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王国-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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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赤姜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终于抓到了向她出声的机会。
赤姜一叫莉兰·西亚的名字,她才宛如大梦初醒般的脸。
「那个……您没事吧?」
赤姜稍微弯下身体问道,莉兰·西亚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没事……大概是有点累了。」
「我陪陪您吧?」
赤姜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问道。
若是真的觉得疲倦的话,一个冷静下来休息或许对身体会比较好,但若是有其他原因的话,站在相同立场的赤姜陪在她的身边或许她比较安心。
听到赤姜的提议后,莉兰·西亚瞬时间露出喜悦的表情。
但立刻又低下头来深深叹气。
「……不,我一个人休息好了,我有些事情想要思考一下。」
「那个……如果有事的话,请随时来叫我。」
赤姜的再度提议,让莉兰·西亚露出感激的神情,她抓住赤姜的手说:
「……谢谢您,我能和赤姜殿下一起真是太好了。但是已经没事了,请不用担心。」
「是吗?……那么晚安咯。」
莉兰·西亚带着虚无缥缈的微笑回应赤姜的晚安,并随着手拿灯火的侍女,消失在长廊对面的黑暗之中。
赤姜心怀不安地目送着莉兰·西亚离去,自己也和燕沙一起回房间。
回到房间的赤姜,立刻换下衣衫钻进床铺里。赤姜劝犹豫不已的燕沙也一起抱枕闲聊。
燕沙一开始还有所顾虑,但结果还是模仿赤姜的动作。
虽然现在离睡眠时间还早,但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还是在被窝里比较温暖。
在她们聊到彼此的出生地和家族时,燕沙掌握了对话的主导权。她不仅在身为侍女方面很能干,也很会讲话。
只要是出自她的嘴,任何日常生活的琐事,都会变成顶级的笑话。而无意间看到的羊的生产,也成了感人肺腑的佳话,就连总是在牧草地外挖洞穴,危及羊或马脚边的野鼠也成了令人怜爱的存在。
赤姜已经数度拭泪,并为了保护因笑得太过头而快要抽筋的腹部,她只能先打断燕沙的话,深吸一口气。
只是每当笑意淡去后,她就会想起艾德和莉兰·西亚的事,并在心里祈祷她们今天也能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
就在燕沙聊到双胞胎羊的话题时,灯火突然变得微弱,一闪一闪地发出吱吱声,接着盘子里的灯油烧尽了。
「我们还是休息吧!」
燕沙果断地停住话题。
赤姜也表示同意,并在棉被里头调整姿势后,熄掉灯光。
「晚安。」
「晚安。」
赤姜和燕沙互相道完晚安之后,便各自沉浸在睡眠之中。
不久后,黑暗之中便传来燕沙规律的呼吸声。
但赤姜却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刚才聊天时笑过头了,导致她现在神经过于兴奋,又或者是因为疲倦的关系睡不着呢?突然拜访的黑暗反而让赤姜的眼睛更清醒,她已经无意地转身好几次,想要从莫名的地方引来睡意。
在永无止境的寂静之中。
就在赤姜的意识终于有要脱离的感觉,快要沉入睡眠的时候。
一阵冷风吹拂在赤姜的脸上。
赤姜睁眼望着黑暗之中。
虽然没有电灯,但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隐约看得到室内的模样。
间隔长廊和房间的垂帘,似乎被稍微掀了起来。
赤姜没看到人影,却感觉得到有人屏住气息进到室内来的感觉。
——是盗贼吗……?怎么可能?
赤姜立刻否定自己的怀疑。
怎么可能会有人特地潜入有武官和士兵停驻的城堡里行窃。
——那是幽灵吗?怎么可能?
赤姜再度对自己说同一句话。
但是她没有完全否定看不到的东西的强悍。
所以如果偷窥室内的是幽灵,她希望是自己的父亲的幽灵。
赤姜躲在被子里平息思考了一会儿后,紧紧地坐起身来,身边热睡的燕沙发出低吟,并大大地转动身体,但却没有醒来,而入口的垂帘也盖了起来。
——是我在做梦吗?
