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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诱郎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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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称作大公子的贵人打扮的青年阴恻恻一笑:“是吗?跟着他去,看看他在哪家店打尖住宿,晚上好下手。”
  
  “小的不明白,”那明显是仆人的男子皱了眉头:“您为什么要对三公子的事如此上心?要叫小的说,那兔崽子死了刚好!”
  
  大公子眼光一转:“三弟是兔崽子,本公子是什么?你是什么?喜来你这个蠢货,那伏杜杀三弟只是个引子,他是要向宋家复仇的,今儿本公子不管他,明儿,说不定本公子也折在他手里呢”
  
  “那怎么可能?”被斥为蠢货的喜来挠了挠头:“公子您武艺高强足智多谋,还怕他一个扮了这么久小娘儿的小子?”
  
  “你去不去了?”大公子一把甩开了折扇:“你再不去,那伏杜可就跟丢了。”
  
  “是,小的马上走。”喜来唯唯诺诺退出雅间,嘴角抽抽,大公子在想什么呢?自从老三死了,他就不怎么正常了。
  
  明明老三在宋家也是最惹厌的人物,仗着自己是嫡母所出,从不把大哥二哥放在眼里。若叫他喜来说,这家伙死了刚好,可为什么他死讯一传来,自己跟的大公子就硬生生哭昏过去,还闹着要亲自追杀凶手伏杜呢?就算是怕伏杜向宋家报仇,派几个杀手也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到这地方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二貌似也傻掉了。大公子说要追查伏杜,老二就主动请缨去宿月楼蹲着,真不知道是在等对方自投罗网还是借机眠花宿柳
  
  
  
  
  
  第9章 客栈之血案(捕虫,泪)
  离开丹络城的第一个夜,伏杜怎么也睡不着。
  
  昨日种种,尽数如风中灰烟,翻卷而去,一丝不留。
  
  明烛,华堂,喜服,佳人,血和尸体。虽然仅仅是一天过去,却消失得干干净净,似乎根本不曾存在于他的生命里。
  
  他在客栈上房的帐子床上翻了个身,合上眼,却又看到那雕花长窗中一跃而出的背影,翻飞的衣带让从窗子里吹进来的风都有了真实的具象,凉到人骨髓深处。
  
  然而,那风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怎么的,伏杜坐起身——他似乎真的听到了风中的声音,像是女性哭泣一般的声音。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向下望,却不见有人。但没了窗户的阻隔,那哭泣声更清晰了。
  
  会是什么情况?是好奇抑或心思烦躁,他决定出去看看,于是披好刚洗过还没全干的外袍便向外走去。可巧,在下楼梯时瞄到自己袍襟上似乎有块污渍没有洗掉,低头看时,正被一个行色匆匆上楼的大汉撞了一下。
  
  那人不道歉,亦不抬头,只闷哼一声,仍旧是径自往楼上走。
  
  伏杜蹙蹙眉,心中虽不悦却也无心计较,和一个路遇的人置什么气呢?
  
  然而,刚刚走到客栈门口,却有人从楼上直冲而下,正是刚才上去的人。他一边往下跑,一边还吹出了尖锐的口哨声,似乎是要联系什么人?
  
  及至他奔出门外,伏杜才看到他所着衣物背后的图案,那是一个箭簇的形状。
  
  顿时,伏杜吓出了一声冷汗——箭簇,是铁箭门的标志,难道他们已经找到自己的行踪了?那么刚刚这个,理当是杀手
  
  现在该怎么办?他瞄瞄周围,伙计和掌柜的正在对账,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故作镇定过去问:“掌柜的,刚刚那人”
  
  掌柜的却皱了眉,横他一眼,将手指竖在唇边:“莫提,莫提!”
  
  伏杜立刻闭嘴,既然掌柜的对这事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对方一定是确定了自己的行踪的,现在逃,还来得及吗?
  
  再要开口问,方才那汉子又一阵风样卷了回来,恰好站到他旁边:“掌柜的,今儿有没有一个叫伏杜的客人来投宿?十四五岁年纪,穿月白衣衫,长得可俊了”
  
  掌柜的眼一转,指着伏杜道:“这是今儿来的最俊的客人,别的都是三十来岁上下的老爷或者江湖客,您问问他是不是伏杜便是”
  
  那大汉转过头,正盯牢伏杜的脸:“你不对,喜来说是月白衫子,你这明明是蓝的”
  
  伏杜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那个叫喜来的人没事儿拽文,月白乃是极浅的蓝色。但这衣服此时带着几分湿气,倒是蓝得更明显了。难怪那大汉比着“白”认不出来。
  
  “不过,年纪长相都差不多”那大汉想了想:“你还是跟我回去见大公子吧!”
  
