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海豚知道-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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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乔收了线,倚在墙边半天没有动。回家之后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父亲已经把盛夏接回家,据说是已经病愈,但是她不确定盛夏看到她时会有什么反应。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继续出差。
SeSe沉默且小心的打量着沈乔,沈乔抬眸看到了她,冲她招手。
SeSe走近,沈乔正声道:“从现在开始,叫我沈乔。”
“可以吗?”SeSe小心的问。
“没什么不可以。” 沈乔耸肩,接着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挥手写下四个大字,“中国古代有位非常伟大的皇帝,名字叫弘历,年号是乾(qian)隆,不是干(gan)隆。”
SeSe凝视着纸上的字,表情有些深刻。斟酌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电话,飞快的摁下一串号码,迫不及待的对着电话彼端的人说:“我要换国语老师!还有,我要学历史。我要学中国历史。”
☆、(五十九)遇见不速客
盛夏已经痊愈;把她送到国外疗养的确是一个正确的做法。沈在安曾经为盛夏办理了转院,并且在后来把她的所在的城市和医院告诉了沈乔。
沈乔有去看过盛夏,但是只是远远的看了看。沈乔见了方敏,得知盛夏恢复的情况还不错。
后来,沈乔辗转得知,过年期间父母所谓的旅行;也是去看盛夏。如果她提前说要回家过年,她也可以陪着父母去看望盛夏。但是在转念一想;也许盛夏根本不想看到她呢,大概父亲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不告诉她的吧。盛夏一下子要面对抛弃自己的母亲,还要再面对她,甚至是她和杨乾;那将是多么痛苦的感触?
沈乔在中午抵京,到家已是午后,母亲和盛夏都在午睡。在家里工作超过十个年头的阿姨告诉沈乔说,盛夏不爱说话,非常安静,要不就待在房间看书,要不就在阳光房发呆。
“夫人很关心她,她虽然不拒绝,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说到这里,阿姨微微叹气,“你总是出差,现在连沈瑜也不在,家里每天都冷冷清清的,眼看要到夏天,可是整栋房子却还是凉凉的。好在夫人的身体状有了好转,盛夏一回来,夫人一整颗心都在她身上,人也精神了许多。”
沈乔握住阿姨的手,真挚的说:“阿姨,我不在家的时候,辛苦你照顾我妈和盛夏,谢谢。”
“说的什么话!”阿姨佯怒嗔道,随即又笑开:“快上去洗洗,我给你准备午饭。”
头发还没干的沈乔倚在门边,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那曾经是沈瑜的房间,现在里面住着盛夏,一切都在力争恢复到曾经的轨道。一边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弟弟,一边是和她流着相同血液的妹妹,难道没有一个两全的办法,让盛夏回来的同时沈瑜也不会离开吗?
那扇紧闭的门忽然打开,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看到对方,她们都是一愣。盛夏很快回复平静,沈乔则缓缓微笑,“听说你在午睡,所以没有吵醒你。”
盛夏点点头。
沈乔关切的问:“身体还好吗?”
盛夏继续点头,隔了一会儿,才回答说:“还好。”
面对着盛夏,沈乔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题,不知道该如何调和她们之间略显尴尬的氛围。这时,阿姨到楼上喊沈乔下去用餐,沈乔便问盛夏道:“你要陪我再吃点吗?”
盛夏看着沈乔微愣,接着摇头,从沈乔旁边经过,穿过二楼的厅堂走进阳光房。沈乔望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温婉娴静,眉眼间是笑意,还有幸福和满足。沈乔抓着毛巾的手,不禁收紧。
沈乔出差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当晚她就被拉出去搓饭。秦念看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我想死你了,也不是你丫还舍得回来,而是贼兮兮的凑近她低声说:“小秋有男人了。那个姓楚的律师。”
有别于秦念的小心和不言而喻的惊讶,沈乔则是早已经有所预料。知道小秋不喜欢他,但是至少是不反感的,不然小秋不会花时间和他吃饭,所以沈乔在第一次见到楚天,那种他们会在一起的感觉就非常强烈。
秦念眯着眼睛问:“你料到了?”
