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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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成飞并不是死神,他没有变色。
公孙羽来得也不是很晚,等他带着手下百余名弟子赶到这里时,地室里已只剩下了死人。此时的这间地室在那昏黄的油灯照射下更加像是一座坟墓。他们没有见到活人,当然也不会见到宫成飞。宫成飞心里的疑惑都已解开,要做的事也都已做完,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坟墓里呢?适合留在坟墓里的,只有死人!多活了三年的杨紫卢现在终于变成了真正的死人,连他手下那最后七名武功绝顶的死士也都已变成真正的死尸。每个人身上都只中了一剑——一剑致命!
所有人都被惊得呆了,这是怎样可怕的一剑?油灯未灭,每个人手上都还带着那一副墨绿色的鬼爪。显然杨紫卢等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出手,对手便已出了一招,而只在这一招之间胜败生死便已分了!
冥灵鬼爪可是当年血魔留下的可怕武功!试问当世之间竟真的会有这样的神剑吗?难道会是幽冥下的鬼怪们突然显灵,来到世上把这些恶贯满盈的都人带去地狱了吗?
惊叹也罢,疑惑也罢,杨紫卢总算真正的死了,不管怎样这对公孙羽而言都是很值得高兴的。但他却连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杨紫卢只不过是一条狗而已,这条狗虽已死,他的主人却还活着。更重要的,这个人手下还有一条更为厉害的走狗——东方尘。
放眼天下,还有谁能与东方尘匹敌呢?看着死在地上的杨紫卢,公孙羽的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一向有识人的天赋,那个人虽与他只有过数面之缘,却已在他心里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个孤独的少年,那个还带着些稚气的孩子,那个落魄的流浪儿——难道在这个人的身上竟还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吗?难道他就是杀死杨紫卢等人的绝世高手吗?
数日后,有飞雪教弟子传来捷报:
“禀教主,石左使于十六天前亲抵渤海之滨督战,七天前玄刀门黄、陆二长老派人劫我营寨,石左使就计伏杀,大败劫寨人马。后借势掩杀,直进千里,三长老被迫调回其他几路人马援战,今四海山庄河北诸分舵都已解围。石左使现已乘机将各路人马会合,退至黄河北岸,船只齐备,四海山庄河北各分舵若有肯投者可随时携而回渡,若有变则可渡河南守,诸事大利,只请教主宽心!”
虽然公孙羽一再提及不可轻战,但两军对敌本就瞬息万变,一个好的统帅是绝不会因上命而自缚手脚的,所以,这一战能够得胜也绝非侥幸。公孙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才稍稍露出一丝宽慰的颜色,毕竟他没有看错,石秋也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明日便是十五会云峰之约,他的眼前似又浮现起了石秋那高大而又平凡的身影,脸上却再次现出一抹倔强的神色。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道:“石秋,一切都交给你了!”
正文 第十九章 际会东石
朝阳永远是美好的,因为它充满了希望。
东石山在这朝阳的照耀下似也在散发着一种让人一看之下就能充满希望的光亮。风却还是萧索的,当这萧索的风吹过山上那幽暗的密林时,发出的是一阵阵古老的、苍桑的叹息。东石山也在叹息,从亘古荒凉时就开始叹息着。暗青色的山岩裂开一道道深黑色的龟缝,就像是一条条爬满了迟暮老者脸上的皱纹,深邃而苍老;又像是一道道被刀剑利器划刻出来的伤痕,沉重而凄苦。岩石的裂缝间已长出了树木长草,只可惜生命的顽强却也抵挡不住这世间的苍凉:长青树的绿色已近死黑,草已枯黄。
在这东石山上,秋似乎更加显得深了。
会云峰是东石山的主峰,处于山岭的西北端上,土人常称其为西山顶。寻常人从山下登上峰顶少说也要大半天的功夫,公孙羽只带了十三、十六师弟和十余名武功高强的飞雪教弟子,以及几名上官迟生前的属下。这些人上山自不必走正路,只穿过了几处密林,自北侧并不甚陡的崖边攀上,到峰顶只用了不过一个时辰。余下的飞雪教弟子和上官迟的属下尚有两百余人,由十七师弟带领着,都留守在山下迎候十七分舵门主及可能前来的江湖人士。
峰顶上是一片数十丈开阔的空地,整座山峰仿佛就是一块巨大的暗青色顽石,西南两侧是笔陡的坚石崖,北侧较缓,却也不易攀登,只东侧略平坦些,乱石之间有条小路可以上山,寻常人也是要手足并用方能行得。直到此时公孙羽才算明白了上官迟当日选这个地方的用心:这里四下都没有什么草木,地上又是坚硬的青石,无论是谁也很难在这种地方埋伏下人马的。他就是不希望在这四海山庄的最后一场议事中,最终酿造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并——他始终相信,很多的杀戮都是可以靠人力去避免的。
想到上官迟,公孙羽的眼中又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缓缓走到悬崖边,放目西眺,却见醉心湖千里烟波尽收眼底。在这苍青与枯黄交错的秋原上,醉心湖就像是一块落入红尘的碧玉。侧目北望,却是滚滚黄河的万里长滔,此时此刻,那奔腾怒吼的河水与那波平如镜的醉心湖显得分外不能相容。
秋波如玉,欲问世间知境者几人?浊浪滔天,竟知红尘伤心事几许?
