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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倾城云荒-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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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芷!”珩止狂喜地抚着她的脸,可惜四周阴暗,什么也看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宁芷醒了。
  “珩止,是你吗?
  ”宁芷的声音虚弱而浑浊不清。
  “是我!”珩止紧紧抱住她,一时激动,落下一滴泪,好在她看不到。
  宁芷缓缓睁开双眼,抬起手,在暗中触碰到他:“真的是你!”声音带着哽咽,见眼前一片漆黑,“我们还在地牢吗?”
  “不,我们出来了。”珩止想起那日浑身是血的她,心疼不已,忙握住她的手,以免触到他眼上的湿润,“阿芷,对不起”
  “干嘛要说对不起?”宁芷的声音很轻,明显还是提不上力气。
  “你要记住,以后我不准你再做这样的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怀里的人又是轻了许多,珩止自责不已。说是会保护她,可到最后,受苦的还是她,一次又一次。
  宁芷往他怀里靠了靠,笑了一下:“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只要能救你,什么都是值得的。何况,我并没有死,我们都没有死,这就够了。”
  “对,我们都还活着。”珩止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让她完全蜷在自己怀中,笑道,“等你好些,我们就回家。”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宁芷的心不禁沉了下去。现在的她,还能回辰宫吗?以她的身份,辰宫还能容得下她吗?结果是否同她的生父一样?
  珩止并无意识到这些,对他而言,宁芷是谁都不重要。只要她能活着,每天在他身边笑着,也就可以了。
  正在这时,上边忽然传来花盆碎在地上的声音。有人进来了!听脚步声,大概有十余人,其中有两人的步子,是平缓沉静。
  有一人言语轻佻:“我说易公子,你的本份呢,是做一个良好的景国百姓,而不是派那些姿色完全不行的妇人去堵我们。也不是说不能堵,人嘛,有些反抗情绪是可以理解的。但也得有点演技,你们堵得那么厉害,还不是心里有鬼?”
  “哼,从未有人敢搜我易家!你是第一个!”易雨言语不屑,很是不满。
  “假如易公子能好好跟区区合作,我伏堇敢以睿王作为担保,会是最后一个!这样总行了吧?”一身墨画兰草的轻逸白衣,面带多情的魅笑,一对深不可测的眸子,懒洋洋地盯着冷漠的易雨,“喂,你就不能笑一下?”
  易雨避开他的眼神,微微侧过头,手指门外:“若是看够了,请尽速离开。家父不喜外人入府。”
  直觉告诉他,这个伏堇,一点也不简单。虽是手持承帝谕令的特派御使,但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着实让人看不出深浅。曾有传闻,说他才是睿王珩止装疯十一年的始作俑者,真是不得不防。
  》  “看够?你家这么大,搞得跟皇宫似的。区区哪一点像是看够?这个借来用用。”伏堇毫不客气地夺过易雨的玉骨扇,在屋里到处敲敲打打,“唉,你说你这屋里有没有暗格密室什么的?”
  “我易家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伏堇笑着打断他的话,“那你方才堵我们做什么?”这一问,令易雨哑口无言,又接着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要是你父亲在这里,区区一定不敢这么嚣张?区区也相信,所以故意等到他出门外游,才带人过来呀。”
  这话听得易雨是怒不可遏,可有得装作平心静气的模样。易刑风于两天前去了城外须云峰寻访一名得道高人,此人也正是易雨的师父。
  伏堇在房里走来走去,四处参观。最终走到书案前,拿起纸镇下的白宣,上面有几行字,并非常人所写的文字。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问道:“易公子当真是才子啊,居然会谱曲!”
  那是珩止某日与他交谈时,顺手写下的,乍看之下是极为粗劣的琴曲,就并无多加在意。易雨答道:“雕虫小技。”
  “嗯,还真的是雕虫小技。写得真差劲”伏堇略抬头,瞥见易雨不悦,便说道,“不好意思,区区乃是辰宫的一名琴师,所以你懂的。”
  “无妨。”易雨已忍耐到极限,可伏堇迟迟不走。
  伏堇暗自一笑,清咳了两声:“时候不早了,也没什么发现。即使如此,区区就先行一步。有缘再见。”
  “青蒿,送客。”易雨松了一口气。
  “不必劳烦。”伏堇把玉骨扇往后一丢,“还给你。”
  易雨懒得接住,任由它跌碎在地,顺便吩咐青蒿:“再命人做一柄来,哼!”转身回屋拉动机关,看着珩止抱着醒了的宁芷跃出来,“醒了?”