“嗯。”沈乔点头。
秦念忽然挑眉笑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料到,今天会有不速之客?”
沈乔努力从秦念意的笑中找出端倪,当她暗觉不好,打算离开时,一转身便撞到一个人。那人很高,沈乔连头都没抬就开始道歉,接着便听到背后一群人放肆大笑的声音。
这一笑,沈乔就彻底明白了。抬眸,果然看到了他。又是半年不见,每次都觉得他有变化,可是他还是他,到底哪里改变了?是人,还是心?
杨乾低眉凝视着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
沈乔不自然的笑着:“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开会。”
沈乔点头,咽了咽口水说:“我刚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你们玩吧,我先回去了。”
沈乔躲着他的眼睛,而杨乾双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她,良久,缓缓挪开挡着她路的身子,“好,您先忙,不送。”
沈乔轻轻咬唇,道了声再见,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杨乾没有回头看她,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刚刚在笑的人们,默不作声的看着他,当他抬眸扫过去时,大家马上开始聊天、谈笑模式,自觉地将刚刚那一幕从脑子里踢掉。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他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离开,仅仅剩下不足十个小时,而她连一分钟都不想给他。这次回京开会是他调职回京城的预热,再过三个月,他就会再度回到京城工作。到那时候,沈乔,看你还怎么躲。
他怎么回来了?还会走吗?他知不知道盛夏已经回来了?沈乔有好多疑问想知道,如果是以前,沈瑜会主动把她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她,可是现在沈瑜走了,远离了她的生活。
沈乔有些后悔在刚刚没有多看看他,现在只能一点点回想,努力的在脑海深处记清楚。
沈乔叹气,将脑袋贴在方向盘上,自言自语道:“沈乔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学的坚定一点?不管是拥有,或是放手,都应该更坚定才对。”
“咚、咚、咚。”
沈乔听到敲玻璃的声音便猛然直起身子,回头看向窗外,通过路灯,看清了敲窗人的样子。
沈乔忙开门下车,在沈在安面前站好。
“怎么不回家?坐在车里干什么?”
沈乔舔了舔干涩的唇,努力抓回有些涣散的思维,编了一个牵强的理由:“没什么,在想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
沈在安沉吟了片刻说:“回家吧。”
“嗯。”沈乔点头,跟在父亲后面进门。
沈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他,一颗心也被他牵动着,她压根没有办法睡觉,甚至连呼吸,都开始渐渐不顺畅。
沈乔披了一件薄外套,站在院子里,贪婪的大口的呼吸着。月色很好,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不是说,圆月代表着团圆吗?
沈乔苦笑,拉开院子大门,驻足在大门前,在月光下看着自己的影子。可是,她却不小心捕捉到了一个黑黑的身影。
那一刻,她没有因为一个黑影而感觉到害怕,直觉告诉她那是他,所以几乎是瞬间的反应,眼泪就涌了出来。
他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沈乔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却因为眼泪而再度看不清他的轮廓。
杨乾停在她对面,低眉凝视着她,沉默的看着她掉眼泪。
他拦住她擦眼泪的手臂,用指腹缓缓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沉、语速缓缓的说:“我跟自己打了一个赌,赌你会因为我失眠。如果我赌赢了,就可以奖励我再见你一次。”说到这里,杨乾像个中奖的孩子一样笑了,月光下,他的眼睛中闪着细碎的神采。
沈乔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和自己的行为,朝他走近并且钻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
杨乾抱着她,小心的问:“还有六个钟头,陪陪我好吗?”
“嗯。”沈乔拼命的点头,咬着他的衣襟,抑制着自己不哭出来。
院子的另一端,一个人站在暗影里,看着门外发生的一切。
☆、(六十)春风得意!
天边露出鱼肚白;城市渐渐从沉睡中苏醒,在与主干道交叉的小路上,一辆黑色越野停在路边。车里两个人睡得东倒西歪,手却始终紧紧握在一起。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了沉睡的两人,他们睁开惺忪的双眼,无神的盯着彼此。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响;一遍又一遍,杨乾不耐其烦的拿出电话;没好气儿的吼:“甭催了,马上到。”
“现在就得走吗?”