十七门中当先上得山来的是那翁老七和余总镖头,他们各带了二十余名随从,也是从北侧崖边攀爬上来的。他们两人本都是一力支持飞雪教的,现在见到公孙羽,脸上的神情却都变得有些古怪。到底那翁老七是个粗人,当先便开口质问道:“公孙教主,那日宴后我等回庄时均各遭了埋伏,对手使得样样都是你飞雪教的看家本事,此事想必你也都知道了。不管这是不是你的意思,老子是个粗人,过去的就过去了,毕竟我现在还活着!但只一件事,我姓翁的只要你一句话,这句话你若说得明白了,老子这条命还是你飞雪教的!”
公孙羽只得苦笑点头。
翁老七已开口问道:“上官掌门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公孙羽只能照实说道:“杨紫卢。”
“公孙教主莫不是拿我们消遣吧?死人也能杀人?”声音是从北侧崖边传上来的,众人回头看时,一个阔大的人影已纵上峰顶。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被人称作胡胖子的钱庄庄主胡铁钱。公孙羽也不免吃惊,只看他那一纵而落之间,轻如翎羽落地,动似蜻蜓点水,能使出这等上乘轻功的却是这么个大胖子,不由不叫人桥舌难下。那胡胖子在提气纵身之际还能开口说话,这份内功修为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的。
公孙羽心下苦笑,难怪这人在四海山庄有那么高的地位,看来倒也不完全是因为他有钱。
胡胖子落到崖边定住身子,抬眼瞪视着公孙羽,冷笑道:“公孙教主莫不是说杨老庄主死后诈尸,去把上官掌门给杀了?”
公孙羽还没有回答,他身后一名上官迟生前的属下已抢先开口辩解道:“三年前的那一夜,杨紫卢并没有被杀死,只不过是在几天前他才被人给杀了的。从我大哥死的前一天我们就一直跟随着公孙教主,我们都可以为他见证,现在杨紫卢的尸体就在山下,你们若不信时,自去看来!”
胡胖子等人见说话的是上官迟生前的属下,他们自然知道上官迟与这些人的情义,若非有十分把握,这些人是绝不会轻易袒护公孙羽的。胡胖子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三年前我是亲眼见到过老庄主的尸体,公孙教主却叫我们如何信得?”