  伏杜在他伸手来抓自己肩头时猛地心念一动,就势闪躲,让开一步:“你干什么?”
  
  他这句话,是捏了嗓子,用在妓院里练了无数次的女声说的。那大汉果然一愣:“你是个女的?”
  
  “不是!”伏杜伸手挡在自己胸前,眼神警惕望着那大汉,神态紧张——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要学女人情态,世上只怕再没一个男人看得出他,更何况那大汉看上去就是个粗豪人物。
  
  见伏杜羞涩躲闪又尖声反驳,那大汉更加确定他是个女子,二话不说,从腰边拔出刀就照着伏杜头上砍去。
  
  伏杜愣住了,他虽然知道铁箭门行事诡谲,每每只用一枚飞箭通告就会灭被害者满门,但二话不说抡起刀来砍一个少女,这未免也太有违江湖道义了。
  
  待他缓过神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可那大汉的刀在半路突然变势,竟朝着上方斜挑,只听“铛”的一声,伏杜的发冠被削断了,那一头乌发如瀑布般倾流而下,直披散到他腿弯,衬着他如玉面庞,宛若天仙。
  
  那大汉收了刀,尴尬地笑:“果然是个娘们儿那,掌柜的,还有别的俊俏少年么?”
  
  “没有”
  
  大汉一掌拍在算账的柜台上,那台板都被他拍陷了一块儿:“给爷爷老实说!别想抵赖!”
  
  “真没有!”掌柜的吓得体如筛糠,哆嗦成一团:“那,根儿,你,你去把,今儿的,今儿的账册拿给这大爷看看。大爷,您一个一个房间找若,若是见到俊美,少,少年,大可,大可提了小老儿这颗头,去,去向上头回禀。”
  
  被叫做根儿的伙计应了声,走出柜台就要去拿账册,却在转过身时被看到了他裤裆处的颜色格外深重,眼见是尿了裤子了。
  
  那大汉更恼怒:“爷爷不认识字儿!掌柜的,你去把所有来住店的都叫出来,爷爷一个一个认!”
  
  掌柜的真的快要哭出来了,他正要说什么,被那大汉一瞪,只好点头:“诶,是,小老儿这就去”
  
  然而,掌柜的还没有迈腿,喜来就从外头走了进来:“胡二,你事儿办完了没呐?”
  
  凶横的大汉顿时软了:“没没,小的正要叫掌柜的去把所有客人都叫出来,然后一个个认”
  
  “一个个认?”喜来笑了:“你不知道咱们办事从来不留活口吗?造太多杀孽,不好啊,不好”
  
  喜来一边念叨着一边故作优雅地转过身,却看到了一边“秀眉微蹙”一脸畏惧的“女孩儿”伏杜。
  
  “你是伏杜?”他一愣,随即认出了“月白色衫子”。
  
  “不是!”伏杜掐了女声,装出一副骗人的样子抵死不认。
  
  “啊,不是吗?”喜来模仿着他家大公子阴森一笑:“除了你,还有谁能装得那么像个小娘?胡二,刀给我。”
  
  胡二顺从地把钢刀递来,伏杜瑟瑟发抖,厉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喜来走到他面前,笑容相比“冷峻”更似“猥琐”:“是不是女人,脱了裤子不就知道了?伏杜能留长发,能装女声,可不能把那玩意儿也割了去吧?”
  
  随着他这话一出,随他进来的另外几个劲装汉子也随着笑,声音响亮,目光尽数不怀好意地望着伏杜腰下。
  
  伏杜向后退了两步,腰抵在了桌子上,心知今日一战避无可避,最要紧的是,如何才能在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发动袭击。
  
