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灵云传-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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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蒙灵云也觉自己这身打扮不合适宜,寻了家沽衣之肆,准备换了身秋天穿的长衣。
那店家见他这等天气竟身穿重裘,显然是从漠北初到江南,又见他身上并无兵刃,只有一支长箫。模样举止斯斯文文,看来是个书生。于是,便给他选了一套绸白长袍,配上一条手掌宽的银白腰带,又换了双黑绑白底的布靴……
这身行头一换,蒙灵云仿佛变了一个人,连店里的几名丫头都忍不住促足瞧上一瞧。虽然蒙灵云头上没戴方巾,可仍旧是典型书生装束,但总觉得他英气超拔,气度不凡,比一般读书人多了些东西。
蒙灵云也很喜欢这身衣装,付了银子,又同老板打听了下杭州道路,便心情舒畅的准备离去。
他刚迈出门槛,只听到一阵马蹄声紧,一名黑衣女郎骑着一匹黑马急奔而来。江南水乡市街本不宽敞,加之行人拥挤,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如何可以驰马?蒙灵云忙收脚,退回店中。转眼之间,见一匹黑马从人丛中直窜出来。那黑马神骏异常,身高膘肥,竟是一匹罕见的良马。
说也奇怪,那黑衣女郎不曾怎么驾御,黑马在人堆里发足急奔,却不碰到一人、亦不踢翻一物,只见它出蹄轻盈,纵跃自如,跳过瓷器堆,跨过青菜担,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让而过,闹市疾奔,竟与旷野驰骋无异。
蒙灵云不自禁的喊了一声采:“好!”
这时十余名汉子老妇手执兵刃,或骑或奔,从道两端堵冲杀来,当先一汉子喝道:“贼贱人!行刺我家夫人,还不下马纳命!”
听他一喊,路人纷纷向道路两旁闪避,只剩黑衣女郎一人一马留在路中。
前后遭堵,黑衣女郎大惊,立即提紧缰绳,黑马一声长嘶,前足提起,人马立起来,刚好停在蒙灵云面前。
喊话那汉子立即催马冲来,他手持一把单刀,在空中舞了几个花刀,呼的一声,向那女郎猛斩下来。女郎侧身闪过,挺剑指向他肋下。那汉子来不及收刀,随着马儿前冲之势,卟的一声,贯穿了胸膛。
黑衣女郎唰的一提剑,一股血柱从汉子胸前伤口激射而出。蒙灵云站在衣店门口正看得出神,怎也想不到泱泱大国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于闹市杀人;待血柱激来,哪还来得及闪避,新买的衣裳只被喷得满是鲜血。
第二章 赔我衣裳
那汉子一剑身亡,十余名男女中一名胖老妪大怒,霍地跳起,双手一挥,每只手中都已执了一柄阔刃短刀,朝那骑上那黑衣女子,呼呼斩来。
蒙灵云见那女郎背影苗条,一丛乌油油的黑发作闺女装束,这胖老妪从她背后攻去,只怕应接不暇,忙喝道:“姑娘小心背后!”
黑衣女郎也不回身招架,只是左手向后连扬,嗤嗤连声,两枝短箭如闪电般从袖中机括激射而出,朝那胖老妪射去。
胖老妪也是眼明手快,铮铮两响,挥刀挡开。原本她两刀都是刀尖向前,拨掉短箭后,扭转手腕刀尖朝内,刃口向外,双手交叉向黑衣女郎剪出。
“好一招‘剪雨微朦’!”蒙灵云立即瞧出这是川蜀平家的“覆雨刀法”,“两刀贴臂看似刀刃变短,如同出拳,可是俗话说的好,一分短来一分险。双刀剪出,可左右分割,又可上下撩砍,疾进疾退,变化极为巧妙!若不提醒那女郎定要吃亏了。”
忙又叫道:“姑娘,她左刀要撞你胸口,右刀要斩你腰胁,接着左刀便要回削你的面门,这是‘覆雨刀法’中的‘剪雨微朦’!”
他说“左刀要撞你胸口”,胖老妪出手和他所说若合符节,两刀剪到半途,女郎招架立即变招,左刀刀柄正好去撞女郎胸口;待得蒙灵云说“右刀要斩你腰胁”,她右刀正好去斩女郎腰胁,一个说,一个做,便练也练不到这般合拍。
有蒙灵云提醒,女郎从鞍上纵身而起,当即飞起左足,往胖老妪左手手腕上踢去,身在半空时刷的一剑,荡开老妪斩来右刀。
招式尽被蒙灵云道破,老妪心中不禁一惊,暗想:“这小子是谁?我武功套路一眼便被他瞧破,莫不是这小贼娘的帮手?”
