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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青城十九侠-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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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正烈。往前一看,朱氏手持皮鞭,站离床前约有七八尺远近,凶神恶煞一般,手指琏珍,扬鞭恶署,骂得铁青一张脸皮,却不打将过来。道人就立在她身后,也似没有觉察。好夫尤克家已打得青一条,紫一条,满头满脸都是伤痕。菱菱心中好生惊讶,暗忖:“奸夫实未敢勾引琏珍,朱氏恋好之情极热,就算多疑,何致没先拷问明白,就下毒手,将奸夫打得这样?”
  菱菱寻思未已,朱氏在急怒之中,急然发现菱菱从外奔回,纵向床上,手里还拿着一枝铁杖。知她护卫主人,意欲相抗,不禁怒上加怒,口中大骂:“该万死的小贱人!
  你将私娃藏到哪里去了?”随骂,纵身上前,扬鞭就向菱菱头上打去。菱菱一则准备拼死,二则有了仗恃,忙喊:“神仙快救我们!” 
 


 

  
 第三十四回  妙法惩凶淫 电掣雷轰 奸夫毕命  宿缘多孽累 会稀别远 孺子思亲
 
  话说菱菱一横手中铁杖,正要抵挡,却不料朱氏的鞭还未接触自己,猛觉眼前一花,耳听得一声惨叫,只见尤克家连肩带脸早着了朱氏一皮鞭,跌倒在地上,疼得满地打滚。
  朱氏也是情急暴怒,忘了适才打琏珍时所受教训,殊不知菱菱义婢一样也是打她不得,仇人没挨着分毫,自己心上人反倒又着一下最重的。吓得忙跑过去,就地上将奸夫抱起,扶向椅上坐定,再看两个仇人,一蹲一卧,在床上仍是好好的。这一来,才知道果然厉害。时正清晨,太阳光正从窗根中斜射进来。大白日里,房中更无异状,不似闹鬼神气,怎会一而再,再而三打人不成,反伤自己人?这时朱氏心情,真是又急又怒又羞,又心疼又害怕。明知不是好兆,只是无法下台,心恨二女切骨,打不出丝毫主意。
  琏珍先见朱氏看破形迹,吓得胆落魂飞,以为决无生理,几乎死过去,后见奸夫连吃大亏,自己似有神灵默佑,一下也未被朱氏打上。接着菱菱纵入,又是奸夫挨打,与前一般。再见房中添了一个道人,朱氏是久经大敌的能手,却并未觉察,定是神仙降凡解救,朱氏才会如此颠倒。胆子一壮,心里痛快,不觉止了悲泣,口角微现笑容。菱菱早查看主人并未受伤,奸夫反是重伤狼狈,自然心喜。但震于朱氏积威,又在匆匆之中,虽还不敢细问经过,诚中形外,惊喜之色,也是无形流露。
  朱氏哪里容得,立时暴怒,大喝一声,“我与狗贱婢拼了!”鞭一扬,二次又要打上前去。忽然念头一转,强忍怒气,狞笑道:“今天有鬼,姑且容你们多活些日。只要将好情招出,说出私娃丢在哪里,我便兔打。”菱菱方要答言,一抬头,见道人站在朱氏身后,含笑示意,摇了摇头,菱菱心已稍定,想道:“我主仆有仙人相助,怕她何来?
  如真不行,怕一会也免不了死。”便也冷笑一声道:“你做梦呢。我小姐玉洁冰清,多年来和我寸步不离,几曾见有野男人和她说话过?明明是因膨症生下一个肉团,怕你疑心,害她的命,把来扔了。你血口喷人,天都不容,无怪把你心上人打成那个样儿。这是神仙菩萨教你先心痛个够,真报应还在后头呢。”
  朱氏听她出言无状,平生未闻,不禁怒火千丈。因恐又蹈前辙,先不动手。忙出房唤来了两个长年,将尤克家扶回自己房内,安置床上养伤。因是急怒攻心,全没丝毫悔悟之意,一面匆匆摘下墙上悬挂着的腰刀、镖囊,一面吩咐长年准备那狗污血备用,又取了一块秽布掖在身旁。原意是二女房中有了邪祟,此去先拿菱菱试刀,砍不到时再用镖打,先杀菱菱,后取琏珍的性命。如还试出不济,使用污血秽物泼向二女床上,然后下手。无论怎样,也须出了这口恶气。及至奔回二女房中一看,琏珍仍卧床上,菱菱也下床持棍相候,秀眉上翘,满脸忿激之容,全不似日常恭顺畏惠,大有拼死气概。朱氏连骂都不顾得,一横手中腰刀,正要纵砍上去,猛觉身侧冷风,似有人影一闪,朱氏也是久经大敌,加以适才种种怪事,不禁心惊。忙一回头,室中除二女外,哪有第三人影。
  菱菱自朱氏扶了奸夫回房,一问琏珍经过,胆子大壮。这时又见道人明明从身侧闪向她身后,动作甚是从容,并不急遽,朱氏却偏往相反的一方查看,近在咫尺,竟未看出。加上见到朱氏连受捉弄,气急败坏,脸色铁青,头如飞蓬,狼狈之状。想起主仆多年来含冤负屈,饱受凌虐,居然也有今日,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便指着朱氏喝道:
