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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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荫下,那个目光明媚的少年朝自己跑来,捧了一卷书,欣喜的告诉发现了一处优美的句子;荷塘小船上,莫赤衣捣乱弄脏了自己的裙角,还带着孩子气的小小少年,掏出帕子,蹲在面前替自己细细的擦拭;练剑课上,那个浅杏色的身影冲到自己身前,以肉身替自己挡剑,哪怕他要算计自己,这也肯定是最初的计划有了偏差。
比如碧晴,前世还给自己端了一碗不怀好意的人参汤,而祁明夷……,自己找不出要直接杀了他的理由。至少想到杀了他以后,自己没有半分痛快的念头,但就这样放过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因为纠结不定,所以方才向皇帝爹求情,等自己想好再做处置。
“公主。”白嬷嬷亲自过来放下帐子,劝道:“早些睡,不管有什么事,都得把精神养好了再说,睡吧。”像哄小孩子似的,给她也了被子,还轻轻的拍了拍,“小阿沅,快快睡觉。”
慕容沅“扑哧”一笑,“行了,嬷嬷,你还打算唱一唱摇篮曲不成?”
白嬷嬷还真的轻轻呢喃,唱了起来。
慕容沅只是觉得好笑,可是笑着笑着,神经放松,加上殿内染了安神香,竟然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黑甜一觉,一晚上连个梦都没有。
次日早起,玉贵妃担心她道:“你才受了惊吓,别去上学了。”
“去的。”慕容沅却是坚持,这样就能逃避一下时间了,“那件事……,等我回来再说。”竟然连给皇后请安都没有过去,早早的逃去了学堂。
玉贵妃看着女儿匆匆的背影,轻声一叹。
眼下嫁了姜胭脂,关了祁明夷,禁了莫赤衣,周宛宛又经常借口不舒服偷懒,学堂里面只剩下宇文极和慕容沅,倒是十分清净。特别是……,宇文极似乎比从前更加孤僻少话,慕容沅又是心事重重,静得叫夫子讲课都不好意思高声了。
下午赶巧是箭术课,慕容沅和宇文极都换了箭袖装束,两个人默默的练习射箭,还是谁也没有说话。搞得跟随服侍的宫人紧张兮兮,走路蹑手蹑脚,一个小太监上前递箭筒的时太紧张,“扑通”摔了一个狗啃屎,顿时吓得连连叩头,哭丧脸道:“都是奴才太蠢,请公主殿下恕罪,恕罪……”
“行了!滚下去吧。”慕容沅烦躁喝斥,将手中的特制细弓摔在地上。
“别拿弓箭出气。”宇文极上前拣了起来,走上前,将弓放回她的手里,像小时候做惯的那样,站在她的身侧,一起握住弓,一起搭箭,然后引弓、拉弦、满月,“唧”的一声尖鸣,利箭划破空间正中红心!
慕容沅觉得他怪怪的,虽说小时候他长长教自己射箭,但是后来年纪大了,有好几年没有这么亲密的贴在一起了。身体的接触还没什么,但是教习必须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扑打在自己脖颈间,痒痒的、酥酥的,说不出的不对劲儿。
“喂,你……”
“射箭的时候要专心。”宇文极当即打断她,心里尽是淡淡难过,也不知道,还有几次这样的机会了。等自己回到东羌国,是生是死都难讲,就算能够活下来,只怕也没有机会再见到她,就算再见……,她也早已经嫁人生子了吧。
八年相伴,终究还是逃不过生离死别。
“做什么?”慕容沅心情很坏,没有精力去迁就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况且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因为昨儿被冷落发神经,不由用力一挣,“放开我!”但是女子和男子的力气天生有别,根本就挣不脱。
“阿沅。”宇文极突然说道:“你将来想好要嫁给谁没有?”
“我?嫁人?”慕容沅觉得他神经抽得不轻,无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又因为他的霸道而生气,用手肘顶他,“我没想过嫁人,快放开我。”
“啪!”又是一声利箭中靶。
宇文极深吸了一口气,怕自己不说,往后开不了口,也没有机会再说了,“你要嫁就嫁一个心思简单的,好脾气的……”越说越是难过,“不会欺负你的。”
“哎……”慕容沅恼怒的回头,瞪他道:“你疯够了没有?”却怔住,这家伙无缘无故红眼圈儿做什么?正要细看,却被宇文极一声断喝,“回头,看靶心!”