于是,嘶嗓子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插手曼佗罗山庄行事?”
蒙灵云初到江南听到路人女子说话都是清雅绵软,这肥胖老妪说话声音比寻常男子还粗了几分,顿时心生厌恶。不但声音难听,人长得也满脸横肉,脾气甚凶,街市上抓人挥刀便斩,目无王法,更激起胸中气愤,昂首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况我身上并无兵刃,不过说了两句话,你凶什么凶?”
那胖老妪大怒,骂道:“操你奶奶!要刀我这有,有本事尽管拿去!”抢上两步,起刀便向蒙灵云颈中砍去。
当的一声,一柄铁拐杖伸过来将短刀格开,却是一个阔脸老妪出手拦阻。她低声道:“平婆婆且慢,先问个清楚,再杀不迟。”
那老妪持着一根铁杖,脸阔而短,满是皱纹,白眉下垂,一双眯成一条细缝的小眼中射出凶光杀气,不住上下打量蒙灵云。她奉命率众追擒这黑衣女郎,见蒙灵云一出口便道破属下所使招式,心下不禁嘀咕,料想这少年定是身怀绝技。刚才不见他出招,瞧不出他师从何处,不愿多生枝节,于是道:“阁下属何门派?跟这小贱人是亲是故?受了何人指使,前来横加插手?”语气竟然客气了些。
蒙灵云想自己属何门派自然不能说与她听,若是说了,在场之人还不全都得一尽杀死?他内功不失时,也不喜多杀无辜,何况现在内力全失,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手持兵刃,即使身上功夫不济,若是一拥而上,那也糟糕之极。
蒙灵云旋着手中铁箫,道:“我属何门派当然不能告知各位。我跟这位姑娘非亲非故,只是世上之事,总抬不过一个‘理’字,我劝各位得罢手时且罢手,这许多人一起来欺侮一个孤身少女,未免太不光采。”
平婆婆再次骂道:“小子,你算什么狗屁东西??这小贱人前日潜进我们府中,杀了不少家仆,岂能凭你一句话说罢手就罢手?”
转头又对那阔脸老妪,道:“瑞婆婆,休要与他多言!大伙一起上拿下这两人,女的交给夫人发落,那小子直接埋了当花肥!”
蒙灵云听她言语无礼,微觉察不快,道:“无论有什么不平之处,都应当申明官府,请父母官禀公断决,怎可动不动的便要杀人拿人,还要私立公堂?咱们大宋朝难道没王法了么?”
他一直在女真族中生活,不懂什么江湖规矩,只是知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种凶杀斗殴,女真族这样的蛮夷之邦都不允许,何况大宋还是礼仪之邦。
那黑衣女郎原先还觉得蒙灵云是身怀绝迹的武林高手,此时听他一言,脸现鄙夷之色,心道:“听这臭小子口气倒像是什么皇亲国戚、官府老爷似的。我们江湖中人要杀便杀,谁才理你。”
“谁要你在此提点,婆婆妈妈,还不滚开!”
蒙灵云这时首次和她正面朝相,见她脸上蒙了一张黑布面幕,只露出两个眼孔,一双眼亮如点漆,向他射来。先前那句话,显然是对他所说。蒙灵云只觉她语气中却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暖意,声音清脆动听,听来说不出的不舒服。
虽然受了她的辱骂,蒙灵云却不以为然,道:“我本不想提点你,只是怕你死了,没人赔我这身新买的衣裳。”
那女郎看了他一眼,果然见他胸前白衣被自己刚杀的那人溅了一道血迹。若他是个平常农家子弟,到也算了,可他偏偏衣着明艳,长得英俊不凡,显然是个浪荡子弟。暗想:“师父常说,世上男人没一个有良心,个个都会花言巧语的骗女人,越是风流倜傥的,越是不怀好意,果然不错!”
她正想着,十余名男女群起而攻,玎当呛啷一阵兵器相击之声,顿将她惊醒。两手袖箭齐发,嗤嗤数声,咕咚、砰嘭之声连响,左右两边都有人摔倒。
“留神她毒箭!”
