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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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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突然静下来。比死亡还可怕的沉寂。
  我揪着他的衣领完全反应不过来,他按住我的肩膀,眼底通红:“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陈锦森的女人,也没听耿墨池说,我我怎么会”
  我梦呓一般地自语:“报应,你真的遭了报应。”
  “考儿,你听我说,耿墨池给我打电话,说你被陈锦森绑架了,当时我正在新加坡,就赶来深圳跟他一起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说好了分头行动,他去跟陈锦森谈判,我来拆他的后台,得知他的女友也要来深圳,也没跟耿墨池讲,就绑架了她,我本来是想帮耿墨池增加谈判的筹码的,我根本不知道那混蛋的女友就是安妮啊,更没料到那家伙在谈判前就对你下了手,我我听到手下打电话说你被杀了,就失去了控制,叫人弄瞎了她的眼睛,我不知道是安妮啊,老天”
  “你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
  “什什么事?”
  “安妮,就是你寻找多年的小静。”
  我又进了精神病院。
  这一次是祁树礼送我进来的。
  因为耿墨池的指责让我的精神再度崩溃,他说:“你这个女人,我前辈子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对我!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了,怎么被你祸害都算了,可是居然祸害到安妮,你知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今天我不妨全都告诉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太像安妮,我爱的是她!是她!你听明白没有,是她!从她踏进我家门口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了她,虽然造化弄人,我最终得不到她,但我还是爱她,你,甚至还有死去的叶莎,都只不过是她的替代,听明白没有,替代!”
  我当场昏厥过去。
  从深圳回到长沙后,我就病倒了,出院后一直精神恍惚,爸妈过来把我接回了湘北,祁树礼过来探望,我披头散发枯瘦如柴的样子吓着了他。随后他就把我带回了长沙,请了四个人照顾我,比当年耿墨池在上海为我请的人还多两个,可结果还是一样,祁树礼在我数次癫狂失控后不得不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
  每个星期,他都会来看我好几次,有一次跟我说:“考儿,你忍耐些日子,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我就带你回西雅图,我已经联系好了,在那边给你请了个很有名的医生,他一定可以让你恢复正常我发誓我们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我们,还有小静,一定可以生活得很好,像一家人,不,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支离破碎,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老了很多,鬓角已经白发丛生了。他是那么的苍白虚弱,在萧瑟的寒风里不停地发抖,抚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仰望着苍天说:“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样子,我当初何必要回来,我回来干什么,考儿,这真是我的报应啊,说什么都无可挽回了。现在我只剩你和小静,等她的伤势痊愈后,我们就去美国,再也不回来”
  我坐在精神病院花园的石凳上,听着这个人说话,仍然呆滞得像尊雕像,已经是深秋的十月了,微风吹动着我的衣角,风在动,我没动。
  “可是耿墨池那家伙却不准我见她,我总是偷偷地去看,也看到了几次,我跟小静说了很多的话,我把对你说过的话全对她说过了,我发现你们原来真的很像,连沉思的样子都那么像你不知道她的那双眼睛,多美,却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昨天我去找了耿墨池,请求他让我把眼角膜捐给小静,可是那混蛋居然拒绝了,他竟比我还冷酷,你知道我从未求过人,要不是为小静,我断不会去求他”
  听到这里我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耿墨池?好熟悉的名字啊,这个名字让我内心的某个地方一阵刺痛,我看着满地的落叶呆呆地在想这个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一听到他的名字我会心痛?
  我抓着医院围墙的铁栏杆目送祁树礼的黑色奔驰消失在黄叶漫天飞舞的林荫深处时,心里忽然有了个清晰的想法——我必须离开这儿,一定要离开这儿,我要去见一个人,心里某个模糊的影子招引着我去寻找他,我为那影子夜不成寐,一颗心像是被托在火上烤般焦灼不安,我必须见到他!
  当天傍晚的时候,一辆丰田吉普驶进病院,也是探望病人的,当时病人们正在吃晚饭,医生护士忙得一塌糊涂,我趁乱溜出病房,瞧见了停在院子里的吉普车,借着夜色的掩护打开后车门爬了进去。
  我躺在后座好像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驶出了病院,停在一家酒楼门口,我下了车顿觉寒风刺骨,这才发现自己仅穿了件浅蓝色的病服,外面罩了件薄薄的黑色开衫,我抱住双臂疾步飞奔在灯火辉煌的街头,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全凭心里那深刻入骨的思念牵引自己的脚步。
  但我还是有记忆的,我依稀可以辨出自己所处的方位应该是在烈士陵园附近,无奈身无分文,没法坐车,只能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徒步穿行,渐渐的,眼前的街景变得清晰起来,尽管夜色深沉,但那熟悉的楼群和树木仍让我激动不已,当我到达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走了几个小时的路手脚已发热,汗把背心也湿透了。
  电动不锈钢伸缩门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门口身着制服的保安一直在注意我,他可能对我有印象,我没理他,坐在旁边的休闲长椅上喘气。小区进出的人越来越少了,我还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保安几次过来问我话,我像是没听见似的就是置之不理。其实我也想说话,也想起来活动活动,可是我全身冻僵了,汗湿过的衬衣被深夜的寒风一吹,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冻死我吧,就把我冻死在这,我的生命早就该终结的,如果不是心里的那个支离破碎的影子,我只怕已经停止呼吸。我拼命在脑子里拼画那个影子的轮廓,可是越拼越模糊,我在心里叹着气,心想到哪天那个影子模糊得再也无法拼画的时候,我可能就真的到了大限了,我的最后一口气竟全是为了要见那个影子。
  一辆银色宝马从街那头向小区驶过来。
  保安在车子开进门的时候礼貌地朝车主敬了个礼,车窗摇下来了,保安好像跟车主在交涉着什么,好像还跟我有关,我看见他在指我这边。车主把头伸了出来朝我这边张望,门口的路灯很亮,那张脸如此清晰,我顿觉遭了电击般从里到外都在颤抖,就是他,我心里的那个影子,我的最后一口气!