“啪!”第三箭,利箭还是正正的钉在中央红心。
慕容沅知道他好面子,倒还真的回了头,烦躁道:“你别发疯了?昨天的事牵扯的人很多,我让你先回避,也是为你好的意思……,为这个你就委屈,婆婆妈妈的,又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还像个男人吗?我说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嫁人的事。”
宇文极不理会她,继续道:“姬暮年这个人心思太重,算计太重,你千万别想不开嫁给他了。实在不行……,就嫁给莫赤衣吧?”手上抖了一下,“他、他虽然对我脾气很坏,也没脑子,可是对你还算不错,再说没脑子的男子好辖制……”
却是再也说不下去,松开她,一扭身大步流星的走掉了。
慕容沅将弓箭仍在地上,揉了揉手,“神经!吃错药了呢。”这会儿没有功夫去追问宇文极,想着他性子别扭,过一阵子,等他正常了再哄他也不迟。箭也射不下去了,直接坐辇回了泛秀宫。
武帝已经在内殿坐着了,看向小女儿,说道:“傅婕妤病故了。”
这个早在预料之中,慕容沅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况且和傅婕妤没有任何感情,自然生不出任何感慨,只有一种大毒瘤被扒掉的放心。但是看着父亲灼灼的目光,明白是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也是皇帝爹宠溺自己,不然哪里用等,要打要杀,还不是皇帝爹一句话的事儿。
“还没想好?”武帝问道。
“我……”慕容沅走到父亲身边蹲下,面带愁容,“他们和我一起长大,我、我狠不下心,亲自下令杀死他们的话,说不出口。”
“不如这样。”旁边的睿王突然插嘴,“给那祁夫人和碧晴一人一碗哑药,她们都不识字,坏了嗓子也就是废人了。至于祁明夷……”顿了顿,“不如廷杖二十,然后再把他扔到北面边防军营里去,如今北面时常都有小冲突和战事,他能立功则是恕罪,不能的话,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可以……,这样?”慕容沅迟疑道。
睿王解释道:“祁明夷是一个十分孝顺的人,正是因为其母之恶毒用心唆使,才会为虎作伥,他不会不管他母亲而轻举妄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状态很不好哈,是按照细纲写的,但是感觉到不到位就不知道了~~
草稿先发出来,过几天有时间再修改润色~~
PS:嘤嘤嘤,业界良心啊~~
☆、57 姻缘(中)
“胡说!岂能就这么便宜的放过他们!”玉贵妃神色凌厉;赵如嫣谋算自己的亲生女儿;别说对方是自己从前的小姑子,就算是亲妹子也不会放过!她和女儿成长的环境不一样,经历过国破家亡的惨变,外表柔弱,内心早就已经冷得跟寒冰一般,根本就不会对任何人心软。
甚至……;对自己也是一样。
当初被武帝逆着心意,怀了孕,又因儿子被威胁而不敢小产;只得勉强忍耐把女儿给生下来。结果刚出了月子;玉贵妃就趁着皇帝去上早朝的功夫,自己去太医院抓了红花、附子等物,按照古方配了一份绝育药,熬了浓浓一大碗给喝下去了。
武帝得知消息又气又心疼,却也拿她没法子。
倒是乐坏了一群后宫嫔妃们。
“其实……”慕容沅内心纠结而挣扎,既下不了毒手杀人,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祁明夷他们,反倒觉得哥哥的主意不错,“只要傅婕妤死了,赵如嫣又瞎又哑,碧晴也不能再说话,她们没有人支持是做不了什么的,再把祁明夷派发的远远的,用他的母亲辖制他,这样……,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哼!”玉贵妃冷笑道:“人家一门心思要害死你,你反倒心软!”