  第一个进来的胡二的本事,他已经看到了。若是让他只和胡二一个人打,那么胜算确实不低,可进来的五六个汉子怎么看都和胡二差不多,那他伏杜的赢面,怎么算都相当小。
  
  喜来只道他害羞惧怕,把心里先前的几分谨慎之意也去了,及至近前手一抖那刀便向伏杜的裤带挑去。然而,他这卖着花式的一刀,却把自己的老底出卖了个干净。
  
  伏杜虽然没和别人交过手,自己练武的时间却是不短的,那一眼便看出了这看上去身份不低的人并没有什么深厚功底。是而托了大,待那刀到他身前,方才一扭腰,看似慌张地躲过。
  
  喜来的刀锋随之又至,伏杜再躲,一来二去已经到了一排桌子后面。待下一刀再来时,伏杜觑好了机会,人向后退一步,却在喜来借力扑来时飞起一脚,将他刀踢得脱手飞出。
  
  喜来被伏杜那一脚踢麻了手腕,一愣,只见那闪着寒光的刀已经到了伏杜手中。心中一冷,
  心中大呼这次完蛋了。
  
  他哪儿能想到,他心里除了魅惑男人之外什么本事都没有的伏杜,功力会在他之上,一招就能夺过他兵器呢?
  
  然而伏杜接了刀却不往他身上招呼,足尖在桌面一点,身体凌空跃出,只一瞬便一刀劈倒了胡二。
  
  他这一击得手,顿时将随着喜来进门的几个汉子吓呆了。他们料不准伏杜的身手究竟如何,只见他身形朝自己欺来,面上带血唇角狞笑,真真宛如玉面罗刹一般,虽吓得骨软筋麻,却也只得拔出刀来抵抗。
  
  伏杜心中明镜儿似的,他就算再厉害,一人到底难敌四手。更何况那几个都算是江湖老手,自己却全然新丁,对阵经验不可同日而语。若不抓紧时间杀死他们几个,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客栈还是问题。
  
  是而他一上手就是拼了命的打法,肩上虽挨了一人一刀,疼得眼前一昏,手上的刀却仍旧不停。
  
  伏杜未曾练过刀法,这刀挥起来只是一味蛮砍,但世上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大抵是条真理——那几条大汉未战气势先颓,又碰上伏杜这等不要命的攻击,竟自己乱了阵脚,一个把另一个绊倒了,剩下几个也在后退时绊上了他们两个,竟摔成一团。
  
  胜负立现——他们中谁都没有厉害到能在死地求生,一次失误,就足以断送性命。
  
  及至解决这几个,伏杜自己的衣衫上已经溅满了血,掌柜的和伙计在墙角挤着抖成一团,而喜来喜来站了起来。
  
  伏杜转过身,提着刀,鲜血沿着刀刃一滴滴滑下。他唇角紧抿,一步步走向喜来,却在接近喜来之前瞄到了对方的轻微动作。
  
  像是,扳动了什么机括。
  
  伏杜以为是暗器,一紧张,就抡起了刀砸向喜来的头。及至发现没有任何暗器飞来,喜来已经被他砸倒在地,瘫成了一团,有血从口角溢出来。
  
  “有马吗?”伏杜自然知道干出这种事儿再不能在此处呆下去,转过身,尽量淡然地问掌柜的。
  
  可掌柜的吓得不轻,他下巴颤抖,老眼含泪,双臂紧紧搂住身边的伙计:“有有有啊,有马,有马,只是老了点根,根儿,去,去给小爷爷牵马。”
  
  根儿怨愤地瞅了掌柜的一眼:“我掌柜的我尿裤子了我”
  
  “叫你去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掌柜的哭了:“再不去我扣你三个月工钱!”
  
  虽然掌柜的为了自己训斥了伙计,但伏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之情——尤其是面对那匹不知道骑上去会不会立刻死亡的老马时。
  
  “呃,就这一匹马?”伏杜问伙计。
  
  伙计颤抖了:“嗯,是,小爷爷,客栈啊,我们养马作甚,有马的那是驿站出门左拐过两条街就是您若嫌这马不好,大可去驿站呃,弄两匹来。”
  
  伏杜对被人恐惧的恶霸效果并没有爱,他郁闷地摇摇头:“算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顺便,死在你们店里的是铁箭门的人”
  
  伙计明显不知道什么是铁箭门,他一愣:“铁箭门?”
  
  “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霸团伙。”伏杜很乐意为敌人树立一下可恨形象:“你们多小心,我走了要是能逃走,你们就赶紧逃吧”
  
  “大侠,您不能走啊,救命啊”
  
  然而,当伙计终于哭诉出这一句时,伏杜已经没影儿了。撤离犯罪现场,不快怎么能行?
  
  陪伴伙计那声哭诉的,只有静静的夜风,以及不知谁家打女儿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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