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仙-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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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面上也有不少冰雪封盖,走上上面很是打滑,若是平常凡人来行走,肯定难以保持平衡。一路上有不少手中持利刃的少女前来破冰,以保持路面光洁。
此现象倒有些像寺里的僧人清扫路道一般,勤奋而不屈。日日清扫,却日日落叶,年年清扫,却年年落叶,知道扫路人老去,落叶仍在继续。
不仅磨练基层弟子的耐心和毅力,便是从这毫不起眼的清洁路道坐起,也定是能从中悟出一番佛理。虽然这玄门和佛寺有些差异,但同是修真一脉,是以,大体上还是相同的。
走了足有半个小时,邢净羽和小狐这才在前面的少女的引领下,走进正式属于九玄门的殿宇之中。面前是一条整洁而宽阔的坦途,路面不见一点冰渣,可见九玄门弟子都十分重视这条道路。
此道直通前面所有伫立在山径上的殿宇的大门,因围山二建,根本无法见得尽头。前面的少女没有作停下的打算,看来像是最高处或者此道的尽头才是掌门灵一师太的居所了。
一直沿着这围山二建,又干净无比的大道继续前进,一路上少不得各种年龄的女性投来奇异的目光。有仗剑巡戒的清纯少女,有身材臃肿的半百妇人,也有手拄拐杖的年迈老妪。
他们大大小小都应该是九玄门的弟子,从小到大一生倾注于九玄圣地,不嫁夫也不随子。可能因为很少于世间行走,在邢净羽和小狐一起进入的时候,目光大多投再了那个穿着奇异的男子身上。
每一个身在此地的人,不论老小,或多或少都修习了一身九玄门的不传秘技——玄女心经。一行间,都会毕露一些修者的迹象。但她们神态恭谨,可见平时候九玄门管教皆是十分严厉的。
前面乃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百岁妇人,邢净羽一眼看去,此人的年纪起码不低于一百岁。虽然手中拄着拐杖,但无人敢小觑其的身手。尤其在邢净羽看来,此人修为起码在灵虚以上。
当见到此老妪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少女急忙上前行礼,道:“拜见灵玄师叔。”被叫作灵玄的人单手一摆,明显目光不在少女身上,更直直的望向了邢净羽等两人。
最是奇怪的是,她的心思并不在邢净羽身上,而是百般关注的望着小狐。有意无意的道:“此二人是谁?我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他们?”声音有些沙哑,也透着几分威严。
少女拱起双手,躬身道:“启禀师叔,此二人说有事要拜见掌门师尊,我便将他们领了进来。”闻言,灵玄的眉头皱了皱。片刻,又点了点头,然后自顾的走了。
邢净羽初见此人,也觉得颇感压抑,总是有股无法说出的无形压力。被她死死盯了许久的小狐更是躲到了邢净羽背后,像是一个极为害羞的少女。
邢净羽自然知道此间事情的玄妙,无非是因为小狐的身份和种族。在现在的世道看来,虽多有万物皆灵长的说法,但其它种族还是被人类冠以妖孽的称谓,无法入得人类的眼睛。
摇了摇头,邢净羽便跟上了前面的少女。从少女口中得知,刚刚那位年迈的老妪,正是当今九玄掌门灵一师太的师门,名唤“灵玄。”
九玄门里除了掌门灵一,说话最有权威的便是这位灵玄师叔了。刚刚她走的时候盯着小狐的那复杂的眼神,里面总是有些难以说出东西,无非便是因为种族的歧视罢了。
好在小狐初入世道,对这些事情并无太多了解。刚刚那灵玄奇怪的眼光望向她时,她又何尝没有感觉,只是不懂而已。
一直走到这条宽阔大道的尽头,然后在一间名唤“灵慧殿”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等前面的少女去叫门,里面便传来了一声极为浑厚的女声,道:
“小青,有客人来了么?你客人引至灵慧殿吧!我稍后片刻便出来。。。。”此乃波音功,极度浑厚,久久回荡在山径之间。
乍一听闻,邢净羽不禁为之震撼,心中暗暗称奇。此人修为起码在圆满以上,绝非一般人可以比拟,果然不失一派尊长的称谓。
便是那知客弟子小青,身子也为之震颤了一下。虽然这声音颇为慈祥,但总是会令这些基层弟子感到恐惧,便是那一派尊长的威严所致了。
小青慌忙上前施了一礼,恭谨的道:“是,师尊,弟子知道了。”而后转过身来,对邢净羽二人道:“二位,请跟我来。”说着,便自顾的在前面引路,将邢净羽二人带进了灵慧殿。
乍一进殿,便是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严肃感传来,几近令人感觉呼吸困难。空气中隐隐传来些许香火的味道,那正前方供奉着一尊神女宝象。