慕容沅觉得内心痛苦,闭上眼睛。
睿王在她身后摇了摇头,示意父母都不要再多说,然后搂住妹妹肩膀,关切道:“阿沅你现在精神不好,先回去歇着,我来替你劝劝父皇和母妃。”
武帝抬眼,隐隐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睿王让白嬷嬷陪着妹妹回去,等人走了,方才回头道:“父皇、母妃,何必非要和妹妹较劲呢?她年纪小,性子单纯柔和,祁明夷和碧晴又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下不了狠心也是难免。”语气一转,“不如咱们面上应了她,回头再做计较。”
武帝眼中的疑色渐渐退散,“你是说,容后再慢慢处置。”
“是。”比起慕容沅,睿王更像母亲的性子一些,更不用说,他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只做坦荡荡道:“其实赵如嫣和碧晴只要一哑,就废了,咱们再派人好生看守着,不过是让她们多活一段时间。”顿了顿,“祁明夷倒是一个祸害,但……,此去北面路途遥远,谁知道有什么意外?再说了,实在不行让他死在沙场,妹妹又能说什么?这样安排的话,她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的。”
一番话,全是体贴妹妹的好兄长心思。
就连玉贵妃的神色都缓和不少,幽幽叹息,“罢了,别逼急了阿沅。”想着女儿不过是个小姑娘,这些年又是蜜罐子里面长大的,有些心软也是正常,转头看向皇帝,“不如就按承煜的意思办,后面该怎么做,咱们慢慢商议着来就是了。”
武帝是最最心疼小女儿的,颔首道:“好吧,凡事还是当以小阿沅为重,几个奴才早死晚死,都一样的。”
睿王神色不变,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继而心中的怀疑更重了,正是因为自己不是父皇亲生的,所以……,父皇才会更偏心妹妹,胜过自己这个“儿子”吧?从前还一直以为,因为自己是儿子,不如女儿那样贴心会撒娇,所以父皇才和自己保持距离。
其实……,这才是真相吧。
难怪靖惠太子一直优柔寡断、性子懦弱,甚至不断的犯下错误,或者惹上麻烦,父皇却一直都要保住他的储君之位。小的不说,大到像河间王和隆庆公主谋反,依照父皇那样的暴烈脾气,居然轻易放过了郗皇后和靖惠太子;再比如这一次,靖惠太子已然冒犯到了宝贝妹妹,父皇也只是一顿痛骂,并没有把靖惠太子怎样。
因为自己不是亲生的,代王碌碌无为,所以父皇只能保住嫡出的太子吧。
毕竟他的储君之位名正言顺,还有郗家支持,不……,还有姬家!所以,父皇要竭力保住这个无能太子,而自己……,注定是和皇位无缘的。
从前并不没有想过要去争夺什么,但是不想争,和根本就不能争,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啊!再想远一点,就算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将来父皇去了,靖惠太子登基,郗皇后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连傅婕妤都猜得到的事情,郗皇后不可能猜不到。
反复推测过,那个指使人送密信的幕后黑手,不会是赵如嫣他们,假如他们早就知道自己是前朝驸马之子,就不会让妹妹去犯险,而是应该帮助自己登基大宝,到时候岂不是什么仇都报了。
那个人……,一定是傅婕妤,或者她的同谋。
估计早就安排好了,只要宫里出事,只要她的消息送不出去,就让人给自己送来这封密信吧。自己若是冲动一点的,就跑去找父皇母妃质问,闹得大家不和;若是隐忍一点的,再像河间王那样策划一个谋反大计,成不了事,反倒闹得天翻地覆,让母妃和妹妹伤心不已。
呵,那个毒妇也太小看自己的了。
睿王眼里闪过一丝寒芒,转瞬即逝,继而往后殿去找妹妹,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阵寒霜似的气流。之间宇文极脸色难看站在旁边,妹妹躺在流云榻上,而榻前,是一个清贵优雅的身影,正在摆弄药箱,对方闻声回头,“见过睿王殿下。”
“姬大人来了。”睿王笑道。
宇文极则是面带霜色、眼凝寒冰,冷笑道:“燕国风俗还真是特别,大夫诊脉,还有附送时鲜花卉的!”语气酸的,三里之外都能闻得到了。
睿王眉头一挑,“花?”
在屋里略一扫,果然窗台上面的白瓷金边花觚里,插着一束新鲜的蔷薇,浅浅鹅*,新鲜水灵、疏密有致,显然是挑了特别好的几枝,精心采摘下来的。在背后天水碧的纱窗映照之下,*娇嫩,绿色明快,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儿,真是赏心悦目。
姬暮年微笑道:“下官见公主受了惊吓,心情郁结,就想着看看鲜花,养养眼,或许心情回好转一些。”
慕容沅还惦记着祁明夷那档子事,想快点结束,好问一问哥哥详情,催促道:“行了,你切脉吧。”
姬暮年优雅欠身,“是。”
可是这落在宇文极的眼里,便成了慕容沅维护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