“胖子,他说的没错!”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从东边山路上传来,众人侧身去看时,正有一行人用椅子抬着叶老头延山路走上峰来。叶老头一条断臂处的衣袖正随风晃动着,人却显得更有精神了,他慨然道:“上官掌门死后不久,我便派了两名亲信来到这里,暗中查探他的死因。”他说着指了指身侧两名青衣劲装的中年汉子,道:“少青,你把事情的前后都跟大家说说吧。”
他左侧那汉子向众人微一拱手,又对公孙羽施了一礼,道:“在下韩少青,见过公孙教主。”又指了指叶老头右侧那人,道:“这位是当日与在下同来的刘少峰刘师弟。”公孙羽一一点头回礼。
那韩少青这才朗然开口,道:“我和刘师弟是十天前来到这里的,那时各分舵门主派过来奔丧的人刚刚离去,公孙羽教主尚自昏迷未醒。开始我们也只是在暗中盯着公孙教主,只望能从他身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从那时起,我们就发现有一个人也一直在暗中盯着公孙教主,而且我们还看得出,这个人轻身功夫极高,提纵腾挪之间竟不在胡师叔之下。”说着朝那胡胖子看了一眼。
那胡胖子冷哼了一声,形色颇为不屑。韩少青见状自知失言,忙接转道:“倒底我们也看不出这个人的武功家数,我们怕露了身份也不曾接近于他,是以并不知他是什么人。后来公孙教主醒了,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四海山庄。就在七天前的夜里,玄刀门的冷秋阳曾到过四海山庄”
公孙羽见他转眼看着自己,便开口接道:“不错,他是去找过我,还在庄上喝了几杯酒。是他把杨紫卢的行踪透露给了我,因为杨紫卢对他已没什么用,他此举不过是想借我之手除掉他而已。”众人不由又惊奇地看着他,心下也不禁暗自佩服他和冷秋阳这样的两个奇人。
韩少青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们两人本事低微,只怕露了行踪而引起公孙教主与冷秋阳的误会,是以未敢近前。而那个在暗中盯着的人想必是进去偷听到了公孙教主与冷秋阳的谈话,就在第二天一早,他便迫不及待得赶到了那处破山神庙。是在下让刘师弟继续留在庄外察看动静,自己便跟了他去。在下轻功不如他,等赶到那里时他人已进到地室里去了。只因事关紧要,在下只好冒险上前探听里面的动静,好在我略知些闭气之法,倒也没有被他们察觉。因此,当日那人与杨老庄主在地室里的对话在下也都听到了的”他后面说的自然是宫成飞与杨紫卢在地室里的对话了。他又言道,后来地室里的人似乎要动手,他怕里面的人一但动上手便会打到上面来发现了他的行踪,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公孙羽眼前似又浮现起那个少年人的身影,难道韩少青所说的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曾与自己一同去寻找上官迟,后来又亲自把白清清的尸体送到四海山庄的神秘少年宫成飞吗?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在这个少年人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七门的门主陆续都赶来了,每个人上到峰顶也都只带了二三十人,余下的人马都留在山下。等十七门主到齐时,山下已聚集了有数千人。当山下迎接的弟子上来传报给公孙羽时,他也不禁摇头苦笑:带这么多的人马,任谁看来也绝不像是来议事的,倒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来火并的。不过,无论如何他也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上官迟的后事总算解决了,虽然没有跳进黄河,他的误会却也算是洗清了。
公孙羽带着感激的目光看了叶老头一眼,随即向身后摆了摆手,不过多时,有几名身手敏捷的弟子已抬了一口棺材从山路赶上来。不必说,棺材里自是杨紫卢的尸体。尸体虽已腐臭,却还能辨出容貌。那翁老七再没说一句话,大手一挥,身后的弟子已跟着他走到公孙羽身侧。余总镖头和另外几家支持飞雪教的也自都站到了公孙羽一边。原本支持玄刀门的人都没有动,叶老头虽帮公孙羽澄清了误会,却没有走过去,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会云峰向来长年荒芜,峰顶上最多的就是光秃秃的岩石,人迹罕至,此时一下子来了几百人,倒也显得热闹非凡。待众人都各自找地方立下了,中间便留出一片开阔的空地。看着中间留出来的空地,公孙羽还是只有苦笑,他越来越发觉这些日子里他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苦笑。他知道,当日在四海山庄的那场大宴并没有完,今天就是接着那场大宴来的,而这块留出来的空地,自也是为了便于众人动手火并的。上官迟当日没有了结的事,今天也将有个了结。但结果究竟如何呢?公孙羽没有去想,也不愿去想,因为无论结果如何,逝去的人都再也看不到了。望着悬崖下的万里江湖,他不禁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除了十七门和飞雪教的人,再没有一个其它门派的江湖朋友前来。想想也难怪,上次那场大宴还是看上官迟的面上来的,却差点把命都喝没了,若非风临清出剑施威阻止了众人火并,倒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如果不是傻子,又有谁会愿意来搀和这江湖三大门派之间的争斗的呢?
将近晌午时,冷秋阳还没有到。既然那天都已把话挑明了,玄刀飞雪两大派共争四海山庄,玄刀门的人不到自然不能议事。当下有人已现出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