“嗯。”杨乾收起电话;轻轻点头。
昨晚沈乔不管不顾的跟他离开,他们在几条街区外的小路上,在车里过了一夜。他看起来真的很疲惫;枕着她的腿很快便睡着。而原本躺在床上一直失眠的她,睡意也渐渐浓烈。
杨乾在深夜里等她,让沈乔觉得自己很过分,所以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她都不打算再退缩,她不想再一味的顾忌别人而伤害杨乾,他受伤,她只会更难过,她消耗了他那么多的爱,何德何能还可以让他一如既往的爱着自己?
“坦白说,”杨乾停顿了一下,眉眼低垂,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什么,“我真的没自信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会再度变卦。反正在你的心理,我前面永远排着其他人,你父母,沈瑜,甚至盛夏,对你来说,都比我重要。”
沈乔摇头否认:“不是的。”
杨乾抬眸望着她,看到了她略带着惊慌的表情。
沈乔颤抖着握住他的双手,双眸凝视着他,异常坚定说:“那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知道他们还是会反对,但是我不管了。
看着她着急心切的样子,杨乾胸口发烫,抑制着抱她的冲动,噗嗤笑了起来,“空口无凭,你的过往信用记录那么差,让我怎么相信你?”
沈乔低头看着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一穷二白什么也给不出,担心他不相信,她真的急坏了,甚至开始想要不要写个血书什么的。
杨乾抬手,从她头上揪掉一根头发,放在手心里,“就这个吧,如果你再甩我,我就拿着它去报案,”杨乾说到这里,神情认真,深刻的思索着:“用头发的DNA来比对你,告你骗色骗财骗感情。别以为我随便说的,你是了解我的,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把你送进局子。”
沈乔紧张的点头:“我信。”
杨乾笑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俯身轻啄她的唇:“我送你回家。”
“嗯。”沈乔应着,双臂却环上他的脖子,凑过去亲吻他。
沈乔回到家时,家人在餐厅用早餐。听到她进门,餐桌前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她,沈乔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我先上楼换衣服。”
顾华兰柔声说:“收拾好了下来吃早餐。”
“嗯。”沈乔笑着点头。
待沈乔洗漱完,回到餐厅时,只剩下沈在安一人坐在那里。
沈乔在父亲对面坐下,沈在安折起报纸放在餐桌上,对她说:“吃完早饭到我书房来一下,我有事要说。”
沈乔不知道父亲要和她说什么,但是直觉上和杨乾有关,这顿丰盛的早餐,如今变得味同嚼蜡。
果然,事情直白简单的不需要任何推敲,一切和沈乔想的都一样,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昨晚在门外发生的事,父亲都看到了。
“我已经纵容了你一次又一次,但是沈乔,不要继续挑战我的底线。”沈在安的话,警告意味深浓。
沈乔深深呼吸了一下,声音不卑不亢的说:“爸,我从没有反抗过您,但是这一次我只能说对不起。如果您担心盛夏无法接受,我可以离开,直到她接受、您和妈认可为止。”
“你这是什么昏话?”沈在安被沈乔的一番话气急了,手掌重重落在书桌上,发出闷哼声。
“说这话,不是要威胁您,而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说完,沈乔抬头看向父亲,“爸,对不起。”
说完,沈乔转身离开,拉开书房门时,却看到盛夏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果盘。
沈乔没有想到盛夏会站在门外,看到她时,沈乔有些诧异,不知道盛夏到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相比沈乔的惊讶,盛夏却一脸平静,一言不发的看着沈乔。
“沈乔,只要你现在走出这个家,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沈乔背对着沈在安,垂下双眸,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侧身从盛夏身边经过走出书房。
面对盛夏,沈乔始终觉得不忍心,而盛夏大概也不会好过,所以,眼不见对方,是最好的一条路。
沈乔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