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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唐前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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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渐渐从阴云中露出来,那微微的笑意是从未见过的。丰喜不禁哑然,以为自己晃了神,见那双眼神再次深邃。他顺势看去,那隔着花墙对面的人,同样噙着笑意,却显得让人措手不及。

 丰喜立刻行礼,道:“四王爷。”

裴齐丘看着李亨的身影,立刻收起所有的思绪。“四王爷怎得空到寒舍?”裴齐丘随李亨走进书房。

 “有好消息。怎么,怪本王不打招呼就来吗?”李亨笑道。

 “齐丘不敢,当是随时欢迎王爷亲临。”

 “永宁在你这儿怎么样?”李亨倒突然问道。

 “是,一切安好。”裴齐丘淡淡地答道。

李亨微微挑眉,说道:“那就好。”说着,接过丰喜递来的茶盏,放在唇边深深一嗅。

裴齐丘不知为什么,眉间不禁微微紧索。“王爷,刚才您说的好消息是?”裴齐丘问。

李亨也不急,饮罢一盏,才说:“武惠妃得失心疯了。”

裴齐丘看着李亨的侧脸,慢慢浮上冰冷的笑意,继续听他说:“暗夜十七虽失手了,可也并非什么坏事。”

裴齐丘听着,默然不语,想要紧紧聚焦的双眸,却不知该看向何处。

 “他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对本王有利。”李亨依旧云淡风轻地说道。

 “大理寺那边……”裴齐丘问。

 “这倒不必担心,不过周景玄作为替罪羊,这也是皇上想要的。”李亨突然一笑,说着拍了拍裴齐丘的肩。

裴齐丘只觉得这盘棋下得颤颤巍巍,试问自己,真的和四王爷是同道之人吗?

还是说,只是一枚心甘情愿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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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在裴齐丘的府邸已经第三日了,相当于被禁足的感觉。在她看来,李隆基的这招逼婚,真是难上加难的概率,却被歪打正着地撞上了。

现在不能出门也就罢了,连带口信的人都没有。她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也是闷闷不乐。

今日仍是雨天,看来老天也是觉得她就该呆在屋子里别出去。她四处转着,步入一间屋内,立刻被中央垂挂的书法吸引。

那笔锋凌厉,毫无半点拖泥带水的黏稠。走近了看,才发现是临摹王羲之的草书。可这笔迹却熟悉得很,她思索了半天,脱口自语道:“好像和上回在皓月家见到的那副字帖一样的笔迹。”她见过一些好的仿作,却没有一个如此洒脱自如。

 “这是何人所作呢?”悦耳不禁眯起眼,盯着看了半天。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右丞的《初月帖》,裴大人的上乘临摹。”

悦耳回过头一看,突然感动到哭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韩干不知自己说错什么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韩大人,韩大人你来了!”能见到除了裴齐丘之外的人真是太好了!

虽然这两日都未见到裴齐丘,但是海棠却总爱和她说起裴齐丘每晚都会来看一下自己。怎么可能,别看玩笑了。。。。。。一定是海棠梦游没醒。

 “微臣参见公主!”韩干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等一下,您刚才说这幅字帖……”悦耳感觉好像忽略了什么。

 “是裴大人的作品。”韩干笑答。

悦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尖刻的笔法,怎么可能是那种冷到冰点的人写的?悦耳不禁怀疑是不是另外一个裴大人。

 “你说的是哪个裴大人?”悦耳又问。

韩干失笑,说:“这座府邸的主人啊。”

 “这怎么可能是他写的!”悦耳不服气地说。

 “公主不知?裴大人的书法在长安一绝,尤其是临摹的王右丞的笔迹。”韩干笑答,眉头上的皱纹显得慈祥,“陛下也收藏了裴大人的书法呢,都说临摹右丞草书,今朝唯有裴大人最佳,兰台中的许多匾额都是裴大人的字迹呢。”

悦耳听得一愣一愣,她本以为裴齐丘这样的人,真是挺适合他那个秘书监的职位,反正左右和书打打交道。

谁知道,还深藏不露!

悦耳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请韩干到前屋一坐。

 “大人今日怎会来?”悦耳不禁好奇。

 “其实,也是裴大人的意思。”韩干笑说。

 “啊?”怎么又提到他了。

 “裴大人的意思,应该是让微臣来和公主说说话。”韩干说,“大人定是怕公主这几日病着烦闷。”

 “是啊!”悦耳无奈地长舒一口气,“真是烦闷得紧!”