  珩止旁若无人,柔声问宁芷:“渴不渴?”
  “嗯。”宁芷一脸幸福,笑着点点头。
  “我倒水给你。”珩止细心拿了垫子,让她倚在榻旁,然后去倒水。
  易雨见宁芷满眼都是珩止,完全没有留一点余光给自己,心底涌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闷在心口。瞪了他们一眼,拂袖而去。
  “他怎么了?”宁芷不解,他素来傲慢自负,今日怎会如此?
  “吃醋。”珩止扶起她,把水喂到她唇边,“来,喝了水再睡一会儿。”
  “他!”宁芷的睡意顿时消了一半,本是昏昏沉沉,现时居然有了点精神。
  “你不知道么?”珩止先是让她把水喝下,继续说道,“易雨每日都来地牢胡说一番,刻意触怒我
  。从自负到嫉妒,那种眼神,自是不必猜。”
  宁芷愣住,低声问道:“他他说了什么?”她很在意易雨说的内容。
  珩止见她神色有异,忙问:“他不会真的做了什么”握住她的双肩,“你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
  “没没有。”宁芷很担心这么一说,珩止真的会去拼命。但看到他认真严肃的眼睛,明显是看出自己的隐瞒,但不敢细说,只用拇指和食指作出一道小缝的手势:“有稍微也没什么”
  “什么!”珩止一听,火冒三丈,二话不说,蓦地起身,好在宁芷拉住他。感觉到她无力的拉扯,只好先把气憋回去:“阿芷,再忍几天,我们很快就能走了。刚才来的人,是伏堇。”
  “是他?”宁芷有点惊讶,方才刚刚苏醒,迷迷糊糊的,只知有人闯入。可没想到,那人是伏堇。他回来了!并且找到了南墉!
  珩止坐回榻上,让尚且虚弱的宁芷倚着自己,慢慢说着:“刚才他夺了易雨的扇子到处击打,到床榻时是三短一长的间隙,说明他知道我们在里边。前几日就听说有官兵挨家挨户搜人,故此我早在书案上留下他之前所作的琴曲,以作暗示。听他的声音,应是看到了。所以,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
  宁芷有些担忧,那次混战,易雨的实力,她看在眼中:“伏堇、易雨,他们谁强一些?”
  “伏堇。”珩止说到此处,脸上是胸有成竹的笑意,“他是最强的!”
  “嗯。”宁芷安下心来,困意立马将她缠绕,脑袋逐渐沉下去。
  “困了就睡吧。”珩止温柔地轻拍她的脊背,像是哄一个初生的婴孩。
  “不许”宁芷还未说完最后一个字,就彻底坠入梦境。
  “好,我不走。”珩止的眼神如玉温润,他静静地在她身边躺下,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她拥入怀中,闻着她的发香,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总攻与总受的正面交锋!!!嗯!o( ̄︶ ̄)n 【正直脸】


☆、预言

  一夜无梦,一夜安眠。窗棂缀了花影,日光在屋里透出花色。悠悠转醒,第一眼映在眸子里的,便是此生最好的春色。
  一连几日,易雨皆未露面,青蒿等侍女对宁芷的约束,亦日渐松懈。眼看此季的桃花就要过去,珩止似乎无法再等待,一大早领着宁芷,去了庭园。
  依是成片的桃花,摇曳着不经世事的暖色。宁芷被他牵着,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心在冒汗,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见珩止停步,便问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珩止愣了一下,发现两人已置身桃花之中,更握紧她的手,背对着她,低声说道:“阿芷,有一句话,本想回到宫里,等那儿的桃花开了,再对你说。可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我们是看不到辰宫的桃花了。好在这里的桃花更为明艳。”
  “你想说什么?”宁芷只觉得他的手微微发颤,再一抬头,他已转过身。他的眼神,有点像木禾镇的那个夜晚。
  抚上她缠着白纱的粉颈,心里不由得刺痛。那日的事,易雨已然一字不漏地告诉他。就在这里,她折了树枝刺向自己的颈脉,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筹码,从而换回了他的命。这一次,是珩止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何为无能。
  无能,并非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亦非是被他人左右命运,而是把一个承诺说得信誓旦旦,到头来,反是要对方去独自实现,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在一旁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
  “对不起,一直以来,我什么也没能做到,反而是你,为我受苦。”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宁芷发觉他眼底看似胆怯的犹豫,“我知道你不是想说这些,而我也不想听这些。”
  “阿芷!”珩止将她拉进怀中,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样东西。宁芷所担心的,他很明白,或许正因为如此,才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他甚至想过,带她远走天涯,再也不回陵和城。但若真是如此,又与逃避有什么分别!
