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为谋:重生之倾世毒妃-第6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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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黄色调的宫殿之中,不时有森冷的银芒划过,伴随着满地喷溅的鲜血似乎在诉说着男人心中的不甘与怨恨。走到今天,他失去所有的切,唯一仅剩的也只剩下替他在意的人报仇。
洛无忧捏着掌心,双眸瞪大看着这一幕,看着洛秉书拖刀疯了一般刺在洛仙儿和南宫景煜的身上,将两人刺皮血色的刺猬断了气,而后便跌坐在地,整个人恍若失了魂一样,疯跑出了殿宇。
她死死的咬着唇,心中情绪复杂莫名,对这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她说不出是怨是恨,还是释然,可原来,娘和安儿当年并没有死。当初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安排人救下娘和安儿将他们藏了起来。
可娘和安儿最终也没能逃过。
永昭不止杀了娘和安儿,逼着他处斩了烨儿,还杀了顾府洛府满门。原来秦皇根本没死,不过是借机假死的而已,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有容王府在,秦皇想要改立太子也不是没可能。
为什么却要南宫景煜登位?
容王府世代忠义,只效忠于皇帝,为何南宫景煜登位后却又站在了皓王背后?想来应秦皇一手操控,想要借南宫景皓牵制南宫景煜。容狄‘死’后容王府是这其中又有没有那个男人在其中的功劳?
容狄想扶南宫景璃上位,柳家死后却是心灰意冷,那么是不是代表着在前世他也和南宫景皓有所关联?否则,就算他手上有洛秉书给的容家军虎符,可赤血军怎么会听从南宫景皓的命令?
兵变之后没有看到那位太后,宋德妃,是不是就在那次永昭陷害烨儿的事件中,永昭洛仙儿已然借机除掉了她?
应该是的,一山岂容二虎?
这两个女人是不可能容得彼此存在的,现在想想似乎也不奇怪,就如慈安所算计的那般,南宫景煜的确有能力,可是他自身没庞大的母族势力支撑,还有宋德妃与永昭一心想要拿捏他。
就算登上皇位也有诸多制掣,被几个女人给钳制拖了后腿,就算他有再大的能力也会被限制极多,尤其这几个女人还没一个好对付的。且还有一个南宫景皓与容王府在成为他的死对头。
到头来他的输似乎也是必然之势。
只可笑,他自以为得到了一切,却原来到最后也不过是场镜花水月罢了。她眼中闪过一抹讥诮,看着几人的尸体,轻飘出了金銮殿,看着那华丽的殿宇想到自己看到的一切。听着钟鼓与宣读圣旨的声音。
景元十一年,秋,就在她与烨儿死后不到一个月。
皓王南宫景皓于华陵郡出兵,一路势如破竹攻破皇城,奉先皇遗诏登位,与此同时,南宫景煜与永昭等人勾结南齐谋害先皇诸等罪行被公告于世。
自此,南宫景皓继帝位,改年号,建兴。
……
还是那片外世外仙境,洛无忧静静的行在那林间,看着那碧波浩渺中的幽寂的湖泊,还有那隐在雾色里的阁楼,依如那秀的清幽宁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再次出现在这里。
可她知道她的出现定然有理由。
那一日入梦,她与烨儿身死之时,不管是何原因,明月楼最终插手。南宫景皓的兵变,与他似乎也都有着丝丝缕缕隐藏的联系。
容狄,前世那个他们从无交集的男人,这一世她死了,她手中的半卷浮生残卷也早就被她无意之中给烧毁。没有了那半卷浮生残卷,没有了她,他的命运似乎已然注定……
百花皆已谢,透着一股萧瑟荼糜。
她便自那般远远的看着,那道身影静坐在那落花之间,修长的拾指拔动着古朴的琴弦,有琴音溢出,淡然而静雅,如水波逐流般无欲无求。
眼眸微闪,她眸光落在男子身后不远处,那一袭宽大的黑色袍摆,那令人熟悉的装束,那一双幽幽落在男子身上的眼眸,似感应到她的视线,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看不清面貌。
却能看到那双眼中的欣慰和笑意,然则,下一瞬,满天星光骤起,那人便在她眼中化作了漫天的星碎点点的消失在尘埃之中。
洛无忧蹙眉,不待细想,那琴音骤停,盘膝坐在地上的男子突的侧过了头看了过来,狭长的眼依旧宁静无波,她却看清那眼中的含义,静静的迈步走了过去,站在男子身前三步远。
“不是想看看本郡到底是何面容?你是本郡所见最后一人,今日便遂你所愿。”男人薄唇轻掀,压着琴弦的双手向上,点点揭开了覆在脸上的面具。那面具之下,依旧那是那熟悉的脸。
没有岁月的棱刻的痕迹,仍旧俊美的让人心惊。
那张熟的五官,那是她最爱的人,可惜却也不是,没有那些共同经历过的记忆,他们之间只不过是陌生人。
他,只是他的前世,终究不是他。
她眼看着他的身体软软的倾倒,有些痉挛和抽蓄,明知不是他,心还是有些抽疼,本能的上前扶住了他,触摸到他的身体,她有些讶异,明明她并无实体无法接触任何人,任何东西,却偏偏可以碰到他?
