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舟奇侠.闯荡江湖-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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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死活,本就不关我事。”
“反正费家现在正要到处引你出来。你只要去到终南山,就会遇到费家的人。”
“也许我也会去终南山,或者上华山,亲眼目睹你怎么死去吧!”
萧秋水终于上了终南山。
终南山云烟围绕,宛似仙境。
萧秋水想起:他一生中很多重要的战役,多在山中或水边进行。
山是名山,水是名水,山水能留名千古,但他那些战役呢随着山的风化、水的流逝,如人的消殒般逝去
——他在水边望见唐方渐小的身影在崖边
——他在山上目送唐刚带走了受伤不知生死的唐方
他真想折回川中去找唐方。
可是他还是到了终南山。
而且往华山翻越。
到目前为止,他还未遇见所谓的“费家的人”。
萧秋水往长安南行约五十里,经“弥陀寺”后至“流水石”,再转至“兴宝泉”“白衣堂”、“大悲堂”、“甘露堂”“竹林寺”“五佛殿”,但见山中森林蔚绿,清石灵泉,秀发莫已,类近江浙山水。
然后再经“朝天门”,景色至此,仰望可见三峰并峙,高耸云端,云烟围绕,有说不尽的舒情与苍寞。
过“五马石”后,即登“一天门”。“一天门”虬松苍藤,石隙奇状。岸岩奇突,与“胜宝泉”的“漱石枕泉”各具奇胜。
然则萧秋水却无心赏胜,只从“圆光堂”的沙弥处得知,近日在终南岱顶,亦即北五台(就是“文殊台”“清凉台”“灵应台”“舍身台”与“岱顶”共列五台,另岱顶之西有“兜率台”“太乙台”等,不在此列)、常有陌生人来往。此乃自岱顶“圆光台”所传达的消息。
萧秋水于是决心上岱顶。
如果费家的人匿伏在华山,那终南山就是他的前哨,欲图攻到中心,先毁了前哨再说。
上访顶的险道上,一直有两个人,跟在萧秋水不远处,高谈阔论。
萧秋水初以为这两人是为跟踪他来的,所以十分留意,后来听他们的谈话,知并无恶意。
“你看,一路上来的寺庙,挂满了什么御赐的匾牌,每个皇帝都有,好像替他们供奉长生殿位似的,真是无聊。”较为高爽利落的男子说。
“简直讨厌死了。小时候母亲强迫我念《论语》,啊呀呀,一个字,七八个意思,五六种读音,什么古今字呀、考证呀、注释呀,真是我的妈。孔子的话,很有道理,这点我承认,就是文章太刁难人了。”另一个精明精悍的女子接道。
“胡说,”那高的男子道:“你真没念过书,孔子是‘述而不作’,书不是写的,而是他说的,他弟子来誊抄,就是手抄本啦。”
“嘿”那矮的女子说,“那么文字艰深,势不于孔老夫子的事了。我知道了,孔子可能写作慢,讲话快,他就请人来当他的文书,他来说,别人来写”
“是了。孔子写作不擅长,这点倒是发人所未见呢”
“说不定他在创作上还有挫折感呢他弟子促他成书之后,还到七十二国去周游,定必是推广他的著作”
“喔,当时他的名声一定是不够响,各路关系没有搞好反观老子,就聪明得多了。”
“何解?”
“老子的道德经,人人朗朗上口,都不是‘道德’两个字吗?!”
“有道理没料你我两位大学问家,在此明山秀水间,研究得出一段学者们皓首穷经未解的公案!”
——诸如此类的无聊对话,实令人喷饭,而两人犹津律乐道;萧秋水心下里倒有点觉得,这两人的疯疯癫癫,有点像死党邱南顾和铁星月。
不过他为求小心起见,一路上还是用他母亲一路上所教的易容法,化妆易容,扮成一个镖头打扮的人。
费家跟萧家原有渊源,但费家既心狠手辣,杀死萧秋水之祖父。母在先,萧秋水也与之情断义绝,即准备与之展开一场舍死忘生之战。
登顶后但见大气沉沉,俯视群山,如浪波之折叠,真不知是俯视海洋,还是尽瞰群山。
萧秋水心头感慨,眼界空阔,但心中依然有蔡回。那两个“怪人”即行去圆光寺,萧秋水尾随,进得了寺里,香客、杂人、游旅都非常之少,萧秋水忽闻一似甚熟悉的声音在问:
“请问大师,近日来可有见到一名姓萧的青年施主谪居贵寺?”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敝寺并无此人。”那僧人又道:
“真是奇怪,近日来常有人来此间起萧姓檀越,不知所为何事?”
