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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公主难为-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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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他半睁着眼,懒懒地看了看我道。
  
  “嗯。”我应了一声。
  
  他复又阖上双眼。
  
  我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一横心道:“我想回去。”
  
  莲真睫毛微颤,却仍闭着双眼。
  
  没有言语,没有动静,他就这般安静地坐着。稀薄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在他身上凝成一圈皎洁的光影。
  
  我叹了一口气,又道,“明日一早,我们就回都城去罢。”
  
  莲真没有睁眼,只沉沉地道,“都城现在很危险。”
  
  我亦沉沉地道:“我知道,但我总是要回去的。”
  
  “我可以带你走。”莲真淡淡地道,“只要你愿意。”
  
  “多谢。”我扯起嘴角浅浅一笑,“可是我不愿意。”
  
  我知道这种利用完人之后弃之如敝屣的行为很是可耻,但我素来就是个可耻的人。
  
  “这几日,从头到尾,我都在做戏。”
  
  “莲真,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我说完,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莲真的反应。
  
  他缓缓睁开双眼,却没有看我,目光空空地望着残落在桌上的灯花。
  
  良久,他淡漠地道:“我知道。”语气里仍保持着一贯的从容。
  
  我笑意愈深:“纵使知道,你还是陪着我演了这出戏。真真,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我了罢?”
  
  他抬起双眼,莞然一笑:“是真的,你信么?”
  
  我敛眉冷然道:“我不想信。”
  
  不相信,和不想信,还是有些区别的。区别只在于我一念之间。
  
  莲真双眼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白色的身影仿佛要融入清寒的月影中。
  
  “所以,我同苏卿史之间,你选择了他?”
  
  “是。”
  
  我毫不避讳地点头:“我选择,跟他回去。”
  
  他仍旧浅浅地笑着,眸光流转:“你要我带走你,又选择跟他回去?”
  
  我继续厚着脸皮道:“是。”
  
  安静地,默默地,等待着莲真翻脸。
  
  却忘了此君是个面瘫。
  
  莲真面无表情地道:“倒像是你的性子。”
  
  言毕,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推开一旁的书卷,懒懒地屈肘支着下巴,闭目养神。
  
  夜方冗长,流云裁月。
  
  既然把话都摊上了台面,我一直以来的顾忌也烟消云散,自顾自地宽衣脱靴,睡倒在床上。
  
  扪心自问,莲真是个无可挑剔的人,但他就像天上的寒星,月下的幽莲,看不真切,也根本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莲真于我而言,是强敌,是对手,却不是能肆无忌惮亲近的人。
  
  但云眠,却是真真切切地在我身边,陪我哭笑,陪我喜怒的人。
  
  这便是我选择云眠的理由。
  
  至于都城,我是一定要回去的。纵然危险,但我不想逃避,既然这个局是为我布下的,我便要走下去,不到最后,我绝不认输。
  
                      
作者有话要说:  过几章我稍稍肉一下= = 就这样决定了 =_;=
  = = 求收藏啊求收藏,就快下新晋榜了,不知下了榜这本还会有人看么 T T






☆、挑明

  
  晨光和煦,紫薇花初放,沾着水莹的露珠。
  
  我坐在马车中,一路的颠簸让我有些头晕,途中好几次都不得不喊车夫停下,下车去透透气。
  
  一路上都能看到野生的紫薇花,姹紫嫣红,芳香盈路。
  
  苏思毓站在花下,肩头乌黑的发丝里嵌着朱紫的花瓣。他伸出一双白净柔软的手扶住我,关切道:“公主,没事吧?”
  
  我想说没事,但是从他透亮的瞳仁里,看到自己苍白的脸。
  
  心口仿佛堵着什么,喘不过气来。
  
  我摇了摇头,他扶住我的那只手紧了紧,道:“若是哪里不舒服,定要同我说。”
  
  我笑着打趣道:“同你说作什么,你是大夫?”
  
