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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拐个马文才-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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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恍惚中,脚步一直不停,往那渐渐沉寂下去的夕阳走去,恍惚之间,脚步一空,便踏空跌下那后山断壁。
  一双手就在那时伸了出来,把我一点点从鬼门关前扯了回来。
  我还记得,残阳最后一抹光映照在那时候十六七岁的司马祈的脸上,神色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坚定。
  然后,他说,小家伙,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
  彼时,此时。
  暮色蔼蔼,那个当下,又是谁的心跳的飞快……
  “你在想什么?”
  耳旁忽然传来一声突兀的问话,我惊醒抬头,只能扯了抹略有些僵硬的笑,适逢肚子又是一叫,便答道:“我饿了。”
  不知何时已走到与我并肩的马文才稍稍一停,看着我的眼光忽而有些闪烁,而后便对走在前头的几人扬声轻叫:“大家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众人回首的时候,他手指比了比我:”这家伙喊饿了。”
  由于确实也是到了晚饭的时间,于是我们一行八人,两两一组,都在自己前面开了个小坑乐滋滋地烤着我们的晚餐――红薯。
  马文才把分来的三个红薯往我手上一塞,笑眯眯地扔下一句,好贤弟,咱们的晚饭就靠你了,记得,别把这红薯烤焦了哦,我们这么一大晚上,就这么三个红薯能裹腹而已哟~
  然后,人七转八拐地就不知道晃哪儿去了。
  可怜见的。
  我一个人饿着对着三只生红薯干瞪眼,环顾一周,其余人也不比我好很多,都是被起坑时的枯叶熏得一脸的灰,便也越发不好意思过去问别人。加上实在是饿极了,便只能自己有样学样地跟着别人的步骤来。
  弄了一脸的黑灰之后,还真的把那几个红薯烤得有模有样,我盯着前面烤得巴兹作响的红薯,一脸垂涎。
  “嘿!小哥,你这眼神儿可不对了~~”
  我鼻翼一抽,又来了。
  赛,潘,安!
  忍无可忍,终须还忍。
  “什么不对?我这是饿极了的人看到任何食物都应该露出的神情!还有,你那边不是也在烤么!凑过来这儿做什么!”
  我对他没事就往这里凑的行为充满了强烈的不满,并且非常坦诚地把不满都露脸上了。
  赛潘安耸起鼻子吸了两下,嘿嘿一笑,对我的不满脸色视而不见:“我闻着觉得你这边的香些!”
  说着便手往那几个滚烫的红薯摸过去,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拍掉了他的贼爪。
  “胡说!都是一样的红薯,怎么可能我的就比那边的香!你试过来挑衅的吧?!找打呐?!”
  他摸着自己被我打得一片红的手背,倒也真的不再有什么动作,反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警惕地看着他,慎防他下一秒又做出什么惊悚的事来。
  他伸手想拍我的肩,我一侧身,闪过了,那张嫩生生的包子脸愣了愣,也没恼。
  “不如你也喊我大哥吧,那以后我也可以罩你哦!”
  我呿了一声,扭头把注意力放回那三只已经熟得七七八八的红薯上。
  “哎哎,你可别不相信我哟,我爹出门前给了我好多好多的银子呢!如果你喊我大哥,我就给你几锭,怎么样?”
  绿豆眼这时候眨巴得很晶亮。
  祝英台说,这塞潘安的爹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土财主,士农工商,每一朝都脱不了的一个等级观念。再有钱又如何,依然是个最低级的,说出来便是连个秀才也能说你一身铜臭。看怕赛老爷子就是抱着这种思想,非得让自己的儿子到尼山书院里读几年书,看三年后的科举能不能混上秀才当当也是好的。
  要说起这赛潘安,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坏人,就是咋呼了些,估计从小就是在银子堆里泡大的,傻不啦叽地总爱用银子砸人。那两个心甘情愿跟在他后面的,明显就是冲着他那一身的金子银子来的。
  所以,对于他,我也说不上厌恶,就是这么傻呼呼的一个人,不想招惹。
  依旧不理他,我试着去拎红薯,手才碰到,嘶……好烫。
  “你是不是嫌少?!哎哟……从洛阳来的就是不一样,好啦好啦……那……再添两锭?”
  再试试,嗯!拿起来了!哇!!好烫好烫!!
