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策-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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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二人说话浑然忘了身侧还有一个祁承轩,也不是他们两个故意忘记他,而是祁承轩有时候的存在感真的很低,一路走过来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吭声都没有。让姜弼宁说话的时候就忘记了这么个人,而厉景琛本来想要提醒,却因为姜弼宁嘴快已经来不及。
祁承轩听了他们二人的话,默默地接受着,唯一觉得疑惑的就是为何是姜弼宁的娘亲和林必清是好友,还一同游学,一直听说东山王的妹子与众不同,原来是这样,男扮女装什么的的确超脱世俗。但听二人之言,好像又不是这样。虽然疑惑,祁承轩也没有去询问。
厉景闫和厉景越早早的出门就是随着他们父亲厉仁远去拜访林必清,厉景闫自视甚高,认为林必清收他为徒那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没有想到林必清见了他未有半分言语,这让厉景闫深感狼狈。诗会的时候,有意要显露一下文采,作了一首言辞漂亮的关于端阳的诗作,别人都喝彩了,但林必清依然不以为然。随后竟然还有人说他的诗就是一堆华丽的辞藻堆砌了一篇毫无意义的东西,附和的人还很多,他兄弟二人与人争辩,还被说不知礼数,丢尽了厉家的脸。
厉景琛觉得狼狈却也十分的不服,在岭南被哄得越发看不清自己的他一看到厉景琛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而祁泰初嘛,不过是觉得事情还不够热闹罢了,上一次厉景琛不识好歹,和他的主子祁承轩一同耍了自己,他还记得真真儿的。
这个时候如果还拒绝,厉景琛就是傻的,拿了厉家的面子在丢,上前一步谦虚一礼,“兄长过誉了,景琛只是读过一些书而已,在众位长者、前辈面前当不得饱读诗书四字。”
厉景闫洋洋得意,他就知道,哈哈,他就知道厉景琛不敢作诗。
谁知厉景琛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虽然景琛不才,但略作一首诗还是可以的,只是景琛文采不够,做不出锦绣的文章来,还请各位长者、前辈们勿怪勿怪。”
十二岁的少年不卑不亢,谦虚守礼,文质彬彬,清泠的嗓音配着条理清晰的话就让人高看一眼。少年的言行很容易就让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在场有些人脑筋快点儿的,很快就想到了少年是谁,想起他的家世,本想讥讽一二,罪臣之子还是不要献丑的好,但是看着少年的做派让人说不出来。有些知晓厉温瑜为人的人,甚至在怀疑罪臣一说是否是传言。
林必清早早的就看到了自家不靠谱的徒弟,也顺带的关注到了他身边另外两个少年,一个看着温和、一个看着呆愣,但少年装得再好也没有到修炼成精的地步,或多或少的露出了马脚,温和的有一颗冷漠的心、呆愣的有着掩藏的霸气和狠厉,他想给这两个少年时间,不知会成长成何种模样。
在众人的注视下,厉景琛来到长案前,那里摆放了笔墨纸砚,只要有了佳句佳作皆可上前书于其上。厉景琛望着白杨河清透的湖水,鼻尖萦绕着粽子的香味,仿佛置身于龙舟竞渡的激烈热闹中,诗句在脑中自然的形成,下笔就要写的时候,却有人从中打断。
“今日端午,写节庆的诗篇未免落了俗套,三弟不如就这柳条写一首诗,如何?”厉景闫看着厉景琛下笔的时候,心砰砰的跳了两下,果断出言打断厉景琛的思路,让他从头再来。
围观的人不免嘲笑,看来厉家兄弟不和啊!