  他认真地看着我道:“卿史大夫算是大夫的话,我是。”
  
  我失笑,云眠也跟着笑起来,眼里仿佛漾着流光,姣妍的紫薇花开,映衬着他洁白无瑕的容颜,很是悦目。
  
  我笑够了,转身准备上马车,看到不远处的莲真,他贯着白衣,衬着肩膀上紫薇花瓣更加妍丽。
  
  莫约过了晌午,马车方到都城。
  
  先回了一趟公主府,虽然只是几日不归,但看到那扇熟悉的朱门时,我竟有些游子还乡的感动,眼眶有些湿润。
  
  但很快,迎面而来的一团肉球终止了我酝酿许久的悲凉。
  
  珠儿挂在我的身上,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公主你去哪里了呜呜李三他不肯给我加餐,呜呜,公主,珠儿快饿死了”
  
  原来,我同珠儿情意千斤,不及饭菜四两。
  
  我把刚酝酿而出的悲凉收了收,费力地从身上卸下珠儿道:“准备梳妆,我要进宫。”
  
  …
  
  本公主这次离家出走的计划纵使夭折,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我知道,现在的对手是谁了。
  
  建章宫里弥漫着一种让人恹恹的气息,进宫探望卧在病榻上的父皇,我跪在冰冷的地上,等着父皇训斥。
  
  大抵是病重,父皇只面上斥了几句,便有些支撑不住地咳嗽。
  
  我猛地抬起头,只见父皇已形如枯槁,一丝一毫地看不出往日里君临天下的威严风华。
  
  纵便心里头有些怨着他,见他如今这副模样,终有些不忍地上去轻抚父皇的后背,自责道:“都是儿臣不好,让父皇费心了。”
  
  “你知道朕的苦心便好。”父皇淡淡地道。
  
  若是在寻常百姓家,这定然会是一出父慈子孝的感人画面。但在帝王家,再温情的话,说出来都似乎透着一股冰凉。
  
  从我这次离家出走后便知晓,所谓血缘至亲,在大局面前都可以轻易地舍弃。
  
  又虚与委蛇地做了几分戏,我开口提起了同苏思毓的婚事,父皇不假思索地便允了。
  
  我便乖巧地笑着道:“正巧皇兄也要娶巽妹妹为妻,不若就订在同一日罢。”
  
  父皇浑浊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异样,旋即淡淡道:“双喜临门,倒也可。”
  
  拜别了父皇,我一个人走在曲折的回廊中。
  
  凤仪宫依旧静静伫立在层层楼宇之中,曾经熟悉的景象,现在看起来却生出几分陌生来。
  
  曾经那个亲近的人,怕是也陌生了。
  
  杏花落败,光秃秃的树枝透着几分苍凉。想起几日之前我来这里,还是杏花潋滟,满路芳香。
  
  “曦儿?”站在门槛外的那个玄青色的人影转过身来,望见我,一贯淡漠的眸子里泛起点点光芒。
  
  宁夜大步向我走来,伸下审视了几番,担忧地道:“听闻你不声不响地失踪了几日,去哪了?可曾受了什么委屈?”说着,朝我伸出细瘦的手来。
  
  我却退后一步,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抬起头来望着我,我扯起嘴角冷笑:“皇兄倒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我。”
  
  宁夜面色一白,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我。
  
  “若非皇兄的惦记,想必我现在还不曾回宫。”我越笑越冷:“只差一点点,景州王就得手了,皇兄,就再没人能碍着你登上皇位了。”
  
  宁夜睁大双眼:“景州王竟派人刺杀你?”语顿,脸色又白了几分,摇着头道,“我、我不知道,我当真不知道”
  
  我面色不改地冷笑道:“或许你确实不知情,但差点把我害死的人,确实是皇兄你。”
  
  宁夜双眉紧蹙,像是隐忍着什么,没有开口。
  
  我想了想,又道:“哦,对了,上回宁翳投毒的那一次,其实皇兄比我更早一步就发现了罢?我离开凤仪宫两年,都能看出那个太监并非属凤仪宫,皇兄从未离开过凤仪宫,只会比我更清楚才是罢?但是,为了博取我的信任,皇兄却冒险使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回想起当日的种种,我嘴角漾起凄凄的笑意:“皇兄,未料到,最后算计我最深的人,竟然是你。”
  
  气氛一时冷噤。
  
  我与宁夜对立站着。
  
  半刻的沉默,沉重的寂静突然被一阵笑声打破。
  
  宁夜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凄厉的笑意,眼神中却是一抹难以掩饰的凄凉。
  
  “曦儿,你终于,长大了。”
  
  “终于懂得辨别人心,终于懂得设局算计!”
  