  我把滚烫的红薯在两个手掌心丢来丢去,意图降低它的温度。
  “哪哪,为什么不说话?跟着我真的很好的唷,每天我都带你吃好吃的,找好玩的!昨天我就在后山抓了个蟋蟀王,不然……我送你好了……”
  眼睛一眯,嗯……这话……怎么听怎么熟哪……现在都时兴用这套话来忽悠人么?!
  “咳……赛潘安同学,贾小弟只会认我这个哥哥哟,你呀,来晚一步了哦~呵呵……还有……你再不回去,你那边的几个红薯就快烤焦了呐~”
  前面笼罩在我和赛潘安上的阴影伸出手来接过我手上的红薯,而后一只被掰开两半并且用一方绣了九宫鸟的精致汗巾包着放到了我手上。
  蓦然回神的时候,发现赛潘安已经惊呼一声便哧溜溜地往他们得炕那跑,我摇摇头,此傻实非一般傻。不过,傻人总该有傻福吧……
  身旁有人坐下,把最后一抹夕照都掩了去,我整个人拢在他的影子下。
  “怎么不吃?”
  我顿了顿,伸手摸了摸红薯边上的九宫鸟:“这汗巾的绣工是顶顶好的,用来包红薯,太造孽了。”
  马文才轻笑:“一方绣帕,算不得什么,说来你真是饿了一天了,赶紧吃吧,红薯是热的才好吃。”
  说罢,他伸手拿起坑上的另外一只红薯,然后把红薯皮剥开,动作优雅自然,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红薯的滚烫。
  我轻轻咬了一口红薯,入口即化,香软可口。
  “你刚去哪里了?”
  “想知道?”依旧是尾音一挑,妖孽地让人腿脚发软。
  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不说就算了,谁稀罕。”
  话毕,便听见身旁轻轻的笑声传来,煞是好听。
  入夜了,簌簌山风带来些凉意。
  阴影笼罩着我,温热的气息直喷耳际,耳边只闻他细语轻声。
  “其实……我只是解手去了。”
  咇滋一声。
  好好的半个红薯就被我捏了成泥。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更了更了……
  赛潘安也变样了,话说……木有人来过么?!
  昙花折枝
  月上枝头。
  “祝贤弟,不知那昙花又是何般风姿……我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哪!”梁山伯那心形小脸一脸向往,连不知何时飘来的一抹粉色花瓣沾到了发间都毫不自觉。
  “月下绽放之花,瞬然之美,自然是别种花比不上的。”
  祝英台恬雅一笑,伸手帮他把那瓣粉红拂走,动作干净自然,即使两人都身着男式学服也无一丝不雅矫揉之感。
  梁山伯呵呵一笑,道:“倘若祝贤弟有妹妹,肯定也能人比昙花娇。”
  祝英台闻言一僵,拂花之手停在半空,半响,才颓然放下,脸色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却听他说道:“家中……确实……尚有一妹。”
  我看着闻言便一脸高兴地梁山伯,心内暗道,照我一路观察过来,那祝英台骨架子也算得上高挑,但那手腕子白白细细的一腕,颈脖子也是秀秀气气的白皙透彻,即使是平日供养得再好的富家子也是比不得的。十有八九确实是个女子。
  但是么……喜欢上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无论着祝英台是男是女,这条情路真真也是坎坷难走。
  还不等梁山伯开口,一把煞风景的声音响起。
  “哇哇,祝英台,你有妹妹哪?那她长得像不像你?哈哈~倘若有七分相似,那定然是个绝代佳人!”赛潘安一脸垂涎。
  此时,我身旁的妖孽忽而开口:“赛兄,先把你别露出那么欢喜的神色……说不准……人家祝家小妹早已婚配呢……呐,是不是啊。”
  马狐狸的话一出口,我眉根子就是生生一跳。
  对啊!我怎么把最重要的给忘了!
  那马文才……
  人家可是梁祝故事里一个不可或缺的狠角色啊!
  想到这,我脚步偷偷往边上挪了挪,恩恩……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未免以后还牵涉入什么历史文明的恋爱文艺悲剧里面。
  殊不知,脚才迈一小步,便踩到了些小碎石上,脚下一滑,还来不及惊呼,手肘便被马文才跩住了。
  “呐,贾贤弟……你可要小心脚下哪,后山这里的路虽然不能算是特别崎岖难走,但是这里小山谷子特别多,深深浅浅这夜里可看不清,你一个不小心要真的跌了进去,那会不会被里面那尖削的石头缝子……那就尤不可知咯~呵呵~”虽然马文才出口的话依旧是不正不经,但是神色确是比平时所见要认真些。
  我这才下意识往脚边一看,果然离我不足一米处便是一个山谷子的裂口,想到马文才的话,这才有些后怕,但是心内又有些愤愤不平。要不是想躲你们这帮子麻烦人物,我用得着现在被你训么!
