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检阅官-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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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卷 角色登场
樢
少年检阅官,负责搜查日本的违法书本。黑发、丹凤眼、身材瘦弱,总穿着特征明显的制服,带着有机关的拐杖。他从小被培育成具备辨别能力及灵敏反应的检阅官,看似成熟独立,却害怕单独外出,身旁非得要有旁人陪伴。
克里斯
十四岁,金发蓝眼,来自英国伦敦。父亲是海军军官,很喜欢和克里斯讲故事,每个故事都有侦探这种英雄人物,所以他对推理世界非常向往。自从父亲殉职后,他就一个人四处流浪,找寻自己未来的方向。
桐井老师
带着小提琴的天才演奏家,在旅途中与克里斯结识,是克里斯在日本唯一信赖的对象。他对推理也很有兴趣,常和克里斯讨论小镇怪案。
「侦探」
小镇的神秘黑衣怪客,没人看过他的真面目。传闻说他是住在森林里的管理员,会把坏人的头砍下来,并不时在各家门上或室内漆上红色十字做记号。
悠里
克里斯在小镇遇到的男孩。身体衰弱的他必须坐轮椅,最大的愿望是读书。
朝木
悠里的父亲,「皇家翡翠城」旅店的老板。脸和手臂都长满毛,脖子比柴薪还粗。看似粗犷其实情感丰富的他,非常担心悠里的身体状况。
黑江
小镇自警队队长,矮个儿。表面上他不干涉「侦探」的作为,私底下却很想了解事件的真相,但是他无法破解,只好放弃调查。
神目
小镇自警队队员。原本他也同样逃避死亡的现实,但在亲眼目睹一桩惨案后,终于了解什么叫做「犯罪」,而决心要查出「侦探」的身分。
第一卷 序奏 迷你庭园的幻想
她望向窗子的方向。布帘密实地遮住整扇窗,看不见外头的景象,但是她很确定窗外正静静地下着无声的雨。在这完全封闭的房间里,唯有灰沉沉的阴暗,和独特的湿气能让她感受到雨。然而,即使周遭的一切都化为暗影,盖住她眼睛的纱布还是雪白如新。
她的眼睛看不见。
她的视力已不可能恢复。她的两个眼珠同时被锐利的刀锋划过,受了严重的伤,左眼的伤势甚至深及水晶体底部。她两眼受伤后倒卧在森林边,被镇上的人发现。手臂和脚擦伤遍布,但跟眼睛受的伤比起来算是微不足道。
送到医院后,她只接受了最基本的治疗,院方认为她的视力已经无药可医了,但还好不碍性命,所以很快就让她出院,之后在自己家里疗养就行了。
钏枝每天都会到她家来,照顾她的起居。她和钏枝并不是特别熟,但从小就认识了。对无亲无故的她来说,钏枝是她唯一的依靠。除了钏枝之外,再没有人关心她的眼伤。
钏枝一在她身旁坐下,她就闻到药味。钏枝会帮她把绷带剪成适当的长度,把份量刚好的纱布和消炎药放在侧桌上。只需做好准备,剩下的她都可以自己来。
她转向钏枝,连着额前的刘海一起,为眼睛包上绷带。钏枝轻轻地替她拂去刘海,又把退到膝上的棉被拉到腰边来。
她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向来不管他人瓦上霜的镇民,罕见地对她的遭遇议论纷纷。从他们的流言蜚语中,一切都归咎于一个恶因,那就是——
太靠近森林不会有好结果。
这是镇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森林围绕在小镇四周,原本这个镇就是海边的民众躲避洪水、海啸侵蚀的海岸线,才逃到山上慢慢开垦出来的。或许是这个自我封闭的缘故,镇民过着极度闭塞的生活,几乎与其他村落断绝来往,在深邃的森林里建立与世隔绝的小镇。
有关森林的禁忌很多,毕竟森林广阔而巨大。只要在森林里迷了路,就再也回不来。所以,她走进森林失去了双眼,在镇民看来只是天经地义的报应,总比回不了家好吧。但是,到底她是被什么攻击,谁也不愿深究。依照医院和民间自警队的见解,认为应该是被尖锐的树枝戳伤的吧。这个原因极有可能,钏枝一开始也这么想——直到听到她的话。
