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我唯一-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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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朝我走来,将他引进了厨房后,以不高不低的语调道:“有件事我得说明下,在我找到地方搬走前,在这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自力更生,我每天要上班下班,回来早就会做晚饭,但不包囊所有家务和伺候你们,明白?”
意思显白又清晰,他不明白也明白了,脸孔有些微红,我未见过他这样窘迫的神态。
等交涉完毕再从厨房走出时,立即感受到犀利的目光射来,那张本就严肃的脸变得越发冷硬,看来是把我刚才的话听得差不多了。没心思与她应对,随手推开主卧的门,隔开了凝滞的氛围。
☆、36。正面交锋(为艾芜更)
之前有将原本书房的电脑搬进我房间,打开了主机等待启动时,不由叹气。早已预料首度交锋会有如此场面,却还是在看到许夫人那种眼神和态度时会觉得不舒服。
其实许子扬跟他妈很像,不光是眉眼间的神似,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与傲气完全遗传自他老妈,若非他对我存了心思,相信会跟外头那高贵的夫人一般睥睨之态。
而我原本预料的事态,完全没有到真正来临时来得让人无法容忍。我与许夫人的冷战争,就从许子扬外出开始。他无可避免地还要投入一场又一场的应酬,为他父亲谋求出来的时机,在这件事上我无权说什么,只能淡漠了态度劝他少喝一点。
他虽然应得欣喜,可却身不由己,下班的时间总是在天黑,于是晚上的饭桌上只剩我和许夫人。人其实最难忍受的是冷暴力,如果有什么不满说出来,倒还能气得过点,可偏偏有人就是在你每做一件事后,都是噙着不屑的冷笑,嗤之以鼻的神态。
就比如,我下班回家匆匆做了三个菜,然后许夫人拿筷子翻了两翻,就推碗走回了房间,门声还掀得特别响亮。我眼角抽了抽,耐着脾气默默将饭菜吃掉,然后把她剩下的饭给倒掉,一同洗了碗。
当我刚刚坐在电脑前,准备看点资料时,突闻屋外传来一声惊呼,连忙赶出去,发现是从洗手间传来的,跑去一看,是浴室的莲蓬掉在了地上,水喷得到处都是,而始作俑者又给了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某天下班回家,走进家门就闻厨房传来“噗噗”的声音,扔下手中的包冲进厨房,发现炉子上在烧水,而那水早已开了在扑腾翻滚,更有水溢出扑在火苗上,所以才发出那响声。顿时怒火冲天,走上前一把关掉火后,就走去重敲客房的门。
过了一会,才见门被拉开,而许夫人一脸倦容,像是刚睡醒一般。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脱口而吼:“你有没有一点常识?炉子上烧着水,不注意着火,跑房间睡觉?知道水烧干后会怎样?火会将那水壶烧到发红发烫!再如果水扑在火上熄灭了,煤气就会泄漏,那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
都不敢去想,如果她是很早就在那烧水,而我到下班时再回来,她一个人在家。。。。。。吼完之后,才发觉自己手是微颤的,因为激动,也因为后怕。
许夫人脸色变得极其冰冷,狠狠地盯着我,仿佛目光淬炼了恨。
不是仿佛,是真有恨意,我微眯起眼。
对峙半饷后,她漠然转身,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我被气笑了,扶着沙发坐下,想着这阵子的事,从许子扬带着他母亲住进里头也半个来月了,每天过日子跟打仗似得。只有难得他在家时,许夫人脸色才稍好一些。
她看许子扬的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心疼。早前就看出她对这个儿子是万般维护,此时看他每日辛苦强撑,如何不难受呢。尤其是在她眼里最优秀的儿子,还被冷置在客厅当厅长,怎么都觉得是我虐待了许子扬。
沙发虽然柔软,但不够长,而且还不能平铺成沙发床,以许子扬那颀长的身材而言,确实是睡在上面缩手缩脚,很不舒服。我也提议不如再买张床回来,但被他以睡得很香为借口拒绝了。不管他出自什么原因,我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
喀!门声在身后,我没回头,可当余光中看到许夫人手拎行李箱往门边走时,立时就怒了。“你要去哪?”她不理我,在门边换鞋。
“回酒店住?容我提醒,高贵的许夫人,您现在不是高高在上的书记夫人,您的丈夫还在煎熬,您的儿子正四面楚歌,您确定要现在离开吗?”