 “公主,裴大人对您真是一片真心……”韩干说。

悦耳不禁撇撇嘴,当作没听见。突然,她把头转开,换上极其可怜的眼神后,对韩干问道:“周景玄,周画师怎么样了!”

韩干好像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回答说:“一切安好,您放心就是。”

悦耳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她立刻抓起韩干的衣袖,问:“那查到凶手了吗!”

 “这,倒还没有。”韩干说,“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说。。。。。。”

 “说。”悦耳立刻准了。

 “其实,您也该看出来了。”韩干微微皱眉,“陛下为了您的婚事已做到这样了。”

 “什么?”悦耳不解。

 “周大人救了您是好事,可陛下当然不愿您和大人走得太近。”

韩干的几句话顿时点醒了悦耳,她突然觉得是自己让周景玄陷入如此困窘之地。如果因为自己,坏了他的前程,那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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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耳默然地看着天空中的点点星子,好像在等着它们变成萤火飘下来似的。

可是,等了半晌,也是徒然。

裴齐丘经过院子,准备去书房,却发现池塘边小小的身影。

今夜,她身披宝蓝色披帛,未挽起发髻,任凭长发如月光流泻而下。他站在长廊上,撩开纱灯下的流苏,幽幽地看着她。

悦耳仰着头,长叹一声,又低下头不知在忙些什么。

裴齐丘好奇地迈几步,却见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手中的河灯,轻轻地放入水中。

 “今天是七夕呢,周景玄。”悦耳背对着裴齐丘,望着渐渐漂远的河灯,尽力堆起笑容,朝着天空一喊:“我愿你。。。。。。愿你一世平安!”

 半晌,裴齐丘见悦耳没了声音,不禁又走上前去,却见她蹲着的身子渐渐蜷缩起来。

 “海棠。”她突然发声,而裴齐丘不禁皱眉。“你坐下吧。陪我说说话。”悦耳还是把脸埋在膝盖上,碎发随风起起落落。

裴齐丘站在她身侧,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又见河灯已经摇摇晃晃地跑到了池塘中央。

悦耳继续问:“今日外面是不是很热闹?海棠……”

 “你说,周景玄在干什么?”

 “他在想什么呢?”

 “他还好吗?”

 半晌,无人应答,悦耳不禁抬起头,朦胧的泪眼里,映着月光下摇晃的灯影。

 “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悦耳笑起来,又抹了抹泪。“我把这河灯放在池塘里,又怎么可能漂得出去呢?呵呵……”这笑声带着哭腔。

悦耳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低落,也许是这几日的事情突然而来,让人措手不及。而且,她也隐隐觉得许多事情的复杂性。

虽然她向往简单的快乐,可是身居此位的她也清楚地明白,这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尽管如此,她仍然愿意相信身边的人都是那样善良的人。

裴齐丘静静地看着她蹲坐在池边的背影,真的太弱小。她只是一个女子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而且,他开始怀疑,她真的如暗夜十七口中所说,是那般残忍冷漠之人吗?

蝉鸣仍阵阵不休,池中的荷花已经凋谢了大半,大都撑不过这几日的大雨吧。

裴齐丘悄然地在她身旁坐下来,见她望着远处愣神,他瞳孔微微收起。

 “所以说,为什么要放河灯呢?”

悦耳听到一句有些熟悉的声音,顺势一答:“因为,因为思念吧。”

她说着,不禁转过身子,却见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明月,冰冷的唇角依然,却在夜晚显得不再那么令人不舒服。

气压好像在慢慢降低,顷刻,又马上升到最高。

什么情况!裴齐丘!

