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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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凯文,那么我也告诉你。”杜泽山反手抓住郑凯文的领口,气氛真是一触即发,我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就听见杜泽山说:“你以前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加倍的还给你,不对,应该是十倍,二十倍,甚至一百倍。我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生不如死!”
“够了!你们都够了!”郑凯悦上前拉开两个人,几乎是疯狂地喊道:“我谁都不跟,你们都不要再吵了,我受够了,我现在谁都不想看到。”她忽然一扭头,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凯悦。”我看着情形不妙,急忙拉了郑凯文一把,跟着就撒丫子地追了出去。
穿过那鸡肠子一样的过道,就看到郑凯悦踩着高跟鞋飞快地爬上楼梯。郑凯文自然跑得比我快,三步并两步地快跑上去。待到我追上路面的时候,才发现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毛毛雨。
郑凯悦一步冲出马路,立刻被郑凯文拽住。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郑凯悦拼命地挣扎,挣脱了凯文的手,向马路对面飞奔而去。她的头发很快蒙了一层水,湿漉漉地贴在脸孔上。妆也花了,糊在脸上弄得非常模糊,连凯悦的五官也变得模糊起来了。
忽然间,我感到一阵冰冷的风吹过。
一扭头,一道红色闪电飞驰而来——那是一辆时速至少超过120码的跑车。
“凯文!”我下意识地喊道,同时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
“别过去!”在我身后,另一个声音高喊。
红色跑车闪电般从我眼前飞过,溅起的水花盖过了我的腰线。
我紧闭着眼睛,伸出的手指刚刚触及到郑凯文湿漉漉的胳膊,就感觉他一把将我紧紧抱住了。而与此同时,那阵风掀起的气流令我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住了头颈,凉意顺着我的脖子一直渗透到脊椎里。
细密的雨丝在我眼前织成一张网,隔着雨网我看到了杜泽山。
他站我们一步之遥的位置,保持着伸出右手去捕抓的僵硬姿势。很久很久,才终于放下了手。但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里有空洞、震惊、恐惧……也许还有更多我无法解读的情绪。
我感觉到那不是一对漆黑的眼珠,仿佛只是被人狠狠地挖了两个窟窿,但是却又忘记塞东西进去。于是那些难以描摹的情绪同他的空同一起从他的眼睛里蔓延出来,逐渐地流遍他的全身,使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恐惧。
我不明白杜泽山是怎么了?':。。'
他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愤怒?抑或是感到了疼痛和懊恼?
他居然在发抖。
红色跑车已经消失在寂静无声的巷子里。车子开过的地方,雨水积满了一个小水塘。郑凯悦仰面倒在水塘里,长发散落一地,血顺着她的身体慢慢地流出来,染红了裙角,染红了她雪白的手臂……
“凯悦——”
我的视线,除了一片红色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
第 15 章
手术室的灯亮着,红色,又是红色,血样的颜色。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即使你一遍一遍地听说,一遍一遍地看到,但不是亲身经历就永远无法体会。在两小时之前,我并不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而现在,我却希望我永远都不曾知道。
郑凯文坐在手术室前的长凳上。
从郑凯悦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整个人封闭了起来,就像是一幢小房子,门窗紧闭。尽管你看到的完好无损,但内心早已破碎不堪。我办完手续到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郑凯文还坐在那里。甚至连坐着的姿势也都不曾换过。如果不是他偶尔还会眨眼,我一定会以为坐在那里的仅仅是一具躯壳。
“凯文。”我轻轻地坐在他身边,挽住他胳膊轻轻靠在他肩上。
他终于松开紧紧交错的十指,慢慢地扣住了我的手。
“凯悦会没事的。”我轻声地说着。
其实说这话我也心虚,那么快的车速,把人撞得飞了起来,生存的几率还有多大。
“如果她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混蛋。”他把脸孔埋在双手之间,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楚:“家里最小的是她,最疼得是她。妈妈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她……”
郑凯文忽然紧紧地搂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肩膀瑟瑟地起伏着。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我用力地抱住他,像是要把他的颤栗牢牢的固定在我的怀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我筋疲力尽,几乎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在祈祷,郑凯悦一定会顺利过关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能听到一个气势汹汹的声音穿肠荡气:“凯悦呢?凯悦在哪里?”
