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闯荡金三角-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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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重回美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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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迫又回到国民党残军总部美斯乐,住在伍丕荣的酒坊中。
我拿出唐部长交给我的那封信,让伍丕荣帮我去找美塞云南会馆的会长纳采奎先生。可是,伍丕荣去了纳采奎家几次,他太太说纳采奎一直都不在家。我与伍丕荣分析,可能是纳采奎不愿见我。于是,我又拿出用泰文写的美塞广东饭店地址,想让伍丕荣去找一下广东饭店的何老板。伍丕荣看了一下泰文告诉我,地址上只写了美塞广东饭店,没有具体地址。据伍丕荣说,他在美塞,从未见到过什么广东饭店。我让伍丕荣再去美塞打听一下。伍丕荣在美塞的大街小巷跑了一天,却没找到什么广东饭店。不过,有人告诉他,麦梭有个广东人开的广东饭店。可是,麦梭远在泰国的达府,距离美斯乐有七百多公里。伍丕荣又通过邮局查问麦梭广东饭店的电话号码,终于,与麦梭的广东饭店何老板通上了话。何老板告诉伍丕荣,要我与他亲自通话。
我与何老板通话后,他非常高兴地告诉我,他正在与曼谷最大的宝石商何先生商讨做宝石画的事,正缺像我这样的一位绘画设计师。
第二天下午,伍丕荣带着两个女人来到酒坊,伍丕荣介绍,其中稍胖的女人便是何太太,另一位瘦女人是她的助手。
何太太年约四十二三岁,高个头,有一米七左右,满口的广东普通话,可她与伍丕荣的交谈,却全是泰语。从这个女人的外表上看,人长得虽不十分漂亮,却也有些姿色,面容不像刁婆恶妇,给我的印象还算善良。
何太太开来一辆马斯达工具车,我在这两位女人的掩护下,一路顺利地来到麦梭。麦梭属于达府,位于达府西面的边界与缅甸交界,是泰国边疆重镇。麦梭又是达府边境的一个重要县城,它与缅甸只是一水之隔。
麦梭县城的繁华与缅甸宝石分不开。缅甸宝石是世界上最好的宝石,而且宝石、玉、翠的矿产十分丰富。然而,缅甸政府不但对宝石的出口严加控制,并且采取封闭矿产的政策,不准任何人开采。一些宝石开采商都是偷采宝石矿,再偷运到国外。走私出口地便集中在缅泰边境麦梭地区。当然,其它边境镇也有,但是,规模较小,只有麦梭规模较大。到了80年代,麦梭的宝石市场已经成为东南亚最大的宝石集散基地。
广东饭店的老板名叫何锦江,他年约四十五六岁,身体稍胖,广东人。据他自己说,十四年前,他是广东一家国营工厂的团支部书记,他有一位十分漂亮贤慧的妻子,并且还有一双儿女,家庭倒也十分美满幸福。可是,在何锦江当上团支部书记以后,便与同厂的一位青年女工私混到一起,两人便在背后相约偷情,女工怀了孕,为了逃避厂方的惩治,他们俩便从广东私奔泰国。他们经历了千辛万苦,逃到泰国麦梭,生下一个女娃。初到麦梭,他们在当地华人的帮助下,租借一间门面房卖些稀饭饺子维持生活。两口子苦心经营,生意越做越好,几年之后,何太太又为何锦江生下一男娃,小日子越过越好。我被何太太接往麦梭时,正是何锦江开始走运的时候。
那时的何锦江,资金不足百万泰币(约四万美金),就连广东饭店的房子都是租用的。何锦江的突变,应该感谢世界宝石协会会长———泰国宝石巨头何荣光。
那么,何荣光怎么会与一个根本不起眼的何锦江混到一起的呢?
