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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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澎大笑,刮了下我的鼻头,“死丫头,你还真会现学现用,我会不会变成癞蛤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把我当成癞蛤蟆”
“你别这么说,青蛙,我从来就没看轻过你,从来没有很高兴能跟你做朋友,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一辈子的朋友,我一定可以看到青蛙变成王子的时候。”我笑着说。
金鹰节的明星演唱会设在长沙世界之窗,我中午一吃完饭就去了湖南广电中心那边,世界之窗跟广电中心近在咫尺,我想趁着演唱会之前可以抓点独家新闻什么的,各路明星现在云集长沙,很难得的机会。可是人太多,戒备森严,我在人群中穿来穿去,晃悠了一个下午也没瞄到有价值的新闻。
天色越来越暗,看样子又是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去年的金鹰节下雨,今年又逃不过此劫,有人开玩笑说金鹰节不知道是冲了哪路雨神,前几天都还艳阳高照的,一到开幕就稀里哗啦下起了雨,让金鹰节的组织者望雨兴叹。
因为刚出院,又走了一个下午,我累得要命,只好在世界之窗的门口找了个空地坐下来休息。我是真的累了,坐下来没几分钟就昏昏欲睡。正迷糊着,突然有个人伸了几张百元大钞到我面前。我看着钞票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咖啡色风衣戴墨镜的男人站在我面前,衣领高高竖起,遮了半边脸,我两眼昏花正寻思着此君是何人时,那家伙先发话了:“大冷天的,要讨也要选个好天气。”说着还拿着那几张钞票在我眼前晃了几下。我恍然大悟,他把我当叫化子了!
我噌地一下就站起来,正要跟他理论,谁知起得太猛,顿时血往上涌眼冒金星,我摇晃几下就要倒,那男人忙扶住我,悲天悯人地说道:“啧啧,你当叫化子都没本钱,还当什么鬼记者”
耿墨池!
“你你什么意思?”我猛地推开他怒目而视。
“我也想知道你什么意思,大冷天的坐在这,一脸的落迫相,我还以为你被你们电台炒了在这化缘呢。”耿墨池摘下墨镜,用打量一个叫化子的眼神上下扫视我,训斥道:“真是丢脸,我耿墨池的女人居然坐在这乱七八糟的人堆里像个叫化子!”
“你才叫化子呢,嫌我丢脸,就离我远点!”我没好气地说。
“走啦,你还站在这干什么,真要别人给你施舍吗?”
耿墨池的脾气大得很,拽起我就往停车场拉,我甩开他要往回走,他就从背后捉住我连拖带拉地揪到他的宝马前,打开车门把我塞进了车内。
“停车,我这个叫化子受不了这待遇!”我嚷道。
耿墨池发动车掉头,却笑了起来,他笑的样子还是那么迷人,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风衣里穿的那件米色羊毛衫好像还是我给他买的,他居然还有脸穿我给他买的衣服!
“听说你跟高澎拜拜了。”他得意地笑道。
“关你什么事,跟他拜了,再找一个呗。”我故意说。
“再找一个?”耿墨池止住笑,立即拉下了脸,“你试试看!”
“真的啊,看来你好像真的很爱我呢。”我把脸凑近他,眯着眼睛看着他说,“能让一个男人到死都这么爱我,我真是太成功了,我怎么这么成功呢,哈哈”我神经质地笑,耿墨池扫我一眼,突然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一辆吉普车。
“找死啊!”吉普车的司机探出头来骂。
“你他妈的才找死呢!”我也探出头来骂。
“你”那司机气得就要跳下车。
“对不起,对不起,她喝多了”耿墨池连忙道歉,又是摆手又是赔笑,这还是我头一次见他跟别人低头,很是稀奇。而对方司机见这边息事宁人,不好再纠缠,就嘀咕了几句开离了现场。
“你真是丢我的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鲁的,居然开口就骂人!”耿墨池重新启动车,训斥我。
“我一直就这么粗鲁,你才发现吗?”
耿墨池瞪我一眼,气得没话说。车子在机场路飞奔,我四下一打量,问道,“喂,你带我上哪?”