我们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气势汹汹的老头子柱着拐杖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爸,你怎么来了?”郑凯文站了起来。
我急忙也站了起来,脑子忽然嗡的一声。那么大的阵势,还能是谁,还不就是郑凯文他老爸——郑祖望。
“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你要我坐在家里看报纸等消息。”郑老爷子愤怒地用拐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他身后站着那位将我扫地出门的大舅爷,还有若干我并不认识的类似保镖的人物。说若干是因为那些人突如其来黑压压一片,以至于我一时数不清到底有几个人。
“凯悦呢?凯悦人呢?”
“她还在急救室。”
郑老爷子停止了左顾右盼,死死盯着我们说:“你们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我,我能说什么,我该怎么说呢,我现在又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呢?无法解答这些困惑的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郑老爷子的横眉冷对。
“爸,这件事……”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郑老爷子咄咄逼人道:“你看到凯悦是跟谁在一起?”
郑凯文,在这个时候却突然的沉默了。
我相信他只要说出那个名字,郑老爷子身后的那些个黑衣服一定会像敢死队一样冲过去把杜泽山碎尸万段。但是郑凯文竟然沉默了,这令我很意外,我一时之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沉默。
郑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敲着地板吼冲着身后的人大喊:“你们一个个都是瞎子聋子么,凯悦这么大个人,居然也看不住!你们……你们……”发现郑凯文并不打算回答,郑老爷子忽然举起拐杖劈头就要打。
“不关凯文的事!”我伸出手臂将郑凯文挡在身后:“这只是个意外!”
说完这些话,我忽然很佩服我自己,简直有江姐就义时候的英勇气魄。
可是当我抬起眼皮子来一看,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郑老爷子举起的拐杖悬在我脑袋上,那叫一个千钧一发。幸而那拐杖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郑老爷子眯缝着眼睛看着我,问:“你是谁?”
“我……”
对啊,我是谁?这问题真如当头一棒。我本应先自我介绍,但是现在话都说开了,我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还不知道。
这个时候,我的自我介绍到底应该是长是短,简单还是赘述呢?
结果郑老爷子用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郑老爷子一脸肃杀,上前一步,说:“不管你是谁,你来告诉我,凯悦她到底和谁在一起?”好锐利的目光,简直像切三文鱼片的日本刀。
忽然手术室的弹簧门嘎吱一声,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转移到了那扇门上。
“谁是郑凯悦的家人?”
“我,我是他哥哥。”郑凯文飞快上前。
然而医生的面色冰冷,没有一丝血色。
我仿佛听到了半空中惊雷的声音。
“对不起。”医生熟练而低调的说出那句话。“我们已经尽力了。”
气氛瞬间凝固。
郑老爷子瘫倒在椅子上,几乎是像一堵砖瓦墙,瞬间轰塌,当真是天崩地裂。
当真是一阵阵惊雷滚过头顶,连我都是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郑凯文怔怔地向后退了几步,或者说,他根本是向后倒去,要不是背后有堵墙,他一定会摔倒在地上。而我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什么叫感同身受,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我要杀了那些个混蛋!”老爷子浑身都在发抖,粗重的喘着气。
周围一片肃杀的安静。
与此同时,一阵奔跑的脚步变得更清晰。一眨眼,郑凯奇出现在了走廊拐角,他一眼看到我和郑凯文,想也不想地跑过来拉住郑凯文就问:“凯悦怎么样了?”
