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别这样-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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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的爹又是谁?
长歌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越听越复杂啊!?
她算是明白了,政治本就是复杂且肮脏的,里头掺杂了太多的莫测与揪心。
长歌的心被揪住了!
更可怕的是,长歌还待再听女皇同葛先生的对话,她的脑子越来越不听使唤,她、她想睡觉了!
于是,长歌就悲催得睡着了。
长歌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有一些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她脑中混沌,直到跌下了床去,身体的疼痛方给了她一丝丝的清明。
长歌扒扒头发爬起来,眼睛下意识一眯,因对上了头顶上方那小小一扇天窗里透射下来的阳光。
白天了呢!
长歌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
她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没在一墙之隔的外间听见熟悉的说话声音了。墙内与墙外皆安静得可怕,长歌只能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长歌知道,那个葛先生既然觊觎她的华情蛊,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她必须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视线不由就落向了那一排书架。
长歌开始在书架附近寻找打开暗门的开关。
可是,完全找不到啊肿么破?!
长歌急得团团乱转中
更可怕的是,一墙之隔的外间突然响起了“吱——”的一声,厚重的殿门被推开,好似唱出了一曲古老的歌。
然后!长歌听见有脚步声一步一步在朝她啊,不,是朝着暗格这个方向靠近。
完了完了!长歌只能狂奔向大床,继续做睡死状。
可是!她才跑了两步,就感觉到脚下传来不一样的触感。
长歌本能觉着头皮发麻,她下意识低头,就看见自己的一只左脚率先踩在了一方青花的石上。
地上铺满了平平整整的青花的石,独长歌脚下的这一块,显得不同寻常。
不同寻常在哪里?
不同寻常在它会动!!!!
长歌眼睁睁看着那一方青花的石开始下陷、移动
顷刻间,长歌的脚下张开了一方可怖的黑洞。
黑洞好可怕!
毫无悬念地,长歌掉下去了。
幸而下头的高度不深,长歌的屁屁很快就触到了实物。
可是!谁来告诉她,为么下方的坡度这么陡啊啊?!
又毫无悬念地,长歌的小身子顺着那陡峭的坡度,一路飞速滑向未知的国度。
最最前方的尽头透出了点点的亮光,长歌觉着自己就好似那扑火的飞蛾,为了前头的那一方光亮,不顾死活地拼命靠近。
可长歌完全是被迫的啊啊啊啊!
简直不要太可怕呜呜呜呜呜呜!
这样子的滑行好似没有尽头,就在长歌的屁屁快磨破一块皮的时候,前方陡然大亮,长歌大叫一声,一下子跌进光明里。
前头是无尽的光明,身后是几乎要叫人绝望的黑暗。光明与黑暗的无尽交织,会令人发疯。
不过,长歌是被屁屁疼,疼晕过去的。
真是丢脸呐!
也不知她这一番滑行,又滑向了何处?!
唉,最近咋这么不消停呢?
难道是她哪天起床的方式不对?!
真是个悲催的娃!
长歌是被阵阵鲜肉飘香给引诱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长歌发现自己又一次躺在了大床上。
悚然一惊的长歌感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待触到室内那破破烂烂的桌椅与柜时,一颗拔凉拔凉的心稍稍回暖了一些。起码,如此寒碜的房间,皇宫里是决计不会有的。
她出了皇宫?
她此刻又在哪里?
还有,谁在煮土豆炖牛肉?!!!
熟悉的肉香馋得长歌想哭~~o(>_<)o~~
长歌打*门走出来,待见着院子里,阳光下那一大锅肉肉的时候,眼泪终是止不住,大颗大颗落下来。
你们不要误会!长歌自然不是因了香气扑鼻的肉肉哭,长歌哭是因为她看见了蹲在肉锅子旁不住添油加醋的,她的师父!
彼时,破败的院子里阳光正好,一锅子土豆炖牛肉满足了人不住往下掉的哈喇子外,还驱散了那一抹寒。
是啊,不知不觉间竟已入了秋。
吃饱喝足,围着暖暖的火驴,长歌就问师父怎会在此处,然后,她又是如何同师父处在一处的。
师父的表情一贯如顽童,“自然是为师感应到了徒儿你的危难,于是,为师就腾云驾雾赶来啦哈哈哈!”