悦耳只记得自己想要起身,结果脚下一滑,眼前又是一黑。

裴齐丘拉回悦耳,顿时,一阵幽幽的沁香毫无预兆地袭来。

月色被云隐去光辉,可悦耳只觉得身边有无数盏灯照着自己,因为这个姿势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太过靠近的脸庞,两种呼吸的节奏已然紊乱。

 “干嘛!”悦耳不禁叫道。裴齐丘不言,只是那隐在夜里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

悦耳满脸嫌弃地看着裴齐丘,又向一旁坐了坐。“你,你在这儿干什么?”悦耳突然问。

 “这是微臣的家。公主。”裴齐丘说。

 “我是说,你到这里干什么?”说着,悦耳还指了指这片池塘。

 “赏景。”就两个字,把悦耳弄得无言以对了。

 “赏景?”如今这荷花落得落,赏什么景。悦耳不禁觉得他口味真奇怪。

 “放河灯这么好的景致。”半晌,他突然吐出几个字。

悦耳不禁瞪着他,却见他身子渐渐靠近了一些,眼里全然没有输给自己的气势。

 “不赏甚是可惜。”裴齐丘看着悦耳渐渐退离自己的面庞,不禁微弯起唇角。

 “啊!。。。。。。”悦耳知道这次铁定是因为身子不稳,最终还是掉进池塘里了。






第12章 奈何逼婚(2)
  “查清楚了吗?”李瑁用完晚膳,走出公主府,身后跟着杨洄。

 “王爷,就算我们查清这事,也不能现在把犯人抓起来不是吗?”杨洄道,“您忘记了吗,陛下只允许秘密调查,周景玄就当个幌子放在那里啊,这不都为了永宁公主的婚事吗。”杨洄围着李瑁,把他头都搞大了。

 “本王明白,可这件事务必查清。”李瑁竭力压住怒气。

 “是,是是!”杨洄连忙应答。

 “本王怀疑是有人针对本王而来。”李瑁说着,微微皱眉。

 “您放心,微臣定会调查清楚,王爷不必为此事操心。”杨洄说着,笑笑,“微臣只是觉得,您如今地位虽高,却不稳。若要打破这等劣势,此时举荐您为太子是最佳时机。”

 “此时?”李瑁不禁反问。

 “是。”杨洄继续说道,“您想,武惠妃病危,之前又有想要刺杀永宁公主的人,如今这等局势,加上陛下心肠子软,必定会顾忌情义,举荐您为太子。”

李瑁陷入沉思,不禁觉得杨洄说的确实有理。

 “让本王再想想。”李瑁说。

 “时机正好,您可不能再错过了!”杨洄催促李瑁。

李良如站在门内看着门外的两个男子,又看见马车慢慢驶向远处,紧紧攥住衣袖。

等了半晌,见杨洄往回而来,不禁走上前去。

 “你与王爷说什么?”李良如突然问。

 “不过是男人间的谈话罢了,公主又瞎想什么。”杨洄打了个哈欠,说完便要走入屋内。

 “你等等。”李良如见杨洄头也不回,连忙跟上去。

 “公主想知道什么?”杨洄烦躁地回答道。

 “王爷当不当太子的事情,是他自己的决定,如今局势紧张,反而不好轻举妄动。”李良如说,见杨洄也不说话,只是吩咐了侍女要更衣沐浴。

看着杨洄不以为然的目光,她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公主真是好笑!”杨洄逼近她,又咧嘴一笑,说:“王爷尽快当上太子,难道不好吗?况且时机正好!”

 “你……”李良如不禁垂下头,叹了口气,忧思又渐渐浮上瑧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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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啊嘁!”悦耳吸了吸鼻子。

 “公主,慢慢喝。”海棠递来姜茶,说,“幸好裴大人路过看见,不然公主。。。。。。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见这丫头就差哭了,悦耳话到嘴边,又叹了口气。

裴齐丘刚把自己从水里捞上来,衣襟也湿了,可他速度极快,立马换了新衣,像个没事人儿一样。

悦耳不禁翻了个白眼,不再想他。

 “您怎么去池塘那儿啊?您不会是想轻生?!公主!……”海棠开始丰富的联想,滔滔不绝不愿停下,说:“您可不能这样想啊!奴婢如何向陛下娘娘交代啊。。。。。。。”

 “海棠!”悦耳听不下去了,耳根子好疼,也不知是这丫头太烦,还是耳朵里水进多了堵得慌。

 “是是是!”海棠说,“对了,公主!”

悦耳接过海棠递来的姜汤,一口气喝完,盯着她。

 “怎么了?”这姜茶怎么这么苦。。。。。。

 “刚才丰喜来说,大人明日一早要去大理寺。”海棠接过碗,说。

 “大理寺?”悦耳问,“什么时候?”

 “奴婢只听他说一早去。”海棠回忆着,又点点头。

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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