“啪——”
不等郑凯文开口,老爷子已经一记耳光打在儿子脸上,那么清脆响亮。想必郑凯奇的耳朵一定瞬间失去了听力。想我小的时候被愤怒的爷爷打得就是差一点儿聋了。想象一下郑老爷子那拿着羊头拐杖的大巴掌的分量,我就能想象现在郑凯奇有多疼。
“混小子!妹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郑老爷子忽然身子一歪,硬邦邦地倒了下去。幸而这里是医院,一时间大家七手八脚上前搀扶,七嘴八舌,试图将老爷子扶到休息室。老爷子紧紧地捂着心口,好一会儿,才说了那么几个字:“我一定……不会放过这群王八蛋!”
我的意识出现了短暂几秒钟的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一场车祸么?
还是说车祸背后隐藏着我所不知道的巨大而可怕的秘密?
我专注地看着郑凯文,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像是一张绷紧了的皮,更让我心如刀割。如果他痛苦,他叫喊,甚至他发了疯,我都会觉得好受一些。可是他却只是默默地走到墙边,然后挥起一拳砸在墙面上,虽然是水泥墙,还是振的我背脊发疼。
那天晚上,我和凯文一直守在郑老爷子的病房之外。
我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彻骨伤痛。高中的时候,有位女同学因为突发疾病去世了,她父母到学校来的时候,我眼看着他们瞬间苍老。仿佛上个礼拜家长会的时候我们还在赞那女同学的妈妈如何年轻漂亮,但是这一秒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一定是在心上承受了无法言喻的伤痛,才会变成这样。
郑老爷子本来就心脏衰弱,这样一倒下,竟然就进了紧急监护室室。人老了,真真是受不得一点点打击的。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十足的为难神色,似乎是在预告着什么。
我们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愿意看懂。
我坐在郑凯文的身旁,绷紧的神经线像细弱的头发丝,只怕承受不住这重量,会令他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然而当我一个冷战惊醒的时候,身边却已经空无一人。真是要命,我竟然还一本正经得想要看住他,却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凯文……凯文……”我匆忙地站起来,肩膀上的外套顺势滑落,我都顾不得去捡,一路沿着走廊向医院大门口跑去。
郑凯文这时候好像是正从医院外回来,我几乎是跑过去扑住他,就像是拉住了一根浮木。
“你去哪儿了?”
“去处理点事情,顺便买了点吃的。”他向我笑一笑,眼底浮现的都是疲惫。wωw炫③üw w書còm网
我们回到急症室门外的长凳上坐下,他打开那两个袋子,说:“我看你睡着了,所以出去买点吃的东西,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又说:“我刚才打电话让阿昆安排人过来守着,呆会儿我还要去公司一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早点回去休息,这里还有凯奇在。”
我回过头去望向急症室远处的长凳,郑凯奇坐在那里。在这短短的几个钟头里,凯奇仿佛一下子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男人。他沉默寡言,眉头紧锁,十指交错地放在唇边,坚实而宽阔的背影几乎是可以和他哥哥相重叠的。
“我担心你。”我紧紧拉住凯文的手。
他微微一怔,眼睛里有光闪了一闪,看我说:“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我自己,然后我还要照顾你,照顾凯奇,还有爸爸。”
“对,所以你要记住,你一定不可以出事,你还要照顾凯炫、你爸爸,还有我。”我抓着他的手臂,用力地摇了一下说:“要知道我这辈子做梦都想嫁给有钱人,好不容易让我逮到你,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他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仍然让我宽心了不少。然后他信誓旦旦地向我点点头,把刚刚带回来的袋子打开,里面是热腾腾的白粥。
“陪我吃点东西。”他说。
有时候我觉得,也许我是多虑的。
他出身豪门,兄弟三人,历经无数商战拼杀,勾心斗角,他远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而勇敢。反而是我,茫然间从另外一个世界一不小心踏入这玻璃罩子里面的花花世界,又接二连三的状况不断,快要弄得我毫无招架之力。我现在竟然还反过来安慰他,想想真觉得可笑,螳臂当车,飞蛾扑火,但我心甘情愿,一傻到底。
言晓楠又要说我不自量力,总觉得自己是圣母玛利亚,博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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