萧秋水听得心里一动,返转头去,只见探问的人就是那两名两女。
只见那两名男女十分失望、怅恫的样子,一个大声道:“萧秋水是位好汉,我们是闻其名,负长剑、背行装、带一腔热血,来找他的,大师若知道,请赐告。”
另一人也道:“我们久闻萧大哥令名,所以来投,可惜一路找下来,萧大哥似已不出江湖,直到长安,才得一渔人指点,说是先行赶到终南,或可遇见,所以才前来”
那老和尚歉意道:“阿弥陀佛,世俗事之欲望,贫僧久己绝缘,不知世间出了这么个人物可惜贫僧并未见过。”说着作礼离去。
这两人十分懊恼。萧秋水本已隐绝失意了一段时间,现听得二人闯关万里,前来寻找自己,心下十分感动,一腔热血都贫腾起来,在这沁凉的灰蒙山间空气里,直想长啸作龙吟。
这时忽听一人冷笑道:“萧秋水有什么了不起?”
另一人冷笑道:“他只配替我倒洗脚水。”
还有一人慢条斯理地道:“只有猪才会找他,供宰。”
三人说毕,哈哈大笑。
有三人几乎在同时间霍然回首。
其中一人,就是改装易容过后的萧秋水;另外两人,就是那两疯疯癫癫的男女。
只见在膳食堂的桌上,斜里歪气地坐了三个人。
三个年青人。
一人十分桃达,一脚屈惭挂在长凳上,一眉既高,一眉既低地望昔对方;一人一脸煞气,一手卧案,样貌十分威凛。
另一人则双目垂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似场中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这时五人对峙,所散发出的杀气,顿令全场都蓦然感受到,截然静了下来。
那高挑长发青年一拱手道,“在下人称秦风八,这位是义妹陈见鬼,请问有何得罪之处,阁下何必出语伤人?”
那较矮的女子也正色道:“你伤我们不要紧,要骂萧大哥,却要交待则个。”
那桌子上三人中的两人,又哼哼嘻嘻地笑起来,愈笑愈忍俊不住,终于抱腹哈哈大笑起来。
那两名青年,气得鼻子都白了。
而且笑声越来越响,原来他们背后,也有一男二女,在捏着鼻子嗤笑。
秦风八怒问:“笑什么?!”
那两个女子中,浓妆艳抹的那个嗤笑道:“这么怪的名字呀,男的却似女的,女的却似男的!”
另一个装模作样的女子道:“——找他?萧秋水是你干爹么?”
那个阴阳怪气的男子也道:“你们要找萧秋水,不如找我们:费家”一一”
他接着说下去:
“萧秋水的冗弟朋友,全在我们处作囚中客哩。”
费家的人!
萧秋水立起警惕。
猜这两女一男的形貌,显然便是费鸦子的一子二女,“二剑一刀”。
而那在座中的三人又是谁?
萧秋水此番首度与费家的人接触。
费家的人显然不知道那镖客打扮的人就是萧秋水。
陈见鬼怒道:“你们擒萧大哥的兄弟朋友,有何居心?!”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道:“你这是多问!”
陈见鬼瞪眼道:“就算是多问,因为是我的事,我是要问的——”他昂然接下去道:
“我虽未与萧大哥谋面,但私下当他作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装模作样的女子道:“那你就先在黄泉路上等萧秋水好了。”
一说完,“刷”地抽剑。
同时间,另两人,一人拔剑,一人猛拔刀。
在拔刀剑的刹那,阵势己布成。
三人双剑一刀,已围住秦风八与陈见鬼。
三人包围,气势凌厉。
秦风八兀自笑道:
“没想到未见着萧大哥,却先打了这一场。”
陈见鬼哗道:“也好,先杀这一场,好给萧大哥作个见面礼。”
萧秋水听得热泪几乎夺眶而出。而“二剑一刀”阵势,即要发动,就在这时,只闻一个女音呼道:
“慢着!”
另一个女音叱喝道:
“萧秋水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要打架,算我们一份!”
萧秋水一听这语言:好熟。蓦然回首,只见两人已掠入场中,正是:
“疯女”刘友与紫金阿水!
