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姓二公主-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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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侍奉什么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不用做饭,这还是比较欣慰的。遂拱手道:“多谢将军。小的定然尽心尽力伺候将军。”我说完侧目看去,四个武侍皆埋头出去了,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二日,颜羽如常跨上战马,英姿勃发,行刺之事亦随之烟消云散。我亦纵马随其左右,一身盔甲,略微沉重。在众将士看来,我不过是书寅派来监视战况的小跟班。
起行前,有军中探子来报,说是在东南方树林发现十数具尸体,且是昨夜的刺客。
“都死了?”颜羽把目光转向我,我摇头表示不知情,他即刻命人将尸体就地掩埋。他对我说:“无论是谁杀的,也算是帮了我。这样一来,行刺的成败便一时传不回那人耳中,能拖延几日,便赚几日。我说的对吗,小兄弟?”
“将军所言极是。”我俯首应声,心间掠过一个人影
名将白承之后
自榆林至益阳关,一路风平浪静,再无闲杂人滋扰。
第一次真切感受全速行军的我,早已疲惫不堪,骑在马背上也能昏昏欲睡。拉着缰绳,身体一歪一歪,貌似随时会坠下去。颜羽看不过眼,趁我抽手抹口水,一把拎起我后襟,揪去他的坐骑。我毫无避嫌之心,顺势倚着他,稳稳当当地睡了。
沿途睡觉这事,本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没延误行程。关键是我倚着颜羽睡,我以一个小兵的身份倚着颜羽睡。颜羽骑马很稳,我睡得舒服还当是床,随意蹭了几下。这男人蹭男人,就成了相当严重的问题。
每当我醒来,都会见着几双透着惊叹的眼珠子,总会带着起床气嚎两句:“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男人睡男人啊!”
待诡异的视线被我掐回去,颜羽总是有意低头下来,在我耳畔道:“睡得舒服么?”言语温柔,动作亲昵,他真是连萧家的名节也不要了。
我发觉还有几只正探着脑袋瞧着,小声对他说:“你不怕人误会吗?”
颜羽一脸茫然道:“误会?你我之间如此坦荡,误会什么?”
我掩嘴道:“就是太过坦荡了。你不怕仗还没打完,就多了个断袖将军的名号?”
颜羽腾手将我歪斜的身体扶正:“断了就断了罢。”
“断,断就断了?”我好担心改天收到书寅送来的话本上写着断袖萧王。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是我夫人,这有什么?就算我现在亲你一下,也是理所应当。”他果然要死地俯首下来,我下意识拍过去。
我听见无数兵马骤然停步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我拍颜羽的那只手。一个小兵扇了萧王耳光,顷刻间涌动的窃窃私语,在山道之间无限回响。
我的手还停在他脸上,顺手就摸了摸:“疼不疼?”其实,我的本意是表达歉意,可未曾想到摸脸比扇耳光更为严重。我貌似听见无数人发出“喔”的声音。
正想把手抽回去,哪知颜羽居然扣住我的手,暧昧握着:“这还是我头一次能好好摸你的手。唉,分明是我的夫人,可惜没法吃掉。”
唯一知情的四名武侍瞬间神游天外,想让他们制止那些声音也不能。我回头看他颇为得意的神情:“被人当成断袖,很值得高兴吗?”
颜羽的表情很是无所谓:“我知道自己没断就成。”
他真是太乐观了,完全不知明都萧家是怎样的存在。因为我是公主,其他人家自然不敢把女人往萧王府送,但男人就不同了,身份来历好唬弄得很坐等他被男人埋。
行军至益阳关,夜幕已至。军营可闻得大漠飞卷而至的沙土气息。
颜羽先行了解战况,后准备回帐歇息。他问我:“今晚,也一样?”
我扫视周围兵将目光,决定成全他无所谓的心意,挽了他手:“当然。”
所谓当然,就是我与堂堂萧王同宿一帐。其实,军队不缺帐篷,分给我一顶也没什么。但我担心刺客去而复返,死了一拨、又来一拨,所以就本着侠义之心,贴身守护。颜羽也无反对,每回都乐呵呵带我回帐里。
“我会冷。”颜羽皱着眉头说了三个字。说实话,这天寒地冻的,让他睡地的确不怎么人道。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关外更是如此。
“那就跟我睡榻上吧。”我拍他肩安慰道,耳边流淌的某种声音,已是见怪不怪。
那个姓商的副将,面色土灰,相当艰难地才道出一句:“小兄弟。大战在即,打扰萧王安寝委实不妥。不如,今夜到在下帐中一宿?”