“你最好给我闭嘴,如果你不想跟我殉葬的话!”
我不敢说话了。慢慢的,我发现他是把车子往岳麓山方向开了。这么大冷的天,他该不会是把我弄那山上去吹冷风吧?还真被我猜中了,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岳麓山脚下。
“你什么意思?”
“我想跟你谈谈。”他深吸一口气,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
“上这来谈,你有病啊!”
“这很好啊,吹吹冷风,大家都冷静点。”说着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又绕过来帮我打开车门。
我们沿着山路往岳麓山上走,因为人们都赶去看金鹰节了,山上人迹罕至,走到半山腰也只零星地碰见几个人。山上风很大,我穿得本来就不多,冻得抱住双臂直哆嗦。耿墨池走在前面,他是不会冷的,又是风衣又是毛衫,还围了条围巾。可是我感觉他的步履好像很艰难,脚步沉重,显得心事重重,风将他的风衣下摆卷得老高,围巾也在风中翻飞,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孤独却清晰地写在他的背影上。
我看着眼前的背影,心情突然就黯淡下来,我知道,这个男人的影子是走不出我的生命了。
“一直就想带你来这谈谈心,听说过几天你要去新疆,怕你走了再也没机会,就临时决定上这来”当到达山顶的时候,他神色肃穆地跟我说,“我是很真诚地想跟你谈谈的,那天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好几天睡不着觉”
“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说得对,我是存心的我就是因为不甘心才想要你记住我的,我怎么会甘心呢,辛辛苦苦爱一场,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一想到只要我一死,你就会立即找别的男人鬼混,不,我还没死呢,你就找了,你说我怎么甘心?”耿墨池目光深邃地望着前方,风吹动着他的头发,风动,人不动,他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失败过,也许我拥有的东西太多,一旦离开这个世界上帝就要剥夺我的一切,我极力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能抓住什么呢,除了你,我还能抓住什么?”他把目光投向我,眼中一片灰暗,比头顶的天空还灰暗。
“这有意义吗?”我把头扭到另一边,不想看他。山脚下是被狂风卷得呼啸呜咽的山林,山林那边是雾蒙蒙的城市,城市的上空乌云压顶,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对你是没有什么意义,对我,就是全部的意义!”耿墨池极力想要表达着什么,声音突然变得软弱无力,像一个溺水者在寻找救命的稻草,“你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原来疏忽了这一点,一直以为我可以很好地驾驭这场感情驾驭你,就像弹钢琴一样,可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结果呢,我没驾驭你,自己反被这场感情牵制得寸步难行,我原想就此放弃算了,可是我放不下,我的病在一天天恶化,越接近死亡就越心急如焚,我不是怕死,是觉得就这么死去实在太”他顿了顿,轻咳一声说,“所以我很想在最后的时刻抓住你的心,让你在我离去后思念我惦记我,惟有如此我在另一个世界才会觉得稍稍安心些,我什么都带不走的,金钱、名誉、财产、乃至我的钢琴,通通都带不走,我唯一可以带走也是只想带走的就是你的心和你对我的爱”
耿墨池走到我身后,从后面拥住我,把头放在我零乱的发丝间。“可是你总是不懂我,你一直以为我是玩弄你的感情,我不否认最初跟你在一起是抱着游戏的态度,你难道不也是吗?我们都在演一场戏,演到现在深陷其中出不来了,戏就成了真的”他拥住我把我一步步往前推,几步之遥,我们的脚下就是陡峭的山壁,显然这是一处正在施工的场地,草皮和树木全被挖掘机挖去了,露出尖锐狰狞的石头,可以想象如果就此跌下去会是怎样的粉身碎骨。我的心开始发寒,耿墨池还在把我往前推,一小步一小步,我几乎可以看到死亡之神在前方向我招手了。
“你害怕吗?我感觉你在抖呢”耿墨池在后面紧紧拥住我,吻着我的耳垂,梦呓般在我耳边呢喃,声音阴森得像地窖里的幽灵。“想想看,如果我们跌下去,是不是一场很完美的谢幕?很完美没有遗憾、没有怨恨、一切都结束得那么干脆,不带一丁点的余孽”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可以用厘米丈量了,我的脚尖已经触到了山壁的边缘。完美的谢幕?是啊,应该是很完美,只需要他稍稍用一点点力,一切就都结束了。这不正是我期望的吗?一切早早结束,免得再备受折磨。而且跟自己喜欢的人死在一起,这样的结局确实很完美。
于是我什么恐惧都没有了,心突然显现出少有的宁静,这种宁静很相似,我记得两年前在我的丈夫祁树杰被推进火化炉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出现过这样的宁静,带着一颗宁静满足的心去死,远比带着怨恨饱受煎熬要幸福得多,我真感谢他会有这样的安排,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我知道他已经把他全部的爱都给了我,他是舍不得我一个人在这世界受苦才要带我一起走的,他比祁树杰要崇高,也更负责任。“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完美的谢幕。”我平静地说。
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我背后一震,搂在我胸前的手也开始抖。
“我爱你,墨池,把我推下去吧,我很高兴能跟你死在一块儿。”我笑着落泪,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最后一刻的到来。
我感觉他的心在狂跳,呼吸变得急促而不均匀,我听见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见过的声音说:“我也很想跟你死在一块儿,你真的不怕吗?”