广东五虎中的两名女虎将!
萧秋水一见心中大悦,但他们却认不出萧秋水来。
只其见疯水跳入场中,劈面对秦见八、陈见鬼就“嗨”了一声,道:
“我门也是从老远来找萧秋水的。‘神州结义’盟主的事,萧秋水非去不可,但至今仍未露面,我们也是得一蓝衣女子指点,上山来找恰好碰见你们,哈!可真是同一道上的啊。”
阿水想挤上来说话,一不小心,却给炉角绊了一交,“叭”地跌得荤七素八,刚齿怒道:
“可恶!”
萧秋水看见为这两个不速客而犹在莫名其妙、愕在当堂的陈见鬼与秦风八,不禁暗笑,顿忆起昔日的风云人物——
——大肚和尚之奇特、铁星月之放屁、邱南顾之歪理、李黑之古怪、洪华之朴实、施月之急直、林公子之自命风流
终南山绵亘不知若千里,兄弟、朋友,——你们都在哪里?
那浓妆艳抹的女子叫费心肝,装模作样的女子叫作费宝贝,那阴阳怪气男的,就叫费澄清。
这二人都是费家之后,除了精干刀剑之术外,都有一两手绝艺、他们眼高过顶,本就没把中原武林高手放在眼底里。
费澄清膛然问道:“你们是一伙的?!”
疯女刘友道:“既都是萧秋水的朋友,当然是一伙的!”
秦风八“得”的一弹拇指,道:“对!既是萧大哥的兄弟,自然是同一路的!”
——萧秋水在江湖上名气大,但武功本来不高,有这么多人矢志同心追随,不依靠势力的支持、或世家的撑腰、更无钱财的力量做后台,他的倔起,全凭是志气、侠气、正气的感召,才使到素不相识的人服膺。
费澄清大喝一声,一刀扫了过去。
刀锋本来砍向秦风八,中途一回,反扫疯女。
疯女陡遭此变,急危不乱,张口一咬,竟咬住刀身。
费洽澄甫动,费心肝与费宝贝的长剑,也就动了。
两柄剑如两柄闪动的银蛇,直向秦风八、陈见鬼背心刺来。
阿水怒叱一声:
“让我来!”人已如旋风,抢了过去,起时,撞向费心肝,抬膝,顶向费宝贝。
于是阿水与疯女,跟费家“二剑一刀”就打了起来,反令原先的陈见鬼、秦风人二人,有无从插手之感。
这“二剑一刀”配合起来,至少已经变幻了二十六个阵势,随时因情况而改换,对疯打狂斗的刘友和阿水说来,是无比的压力。但刘友和阿水奋勇闯阵,也是这“二剑一刀”的克星。
陈见鬼、秦风八见五人打作一团,难分高下,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座上三人,举上轻桃的,也引颈张望,样貌威煞的,也凝视场中,惟有中央那年轻汉了,身裹锦衣,依然不抬头,不举目,望着桌上他前面的一双筷子,宛若那双筷子长了对翅膀似的,任何事物,都换不掉他的专注。
第十二章秦风八与陈见鬼
费家三姊弟的刀剑之阵,一波三折,原本是冲杀千军万马之中,而又能回身互救,首尾呼应的战阵、普通都是在以寡敌众的情形之下施用,费家姐弟,一向自恃过高,所以此战阵换作敌寡我众之时,围杀一、二人之战术,反而无从发挥。
疯女的疯癫泼辣拳法、阿水的跌撞碰砸拳路,把费家三姐弟打得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情势又变。
费澄清的刀身,“嗖”地逐然遽长,成了扫刀,费心肝与费宝贝的剑身,也骤然加长,变作长刺,刹那间兵器机簧发动而变形,使阿水与疯女猝不及防,身上都挂了彩。
但是这两人不挂彩倒好,一旦受伤,更加凶猛:“两广十虎”,无一不是从市井中一层一层打上来的,身经何止百战,所以越战越勇,疯女使出“疯癫拳”,阿水则使出“跌撞拳”。
“疯癫拳”的秘诀就是“疯疯癫癫”,“跌撞拳”的秘决也就是跌跌撞撞,这本来都是犯兵家之大忌,但在最险中求胜却是兵家之上策,这两种拳头,故意破绽百出,但因以绝对个人意旨为中心,反而把对方千变万幻的攻势,消解于无形。对方只能打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