现场安静了。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可眼下的情况,他的好意只能被围观群众理解为带有浓浓醋意的爱。
我正想着如何婉拒他,颜羽突然厉声一语,吓我一跳:“不行!她必须跟我睡!”
人世间,有太多事就是这般越描越黑。我真心为萧家的名声感到担忧,也为老萧王的身体状况感到担忧。我扶额之际,手腕忽然被颜羽抓了去,直接拖出议事军帐。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我拉回帐里。我想好好劝他保全名节的事,却被他抢了先。他似乎认真:“听我说,打仗的时候,你就乖乖待在军营里,哪儿都不许去!真正的战场,刀剑无眼,只怕我无暇分身。”
我愣愣看他:“我没想跟你上战场,你想太多了吧?”
“哈?”
“你该不会想过什么夫妻同心、其利断金那段子事吧?”
望着颜羽的眼神,我深刻感觉到,他看的江湖话本一定比我多。我叹道:“虽然我也很想去见识一番,但我也很清楚,一个半吊子上了战场,不是害人、就是害己。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多半是害人。”
颜羽在我头顶摸了摸:“这我就放心了。”他默了默,“小柒,你说,我会不会赢?”
我只觉奇怪:“你不是很有把握吗?”
颜羽颇为好笑地看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有把握了?萧家的男人,的确只会战、不会逃,但战场毕竟是战场。因王族眷顾,我萧家几代未有一人上阵杀敌,百年以来,我是第一个。在江湖上打打杀杀还成,可统领千军万马,却是毫无经验。可以说,一无所知。”
没有人会轻易承认自己胆怯,尤其是一个男人。颜羽的坦然,在外人看来是懦弱,但在我看来是人之常情。人总是对未知充满不确定,或多或少皆有些恐惧。比起那些不敢说出来的人,颜羽的敢于面对,令我佩服不已。
“说不定,你有这个才华。”我握起他的手,扬眉对他笑着,“萧家富可敌国,你可以把那么多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怕什么打仗?夫君,我对你有信心!”
“领兵与经商不同,会死人的。”他摇头笑笑。
“不同吗?同样是领着一群人创一番事业,策略与战略本就属同宗,这次就当是人多一点。死人嘛就当是做生意亏钱咯。”我忽然觉得自己很高大,真是太会安慰人了!
“我没亏过。”颜羽的回应似乎连斟酌也没有,“真的,我做生意还没输过。”
我怏怏看他:“你实在炫耀么?”
颜羽郑重道:“嗯。”
看他这般不要脸,心想应是没事了。所以,要谈一件严肃的事:“你可以接着睡地吗?”
颜羽的表情很挣扎,只是还没挣出一个结果,那位商副将就直接掀了帐门进来。这个时候,我和他的手还紧紧我在一起。
商副将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遂抱拳道:“萧王,夏丘部突现宛丘!”
是要开战了?大概是的,否则我也不会跟着颜羽直奔方才那个军帐。
面对军阵沙盘,两名副将吵得面红耳赤,而我与四位武侍均漠然旁观。颜羽沉思一阵,手往沙盘一指:“若成合围之势,可否攻其不备?”
争吵终于结束,商副将抢先道:“宛丘距益阳太近,我军想要神鬼不觉潜行包抄,几乎不可能。若夏丘部已派暗探四布,只怕我军稍有所动,便会为之察觉。”
颜羽又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另一名副将我至今没问过他的名字,他说:“三万左右。估计只是先锋,余下的十数万大军于谷凉关候命,随时可能杀来!”
我见颜羽为难,毕竟我军只有十万,后续军队尚未赶至。我很想睡觉,但颜羽不回去,又怎么能放心?脑子里好似掠过什么,我问他:“你的轻功好像不错?”
颜羽点头:“你想怎样?”