我睁开眼睛,望着漫天乌云,淡淡地说:“怕与不怕还有意义吗?你不是已经做出了决定吗?没关系,我不怨你,真的”
他好像笑了,紧贴着我冰冷的脸,亲吻着我的脸颊。
“我是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我做梦都想跟你在一起,”他的声音哽咽起来,“我从未如此完整的爱过一个人,尽管我爱得很孤独,我一直就很孤独,没有人懂我,连你也不懂,可是有你刚才那句话,我就知足了,我想我不能太贪心”说着他扳过我的身子,把我拉后几步,捧着我的脸,像审视自己的生命一样的审视我。
“我改变主意了,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你说是不是?”他深清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泪光闪动,“记住今天的日子,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别再怨恨我折磨你,把一切都忘了,好好开始新生活,好好活着,记不记住我都没关系了,只要过得开心幸福,我想那会比让你记住我更让我欣慰”
那晚的明星演唱会很精彩,但我没有去看,一个人回到莫愁居绻在沙发里发呆,一直坐到很晚,小四顶不住先去睡了,我也上了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从岳麓山上下来后,我的神经一直处于瘫痪状态,我极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好像很模糊,当真的从生死边缘下来后,人的思维确实变得很疲惫,是劫后余生吗?好像不是。我并没有太多去考虑当时如果跌下去的后果,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耿墨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特别是下山时他跟我说:“我不是预谋的,只是临时决定想要结束这一切,可是当听到你说你爱我时,我突然又下不了手,所以,今天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也救了我所以你不必感激我对你的仁慈,我不接受你的感激。”
他就是这么个人,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脆弱,特别是清醒的时候。
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一阵钢琴声,断断续续,随着夜风飘到我的窗外。我爬起来披了件外套走到露台上,风很大,卷得落叶满天飞,湖那边还亮着灯,我知道是他在弹琴。
我仔细聆听这首曲子,没听过,曲调很急,有一种凄厉的空旷,声声如泣,针芒般一丝丝刺入血脉,有点痛,有点急促,像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无路可逃。这是首什么曲子,为何在此刻弹起?
突然琴声嘎然而止,我像被人捅了一刀又猛地抽了刀似的好一会儿没回过神,看见了,他走了出来,也来到了露台上,在接电话。他也看到了湖这边的我,有些吃惊地愣在那,下午从岳麓山上回来后,他就没再跟我说过话,我之所以等到那么晚才睡,其实是在等他的电话,潜意识里我总觉得他应该有话跟我说的,但是除了下山时说的那句话他什么也没说。
他的电话接完了,又在拨号码,他要打给谁?
几秒钟的工夫,房间里的手机响了,我飞快地跑进房间拿起床头的手机又走到露台上。“你怎么还没睡?”他在那边拿着电话问。
“我在听你弹琴,很好听的曲子,以前怎么没听过?”
“才写的,爱之系列曲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