  “是吖是吖,贾贤弟你真真要当心脚下哪!”好心的梁山伯也出声关心道,不过他这句贤弟一出口,我便看到祝英台的脸色明显冷了几分。
  心下一噔,呆子啊呆子,你可别害人哪……
  “多谢多谢,梁兄你也当心脚下……”
  “呵呵,梁兄这可真是好人缘哦~”马文才眼睛一眯,眼光一溜儿在我脸上划过,又回到梁山伯那边,“我为了贾小弟喊我一声大哥可是用了不少功夫,想不到梁兄这么一两句话就成了,我可真是比不上哪~”
  我手肘偷偷往马文才腰间一拐,只听他细细闷哼一声,我赶紧抬头笑道:“梁兄你别听他瞎说,咱大家年纪相仿,也甚是投缘,若我这次考试能通过与诸位成为同窗也是缘分,称兄道弟也是情理之中么~刚才马……大……大哥这么说,这不就是埋汰小弟么!呵呵……”
  说罢,我狠狠瞪了马文才一眼,以示警告。他狐狸脸倒是一脸笑意,也没有着恼。
  就这么小吵小闹,一路上倒也走得不闷。不过,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一行人倒是真的脚下放小心了许多,也没出什么岔子。
  我在着山弯弯上走着走着,便抬头看眼,只觉明月当空,莹白可人的月光撒了满山,微风含香,虽然是夜晚,但鸟叫花香,这么个在山中月夜,却一点都不叫人觉得恐惧。
  可惜啊可惜……
  我惋惜地看着前面聊得还算热络的众人,又不无愤慨地回头瞄了眼马文才。
  在这么个良辰美景的偷情夜,姑娘我居然得陪着一堆子无聊头顶的书呆子一起搅和,身边还得跟着只比狐狸还难猜的怪男人,诶,你说,我就怎个这么命苦?
  忽然,前面穿来一声惊呼:“啊!!”
  还来不及细听,我身后便掠过一道白影,速度飞快地往前赶去。
  我一瞬见看着马文才的背影,愣了。
  刚刚那声音,好像……是祝英台……
  “山伯!你看!那应该就是昙花了!”
  “是啊是啊!玉骨冰肌入夜香;果真是名不虚传!”
  那赛潘安三人也是兴奋非常,嚷嚷着不虚此行什么的。眼尾尖儿看见马文才背影有些僵直,站在里人群两米处,也没有往前走。
  切……
  我还以为什么咋咋呼呼的,原来是发现了朵昙花……真是顶顶无聊的一群古人……
  深知昙花为什么夜里开放的生物原理,我对昙花没有丝毫兴趣,便不慌不忙地晃到了那堆聚集在一齐的人墙外,好不容易拨开了一个小缝隙看了看前面的情况。
  一大窝人都站在这小山沟边上……原来昙花好长不长居然长在了山的一个小裂缝里。
  那小裂谷不大,离对面也就是五六米的宽度,但是下面凹凸不平,月光再明亮也是找不到下面的,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下面的深浅。
  这时,梁山伯蹲下身,伸手就想去够那朵昙花。
  祝英台一见,便立刻拉住了他:“梁兄,你做什么?!”
  这话一出,我带着两分嘲弄地咧嘴无声笑了笑,不懂惜花的呆子。
  梁山伯神情温柔,道:“祝贤弟不是喜欢这花么,一路上无数次听你提起这花的风骨,摘下来与你带回去不是……”
  听到这,我忍不住开口道:“昙花只开一瞬,就算摘下来,也……”
  梁山伯儒雅地回头笑了笑,一口白牙在月光下刹是好看:“我知道,但是英台喜欢,即使是一瞬,能拥有了,终究也是好的。不是么?”
  他一句话,生生把我要说的堵在胸间。
  只见他又转头看向祝英台,道:“不怕的,我打小就被人开玩笑说长手长脚,这里也是文才和我身高最高,也只有我最有可能够着了。”
  祝英台只能目露担忧地说:“那……你这边手拉着我,别到时候跌了下去可就不得了了,这月夜也看不清里面深浅,我看着小谷子起码也有数十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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