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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四者-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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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起不来床。
  她也期待着,他醒来发现她不见,心急如焚地寻找,手机接通那一刻,他的焦急她一定听得出。
  可惜手机根本没响。
  小区早就转遍了,其实楼座并不难找,当你明白只能靠自己去到达一个目的地的时候,脑子里残存的记忆会跳出来帮忙,约是一种类似于求生的本能。
  关允确实还没醒,接着电话才出来开门,但罕见的没有被吵醒的不悦,又或者是确实睡够了。狄双羽从外进来他也不奇怪,只略带嘲笑地嘀咕一句,“迷迷糊糊的不怕走丢。”
  狄双羽面无表情回道:“没那么弱智好吧。”
  关允狐疑地瞥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不好好睡觉,大清早的冒雨跑出去干什么?”
  “晨练。”说着不由做个展臂动作,这一下反倒真觉关节酸痛,“我洗个澡。”
  关允忍不住翻白眼,“看来昨天是真没累着啊。”
  狄双羽冷哼,“我啥都没干当然累不着脚也累不着□。”
  “你牛,你牛。”关允服了,“刚才下楼找着卖早点的地方没有?”
  “有。”狄双羽回头看他一眼,“我已经吃过了。”怦地拉上玻璃隔断。
  笑意僵在脸上,关允挑着眉毛愣了一拍,揉揉额角转身。
  狄双羽把身体洗暖过来的时候也感觉到大脑缺氧了,头重脚轻地走出来。关允正坐在阳台前的沙发里看手机报,听见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噗哧乐了,“再洗一会儿直接去吃午饭吧。”
  狄双羽意外,“你还没吃饭?”
  “不是等你吗!”根本没信她那个气呼呼的吃过了,“洗个澡比生个娃还费劲。”
  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不饿。”
  关允不在乎地笑笑,“随便你噢,谁饿肚子谁知道。”
  狄双羽没再还口,眉头皱得老深,垂下双眼默默穿衣服,已算是服软。
  关允松口气,“有没想去的地方,吃完饭带你转转。”
  “有什么好转的,又不是没来过。”
  “好歹你买件衣服吧,外面这么冷穿一小花裙子顶什么用?”
  “反正就一白天,晚上回北京就好了,北京暖和着呢。”
  “是,全国都晴天就上海下雨,不想想下两天雨了,班机还能正常起飞吗?”
  “它什么时候飞我什么时候走还不行吗?跟丫死磕还不行吗?再不济我绕回来坐动车去,不信那么大个首都我还回不得了!”
  他喷笑,“抬杠吧。上海又没招你,一副嫌弃的样子。”
  狄双羽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嫌弃,我是恨、不、得、之。”低头将手机和若干护肤品收进背包,走过去拿起早上出门拿完钱随手放在餐桌上的钱夹,异常的厚度让她下意识打开来看了看:厚厚一沓现金。“伴游小费?”
  关允咳一声,“你出门怎么不带现金?”
  她不作声,指尖在钞票切面刻意刮过,略略有个


☆、48第四十七章

  … …
  “过来坐会儿。”他摸起根烟给她。
  狄双羽恍若未闻,忙着把一些小物件往背包里装;在关允看来根本是无聊赌气的举动。
  “又怎么了?”他叹口气;音调也终于失了耐性地拔高;“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没生气。”她反驳得飞快,只没什么说服力。
  “刚才看你钱夹里没多少现金;想你晚上回北京万一路上用还得去提;我这儿备得多就给你了。”
  狄双羽眨眼,“不是报销机票吗?”
  “就算是;不行吗?我不能让你受着累来回跑;耽误着工作还自己搭着路费吧,这有什么不对?”