供桌上摆满贡品,更有香火缭绕。仔细看那被供奉的宝象,年岁最多三旬,藕臂长裙,肤如凝脂,刻画的栩栩如生。这应该便是九玄门的创始祖师九天玄女罢,邢净羽如是想到。
知客弟子小青施了一礼,便转身回去了。这时,大殿里显得极为安静,隐隐有几分难以说将出来的紧凑感,令人颇为不爽。
“妖孽,”一声呵责传来,猛的自大殿后面电蛇而出一道身影,直逼小狐而去。小狐一声惊呼,几乎吓得摔倒在地,邢净羽不敢小觑,立时挥动左臂闪到小狐面前,运转功力抵御。
乍一交手,邢净羽只觉一股浑厚难挡的巨力传遍全身,身子如遭点击。身形直直倒退老远,口中急道:“师太手下留情,小狐并非一般妖孽。
”
这时,他感觉传遍自身的力量在减小,恍若潮水般退却,来的快也去得快。眨眼,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女道人稳稳落到地上,应该便是灵一师太了。
只见其冷哼一声,却并未说话,身姿百般严谨。邢净羽扶起小狐,略带歉意的道:“见过师太,我。。。,我是想来看看雨虹的。”
闻声,灵一师太立即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的盯着邢净羽,声音铿锵的道:“你便是邢净羽?还来此地作甚?”
“是,”邢净羽回了一句,便讪讪的地下头去,神色略带忧伤。旁边的小狐望了望邢净羽,有望向灵一师太,邢净羽没有跟她说某些事情,他自然也就不知道了。
只听邢净羽轻声道:“我就是想来看看她,希望师太能通融一下。”声音很是低微,就像底气不足一般,几乎小到他自己也无法听清。
灵一深深吸了口气,神色亦是变得忧伤起来,沉声道:“雨虹这孩子天生命苦,我做师父的没有尽到责任。本来是一位天资仅有的奇异女子,现在却。。。。。。,唉。。。。”
灵一重重叹息一声,当中也不乏自责的意思,紧紧闭上双眼,自是又一番滋味在其中。邢净羽单手前伸,好似有甚话要说,却始终没有说将出来,气氛很是尴尬。
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掀情殇
灵一师太双目紧闭,面色略带几分痛苦,好似深深沉醉于某种事物之中。那带着几分单薄的身子,失去了最是挚爱的弟子,那份无以复加的疼痛,谁又不是呢?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睛,像是终于放开了什么心结,沉声道:“你跟我来吧!”而后自顾的向外走去。邢净羽和小狐对望一眼,亦是双双跟了上去。
灵慧殿虽然是掌门居所之所在,但非是望月崖之最高所在。灵慧殿旁边还有一条冰雪覆盖的小路,此道应该便是痛向崖顶的去路罢?
跟随在另一师太后面,走上那条满是冰封的小道,几人开始向着崖顶而去。不多时,来到了一个山洞处。这山洞入口便与周遭环境无异,同时被无数冰雪凝结在四周。
本来硕大无阻的洞口,现在竟是变得只能容一人单独通过。跟随在另一后面,邢净羽和小狐一一走了进去。进了山洞,又是一条不算宽阔的小道,洞中的石壁上亦是遍布冰雪。
几人皆是无话,灵一师太生性冷漠,又因身份关系,自是不会太多说话了。邢净羽因为这许多事情,早已变得无比冷淡,何况会是这种时候,更没有什么话说了。
至于小狐,本来生性十分活泼的一个少女。此番却见到邢净羽和灵一都是这般样子,本来有许多的问题或者话语想要说出来,但看到二人那般样子,又强行将诸般言语都忍了回去。
一直沿着山腹走了许久,前面才开始出现比较明显的光亮,大概是出口罢?片刻,转过一个拐角,一个洞口豁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微微向前探去,那里好似绝壁悬崖,有这几棵因冰雪而久冻而只剩下树干的小树。隐隐可以见到一个冰台,倒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走到洞口处的时候,灵一师太停了下来,怔怔的站在那里,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做什么,动作有些迟缓。许久,深深吸了口气,单手在墙壁上启动了一个机关。
而后道:“她就在此处,你进去罢!”灵一将头转了过去,好似不愿看到什么东西一般。猛然走回来时的路,忽又转了回来,有意无意的道:
“你还在这里作甚?跟我一起走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邢净羽没有回头,唯有小狐将头转了回去,看到灵一那严肃而略带凶狠样子。
好似有什么不舍一般,望了望邢净羽,转过身去,亦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少顷,洞内传来了越来越远去的脚步声,怕是小狐她们走远了。
邢净羽怔在原地,缓缓摞动脚步,独自走了进去。脚步好似有千斤重一般,心中千思万绪,却在这个时候什么也无法想起,一切都空白了!