哐当一声,她把箱子掷在了地上,回头怒指我:“余浅,你闭嘴!我们许家事,许家人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许家事?许家人?只是提了两句就受不了了?这就是你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原因?可你堵得了我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失败不可怕,只要努力还能成功;落魄也不可怕,只要抓住机遇还能翻身。可怕的是底台倒下,人也跟着倒下站不起来,而你,就是这种人!所以每天躲在房内,不敢见任何人!”
这番话我早就想对她说了。从她进门的第一天起,那些长期养成的陋习我都能忍受,也能体谅她在此情此景下为人妻为人母的心情,可是她不知她万般心疼的儿子每次看她背影时流露出的那种痛意,是有多心酸。她不是萎靡,也不是困顿,而是在孤守的空间里凋零。
那眼睑下乌青的黑影,是有多少个晚上无眠了?不止一次看她一个人倒了水偷偷吃药,乘她不注意我偷看过那药,起安定效用。这件事我不知道许子扬知道不知道,以他的敏锐应有所察觉,而他选择沉默。长此下去,她不是得自闭症,就是忧郁症。
我看着面前的妇人,冷傲的姿态一点一点剥离,沉怒的脸上再不隐忍恨意,她几步冲到我面前,恨到极点般指着我骂:“余浅,你就是个祸害!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你是来祸害子扬的!他为救你差点没命,后来以为你死了,整个人如抽空了般,然后找到了你,好吧,是我儿子认死扣,他就认定了你,我只好接受。哪知你却在那当口突然离开,他明知局势吃紧也放下一切追你,然后被人抓住空门,最终导致书记被人陷害!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根本就是你!你还一副悲天悯人的施舍样子,好像我跟子扬是受你接济在你屋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房子本来就是子扬的,不过是转到你名下而已!你凭什么在这对我指手划脚?”
一席话下来,她说得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呼着气。于我来说,可真是奇观了,之前见过两面,加上这半个来月,我与她说过的话都及不上现在多。但见她因为情绪激动,脸涨的有些红,比起原来苍白无力的模样,好上许多。
我轻哼了声,才扬起唇角:“罪魁祸首?许夫人,您太言重了,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政治内部斗争,风云变化,我还没这个自信能够影响全局。至于这个房子,你也说了他转到我名下,房产证上都是我的名字,拿到法政处鉴证,也都是我的房子。所以,在这个屋子里,我绝对有话语权。还有一点容我纠正,刚才并非对你指手划脚,而是普及常识。”
“你。。。。。。”许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许子扬进门就见我们这幅对峙模样,一时愣在原地。
“你们?”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箱子,又再看了看我们,眼中闪过了悟。许夫人几步走到他面前,拉住他胳膊:“子扬,我们别住这了。”
许子扬没有吭声,只是平静地看着她。因为许夫人是背对着我的,故而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但可看到她紧抓的手指一点点松开,过了会颓然转身,缓缓往房间走去。
客厅剩我与他两人对视,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实则敛藏了暗浓风暴,仿佛把我卷入了一口深井。我轻声开口:“你不去看看她?”他微点了点头,就起步走进了许夫人房间,房门被关上,隔开了我的视线,也把我隔离在外。
没心情做饭,从冰箱里拿了点水饺出来煮,等水饺上桌时,许子扬从门内走出来。他视线飘过桌面,“我妈没胃口,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算了,我晚点再回来。”
我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发出清脆的响声,也阻止了往门口走的身形。他没有回头,轻咳了两声后道:“浅浅,我不想和你吵架,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门被轻轻带上,屋内回归静谧。
顿了两秒,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饺子。没过多久,桌上另外两盘就变冷了,我也不在意,吃完自己碗里的,就吃余下的,总不能浪费吧。但最后的下场是我胀到肚子痛,感觉连呵出来的气都带着饺子馅的味道。
艰难地把碗筷扔在水池里,随后就靠在沙发里手抚着胃帮助消化。想想觉得好气又好笑,我跟人置气,人家根本就不甩我,回头来还是折腾的自己。隐隐作痛的胃,是越来越精贵了,饿不得,又撑不得,早晚有一天要自行苟延残喘。
许子扬再度推门进来时,我是知道的,但却没力气睁眼,直到微凉的手贴在额头,我才眯开了些,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身影。他坐了下来,将我从沙发里拉起来靠在他臂弯里,“怎么睡在这?”