“如果让你去宛丘偷那个大将的兵器,有没有难度?”见众人没反应,我赶紧说下去,免得被人打断,“明日你就与那个大将打一架,记得,一定要输。”
“什么!你要我们输?这定会影响士气!”那个不知名副将果然打断我。
“听她说完。”颜羽示意我继续。
我避开那人的凶狠眼神,继而道:“战前输阵,不过为让他们轻敌。然后你去偷他的兵器,来个巧变乾坤。我看你的武侍不错,潜行能力必然不弱。让他带着兵器连夜赶往谷凉关,就说是那位大将战败死了,连兵器都折了。这样一来,夏丘部军心必乱。我听爹爹说过,夏丘部的人都很小气,前边一输,后边就一定不肯派援军。到时候你们懂的。”
颜羽和商副将都满目叹服地看我,余下不知名的那位,对我叫嚣:“你不过一个小兵,有什么资格对此战指手画脚!还有,你爹爹怎么知道他们小气!”
“你知道他爹爹是谁吗?”颜羽淡淡说着,挑指就解了我发带。
一头乌发从披在肩上,他这是要公然违反军规么?真想为他点根蜡。
我悄悄瞟他一眼,他却蓦地往我肩上一搂,不可置否地笑道:“她是我夫人。”
不知名副将此时此刻的表情,真是比秋风还萧瑟:“晗、晗月公主,她、她爹是白承!”他眼睛闪着光,冲到我面前,“当真是绝顶妙计啊!真不愧是白将军的女儿!末将佩服!佩服啊!”
墙头草,两边倒,咋咋呼呼活到老。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我勉强笑着看他,表现一种受过良好教育的礼貌与尊重。
好吧,难得刷一回智商,无论多少顶高帽,我都接受
鸣风山,覆辙
老实说,我对自己的馊主意没什么信心,颜羽至少还有经商的经验,而我只有一个身为吃货的生活记忆。可能是血统的关系,几名副将和营长居然都对我的计策表示赞同。我央求颜羽再好好斟酌一番,千万别因为我贪睡而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可那些人都像是中了蛊,对我奉承有加,全然忘了某条军规。这样也好,我不必再穿厚重的盔甲,而萧王是断袖的传闻亦不攻自破。
此后的战局,果真如我所言。不知是否应该感恩夏丘部十年如一日的小气属性,还当真被一把折了的武器给骗过去,因此不发兵增援。而守在宛丘的那名大将,在无尽的轻敌与等待之中,致使全军覆没。
捷报这种东西,自然要传回陵和,也自然少不了我的名字。我帮颜羽赢了第一战,基本上,九哥已动不了他。
此后的几场战,我退居一侧,成天躲在帐里,不闻战事。毕竟颜羽才是主帅,我若是干预太多,只会对他不利。然颜羽果然有领兵的才能,萧家的军事才华终是遗传在他身上。他将行商策略转化为行军战略,逐渐形成他独有的诡兵之道。
仅仅半个月,他不再是土生土长的明都土豪,而是真正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景国大将。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阴影,从未对任何人说起,包括九哥。只因以为此生不可能去到那个地方,在栖梧宫也很难听到那三个字——鸣风山。
十一年前,父君被困鸣风山五天五夜,后由爹爹领兵突围。漫天箭矢之中,爹爹以身体为盾,以命护下父君。记得爹爹被抬上睿德大殿,父君抬手掩去我的视线。所以,我连爹爹的尸体也未曾见过。
每当我听到这三个字,便会不自觉浑身颤抖。就像现在。
三天了。已经三天了。自从颜羽率一路人马前往鸣风山察探,至今杳无音讯。
他临走前,留了两名武侍给我,即使我一再谢绝,他仍是命两人暗中留下。宛丘军营安全得很,根本不需要这种保护。真正需要的人,是他。
一般而言,武侍的作用有两种,一是打架,二是挡剑。能追随在他到战场上来的,定是精英中的精英,挡煞对不起,挡剑技能必定相当了得。他说过,真正的战场,刀剑无眼。他这么做,只会让我担心而已。
大雪飘落,我将身上的狐裘裹紧了些,静静站在辕门,等他回来。
终于,我等来了一个断了臂的士兵,他说:“萧王被困鸣风山!”
又是鸣风山我的担忧终是成了现实。难道当年之事又将重演?他是我的夫君,虽然是名义上的,但也是我必须依靠终生的人。
父亲、丈夫,莫非要在同一个地方失去?我绝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面对不知名副将的苦心劝诫,我再度以自残相逼,并获得成功。
天启十八年腊月,十七岁的我,亲自带着两名武侍和一小队人马,奔赴鸣风山。
白雪茫茫,掺杂沙粒的冰屑,不断从我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