“总觉得你很熟悉,或许是前世宿缘,虽不知你到底是谁,不过,能在最后死前,有一个人陪着,也是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你可以叫我无忧……”
“无忧,无忧,不染红尘事事休,是个好名字,却生就命运多舛,你可知本郡亦有一字,明月,或许我们真的前世有缘,可惜……”可惜他却早死,未能早些遇到她。否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不过,应该也没有差别,他注定是要死的。
“就不知人是否真有来世,若有,但愿有人能许你一世无忧……”狭长的眸光氤氲着些许柔和的光,他这一生,平静的出生,平静的接受必死的命运,从无人能在掀起他半分波澜。
却不想临到死,却会被一个死去的人牵动一丝心绪。有些可笑,却又让人有些莫名的眷恋。至少,不用一个人孤独的死去。
有只鬼陪着,也好……
“会的,会有人许我一世无忧,那个人早就已经出现……”洛无忧空灵的声音响起,垂头再看,怀中男子双目已瞌,温暖的身体也那扭曲之中化作一缕黑白交缠的轻烟,便在自己怀中点点消散。
没有血凰,没有浮生残卷,曦氏一族最后一线希望消失,或许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所谓的千年古老的异族。他们,终究还是要走向灭亡。
可后世呢……
番外前世篇(四)
若说这世上最让他在意的是什么?
他想,那便是她的眼泪。
那么的晶莹透亮,宛如一颗颗的星辰砸在他心尖,炙热滚烫着他的心。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他知道他血液里有什么在苏醒,或许那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希望。
只是,他却没办法开口告诉她。
听着她在他耳边的低泣呢喃之声,一声声说着洛无忧不能没有容狄。他的眸子里一片酸涩,一步步走过来他用尽了所有的手段,终于如他所愿,他的无忧心里最在意的人,变成了他。
甚至,连听到烨儿就是安儿,也没有半分的退缩。
她再离不开他。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
他看着那双眼帘在他眼前闭合,看着她的身体倒在自己怀中,即将在自己眼前化作星光消散,那一刻,怆惶和害怕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他就快成功了。
可这个傻傻的女人,她怎么可以让自己在他眼前消失?
他拿走了血凰,却是忘记那已镌刻在她身体的血凰图腾,他怎么就会忘记了血凰早就认她为主?
他该死!
他又怎么能眼看着她消失?
又或许这就是命运?
他们注定要错过?就像前世一样的错过?哪怕经历了这么许多,哪怕他们从不放弃,哪怕他们用尽一切去努力。可到最后也改变不了,注定要有一方会消亡的命运?