  她恍然大悟般点头;“对啊,那样的话,人情可大发了。”
  关允一怔,“随便你想。”泄气地坐进沙发里吸烟,郁结比尼古丁含量还高。
  他送过她围巾、手机、钥匙包每次她都欣然接受,她应该也清楚,每样东西换成现金都不比她刚拿到的这一沓薄,所以对于她的戏问,关允本想一笑置之,不做解释,可瞬间气场的微变,加上昨天并不算和谐的一夜,又让他不由得认真对待。
  给女人钱花,再正常不过的行为,换作从前关允想都没想过这还算是个问题。可对象是狄双羽,他承认,从刚才把钱放进她钱夹里到现在,他的心就一直吊悠着。
  她不花他的钱,两人一起吃饭购物的话,她不会抢着结账,可在给钱让她去买什么的时候,她从来没收过,就连那次家里交燃气费,关允把钱留在茶几上,她也没拿。当然她不缺钱,但论经济实力毕竟他更充裕些,她没道理怕花他的钱,不花只能说明她不想。她在刻意减少两人之间她所认为的多余因素,只索取她想要的。
  关允明白却只能假装不知,只能假装她在追逐人生得意须尽欢,假装将她的喜怒都理解为激情心理去配合。
  时间愈久,了解愈深,愈能看到她的投入,这一点是他始料不及的。
  记得有一回在KTV喝酒时,穆权问他是不是已经和双羽扯结婚证了,关允当时差点喝喷,看着屏幕前唱歌的狄双羽,确信她不可能造这个谣,就更不明白穆权怎么会问出这么句不着调的话了。他的反应让穆权语气深沉起来,“那你要从没想过这问题就赶紧算了吧,这女的你可驾驭不了,她跟咱们、跟赵珂还不一样。”关允问为什么。穆权摇头,想了半天,“说不出她在你这图什么。”笑呵呵躲开关允扇来的巴掌,“我说真的。”
  穆权是事不必言尽的信徒,话外总留三分音,当然那三分意思关允也明白,或者不用人说,他心里早就有数的。女人跟着你,总是要图点什么,这无可厚非,赵珂一开始接近自己,无非就是为钱,为了作伴享乐,这一点关允很清楚,他接受,这是成年人之前最纯粹简单的交往方式。在他离婚前,赵珂可以要求很多,再多再高,他也不会觉得她出格。对于关允来说,这些都不足以弥补一个女人名份上的缺失。但当他恢复单身之后,赵珂就变成低微的一方了,因为她在双方交往期间**出轨,前科累累。不忠贞对女人来说是翻不了身的错,甭管新社会旧社会,就像不赚钱对男人来说是抬不起头的伤一样。他们是同一个时代的人,都这样的世界观,所以说,他与赵珂,主动权在他,只要他不挥手,赵珂并不会离开。
  狄双羽不同,她有自己的事业、社会地位、朋友圈,有自己的认知和理解能力,完全自我地活着,不交任何把柄由人控制。她进入他的生活,替他打理食住,工作上出主意教他跟容昱斗法。却从不理所当然地问他要钱花,也没动用他的人际关系做事,甚至不占他过多的时间陪她。她只要求感情对等,他若做不到这一点,她会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穆权说得对,这不是他能操纵得了的女人。付不起她的价码,私心里虽有征服欲作祟,理智上却已做告退准备。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有妻有子有情人,背叛过女人也曾被女人背叛,感情上已经没办法太随心所欲了。而她要的感情太强烈太纯粹,他招架不住,给不起。
  烟缸里已堆了不少烟头,显然跟吸烟者的烦扰成正比。这男人不太擅长隐瞒情绪,她居然到现在还用自己的曲线思维理解他,是作茧自缚还是自欺欺人?她只想着别逼他,并非体贴,是心里早有觉悟,逼急了他只会转身就走,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狄双羽走过去,一脸坦诚地望着他,“别给我钱,我不好意思拿你的钱花。”
  关允瞪她,“你倒好意思说这话挤对我。”
  “不是男朋友,不是老公,为什么要花你的钱?就因为跟你睡觉了?好说不好听啊,关总。”拿过烟缸,接在他那支又快燃尽的烟蒂下方。
  关允笑起来,“除了你还谁敢这么说?”将烟摁灭,抬手轻轻一带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把烟缸放回茶几上,反身拥着他的脖子与他对视,笑眯眯一双眼里尽是不屑,“别人我理他吗,就怕你想拿钱对付我。”
  关允笑容微僵,“随便你想。”
  “所以刚才我真不是生气,是害怕。”凑近他耳朵,她声如哽咽,“我以为,是分手费。”
  “我没想到这会让你想这么多。”关允阖起眼,眼尾细纹远比皱起的眉头更能昭示这平静动作下的内心起伏,“我如果真想用钱摆脱你的话,怎么可能就这么几千块。”