「我在森林里遇到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
她面带愁色,拂去脸上的发丝说。
钏枝交叉双臂,想像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幼年曾经遭遇到可怕的海啸,所以,他怕水。窗户玻璃上滑落的雨水,打在远方海岸线的海浪;不知来自哪里流过水龙头而溢出的水——他只要想像自己被大量的水吞噬,就感到无比恐怖。但是这只是他个人的恐惧,跟她所说的那种恐怖应该不一样。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的确。」她露出恶魔般的笑容。「的确是你无法想像的东西。」
身体的伤虽然日渐痊愈,但心灵上所受的伤,似乎仍对她的精神造成相当大的影响,但是她并没有惊惶失措,她的心犹如刀锋一般,变得更冰冷、清澈。
从小开始,她便充满了某种神秘的氛围。成熟的举止、好奇心旺盛的性格,高竿的恶意行为,使她承受其他孩子的异样眼光。当孩子们长大,了解人情世故之后,更是将她视为异端。因为,她不畏惧那个可怕的森林。当时,钏枝对她是异端的说法,抱持着不置可否的态度,但他还是在某次机会中间她,为什么不害怕森林。答案很简单:因为森林很美。但是,钏枝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美丽,这个词汇中的情感,他早在不知何时丢失了。
她有很多不可理解的部分。她的性格、感性、言行,或是绝无仅有的氛围……这些,恐怕今后也无法理解吧,钏枝想。从她失去双眼开始,她就成了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了。受伤的打击之大不在话下,但是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视力使她进臻于完美。明明在眼前,却又像是身在远方。现在,在这充满静谧的世界中,专心聆听雨声的她,看起来宛如空气或光,或是想摸也摸不着的朦胧物体。
她在森林里到底遇到了什么?
她自己这么说了。
「在一个月色绝美的夜,我走进了森林。」
「为什么到森林去?」
「这是我的习惯。」
她一向有深夜在外徘徊的嗜好,似乎以为这么做就能探查到那个世界的秘密。当时,她的眼睛还看得见。
「一留神时,才发觉自己已经来到森林的深处。森林深处的绿意比入口要浓密,所以我才知道的。从树梢间泄下的月光中,我在追逐着一个人影。我已经不记得是为了追他才进森林,还是在路上发现了他才开始追的。总之,是他引诱我进到森林深处的。」
「他?」
「你知道吧?就是住在禁忌森林里的那个人。」
「你是说『侦探』?」
传说森林里住着一个守林人。他才是在暗处控制整个小镇居民的统治者——「侦探」。
没有人知道「侦探」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他为什么住在那里、他的习性、真面目,谁也不知道。大多数镇民只知道,他住在森林的深处。据说,大家不能踏入森林,也因为那是「侦探」的领地。
从某种意义来说,「侦探」就是恐惧的来源。「侦探」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小镇。而且「侦探」审判镇民,审判的理由只有「侦探」知道。镇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审判裁决的处罚,一定得死。所以谁也不敢接近森林。
「我真不懂,你为什么要故意进入『侦探』的森林。」钏枝平静地说,「但是,你追的人影,真的是『侦探』吗?」
「我想,除了我之外,只有『侦探』能在森林里自由来去。」
「你怎么知道是他?说不定是个女人。」
「只是直觉。没有别的理由。」
「好吧。至少我知道『侦探』不是怪物之类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钏枝还是不太确定。
真的是「侦探」吗?
说起来,「侦探」到底是什么?