40合作玻璃宝石画
何荣光在曼谷的宝石工厂中,看见大批的各色宝石废料堆积如山,丢掉太可惜,不丢又没任何用处。他在美国时,有人建议他利用这些废料做成古罗马宝石画。何荣光觉得这个建议十分好,如果这些废料能做成罗马宝石画,那么,他那些废料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是,罗马宝石画是公元1世纪的事,工艺早就失传了,传世作品也很少。何荣光并不灰心,他寻遍全球,终于找到一件传世的罗马宝石画,他不惜重金买下这件珍宝回来研究。这件罗马宝石画是立体画,是用一种胶粘合堆积而成的。何荣光让手下技术人员模仿制作,经过一年多的努力,罗马宝石立体画制作成功。可是,画面效果太差,光泽不尽人意。研究人员又研究出在玻璃上粘贴宝石字,使得何荣光萌发在玻璃上粘贴宝石画的想法,可是,经过多次研究都没有取得成功。何荣光日理万机,对玻璃粘贴宝石画失去了兴趣。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何荣光来麦梭宝石市场,在广东饭店吃饭时,认识了同乡人何锦江。何荣光祖籍原是广东人,因此,他见广东饭店的小老板是广东人,两人便多谈了几句,何荣光这才了解何锦江颠沛流离的经历,很是同情。何锦江请求何荣光看在同乡的份上拉他一把,何荣光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愿把研究玻璃宝石画的任务交给何锦江,条件是让何锦江出厂房,他出全部资金合办宝石画工厂。何锦江不懂什么罗马宝石画,但是,何锦江觉得这是一次难得的机遇,不管是什么东西,他一定要去拼一下。就这样,何锦江与何荣光一同去了曼谷,把宝石画所有的资料和所用原料拉了回来。可是,当这些东西拉回麦梭广东饭店时,何锦江犯了愁,他根本无法弄懂这些是什么东西。也该何锦江发达,也就在这个时候,伍丕荣打电话找到他,说一位大陆来的画家找他。何锦江一听,高兴得一夜未眠,立刻派夫人亲自去美塞把我接来。
我与何老板见面之后,何老板非常高兴,当天夜里,我们俩彻夜未眠谈到天亮。我打开所有的资料,看罢之后,我觉得有这个能力研究成功。何锦江听我说有把握,他当即拍板,要与我四六分成。第二天,我们签订了合同,合同规定,在我研究制作玻璃宝石画期间,吃住由广东饭店提供。每月还可以先借三千至四千元泰币零用,等分成时再扣除。玻璃宝石画研究成功大批投产后,我们四六分成。
于是,我便在广东饭店投入研究玻璃宝石画的工作。别说,何锦江两口子对我照顾得真是无话可说,他们通知饭店厨师,广东饭店只有两人可以随意点菜吃,那就是我与老板何锦江。
我不分白天黑夜地潜心研究,一个月之后,我终于研究出一整套制作玻璃宝石画的工序。于是,便开始精心制作第一套作品———《四大美女图》。我取材中国四大美女(西施、杨贵妃、貂蝉、王昭君),用手工在玻璃的一面画出反画,题上反字,再让工人们根据画面上的各种颜色贴上各色破碎宝石,当完成全部工序之后,再装进名贵油木框里,一套富丽堂皇的玻璃宝石画《四大美女图》诞生了。这套《四大美女图》送到曼谷展出之后,轰动了当时的各界人士,一位台湾商人以三十六万元泰币的价格买走。何锦江十分高兴,夫妻俩还为我庆功。
我又用手工复制了两套《四大美女图》,均被人争购。为了发展生产,我不得不与工厂的几位技术人员研究用照相感光的方法制作玻璃版面,经过半个月的试验,终于成功了。从此,一种新的画种“泰国麦梭宝石画”正式走向世界。
第五章
41独闯曼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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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宝石画研制成功了,何荣光与何锦江的利益之争也越来越激烈,何荣光再也无法控制何锦江了。最后,何荣光做出高姿态,放弃与何锦江的合作,以最低的价码把宝石废料卖给何锦江为原料,堆积如山的废品有了用处,财大气粗的何荣光也不再与何锦江计较了。这么一来,何锦江成了玻璃宝石画的惟一老板了。何锦江独吞了玻璃宝石画的专利之后,便开始谋划驱赶我了。
何锦江夫妇对我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我心中很明白,他们是要赶我走了。我一生最怕在别人眼下过日子,于是,我便提出与他算账,何锦江一听,很高兴地答应了。
那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道:“张先生,你来我这里有几个月了,你提议要算账,那么我只好算了。你每天伙食费和住宿费加在一块共计是五万多元,在这期间,共从我这里借现金七万余元,总计欠我十二万三千元泰币。”他说完之后看了看我,我没说话,心想,下文该是分成的数目了,可是,我等了几分钟却没有下文。于是我问道:“何先生,咱们合同上签订四六分成也该算算吧?”谁知他笑道:“怎么,你还真想四六分成?”我说:“那可是合同啊。”他道:“张先生,你一无身份二无去处,是我收留了你,不是我,你能在这里生存吗?你不感谢我,反而还要与我四六分成,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这样吧,我可怜你,你欠我的十多万块钱我不要啦,你从明天开始自谋生路吧!”