赤姜皱着眉头轻轻从床铺上滑下来,并小心不踢到燕沙的床铺地接近入口,掀开垂帘。
一想到外面搞不好有人在,她心中便充满了紧张感。
但是待她一鼓作气地掀开垂帘,望向长廊后,眼前只有一片无限的黑暗。
赤姜喘了口气。
决定再钻回被窝里入睡。
但实际上她却和自己的决心相反,踏出了长廊,在那只看得到一点墙壁的黑暗之中,赤姜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
城内相当安静。
没有半点灯光,也没有任何说话的声音。
赤姜抱着像是要从创世界离开般的心情,缓缓地向前走。
她一出房间就向左转,所以她知道自己正走向城堡的正面。在长廊上转两次弯后,会碰到楼梯,她一边摸着墙壁走上楼梯,又继续走在长廊上,夜晚的空气中还带点淡淡的汤的味道。
——到大厅来了。
刚才那个偷窥房内的人影,究竟是不是自己快要睡着前的错觉呢?
赤姜走在长廊的时候,她的心远离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人影,改成倾向过去曾在此工作过的父亲的存在。
赤姜的父亲是上代大王的宰相,应该在大厅和执政室之间来往过无数次。
虽然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赤姜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父亲已经去世了,当成宝依然存在。而在同一个地方,连父亲的长相都不知道的赤姜却身在此处,他一面来回走在长廊上,一面思考着父亲到底在想什么,他是真的抱着想要谋反的企图,还装模作样地在大王低下做事的吗?
——我不懂……
夜晚的冷空气摇晃着赤姜的头发,她露出一丝苦笑。
当她缓缓踏进大厅的时候,发现里头比长廊还要明亮。
月光从照射进来,照在地板和柱子上。柱子在月光的照射下,照出好几条细长的影子,没人的大厅看起来就像是夜晚的森林。只是月光并没有照到中央内部阶梯上的玉座,沉没在黑暗中的玉座,看起来就像是个不吉祥的东西。
赤姜走近玉座,犹豫了一会儿后,便轻轻踏上那段差小、宽幅大的阶梯。
这是平常绝对不会被允许的行为,就算当场被斩杀也无话可说。
赤姜光是踏出单脚,就觉得有股身体都要缩起来的紧张感。
只是在这份紧张志忠,赤姜非但没有收回脚步,反而还踏出另外一直脚。
她用小小的步伐,走了仅仅六步。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玉座前面。
这个石造玉座看起来比从下面看的时候还要粗糙,感觉只是用板状石材组合起来,一点都没有令人惊叹的设计感。
赤姜改变方向坐在玉座上。
僵硬的触感从屁股传上来,石头的冰冷也逐渐爬上背脊。
这就是父亲想要的东西吗?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悲伤了。就算赤姜在脑海中想象众人叩拜在石板上的样子,还是觉得那只是个空虚的幻想。
她叹了口气后站起身来,走向阶梯。
就在这个时候——
「谁在那里?」
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赤姜突然一阵强烈的动摇,急着想要从阶梯上跑下来,但是她脚步却踏错了地方,她踏出去的脚前方居然没有地板,就算她想起阶梯的存在,却没把段差的高低计算在内。
她的身子一个倾斜,但她在倒下前踏出了另外一只脚。赤姜两手张开,好不容易才保持了站姿,她摇摇晃晃地走下阶梯,接着在要走下最后一个阶梯的时候,身体完全失去平衡。
不行了,赤姜心想。
下一个瞬间,照理说,她应该会重重地跌在冰冷的地板上才对。
但从旁伸出来的手却抱住了赤姜的身体。
赤姜紧抓住那只手,深呼吸两三次,让紊乱的气息平静下来。
「没受伤吧?」
问这句话的人是弄赞。
「……是的,我没事。」
赤姜机械性的回答。
从他手臂中感受到的强韧,让原本动摇的赤姜逐渐冷静下来。
「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松赞·干布王,您呢?」
赤姜制止住差点叫出『弄赞』的自己,并抬起头来,或许是因为差点从阶梯上摔下来的惊吓,让她没注意到自己用字遣词上的无礼。
弄赞苦笑了一下,并迅速脱下上衣披在赤姜的肩上。
「我刚从叔父大人的宅邸回来。」
「艾德殿下呢?」