  “你倒懂行情。”她轻笑一声,靠进他怀里。
  关允怕她真的为自己去了上海,将来有什么变化无法摆脱责任,就像当年把孙莉带到北京之后就要一直负责那样,否则会愧疚,说来可笑的责任感。
  两人之间就是这样,不是你爱我,我爱你,就是你欠我,我欠你。
  关允不想她辛苦周折,就因为知道自己会对她没有交待。她为他千里迢迢是一厢情愿,他却连这份奔波的情份都不敢心领,是想某天或者可以轻松转身不背骂名。他为的是转身,狄双羽心里其实特别清楚。
  可她还是愿意这样事事主动,追着他东奔西跑,勉强前行。还跟自己说,这是习惯了,不走下去,也没有方向。所以才走到这里——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尽头,她甚至拐了一程陪他,可惜总还是得回到自己的路上。
  他并没邀她同行。
  “我也有我的路啊,也有我会遇上的人。”虽然不确信,但正常来说总会有吧?飞机在气流里小幅震动了一下,算是回答。
  窗外一夜如墨,没有参照物的世界难分动静对错。
  按照计划,狄双羽回北京后会迅速而忘我地投入到社会主义建设中去,用忙碌的工作排挤蛋疼的思绪。可事实却是第二天早上一醒来,就忙不迭地给关允发了条短信:
  第一天上班不要迟到,段十一很守时。
  据说IPHONE有摇一摇就撤销的功能,她一点完“发送”就拼命摇手机,倒是摇出来一个“是否撤销键入”,正琢磨这个是什么意思,关允短信回来了,内容简单:已到公司。
  念在他这么积极回短信的态度,狄双羽决定暂不计较自己轻浮的举止。戒烟还有个从少吸到不吸过程呢,何况戒一个人?
  由奢入简难,随心所欲惯了,再敛着性子行事总是下意识想抗拒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假日综合症。狄双羽没休假,但已经有相当一阵子心思都不在工作上,拉了累累饥荒,一想到要还就头疼无比。好在焦虑也是有阈值的,当受到的刺激超过这个上限,应激反应反而降下来了,开始以隔离和忽略的态度来维护个体。在狄双羽看来这是人自我保护的根本机能,在总监看来这就是一个无赖臭不要脸的强词夺理,案子照发不误,根本没管心理学上那般此类的利害。
  狄双羽平常善缘广结,揽过不少人情活儿,关键时刻大伙都挺自觉当活菩萨显灵的,但她还是过了一段苦还债的日子,好悬一口气上不来。先不提计划如何,倒是真没工夫再去和关允绊蒜了。
  说起来关允刚到上海并不是特别忙,大概还没正式开工,处于熟悉新公司的适应期,常会找狄双羽问东问西,他想的是毕竟在一个老板管理的体系下,孰不知狄双羽根本不晓得上海那边公司的大门朝哪儿开,往往没好声气应付。关允就以为这人还在气头上,本着一贯的息事宁人原则能哄就哄,哄不了就躲。
  也别说距离没意义,他不在北京,狄双羽下班没处去,不在单位加班,就是回自家干活。电话里和他也说不上几句,主要是不知道聊什么,大抵不过你新公司如何,见到段十一没有,又或者你几时回北京之类的话题。她问他答,除了工作上事,关允一般是不会主动过问她的生活工作的。就像她常提起的吴云葭,对关允而言也就是她一个住上地的朋友。有时候电话通了一分钟不到就冷场,狄双羽一阵恼火。“为毛你能跟赵珂能一聊一个来小时,跟我就没语言呢?”
  关允就说你又知道了,小声嘀咕说:“这哪儿有的事。”
  他是真忘了还是就成心想不起来,狄双羽也懒得追究,反正那天他确实喝了不少酒是真的,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赵珂的电话进来时,狄双羽就在旁边站着,她真想听听关允的真心真意,哪怕不是对她。可是自尊和自卑没允许她坚持下去,走了很远还能看见他在雪地中持着手机含笑讲话的样子。事后狄双羽也半真半闹地问起过一次,关允只说:“那些话是跟她发泄,报复她给我的这些伤害,我为她付出那么多,换来她那么对我,我恨她,但我又总是可怜她,一个女孩子,家里老人要养,父亲心脏病,家里也没什么别的收入。一万块钱都拿不出的人,恨她干嘛呢。”说得好像没钱就可以免死了一样。
  最让狄双羽莫能与辩的就是这一点。赵珂可怜,没钱没朋友,工作上又诸多不顺;孙莉可怜,三十好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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