  他说着,拂袖拧过身子,莹白的手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一抹玄青色的身影在风中微微颤抖。
  
  我面对着他寂寥的背影,嫣然道:“若非皇兄的提点,曦儿绝对走不到这一步。在这里便谢过皇兄了。”
  
  言毕,我强迫再无留恋地转过身子,踏过凤仪宫高高的门槛,决然离去。
  
  犹记得母后驾薨的那个夜晚。
  
  我伏在冰冷的灵柩上痛哭,却仍旧无法阻止宫人将母后的灵柩抬出凤仪宫。
  
  寒风萧条中,我扯着宁夜的袖子道:“母后不在了,皇兄,我好怕。”
  
  宁夜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将痛失母亲的悲哀掩埋在深处,扬起嘴角温和而坚定地一笑:“别怕,有皇兄在。”
  
  记忆里,他总是隐忍,总是温柔。
  
  原以为,世上最不会伤害的我人便是他。
  
  双生龙凤,必有一失
  
  原来,国师的话,竟是这个意味。
  
  我与宁夜,终究逃不脱命运。一道卜卦,一张圣旨,就将牵连我们之间的血亲至情生生斩断。
  
  谁不道人心易变?
  
  
  
  我离开凤仪宫,天已渐热,路过一方池塘,澄晃晃的水池里有几朵清莲,傲然绽放。
  
  池边,有一个比莲花更洁白不染纤尘的身影缓缓走来。
  
  我将脸上凄凉的神情收了收,对上一双淡漠如水的眼睛,道:“王上,真巧。”
  
  莲真只微微颔首,没说别的。
  
  我忍不住问:“王上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我是来同皇上辞行的。”他淡淡地道,“明日,我便要动身回沂州了。”
  
  原来,他是要回去了
  
  那种仿佛心口堵着的感觉又来了,胸口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我站在那里,半响,才缓缓地道:“哦,那等回了公主府我给王上践行罢”
  
  莲真抬眸幽幽地凝视着我,眼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却是只字未言。
  
  胸口越来越闷了,我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声音有一些颤抖,我有几分语无伦次地道:“我府上还藏着几坛子佳酿,好像是西凤酒来着,想必你,你也许会喜欢罢。还、还有”
  
  我又囫囵了说了一通好话,嘴皮子都有些发麻了。
  
  莲真默默地听着,待我说完,他忽地扬起嘴角莞然道:“我又没说不去,你这是做什么?”
  
  “”
  
  我一口气没顺上来,噎在了喉咙口。
  
  天杀的莲真!
  
  可为何,听闻他要离开的消息,我却又有一丝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下一章会有肉肉,非战斗人员请撤离~
  话说求收藏啊。最近收藏怎么老是掉呢= =






☆、失足

  
  “啪!”
  
  酒杯失手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半,飞溅而起的酒水洒在裙角,泛着一股辛甜的酒香。
  
  月色朦胧,清池中白莲出水,水珠从莲叶滚入池中,泛起一圈涟漪。
  
  莲香和酒香同时弥漫在幽静的夜色中,三分静雅,七分醉人。
  
  西凤酒入喉,又添了几分醉意。睁眼看着眼前人的眉目,竟比月色还要朦胧。
  
  我半醒半醉地低着头,专注地看着碎在地上的酒杯,轻声道:“真真,我要成婚了”
  
  “哦。”莲真淡淡地道:“恐怕我是赶不上你的婚宴了。”
  
  仿佛能听到“嗒”地一声,水珠落下。
  
  我忍不住道:“何不再多留几日呢?”
  
  莲真浅浅地一笑:“你这是真心话?”
  
  被他问得我喉中一噎,有些语塞。
  
  莲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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