「我让她寄宿在叔父大人的宅邸了,虽然比不上伊导的宅邸,但至少比这座城还要明亮,艾德殿下应该也能平静下来休眠了吧、」
「她一个人不会又感到害怕吗?」
「话虽然此,我也不可能睡在她身边,好了,这次换你了,这种时间,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赤姜深呼吸一口气候,调整领口。
从上衣传来淡淡的弄赞的味道,那股有点类似干草的味道,温暖柔和地包住赤姜。赤姜想起遥远的可罗甲谷的每天,虽然她现在正在吐蕃的中枢地带雅隆与『松赞·干布』对峙,却很不可思议地怀念起故乡来,也多亏如此让她冷静了不少。
「我看到有个奇怪的人影在偷窥房间,于是追了出来,途中因为已经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气息了,于是就这样散起步来。」
「在这个黑暗之中?」
弄赞傲笑问道,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很意外,接着握起赤姜的手,再度将她带到玉座之前。
石造玉座仍然镇守在黑暗之中,但已经不像刚才看到的那么空虚。
「我小时候还没有这个东西。」
弄赞用脚尖踢了一下玉座。
「因为臣服的国家变多,家臣也变多的关系,为了让大家都能看到大王,祭司才劝父王建造的,但也因此大厅看起来更加狭窄,就连位于墙边最角落的我,都可以清楚看见父王喝了有毒的酒后,吐血身亡的模样。」
这时弄赞发出一个冷笑声。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而在那两年前,我在那里斩杀了芒策布。」
他迅速举起手指,指着大厅的入口,赤姜望着月影照下来的石质地板。
虽然她觉得这是个不好的行为,但还是试着想象弄赞斩杀父亲的模样,只是虽然她能想象得出弄赞挥剑的样子,却无法想象出父亲倒下的模样。
「……在昨晚的酒宴上,我听苏孜大人说了关于家父的事情。他说家父劝诱自己的副官苏孜大人一起造反。」
没错——那是昨晚的事情。
但此间却觉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般。
或许是因为离开日常生活的场所,度过了一段眼花缭乱的时间的关系,又或者是因深夜的黑暗打乱了她对时间的感觉。
「告诉我芒策布企图谋反的消息的,的确是苏孜没错,因为苏孜是象雄人。虽然他是个能干又勇敢的男人,但除了自己的家臣之外,没有其他可以成为知己的朋友,否则他就不会来找我这个臭小子了吧。」
「……苏孜大人说他觉得自己很懦弱,为了保身,而将责任都推给弄赞·干布王。」
「真的是。但若是那个时候我不斩杀芒策布的话,现在就不会活在这里了。我觉得我和芒策布是对等的性命,只是我希望他从一开始就表示出明确的敌意。」
弄赞逐渐微弱的声音,刺痛了赤姜的心。
芒策布为了夺取王位而赌上了性命,弄赞则是为了守护自己以及家人的性命而加以反抗,而他们又是这座城中的伙伴。
原本是个信赖、仰慕的对手,甚至能够吧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的对手,当弄赞知道这样的对手想要自己的性命时,会是多么地惊讶啊。
「……对不起……」
赤姜握住弄赞的手,向他道歉,虽然她知道这样不能解决问题,但她现在想不到其他行动模式。
只是弄赞的手指很温暖,那股热度传到了赤姜冰冷的指尖,这时赤姜在脑海中偷偷想着,这样比较像是在故意找渣,而不是在谢罪。
赤姜握住弄赞的手让他吓了一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赤姜要向他道歉,斩杀芒策布的是弄赞,因此他害的她失去了父亲和荣华富贵。
若是她为了自己的父亲想要弄赞性命而道歉的话,那就表示她完全相信弄赞的说词,当然他并没有说谎,只是赤姜所接收到的情报再怎么说,都只是从弄赞的观点上来说的,因此她完全没必要感到有罪恶感。
尽管如此,她还是惊人地完全接受弄赞说的话,并以客观的角度来判断,最后无法掩饰自己的心情,而选择采取这样的态度。
这和之前在市场上遇到她时是一样的。
当时弄赞也因为她所说的话而大感惊讶。
她说她是想要亲眼确认母亲所憎恨、兄长所称赞的弄赞的为人而来雅隆的,还说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