走过一面冰臂,里面传来微弱的光芒,虽然这洞中十分阴冷,但他此刻好似早已忘却了全部。可还有什么难以释怀的挂牵和思念?
脚步还在继续,似快、似慢?孰轻、孰重?恍若走路都无力支撑,几有跌倒的迹象,那在心中碘伏了一年之久的疼痛与思念,此刻终于占据了他。
好像就在这个时候,那早已化作万千记忆的往事又重现在眼前,悲痛?哀伤?悔恨?可记得,曾经以手执手,漫步在幽幽小径,共睹黄昏落日?
可记得,曾经双双于小桥之上,看着水流远去,言论天下武学?轻盈的身子,欢愉的脚步,那甜美的记忆亦在此刻回想起来,如此美好,却又短暂。
转过冰壁,他一眼望去,那个曾经满身白衣,容颜清美却冰冷如雪得女子,正安静的躺在冰台之上。脸上,依旧撩挂着几分淡淡的笑意,过去了这般久远,依旧未曾改变。
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许久也未曾改变,更不曾遗落。曾经镂刻在心间誓言,他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那个思念了无数岁月的女子,现在不就安静的躺在几丈开外么?
摞动恍若千斤般沉重的脚步,他缓缓走了过去。全身如遭电击,早已尽数麻木。瞳孔里除了倒映着那个白得出尘的影子,便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脚步还在继续,他离她越来越近,却好似越来越远,无论他心中怎么臆想,却始终难以逃避天人两隔的阴影,不可挣脱的桎梏,难道真的无法摆脱么?
那单薄而细腻的肌肤,绝美而出尘的容颜,她依旧如斯的美丽。缓缓蹲了下来,望着那个曾经思念了无数遍的女子,不知什么时候?眼角已经模糊,终于被泪水侵没。
然后,一声轻微的水响,终于滴落到了面前的冰台之上。“雨虹,”轻轻念叨了一句,好似自言自语一般。颤抖着伸出手去,将那双交叉放在小腹的双手握紧。
触手冰凉,虽然什么都没有改变,但那几近冰雪一般的体温告诉他,她真的已经死去了。“滴答,”又一滴泪水蔓延而出,滴到了冰台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将那只已经冷若冰霜的左手放在自己脸上,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身体的微热去温暖那只已经冰凉的手。但,可能么?
虽然脸上挂着几分笑容,但面色出奇的白,那是?终有一刻,再也无法忍受,一度泪如涌奔。沿着同样冰冷的脸颊,然后游过嘴唇,亦是无法逃脱滴落冰台的结果。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将那只早已冰凉的手放在胸口,然后忘情的盯着那张面容,盯着那紧闭的双眼。多么希望,她能够忽然睁开双眼,然后像以前那般,和他一起观赏落日余晖,一起研讨天下武学。
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毫无顾忌的将那句话语说出口来。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他会不顾一切挡在她的前面。如果能够回到过去,他想他会做很多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外面不知何时?业已风声呼啸,也吹进了里面。好似在窃窃低语,诉讼着什么故事?好似老天在哀叹,为这一摸淡淡的忧伤而低泣。
他现在才发觉自己真的好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先前把那句久久萦绕在心间的话语说出,真的好后悔。知道后悔的那一刻,心如刀绞,疼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纵是现在怎么后悔,却也难抵那倾身一挡。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她办到了,却落下一个整日悲痛的人,落下一段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哀伤,令那个人悲痛。
“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过了这般久远,他依旧记得,记得那个白衣出尘的女子在自己怀里说起的话语。嘴角噙着血沫,带着几分因疼痛而扭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