  “嫁给我。”珩止在她耳边呢喃着,声音极轻,他恨自己在此刻的怯弱。
  “啊?”宁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且在目前的境遇下。他说过,除非她愿意可是,现在的他,却像是走投无路。想看他的眼睛,却被他搂得更深,“珩止,放喘不过气”
  “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我甚至没能带你离开这里。”珩止紧闭着双眼,想把话一口气说完,“所以,如果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
  “只要你还是从前的那个珩止,我就会答应。”回想这段日子的经历,尽管他装作若无其事,但他心里的挫败已然生成。宁芷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有丝毫改变,伸手环住他,静静地说:“我爱上的那个人,有一双如日月耀目的
  眼睛,傲然、勇敢、自信,行事果决。可以蛰伏深宫十一年,毫无怨怼。只要在他身边,就不必害怕。”
  珩止顿时醒悟,若失了信念,他便什么也不是。宁芷相信着他,他又如何能怀疑自己?若连心爱的人也守不住,那么将来无论做什么,都毫无意义!于是,渐起波澜的心,平复如初。坦然,松开她:“我懂了。”
  眼神坚毅笃定,一如往昔。执起她的手,而后郑重跪下,朗声道:“阿芷,嫁给我!”此刻的气魄,如是新婚那夜,他对天下的昭告,来自王者的宣告!
  宁芷看见了,果真是那双眼睛,是她深爱的那个珩止!笑意柔情,温润如玉,没有半点犹豫,也无半点恐惧,深瞳里,仿佛重复着那句话:“你是我的。”
  “我”宁芷还未来得及回应,便闻身后脚步匆匆而至。
  “你要娶她?你拿什么娶她!景国的江山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连她的命也保不住!”人声,突如其来,是隐在暗处的易雨,眼见此情此景,是再也按捺不住。他继续说道:“桑氏之女,必定天下!睿王殿下,难道你忘了吗!就是因为这句话,你的父亲,灭我南泊,杀了我国主桑氏全族!”
  “我没忘。”珩止的声音平淡如水,依旧跪在宁芷身前,望着她。
  “是么?”易雨觉得可笑,“要是你那父皇知道了一切,你以为,他会放过公主吗?你是注定要回辰宫的人,你又想留她在身边,这不是送她去死么!莫非你可以放弃身份,随她流浪天涯?”
  “为什么要放弃?”珩止缓缓起身,眉目间尽是傲然的王者之息,看向易雨,如是居高临下,“我既然要让阿芷一生安乐,又怎会让她一生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朝着易雨,步步逼近,“我,胥珩止,会为宁芷,夺下皇位!只要我成了景国帝君,谁又能伤得了她!”
  那股骇人的气势,逼得易雨连退两步。他在珩止的眼中,看到了全然不同的东西。不似荒野之上,也不似牢笼之中没有弱点、没有顾忌,无法抵抗、不可磨灭这,就是帝王么?
  “好。”宁芷的声音,如一滴甘霖,击散了周遭的迫人气氛。一双美丽的眼眸,如清泉一般,透出千万道动人光泽,只为了一个人,“我嫁你。”
  “公主!”易雨一声惊呼,显得比尘埃还要无用。
  珩止回身,一手揽她到胸前,坚定地说出那句:“我若为王,你必为后!”另一手托起她的脸,对着两瓣水润樱色,直接吻了上去。
  宁芷没有抗拒,而是合上双目,任由他亲吻、交缠。这种感觉,如同甘泉清冽,一生都会记得。这是她的珩止,是她爱上的人。
  “你们”手中的玉骨扇,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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