑了笑,其他学生顺着老师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低着头的司空青战。唯司空青战自己毫无知觉。
半夏一直失了魂一样,自然是没有注意到的,因此没有提醒青战,也没有注意到司空青战正在跟夏步发短信。
青战其实觉得很是词穷。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来不去安慰谁,谁在悲伤之中她都躲开,如今夏步一再请她不要关机,纵使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无措和慌张——他是真的很爱半夏呢。
夏步说半夏让他不要再找她了,青战也只能知道是他们闹了矛盾,然而究竟是为什么,青战并不知晓明白,这使得她更加无从下手。夏步想挽回半夏,然而半夏是怎么想的呢?青战看得出半夏对夏步的不舍。平素里青战少言,但半夏会说很多话,每每提到夏步满身都洋溢着幸福的神采。半夏是爱夏步的。然而为何要这样做?司空青战觉得很烦。“这些爱不爱的事情”青战咬牙切齿地想。
真是令人烦恼。青战艰难地安慰着夏步,让他冷静下来,但是夏步竟然回他“冷静什么!我怎么能冷静得下来!?”青战一怔,有些许难过和委屈,考虑到夏步的心情,她没有赌气关机——她不是个赌气的人,而且,现在的青战,或许懂了些恋爱的人的敏感,也就多了份宽容。
司空青战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想也许在他身边会好些,于是想到子禋。电话本中寥寥的几个名字里幸好包括子禋,那是当初夏步硬拿过青战的手机把子禋的号码输进去的。子禋应了,说就过去找他。青战仍旧说着不知该怎么说的话。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四十五节]
司空青战觉得心上覆压了阴沉沉黑压压的浓重沉厚的云翳,“黑云压城城欲摧”,她的心不由地畏惧着,退缩着,在那云翳的迫胁之下绝望地放弃了挣扎。于是只剩下全身的疲惫。外界的一切,触目尽苍凉。那些花儿,那些树,那些行人艳丽的衣服和表情都抽去了那色彩中明快的部分,即使看到眼里的红依旧是红,黄依旧是黄,绿也依旧是绿,却失了神彩,视觉未变,感觉却只是灰。
这世界失了精神,那本是魂灵的所在都成了空,成了灰。
司空青战想奋力地挥手,打散那些笼在她心上灰蒙蒙的雾——本是与我无关的事,何必如此多情多事地替人伤神?!这么想的时候她惊觉:何时起,她空空的心里装下了夏步、半夏这些“无甚关系”的人?从何时起,她开始为他人的事费心,为之困扰?
——似乎,有一段时间了。细细想,也许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是自己始终不肯承认。
回到家,有人在。窃贼么?青战警戒地谨慎地进屋,却看见弦。弦向她解释。原来是司空弦家里装修,一团乱,而弦将高考,时间正紧,于是搬来青战家住,大概会有一两个月。弦说:“今天中午我来时你没有回来。”青战只是问:“我爸妈知道了罢,那么。”弦点头,青战暂且努力忽略心上的不安和烦躁,不去管它们,说:“我去帮你收拾房间。”弦伸手拉住将上楼的青战的手腕。说上午来时郁芷已经帮着收拾好了。
青战站在铺着红地毯的楼梯上,夕照斜斜铺在地毯上,使得那红色有了一种生命将尽而愈发光丽的色彩,而青战却是那么黯淡的神态。
“哦。”青战淡应一声,说:“那我去做饭。”弦望着她那一直略显苍白的脸庞和单薄倔强的身子——一直都透着坚强,而今日却掩不住疲惫。他觉得青战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了,现在的她,心里容进了另外的一些人,他已经不能够完全把握住她的情绪变化所为哪般了。
是不是好事呢?
司空青战的情绪持续时间一向不长,睡过一觉又是一如往常的平静。春回了,白日愈久,青战起得更早,照例洗漱之后照料那三个“闲物”的饮食。懸谰刹辉冢嗾狡鹕砜醇耗谖嗤┥弦桓鲂⌒〉暮谏纳碛啊J菓。它站在树枝上,弓着身子,缩着头,是随时准备掉头逃跑的姿势。青战坦然地望着它,它则努力地试图从她的眼神中,脸上,动作间寻出不善的端倪。
风里仿佛有什么在生长的声音。
青战走回屋里去,在她转身时,懸泊邮魃舷吕础@吹降厣系膽只看到青战挺拔的身影,在空旷的屋子里,透着孤凄。懺谑飨抡咀牛拧X罄吹綉的身边,懨衅鹧郏呖�
弦还没起,青战去叫他。伸手敲门,门却自己开了——弦没有锁门。
空气里满满地漂浮着睡眠的温暖暧昧的气息。弦的书摆在桌上,整整齐齐,手机丢在一边。衣服也是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玻璃杯里还有半杯水,放在床头柜上。这时节盖羽绒被已经太热了,弦躺在柔软的床上,被子被推到一边,上半身几乎都在被子之外了。睡袍松松的,白皙的脖颈、秀气清晰的锁骨和坚实的胸膛袒露在暧昧的气息之中,青战的脑海中不可遏制地出现那日浴室里的场面,羞红了脸。绕过床去拉开窗帘,阳光倾落进来,打开窗,清晨的风带了些许凉意,吹散青战脸上的酡红。
走到床边,替弦将睡袍拉了拉,掩住他暴露的身子。