厉景琛垂眼一笑,好说话的应了,“兄长说的是,写柳条也挺好的。”
被厉景闫打断,厉景琛也没有了先前认真构思的心思来,索性拿了前世所作写上。
宣纸上四行字流泻而出,一蹴而就,厉景琛写完有些人还没有回过味儿来呢。
四行字分别是: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围观者纷纷上前,只见纸上之字灵动秀逸、结构紧密,看似简远平和,起笔却又有怒张奔放之感,仿佛在撕扯围困住自己的枷锁,有着对世俗、对人生的强烈不满,但落笔时好像经历了涤荡,回归了平淡,变得流畅豁达起来。
只是能够看出字中真意的,只有少数的人而已,在场的也就林必清看得分明,诧异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有如此人生经历、写出这样的字来,喜的是这字是真的好,多多练习必成大家。
再观厉景琛写的诗,简简单单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将柳树的形、叶、姿态囊括其中,越品越有味道。
林必清情不自禁的赞叹,“好诗。”
厉景闫也挤到前面看,看只是一些普通的字眼罢了,没有华美的辞藻、没有寓意深刻的典故,通篇近似白话,实在是看不出好来。听了林必清的赞叹,嗤笑出声,还说是大家,也不过尔尔。
厉景闫心中是这么想着,但是看厉景琛的目光带上了狠毒和嫉妒。
厉景琛并未在此多做停留,赞赏也罢、轻视也罢,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要不是有厉景闫和祁泰初的抬杠,他都不屑于出这个名头。
谢过了林必清的赞赏,厉景琛将纸业一卷就揣在兜里走了,身后的纷杂都与他无关。倒是姜弼宁比他高兴的多,手舞足蹈的说道:“老头难得夸人,琛弟你真行,哈哈,不愧是我弟弟,你写的字真好看,这首诗可不可以给我,爹娘一定也想要看看。”
厉景琛将纸业拿出来递给姜弼宁,“就是平时多练练,就写好看了。”上一世为了练成一手好字,让人刮目相看,厉景琛没少下功夫,真可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只是写出来后被人说不够豁达灵动,那时候的心是被仇恨困住的,不像今世,看透了很多东西,字反而更加好看了。
姜弼宁小心翼翼的将纸放进了荷包里头,“我可练不出来,爹爹说字如其人,让我多花些功夫,我宁可多看几副方子,也不愿意困在书房里头,字只要认得就可。”
看着姜弼宁把纸小心的收进荷包里,祁承轩眼睛闪了闪,想着反正厉景琛是自己的伴读,让他再写就好了,写多一些,不要仅仅只有二十八个字,太少了。
这时,姜弼宁的小厮上前禀告,“少爷,表少爷,公子,有人跟踪我们。”小厮是后来跟来的,并不知祁承轩的身份,故唤作公子。
姜弼宁皱眉,“小人作祟,就会使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琛弟,十少我们往这边走。”为了不泄漏祁承轩的身份,厉景琛和姜弼宁就称呼其为十少。
有人跟踪,厉景琛首先想到的就是祁泰初,这人就是这样,大概觉得他们一行人比较可疑,觉得有利可图所以派人跟踪。上一世毕竟相处过,厉景琛对祁泰初的了解大概比祁泰初本人还要多,跟踪的恶人的确是祁泰初派来的,只因他注意到厉景琛和祁承轩在一起,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想要探个究竟,说不定就有些好玩的东西挖出来。
白杨河畔今日人多手杂的,厉景琛三人看似随意的逛着,实则在兜圈子,很快就把后面的人给甩了,确定一番后才来到事先约定好的隐秘地点换了衣服,那里厉景琛安排老实的孙修武等着。
还好准备的衣衫多了一身,恰好给姜弼宁换上。换好衣服三人带着小厮又在人潮中逛了一圈,厉景琛看中一个泥做的不倒翁很好看,拿了几文钱买了下来,不倒翁手掌大,做的并不精细,却栩栩如生、像模像样的,带回家给妹妹玩也不错,不能够厚此薄彼,小男孩儿也是应该奖励的,弟弟最近表现不错,厉景琛看中一个摊子上的木雕,做家具剩下的下脚料做成了一套十二生肖,个个憨态可掬的,木头也是好木头,有着松木的芳香,厉景琛也买了。
祁承轩看着厉景琛东逛逛西走走,好像真的是出来逛街一般不免有些不满,但是看着平时像个老头一般的少年高兴的在摊位之间游荡,又不忍心打断,就只能纠结的皱了眉头。
厉景琛买了两样东西就收手,他可是深知今日出来是干什么的,带着祁承轩和姜弼宁到了饭馆前头,饭馆旁边的巷子里停靠着一辆马车,驾车的少年一看厉景琛来了眼前一亮,“驾,驾”,挥动马鞭,让马儿动了起来。
少年是机灵的文双全。
马车朴实无华,就是普通的青布马车,只是擦洗的很干净,马儿也不是什么纯种的好马,只是一匹吃苦耐劳的老马罢了。
三人上了车,小厮在后面跟着,缓缓的往西市而去。