平婆婆见短箭射来,就地一滚,右手一挥,一柄短刀疾飞出去。
“哎哟,不好这招是‘翻云覆雨’。”蒙灵云急忙大叫,“翻云覆雨”取的便是去之复来之意,原本该类似地堂刀法,翻滚中攻人下盘,可平婆婆却飞刀而出,极是阴毒狠辣。
眼见短刀就要正中女郎背心,蒙灵云嘴中轻哨一声,突然间白影一闪,短刀从空截住。
平婆婆大惊,不见他身形移动,何时放的暗器,况且那暗器显是不小,竟飞得如此疾速、精准。这时只听头上“啾——”的一声鹰鸣,抬头望去,飞出的短刀竟被那鹰抓在爪下。
蒙灵云左手一抖,口中嘘嘘两声,白鹰松了短刀架在他肩上,玉爪白羽,正是他所养的那只神鹰“海东青”。
第三章 我不是慕容复
黑衣女子看到蒙灵云肩头的“海东青”同他人长得一般神俊,心中更生厌恶,怒道:“谁叫你这畜生救了?”
见她出言不逊,蒙灵云也不相让,指着那匹黑色健马,道:“谁说我是在救你?我不过是在救那头畜生。”
黑衣女子自寻其辱,顿时恼怒,刷刷刷三剑向蒙灵云刺来!
虽然蒙灵云此时内功全失,可身上功夫还在,那女郎又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几剑怎能刺得中他。蒙灵云略使“凌波微步”,左避右闪,身形飘逸,形若舞蹈。他一边闪,还一边口中疾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出言相劝,好心救你,你怎反倒不讲理起来?”
“臭男人,谁要和你讲理?你再不滚,一剑杀了你!”黑衣女郎口中怒骂,手上剑招却是不停。
蒙灵云见她剑招甚杂,隐约还带着些刀招,看似凌厉,并非就真的想要自己性命;又听见她出言漫骂,实有叫自己离开之意,于是有心想要帮她脱困,可她这样咄咄相逼实在找不到机会。
瑞婆婆等人见她突然袭击蒙灵云,都是大出意料之外。瑞婆婆猜不出俩人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打?既不出手,也不相救,杵着铁拐杖冷眼旁观。
唯有平婆婆连连吃了蒙灵云的亏,自感颜面受损,从腰上又拔出一把短刀,同先前手中那把配成一对,霍霍杀来。
俩人都是横不讲理,见人便砍,蒙灵云即要躲避黑衣女子的剑,又得防着平婆婆的阴刀,在俩人之间穿来插去,原本游刃有余,此时却故意装出一副狼狈模样。
黑衣女子长剑刺来,平婆婆双刀同剪,使的还是那招“剪雨微蒙”;这下可好避无可避,蒙灵云铁箫轻挑,使出“绝刀”第二式中“开天辟地”的前半招——“撩刀式”,箫端在长剑尖锋一点,剑锋走向顿时偏转。他乘势侧迈半步,前跨两步,身形跟着旋转,竟转到女郎身后;转动中,同时竖起铁箫靠在剑身侧面一滑,并不使内力,长剑便随着铁箫引动,剑尖微抬直指身后扑来的平婆婆眉心。
平婆婆哪里还敢再向前冲,身形急忙后仰,双刀朝长剑剪出,架开了这一剑。
此时蒙灵云的后背紧贴着黑衣女子的后背,侧头在她耳边轻语,道:“出右脚,踢她。”
这一语甚轻,别人不能听到,只有那黑衣女子一人听得清楚。当下她也不多想,提脚便将平婆婆踢了一个筋斗。
蒙灵云侧头之际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矩矩腻腻,闻着不由得心中一荡,忍不住贴得更近,狠吸了一口,叹道:“好香!”
刚才形式险峻,生死一线,黑衣女子并没注意,这时才发觉竟然有个男子同自己肌肤相贴,并且口出轻薄之言,连忙向一旁跃开,羞怒骂道:“无耻之徒,看剑!”刷的挺剑刺出。
蒙灵云连忙解释,“姑娘,并非小生有意轻薄,确实是你身上好香!”
“你还说!”黑衣女子更是恼怒,连进两步,逼得蒙灵云连连后退。
蒙灵云从小便和阿骨打一起玩耍,女真汉子想什么便说什么,不曾懂得什么女儿家心事,听到女郎道不许自己夸她身上香,那便是要别人说她臭咯。
“小生错了,姑娘身上不香,是臭……而且是很臭……”
他这一说,众人大笑,若不是黑衣女子蒙着面巾,定能看到她满脸羞红,“无耻!流氓!臭男人!”
见她越骂越凶,手上剑招也是愈加凶狠,蒙灵云暗叫不好,“哎哟,不好,原本是想救人的,可现在却把人家惹怒了,糟糕,糟糕……”
“唉,这女子实在不讲道理,活该被人围攻。”避了几招,他瞟了那帮凶神恶煞的打手一眼,又想:“师傅不是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做什么事都该自然而然,不能因讨厌一个人就不去救他,这也非英雄侠客所为。”
看准了机会,又转到女郎身侧,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