  “我小姐孝心感动,今天这屋里有神仙降凡,我们看得见,你却看不见。你遭报应的时候到了,看啥子?”朱氏正没好气,闻言怒吼一声,一纵身,摆刀上前,照准菱菱就砍。
  原来琏珍当菱菱未回以前,下体由麻转痛,血流不已,忍不住低声呻吟,不料竟被朱氏走来听见,看出琏珍脸色有异,吓得身子发抖,心中起疑,猛揭被一看,满是血迹,知是生产。怒唤菱菱不见,伸手打了琏珍一下。气得跑回房去,就热被窝中拉起奸夫,穿好衣服,持了皮鞭跑来,定要琏珍供招与谁通奸。琏珍被适才朱氏一掌,连惊带急,晕死过去。刚刚回醒,又见朱氏凶神附体般,怒冲冲拉了奸夫持鞭进房,四肢无力,逃遁不得,知无生理,不由心胆俱裂。惊骇迷惘中,似闻一个老婆子的口音在耳旁说道:
  “小姑娘莫怕,有我在此,保她害不了你就是。”琏珍虽觉奇怪,并未想到真有能人解救,仍是伤心悲痛,无言可答。
  朱氏见状,益当情实,上前劈头劈脸就是一皮鞭打下。琏珍知她手狠,刚伸手一护面目,没想到皮鞭并未打到身上。耳听哎呀一声急叫,悄悄睁眼一看,反是奸夫连肩带脸挨了一下,疼得狼嗥鬼叫,抱着头肩乱抖,跪向朱氏面前。朱氏明明存心先将琏珍拷打出实情,再问奸夫,并没打他的心思。一见奸夫受伤,又急又疼。先以为气急神迷,打错了人,还想将错就锗,就势忍着心疼逼间奸夫。把奸夫吓得负痛跪在她面前,战兢兢没口子叫起撞天屈来。朱氏不舍二次下手真打,只白了一眼,喝退一旁,重又抡鞭照琏珍打去。琏珍也不知有人捉弄,心想:“这淫妇对奸夫尚且毒打,何况自己,这一下打上,不死也得重伤。”谁知朱氏的鞭方用力打下,琏珍仍是好好的。奸夫尤克家却不知怎的,二次又着了一下,疼得杀猪也似惨嗥起来,朱氏忙跑过去,将奸夫抱起慰问,心疼已是无用,这才知道有异。
  正在急怒交加,菱菱已随清波上人赶回。琏珍始终不知来了两个救星,见了菱菱,正悲泣间,忽又听耳旁小语道:“清波客来,你更不用害怕了。”接着又见奸夫挨了第三下,而且比前打得更重。一抬头,见朱氏身后立着一仙风道骨的道人,方知神仙垂救。
  及至朱氏扶了奸夫走出,主仆二人才说经过。琏珍因未穿小衣,便在被上叩头致谢。
  清波上人摇头笑道:“我还晚来了一步,另有救你之人。可将胎儿抱来,留神受冻。”
  菱菱领命,忙下床将怪胎抱进。刚往床角一放,朱氏已恶狠狠持刀奔入。
  菱菱虽然有恃无恐,终因积威之下,有些怯敌。一见刀到,勉强举棍一迎,觉着有人在棍上推了一下。朱氏来得势猛,万不料菱菱忽增神力,净的一声,刀棍相接,朱氏虎口立被震裂。那柄腰刀再也把握不住,撒手飞出。身子晃了一晃,几乎跌倒。不由大惊,脚底摇动,忙即纵开。一情急,左手取镖,照定菱菱连珠打去。菱菱知她飞镖厉害,方在心惊欲避。偏那镖全没个准头,三枝直向菱菱身旁穿壁而过。朱氏尚欲再发,忽听后屋长年惊呼之声。心刚一动,便听长年高喊:“大娘快来,尤相公被镖打死了。”朱氏闻言,急痛交加,不知如何是好。慌不迭地正要跑将出去查看,倏地眼前人影一晃,猛听一人怒喝道:“贼淫妇!报应临头,还往哪走?”话言未了,脸上已着了一掌。立时眼冒金花,顺嘴直流鲜血,倒于地上。
  二女一听奸夫身死,方在心喜,忽见房门口现出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年道婆,一掌将朱氏打倒。菱菱恨她切齿,上前一棍。正赶朱氏挣扎欲起,一下子打了一个筋断骨折。
  朱氏虽然武勇,多年锦衣玉食,酒色淘虚:菱菱用的力猛,哪能禁受,不由痛彻心髓,晕死过去。菱菱方知屋中还有一位神仙,打倒朱氏之后,忙跑过来跪下叩头,直喊:
  “神仙菩萨救命!”琏珍也伏枕叩头不止。
  清波上人道:“你主仆无须发急,快快起来听这位无缺大师的安排,自然消灾脱难,转祸为福了。”道婆闻言,笑道:“清波道友说得好轻松的话儿。我昨夜由九华金顶访友归来,今早天明前路经此间,闻得女人悲泣之声甚是惨切,偶然心动,入房查看,见此女虽然临蓐,血污狼藉,室中却无秽气。再一查看她的面目神情,料定所生是个异胎。
  后听她低声哭诉,得知所受奇冤。方欲现身询问底细,泼妇已拉了奸夫进房拷打。被我略用禁制之法,使奸夫代挨了几下,道兄便救了此婢和胎儿赶回。我不过路见不平,发了恻隐,所救只是为了此女。如今奸夫被镖打死,泼妇也奄奄待毙,我事已了,亟应别去。道兄起意救她主仆,自应救援,怎又推在贫道头上?”