好一个何锦江,真是个大善人,我“欠”他十多万泰币分文不要了!我不得不说:“谢谢!”
我回到自己房中又气又恼,后来,我又一想,何锦江讲得也对,如果没有他的收留,我可能真的没办法暂时安居在泰国。我为他创办玻璃宝石画工厂,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答吧。
可是,何锦江已经对我下了逐客令,再呆下去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我决定独闯泰国曼谷。
当夜,我很晚才昏昏沉沉地睡着,在梦中,我梦见我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在远处呼唤我,她泪如泉涌地向我招手,向我呼喊:“我的儿啊,你回来吧!娘想你啊!我苦命的孩子……”我放声大哭,哭着哭着,我哭醒了,异国思母使我再也无法入睡。母亲那张可敬可亲的脸时时都在我的脑海中出现。我从床上爬起来,点燃三炷香火,插进香炉跪在香火前磕了三个头:“娘!让香烟飘到你的面前,让它告诉你老人家,儿子在外平安!”
我买了一张去曼谷的豪华客车票后,身上只有一百二十元泰币了。是死是活,全凭命运的安排了,我壮壮胆子,上了去曼谷的汽车,决定独闯曼谷。下午四点四十分,汽车从麦梭出发直驶曼谷。
汽车离开麦梭二十分钟之后,前面就要到达边境检查站。为了应付过关,我今天西装革履,头发用美国发蜡做过头型。边防警察专门寻查中国人,我今天就是要让他们一眼看出我是一位中国人,于是,我故意拿出一份中文报装着看报。汽车驶进检查站,边防军警上车检查,看我大大方方地看中文报,没敢上前查问我,他们向可疑的人问过有无身份证,那些人出示身份证之后,军警们下了车,车又开动了,就这样,我闯过了头一个关口。
我用这种手段一连闯过三个边防检查站,顺利通过了关卡。
我坐在座位上,盘算着到达曼谷后该去干什么,一想到这些,我也不免有些担心。曼谷这座世界著名的城市,我从未去过,在那里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熟人,下车之后,我去什么地方呢?身上那仅有的百十元泰币,还不够一天的生活费,我怎么在曼谷呆下去呢?
42路遇同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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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座椅上,微闭双眼,思索着如何能渡过眼前的难关。我暗暗打开我脑中的“电脑”,搜索着可以对付眼下困境的各种谋略包括鬼蜮伎俩,我查尽大脑中储存的所有“磁盘”,却没有找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好主意。就在此时,我身后有人向我问道:“先生,你的中文报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回头望去,只见我身后坐着一位年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人个头不高,身体瘦弱,看上去好像一位教书先生。我伸手把中文报递给他道:“你是中国人?”
那人接过报纸微笑着说:“我是泰籍华人。”
“你的中国话说得不错。”
“我是在大陆长大的。”
“怪不得你一口标准的普通话。”
“请问先生去哪儿?”他问我。
“曼谷。”
“你是大陆人?”
“我是泰北的华人。”
“做什么的?”
“画中国画的。”
那个人一听,对我有了兴趣。就在此时,我突然想出一条能暂时生存在曼谷的办法。于是,我对那人道:“哎,你能否与你的同座商量一下与我换个座儿,咱们说话方便些。”
“当然可以。”那人说罢,对他的同座用泰语说了几句之后,那位泰国人立刻起身与我换了座位。我们俩坐在一起之后,互相通报了姓名,便开始聊了起来。
“我是曼谷的中文教师。”这位姓李的道。
“曼谷有中文学校?”我问。
“有什么中文学校,我是自己办的中文补习班,在曼谷,只有中华会馆才准许办中文学校,但是,不准超过高小。中文补习班可大可小。”
“你有多少学生?”
“二三十人。”
“每月能收多少学费?”
“初级班每月每人一千元,中级班每人每月一千五百元,高级班每人每月二千元。”
“那你的收入还不错嘛。”
“去掉房租也不剩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