钏枝发起呆来,在脑海中将「侦探」描绘成一个黑暗的人影。
她继续说:「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所以,我便悄悄地跟在他后面。这个人名叫『侦探』却没发现我,所谓的『侦探』不过尔尔。」
只有无知小童和她敢如此冒大不题地亵渎「侦探」。但是钏枝并没有打算劝谏她,因为她一向如此。
「突然间我失去了他的踪影。毕竟以我的脚力还是追不上他。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独自走在森林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个方向走,身上也没有带指南针等有用的工具。就算带了,我也分不清楚哪边是东西南北。我只好一直往前走。」
「迷路了吗?」
「没有。不久我就看到一间小屋。屋子真的很小,兀立在森林中。」
她轻轻碰触脸上的纱布,钏枝抓住她的手放回腿上,不让她碰触。她露出一点愠意,但没说什么。
「那间屋子真的是非常小,没有窗户,屋顶也很矮,大约只比你的个子再高一点。如果我对你身高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她转向钏枝,但眼中空洞无神。「我想那栋小屋一定就是『侦探』的家了。所以我躲在树荫里,注意小屋的动静。在夜晚的森林里,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待了多久,只是蹲着等待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什么也没有。所以,我打开小屋的门。」
「你开了门?」
钏枝用不可置信的口吻打断她的话,但是她没回答,继续往下说。
「那屋子里空荡荡的,看不见任何家具、碗盘,和所有跟生活有关的东西。里面没有灯,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打开门让月光照进来,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那个小屋里不像隐藏了什么秘密,只有一样,地上倒着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无头的尸体。」
——什么!
钏枝在心头大叫,却发不出声音。他并不是没听到她的话,而是无法理解话中之意。
尸体?
也就是说,一具死人的躯体,躺在森林里的小屋吗?
而那具尸体还没有头?
明白了。一句话拆开来想,其实并不难懂。
但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钏枝从小到大只看过两次尸体。一次是祖父的尸体,他死于肺病。虽然说他死得并不安详,但尸体的外观看上去却是完好无缺的。第二次看到的尸体,是海啸时冲上岸边的无名尸,全身覆满了泥沙,面容难以辨识,四肢都弯折成奇怪的角度,是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为了怕让生者感到绝望,这类尸体通常都当成忌讳草草地埋了。钏枝撞见的是刚好没被发现的尸体。
死亡是可怕至极的事。所以,尸体都被埋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在这个小镇里,死亡本身便带着稀微的灰色。
也因此,钏枝无法相信她所看到的景象。
「那尸体好像是个男人。我走进小屋里,碰了一下那具尸体。全身硬帮帮的,人家说那叫尸僵。你听过吗?」
「我知道。」
「真的很硬哦。」她无邪地微笑起来。「原来尸体真的会完全僵硬呢。不过我没再细看,所以也不知道是谁。我在小屋四处检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但除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当然,跟尸体分离的头部也不在那里。」
女孩说得自然流畅,没有丝毫迟疑。钏枝直到此时才第一次感受到,女孩在失去双目前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光景。她看到最可怕的东西——就是那具无头的尸体吗?钏枝一直盯着她的嘴边。她在微笑。是的,太可怕了。这才叫作可怕,那是他遗忘许久的感觉。钏枝害怕的是她在叙违那段过程时嘴角的笑容,先前没听到的雨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那尸体没有头,头不只被砍断,而且还消失了。钏枝完全想像不出那是什么光景。
「血……流了很多吗?」
「没有。完全没血。」
「为什么?头被砍断了会流血吧。」
「我想一定是在别处被杀的吧。」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钏枝的问题。「然后,我走出小屋,再次躲进树荫里,监视小屋的动静,这次我想躲得比刚才远一点吧。」
「你要监视什么?」
「『侦探』啊!因为我想说不定『侦探』会现身。不,我确定,我知道『侦探』一定会现身。」
「为什么你对『侦探』那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