若果真如此,便让他们一起消散吧。
洛无忧不可以没有容狄,可她却不知,容狄早就不能没有洛无忧。
漆黑的云层里,他紧拥着她的身体,他不知道如何留住她,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挣脱那束缚,本能的将体内所有的精血逼出。
他的血液在苏醒,那是曦氏一族传承的神之血脉。
早已消失千年的神之血脉。
他深深吻住她的唇,将那精血渡入她的体内,他就那般紧紧的拥着她,看着她,任身畔狂风骤雨袭来,任天地色变,山石崩塌也不想移开他的眼。
他抱着她一起站了起来,走出了那漆黑的云层。
那一刻血凰玉镯终究碎裂,血凰消失的瞬间,天地间黑气散尽,那傍晚的霞光烧得天边通红如火,高高的祭台上男人衣衫碎裂浑身裹血,然,那一道巍峨的身体如擎天一般的坚定,那如诗如画的容颜之上,他的眸光却始终落在自己的怀中。
看着那张小脸,绽着最温柔而亮眼的笑。
“无忧,等我,如果注定要消弥,我陪着你一起。”他紧紧的抱着她,哪怕从那高高的祭台之上倒栽而下。
也不曾松手半分。
他便那般看着她,一点点瞌上了眼帘,耳畔风声呜咽间,似乎有嘈杂的惊呼声传来,他却恍若未闻,脑中回想的却是他们相遇的点点滴滴。
“容狄,你也要记得,我心无忧,只因君为明月。”
明月长存照无忧。
可无忧,你知否,是你,让那明月不再孤冷凄清,也是你,让我儿时的愿望终于实现,也让他眼中的那轮明月终于不再孤独?
所以,如果注定要死,那便让我们一起,哪怕天上地下,哪怕消弥成尘,我也会陪着你,生生世世陪着你。
永远永远……
……
天地间一片漆黑。
不知过了多久,再一次的睁眼,他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听着那些嘈杂声音,眼中晃过的,是那些记忆最深处早已消失的脸庞。
有瞬间的怔愣。
这里竟然是医谷?他,居然回到了医谷么?
没有人能看到他,他修长的手抚过那栏杆,却是直直被穿透,原来,他已然死了?或许是又回到了前世?那么他的无忧是不是也回到了这里?
他举步行走在医谷,看着那一排排的建筑,走到最北角里面,最幽静的一个小院,在那小院后不远就是后山的寒潭。这个小院和那个寒潭,便是他在医谷最常去的地方。
那十年,这里便是他的整个天地。
他看着那书房之中,那个小小的身影坐着书案前,手里捧着书卷,覆着面具的脸庞之上,双眸眸光落在那书卷之上不曾移开。许久,直到看的累了,他揉了揉眼睛,放下书策,却是看着外面的景致发呆。
他的眼光穿透他,看向外面,不过五六岁的孩童,那眸光却是沉静如死水。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可以让那双眼掀起半分的波澜。
这是,前世的他。
也是曾经的他,曾经他也和他一样。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可于他来说,他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注定,他的出生,伴随着他的死,一起到来。从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与别人的不同,还记得第一次清楚在密室之中透着齐衍腰间悬挂的匕峰上看到自己毒发时的样子。
他自己都做了三天三夜的噩梦,他愣愣的忍着痛楚,看着齐衍慌张的逃出了密室,他看着他脸上眼中的惊恐之色,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副画面。
那时的他不明就理,只以为自己是个怪物。
是啊,那样的他,不像个人。
当真是个怪物吧?
后来师父了缘告诉他,他是中了毒,名曰:生死乱。父王和母妃送他来医谷就是希望医谷中人能够治好他。并不是他所以为的,父王和母妃因为厌弃他,所以无情的抛弃了他,他们都在努力的寻找办法想要治好他。
那一年,他三岁。
曾经或许也是抱着希望的,只是那每月一次的折磨,年复一年的岁月流逝,让那些希望都随着春去秋来的交替所磨灭不剩。他开始学着去接受,不去在意,他每日除了修炼,最爱做的事,便是去医谷后山的寒潭里抓鱼。
然后自己烤来自己吃。
医谷里人很多,不过,并没有人想要和他接触,他想或许是因为他脸上戴着那张面具的缘故。他不知道为什么父王母妃要他覆上那张面具,还百般的叮嘱要他绝不能够摘下来。
可自出生就戴着,似乎也都习惯了。
就如同,一直没有人肯接近,也就习惯了孤独。
他平日里会做的事,除了修炼便是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兵法谋略,史记医书还有各种札记趣闻,他都看,闲暇累了之时,除了这样发呆,便会一个人在夜里坐在房顶上看天空的那轮明月。
每每看到那像圆盘一般的月亮,看到那月光撒下给夜里的大地带来月光。他都会有些迷茫,母妃为他取字:明月。
他时常在想,明月可以照亮黑夜,给人带来光亮,可是为何,那样皎洁的月光,在他眼里却总是透着一股极致的冰冷,那月也格外的凄清寂聊,他甚至天真的想过,为何那天上只有一轮明月?
若是再有一个,是不是他们就可以相伴。
不会再孤独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