“那师父你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师父的眼珠子就一瞪,“救?为么要救?捡回来就行了。”
长歌:“”
原来,师父是在城外的一处树林子里遇见的她。
据师父说,长歌当时摊手摊脚趴在一堆枯黄落叶上,衣衫凌乱,整个人又脏兮兮得浑身插满了稻草,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师父吓一跳,还以为她没救了呢,幸好只是昏迷。
“不过,据为师看,乖徒儿你是吓晕过去的,碰上啥好玩的事儿了啊乖乖徒儿?”
对于师父时不时发作的凌乱病,长歌向来是选择性忽略的。不过,这一回,她倒是问出了一句:“师父,你是哪里人?”
“为师四海为家。”
长歌:“我记得师父好像说过,平生最不舍就是陈国。”
师父眼珠子一瞪:“胡说!为师什么时候说过?!”
长歌:“你喝醉的时候。”
“这个嘛”师父开始扯胡子。
盯着面前跳动的火焰,长歌紧接着又冒出了一句:“师父,我知道你姓陈名青。”
“废话,为师当然”突然卡壳了。
长歌双眼灼灼望师父,“师父,我都知道了,你还要蛮我到什么时候?”
师父突然就收了玩笑,他直直盯着长歌,面上神色变幻不定。
长歌硬着头皮迎接师父的视线。
长歌你要挺住!
最后,终是师父先败下阵来,“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长歌无意识往火堆里加了一把柴火,深吸一口气道:“我看过师父写的札记,师父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就是陈青。”
“那又怎么了?”师父不满,“再说了,为师早八百年不用这个名字了臭丫头,你又乱翻为师的抽屉?!”
为防师父炸毛,长歌赶紧说出下面的话:“我、我听见陈国女皇同人谈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时候,院子里的风突然停了。师父面上的神色就如飘荡在半空当中的落叶一般,不上又不下,卡主了。
“她怎么会?不可能”师父有些语无伦次,好像真受刺激了。
长歌:“师父,陈女皇是你姘头,然后,你们还有韩王一个私生子吗?”
师父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掀翻火堆上的锅,“臭丫头胡说什么!”彻底炸毛了。
在长歌眼中,师父的顽童心性就好比那磐石,怎么摧残还是那个样。
可如今,这块磐石破了艾玛师父竟然忧郁了!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情况简直不能再严重!
“师父,师父你是受了情伤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乖徒儿我就不挖你疮疤了”
险些被师父一顿胖揍!
“唉”师父叹息,坐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长歌就愧疚了,“师父,对不起。”
师父他老人家叹气看长歌,“没什么疮疤不疮疤的。这事儿在为师心中早已过去,年少时候的一段轻狂岁月罢了。”
可长歌仍旧想听得要命,只觉告诉她,师父的这一段故事,会解开她心中长久以来郁结的疑惑。
于是,师父开始巴拉巴拉。
暮色西沉。
“就这样?韩王不是你儿子?”
师父瞪她,“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竟然质疑你师父我的节操!”
长歌:“师父你确定节操这种东西你身上还存在吗?”
师父:“”
师父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酒葫芦,开始在西沉的暮色里,喝酒烤火同长歌聊天,“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久到为师都要忘记了。”
长歌歪了脑袋看师父,“师父你确定你真的忘记女皇了吗?我是说那个阿英。”
师父不耐烦摆手道:“忘记了忘记了。”
长歌:“那师父你怎么都不娶媳妇儿的?”
师父灌一口酒,而后,两手一摊,道:“因为为师没钱。”
长歌:“?”
师父:“想当初为师年轻那会儿,娶个老婆才25两银子。为师拼命攒了40两,想着娶媳妇的时候办的风光点。可是一打听,人家早涨到150两了。几十年来,为师愣是一直没追上物价暴涨的速度。”
长歌:“”
鉴于这个理由太过*炸天,长歌一把抹掉吹倒她脸上的黄树叶,一边急问:“师父你这是不负责任啊!师父你这么说,给陈女皇听见了,她该多伤心呐!”
师父突然就变得严肃又正经了,“我当初也曾想要带她走,可她说自己身上肩负了责任,她若走了,她的族人便要悉数遭殃。很早很早的时候,她便牺牲掉了自己的幸福。那个时候,为师固然难过,但也尊重她的选择。那个时候,为师既然爱她,就要爱全部的她。虽然不能带她走,但心中的那份感情还是在的。”师父眼中现出迷茫来,似在追忆那曾经消逝掉的美好年华。
长歌觉着这个样子的师父好帅!虽然他老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大部分时间都不正经。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陈女皇还对师父念念不忘呢!