这是自我接受他搬进来以后,首度靠得如此近,他的气息扑在我脸上,带着酒气。从他清明的眼,可看出他没喝醉,只是那眼里有淡淡的血丝。
现在我们的相处,有点相敬如宾的感觉。
☆、37。尖酸恶毒
人其实是最贪婪也最矛盾的动物。当你发觉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会希望对方爱自己,只要一点就好;当他真的爱你了,就想他爱得多一些;当他以各种名目伤害你时,会恨得挖心裂骨;当报复过后,希望他过得不要比自己好;当一次次喝斥走他后,又不想他真的走太远;然后当再度走在一起时,却又在为生活而苦恼。
永远都不知足,永远都无法圆满。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这张脸,想要看透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如此割舍不下,又这般痛着?
“在看什么?”他问。
移开目光,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也不再问,手将我环紧。
“许子扬,你觉得累了吗?”感觉他的身体僵了下,耳旁传来他的声音:“什么意思?”我勾起唇角,笑容极浅,“我们兜兜转转多少年了,你对我是否已经觉得疲累?”
身体一紧,人被他从怀中拉了出来,“浅浅,你想说什么?你又要赶我走,还是离开我?”他的脸上有着急迫,眸光锐利,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他还是紧张我的。转开视线,弱了口气,“我以为你会因为我跟你妈吵架这事。。。。。。”
“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觉得累?明明就是你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我靠近你一步,都满身带着寒气。我睡沙发睡了半个月,夜里着凉咳嗽,都没见你出来问一下。”说到后面,他似很委屈。
“我不是有给你买咳嗽药水?”
“在哪?”
“在。。。。。。”我的视线转向门边,今天下班时去药店买的一袋药,在进门时听到厨房有异状,随手扔在了那里,如今还孤伶伶地躺在地上,包括许夫人那个箱子。
他顺着我视线看,在搜寻到地上的医药袋子时,眼中藏了暗喜,起身走过去翻了翻,就将袋子提了回来。就着说明书,将咳嗽药水喝了一口。不难察觉,他的唇角轻扬着弧度。
我沉吟了下,还是决定把事摊开了讲。“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妈吵架吗?”他回过头来困惑地看着我,不由心中叹气,“今天下班回来,你妈在炉子上烧水,人却睡着了,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如果我再晚点回来,而你又不在家。。。。。。”
后面的话,不用我说,他也能明白。安全意识非常重要,容不得半点马虎。
他点点头道:“我会跟我妈仔细说的。”
“你可知道她有在服安定药?”迟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但见他脸上的神色,显然是早已知情了。他眼中暗藏着痛楚,唇紧抿,“她在我父亲进去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整夜都睡不着,那药是我找人给她配的,没什么副作用。”
我不由气结,药还是他买的?“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是你妈,你给她买安定药?还没副作用,你没看到她眼底下阴影是有多深?我看她走路都在打飘,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许子扬,你不能一味的用隐忍来溺爱你母亲,她需要走出这所房子,走到阳光底下去。甚至,我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
“我妈没病,不需要医生!”他突然冷了声音,脸也拉了下来。
我被气笑了,“许子扬,你就讳疾忌医吧,反正害得人是你妈,跟我无关!”手撑沙发两旁,起身就想走,跟这个人是再讲不通道理。可没走两步,就被他从后拦腰抱住,又扯回了怀中,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