  清波上人赔笑道:“话不是这么说。大师法力无边,胜强贫道百倍。在此救善除恶,自是分所应为。既然法驾临降,便是她主仆的旷世仙缘。贫道门下并无女弟子,加以息影多年,不欲多事,纵思越俎为谋,亦属事所不能,适见二女均非凡质,又复孝义感人,仍望大师大发慈悲,救人救彻,功德无量。”道婆笑道:“道友明明当时激于义侠,想救二女脱难,不过既恐安置费事,又恐胎儿血光污了法体。知贫道所学不是玄门正宗,不畏血污,门下本有女弟子,多收两个也不妨事,乐得都推在贫道身上罢了。就算我生来好事,难道道友救人一场,因贫道在此,就一点不相干么?”
  清波上人道:“大师明鉴。贫道如救二女,诚如尊言,确有诸多碍难。当时事在危急,不容坐视,正苦无法善后,难得无心巧遇大师,如终始玉成,所有难题俱都迎刃而解。大师既不许贫道置身事外,也不敢就此卸责。谨烦大师将二女收归门下,连胎儿带回山去。等此子离乳之后,大师如与无缘,再赐交贫道收养,或有其他吩咐,无不惟命。”道婆笑道:“无怪同道中人都说你巧,说了半天,还是照你的心意办理,胎儿实实与我无缘。好在他感气而生,本具异禀,无乳亦复可活。我代道友将胎儿取出,略施小术,去了血污,再给他服一粒丹药,助其成长,骨肉坚凝,仍在这里交与道友,携回山去收养,如何?”
  清波上人闻言大喜,忙命菱菱抱来怪胎。天缺大师接了过去一看,那胎儿已将皮撑破,露出漆黑鸡爪子一般的两只小手,四下乱抓,身子仍在胞里不住乱挣,一个厚厚的胞衣已被撑得成了长圆形。大师笑道:“这小冤孽性子还烈呢。”随说,左手托定胎胞,右手戟指照着胞皮当中一划。胎儿本在里面用力挣扎,咝的一声,胞皮中分,胞内一个尖嘴火眼,形似雷公般的怪物早一跃而起,伸开两手,径照准大师颈间抓去,一下抓了个结实。紧接着张开那雷公嘴,又照大师面门咬去。
  菱菱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伸手抢拉。忽听大师喝令:“速取盆水应用。”再看胎儿,已被大师摆脱利爪,抓在手内举起。菱菱忙从床下拉出一个木盆,正要冲出门去取水,大师早随手提了几旁水壶倒了些下去,将胎儿往盆中一按。手指处,一团热气射落盆中,水便自然往上飞起,一股股像温泉喷射般,围着胎儿周身灌注不已。胎儿意似不耐,龇着满口密牙吱哇怪叫,一双火眼精光闪闪,几次想挣出门外。无奈身子被大师禁法制住,只在盆里打滚翻跌,纵不出来。似这样约有刻许工夫。
  所有用人俱已知道奸夫镖伤惨死,朱氏也受了重伤晕倒在房内,只当是菱菱由外勾来道人所为。加以朱氏平时极能买惑人心,所用长年又多半山人,有甚知识?此时看出主人吃了大亏,遂各持器械蜂拥而来,将房门口堵满,无奈大师早施禁法拦阻,众人一味互相推挤喧哗,齐喊:“快救出大娘,莫放凶手逃走。”只是挤不进房去。
  大师和清波上人看了好笑,也不去理他们,从容在里施为。等到胎儿性气稍杀,大师才走过去夹颈一把提起,硬给口中塞了一粒丹药。又拉过一条干净棉被,包了个密不透风。交与清波上人道:“贫道效劳已毕,且喜道友有了传人。只是此子秉赋戾气太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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