长歌有一些替他们的感情感到惋惜。
但师父说了,相爱的人间有无数种相处方式。他们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最最被世人摒弃的。
“为师爱自由,没个婆娘在耳边成日里唠唠叨叨,反倒快活。”师父如是道。
长歌“嗯”了一声,想到了她跟苏行。她同苏行,无疑是幸福的。她没有同师父比较的意思,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都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方式与权力。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感情里亦然。
长歌正在这边感慨着师父的伟大情操呢,冷不丁又听师父说了一段:
“初初有些不习惯吧,但时日久了也就那样了。再后来,为师潜心钻研医学。钻着钻着,就要把这事儿忘了。今日若非乖乖徒儿你提起,为师还真要忘记了年少时那一段辉煌的岁月啊!不过现在为师更辉煌哈哈哈!”
是啊,您在深山里辉煌,也就熊猫滚滚们知道。长歌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坐得时间久了,腿脚发麻,长歌就站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活动活动筋骨。
扭着扭着,长歌就脱口说了一句:“这儿看着好眼熟啊,一看就是土豪家的房子。师父原来你认识土豪。”只可惜,院子房子都破落了,看上去萧萧瑟瑟,无人居住的样子。
长歌也不过随便问这么一句,可她扭完脖子回头时,全看见师父的脸色全变了。
师父脸上好挣扎,比方才提到陈女皇时还要挣扎数十倍!
长歌赶紧跑到师父身边,“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土豆吃多了吗师父?”
“你才土豆吃多了臭丫头!”
“我确实吃多了。师父你真聪明!”
师父一双老去的丹凤眼深深看长歌,这一双眼睛搁在这会儿,也是漂亮的。可以想象,师父年轻的时候,是怎样一个美男子啊!
长歌跑神儿了,就没听全师父的话。
“师父你说什么?这房子怎么了?”
师父面色一肃,似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般:“其实,为师来到陈都并非偶然。”
长歌说这个我知道啊,想想就知道了嘛,师父我又不笨。
“那你可知为师因何而来?”
长歌:“来见一见你的老相好?”
师父嘴角抽了一抽,负气道:“是你那相好请我来的。”
“我相好?”长歌指着自己鼻子,她相好不就是苏行吗?
见师父露出赞同的神色,长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了。
长歌想了想,说了一句:“师父你真听女婿的话!”
师父竟破天荒没反驳她,而是又露出那种深思悠远的神色来。
师父您别啊!您露出这么高端大气的表情,我、我会消化不良的。
可是,下一瞬,师父说出来的一句话叫长歌更加消化不良。师父说:“十几年了,想不到你们又在一起了,为师也只能说一声恭喜了。长歌,你吃了不少的苦,为师希望看见你幸福。”
长歌一副“师父你吃错药了吧”的表情。
师父回:“目前还没发现土豆炖牛肉有让我吃错药的功效。”
长歌:“”
师父就伸过身来,一双老手摸摸长歌的头,颇慈祥的样子。
这样子的慈祥与师父平日里的形象委实不相符。长歌怯怯将师父的大手看着,她怕师父把脏东西蹭她头发上。绝对不是她小人之心,委实是师父他有前科!
师父抖抖那一身破旧的袍子,站起了身来。
师父立在庭院当中,看着庭院中萧索的草草木木,表情颇寂寥。
师父:“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长歌:“师父你别,伤春悲秋真心不适合你。”
师父:“”
对于长歌的“以下犯上”,师父很大度得不在意。他招招手,示意长歌同他站在一起,朝某个方向看。
这个时候,太阳都快沉下地平线了,院子里黑兮兮的,看什么?
师父目光炯炯:“你看那棵树!”
于是,长歌就去看那棵树。
师父颇激动:“看出什么来了?”
长歌呐呐:“没看出什么。”
师父怒而殴长歌,可惜没殴到。
“臭丫头,那是为师第一次被你祸害到了的地方!”
长歌:咦?咦咦咦咦咦?
其实,那是一棵茶树。
经了师父的提醒,长歌方注意到,原来,这庭院的四周围,密密种满了的,都是茶树。
好漂亮的茶树啊,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