白杨河下游就是一条贯穿整个京城的白河,白河旁有一个市名叫西市,大齐不限制商贸范围,但待胡商等外来商人依然规定了地域,西市便是如此。西市内不仅仅有外来的胡商,大齐本地人的商铺也有很多,兼之有茶肆酒馆、声色之地,可谓是琳琅满目又鱼龙混杂,祁承轩和舅舅宁正昌约定的地点就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好激动,一下子放出来,还有些紧张,希望大家喜欢,手心里都冒汗了咋办_(:3ゝ∠)_
希望大家喜欢,多多支持我,码字不易、看文不易,大家一起珍惜,支持正版,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字字不错、句句也不错,究竟好不好看了才知道o(* ̄▽ ̄*)ゞ
注: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条。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来自于唐朝贺知章《咏柳》,_(:3ゝ∠)_才学不够,编不出诗来,就找了一首,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第二九章 :胡家饼店小狗沙皮
西市内有一家普通的酒肆名叫胡家饼店;是一名拥有棕色卷发、碧蓝色眼睛的大胡子西域人开的,店里头的羊肉汤配着烘烤得焦香的饼子吃起来格外的美味。一辆普通的青布马车缓缓的在店门口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三个年轻人;最大的看起来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三个少年虽然穿着普通;却难掩身上的过人之处;要不是世家少爷避人耳目、要不就是落魄的管家子;普通人家的孩子养不出这般的气质来。只见其中一个面容姣好、气质沉静的少年问着最年长的那个少年;“表哥你确定是这个地方吗?”
这三人正是厉景琛他们三个,从白杨河出来后上了马车就直奔了西市而来,来到西市他们就捉瞎了;因宫中传递消息不易;又恐有人利用消息做些什么;故祁承轩的舅舅宁正昌传给祁承轩的消息只有模糊的区区几个字——西市、饭食、大胡子。
没头没脑的七个字让人苦恼,西市之大,用一天也未必逛得过来,胡人大多粗狂,留有络腮胡子的更是比比皆是,单单靠这七个字实在是难以寻找。还是祁承轩按照此前与宁正昌通消息的字里行间推断出,应该是一家西市的酒肆,而大胡子也许是店主的特征。
如此对西市颇为了解的姜弼宁就带着他们几个来了这里,胡家饼店,店主正是一个有着大胡子的胡人。
“店主好客,名字又古怪、极长,所以常来这里的人就直接称呼他为大胡子,久而久之胡家饼店也被称之为大胡子饼店,我想如果是酒肆的话应当是这里了。”姜弼宁详细的说道。
厉景琛看着颇具异族特色的饼店,装饰上都与中土截然不同,只是门脸儿狭小,店里头看起来很幽深,站在外头往里看有着憋闷的感觉,谈不上多少舒服。
“先进去看看吧,如果不是还可以继续找。”厉景琛让文双全停好马车后说道。
祁承轩并未给回应就直接走了进去,眼睛一扫就将店里面大致的情况看的分明。店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肩膀上搭着白色的巾子,看见几人进来了迎上去招呼,“几位这里请,我们这儿有熬煮得恰到好处的羊肉汤,烤羊肉,羊排骨,配着店里头新鲜出炉的饼子一起吃绝对的美味,让你吃了还想吃,回家了也忘不了。饼子啊可以沾汤吃,可以夹肉吃,只有想不到的吃法儿,没有饼子办不到的吃法儿。”伙计开口轻快的一连串话儿兜了出来,都不带停顿的。
祁承轩向来缺乏表情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急切,绕过喋喋不休的小二直直的往角落里头一张位置走去,厉景琛看过去那里正坐着一个中年的汉子,一脸未加修饰的大胡子看起来分外的凌乱,都分不清嘴巴在哪里,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灰扑扑的十分的邋遢,和不堪凌乱的外表比起来,中年汉子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极深的双眼皮使得他的眼睛更加的大、明亮。
西市、大胡子,大胡子也许还指中年汉子吧!
小二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他们家店里头吃法众多的饼子,厉景琛语气温柔的打断,“给我们每人来份羊肉汤、几个饼子,一桌来一盘烤羊肉,外加一大份手抓饭。就放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