弦在睡梦中如同醒时一般安静。好看的眼睛阖上,直直的,浅浅的,末梢略发黄的长睫毛向下倾下来,给他的脸上添了一份秀美。他的脸在睡梦中显出婴孩般的无邪和坦然,然眉梢的锋棱却透着男子成熟的雄性气质。平素里的温柔在睡梦中淡去,含蓄的锋利的气质像鞘中欲出的利刃。在渡晟,青战时常在公共活动中见到沉着冷静不失优雅的弦,和他人在一起,像一把随时可能拔出鞘露出锋利寒光的剑,然而面对青战,他却总是温柔的,用宽大的温柔的洁白羽翼将她保护起来。
弦薄削的唇间抿着他的隐忍。那般,让人觉得他随时会睁开眼,或者泛起温柔的笑,或者以凌厉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人,逼视得对方不敢隐瞒什么。
青战是想要让他多睡一会的,只是那样他大概就来不及吃早饭了,或者将在路上更匆忙。于是忍了不忍,俯身下去,轻轻晃动弦,温声道:“弦,该起床了。”弦睁开眼,一时不适阳光,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儿,方才绽出一个懒洋洋的,暖暖的笑,懒懒道:“早。”竟是这般慵懒妩媚!青战的心当即漏跳一拍。
“啊。早。”青战别过脸去,说:“该起床了。”弦懒懒地哼了一声,像极耍赖的孩子,又闭上眼,拉了拉被子。“要迟到啦!”青战去掀弦的被子,弦压住她的手认真地说:“没穿衣服。”青战大窘,触电般后退一步,弦恶作剧地笑了,邪气的,坏坏的笑,带着小小的得意。明明穿着睡袍怎么会没穿衣服?青战瞪弦,弦掀开被子起来,在青战额上落下一吻,旋即把她推出房间,说:“我要换衣服。”
顺路,青战和弦一同出门。这让青战想起以前的日子,竟恍若隔世。一切都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如今的人事——令人心烦。
市里的柳树都是改良的不飞絮的柳,但青战家附近还是最传统的柳树,到处飞絮蒙蒙。弦温柔笑着,从青战发间撷下一团柳絮,青战厌恶地看着那东西,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更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是曾巩的《咏柳絮》。子禋笑吟吟地对韩语的《晚春》:“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青战本是心烦,正欲驳向弦说她没有心情和他对诗,会意到弦在劝慰她换换心情,就沉寂下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四十六节]
杨花怕逐东风去,搭住阑干不肯飞。柳絮沾惹在子禋衣上,子禋拈下,放飞到风里,说:“半夏应该不是那种会因为你做错了什么而离开你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步竟从绝望里生出欢喜来:“对哦!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一定是为了什么其他的原因才离开我的,不告诉我是想为我好。一定是的。这个半夏,太傻了。”夏步兴冲冲去找半夏,子禋却为好友叹息。
他与半夏来往不多,但他能够感觉得到:半夏是个固执的人。既然决定了不告诉他就一定不会。青战经不起磨,倘跟她死缠烂打,结局不是她生气就是她妥协。夏步一直缠她,就算她生气了也坚持不懈,青战火气过去就会为自己的行为愧疚,就会很不情愿地妥协,可能妥协之后会后悔,但是不会翻悔。但是半夏,看起来那么柔弱,固执起来却很难说通。她就像水,石可以被打磨而变光滑,但是水,就算再打磨它,它也是那样的。
“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罢。”子禋掏了掏口袋,银行卡在。
——夏步烦恼了就请子禋去吃东西,最近一直在外面吃,再这样下去夏步的卡大约就不支了。
阳光倒好,无风,有夏日的感觉。有些女生似乎是为了和春日的繁花争艳,迫不及待地穿起了裙子。这些年了,子禋在那件事的阴影里,对女生一直怀戒意,当他知道真相后似乎应该更讨厌女生或者至少,应该有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的观点和心态,然而他却一下子释然了。似乎没有什么原因,就是释然。如今看这些女生,虽无好感却也不讨厌。“应该会遇见一个像司空青战般淡然而不似她那般冷漠的女子罢。”子禋想起以前夏步劝他找一个女朋友,不由得冒出这样的想法。而想到夏步的烦恼,又轻轻摇头。“顺其自然罢。”
前面两个女生,大约是小学生或者初中生。超出健康范围的肥胖,黄黄的皮肤透着黑红,头发刚刚及肩,下面却烫了卷,看上去油油的,脏脏的。两个都是。而且穿着一样的白色运动服,发育得过早的过分肥胖的身体在那白衣服的包裹之下,看来令人极不舒服。更何况那白色运动服的屁股的地方是脏脏的,不知在什么地方坐过。
子禋暗自感慨,虽然这年头人们的审美观畸形地偏向瘦,但是这般肥胖的人却也不少。而后偷笑:半夏曾经和他们一起吃饭,叹了口气说自己想减肥,夏步却说他才不要她减肥,他说女生太瘦了根本不好看,就那些蠢女生才拼了命地节食吃药,事实上,女生还是有点肉抱起来才有感觉。当时司空青战就站起来走了,半夏狠狠地掐了夏步,夏步还慨叹诚实的人不好做。倘若叫夏步来看这两个女生再叫他重复当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