  “我不认识!”他冷冷地扫了我几眼就把头缩进去了,车子冷漠傲慢地驶进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
  保安追在后面喊:“耿先生,她今晚会冻死在这儿的。”
  我瞪大眼睛,目送我的“最后一口气”消失在黑暗中,浑身又变得僵直。心里的伤疤猝然裂开了痂,血淋淋地牵起五脏六腑的痛。
  好了,我见到他了,心忽然变得宁静,我仰望着浩瀚的夜空,这是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月亮更是躲在乌云背后不肯出来,可是奇怪得很,我眼前却出现一注奇异的光芒,在那光芒里好多人在走来走去,已经去世的英珠、还有祁树杰都在那光芒中冲我微笑打招呼,他们在召唤我,他们在天上看到了我的孤独
  等等,怎么回事,在那光芒里我怎么还看到了他,他不在天上,他就在我面前,巨人般俯视我,他的身后正是那辆刚刚驶进去的银色宝马,车灯投过来的刺眼的光芒将我和他照得通明。
  他缓缓蹲下身子,仰着脸看着浑身僵冷的我,凸出的眉骨让眼窝更加深陷,脸上瘦得像刀削过似的,只剩皮包着骨。他的目光已经没有先前的冷酷,眼神却带着一种怨恨的绞痛,我听见他在跟我说话——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你还来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给不了你了,你还来干什么”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是激动,心里那个影子如此近距离地依偎在我身旁,我感觉自己好像笑了起来,伸出冻僵的手捧住他的脸,想必是我的手太过寒冷,他的脸颊本能地颤动了一下。
  我很想要说什么的,可是过度的寒冷让我舌头打结,“我我”我吃力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想你”
  我不知道他听明白没有,只见他闭上眼睛直摇头:“我前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怎么就还不清!”
  说完他把我抱进车内,又抱上了楼,我的双腿已经冻僵,根本无法走路。他把我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将暖气开到最大,又从卧室拿出一件他自己穿的大衣披在我身上,然后泡了杯热茶放到我手里。我双手紧紧捧住茶杯,感觉那是我全部生命热能的来源。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直直地看着我。
  “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他沉默良久终于说话了,脸上的表情冷硬如坚冰,“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理你,你实在伤透了我的心,可是要我怎么说呢,有时候仔细一想,好像很多事也不能全怪你”
  说着他扫了一眼我手腕上的伤疤,目光有一瞬间的不忍,随即又恢复了坚决的冷漠,我坐在他对面,感觉他身上的寒气一点也不比我身上少,我听见他说:“你做事从来就不顾后果,如果你不在自己手上割这么一下,安妮怎么会受到如此的伤害,比起她来,你今天所受的一切苦痛实在微不足道!”
  一句话就让我脆弱的神经蜷缩在了一起。
  我捧着杯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他就是我悲伤的方向。九年了,我为他悲伤着、幸福着、煎熬着,时而飘在天堂,时而坠入地狱,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安妮是祁树礼的妹妹这件事,你以前知道吗?”他忽然逼问道。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看着我,眼神忽然就暗淡下来。
  “安妮看不见了,她这辈子都将生活在黑暗中,一想到这件事,我就恨不得杀了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剧烈地抽动着,几乎是在咬牙切齿,“是的,那天我是说了些没有理智的话,刺激到了你,从而让你又进了精神病院。但你应该知道她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说你是她的替身这话虽然是过了,但我爱你的很大因素就是源于她。我对你的爱就是对她的爱的衍生,你们两个是我生命中不可复制的精神支柱,不管谁受到伤害,我都不能原谅,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下来:“现在这样也不全是坏事,至少安妮不会再离开我了,从前她一直就停不下来,我怎么抓她都抓不住现在她却可以寸步不离我的左右,至少在我剩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守着我。”
  “可是我走了呢,谁来照顾她?我也想过把她还给祁树礼,可祁树礼是伤害她的人,我怎么能把安妮交给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烟头忽明忽暗,犹如他内心的海在剧烈地起伏,“那混蛋来找过我几次,一会儿说要把安妮带到美国去治眼睛,一会儿又说要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安妮,我看他是疯了,进精神病院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你!”
  他一直在抽烟,我在烟雾中找寻他的脸,他也在烟雾中端详我的脸,我们都想把对方铭刻在心,他的眼神仿佛透过了我,投射在某个虚无的空间。我感觉我在流泪,温热的泪水流到嘴角的时候感觉快凝成冰,虽然房间里有暖气,但我还是冷得抱成一团。
  他走了过来伸出手臂抱住了我的双肩。
  我在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梦里感觉我被抱上了床,有人替我盖上被子,温暖的手指在轻轻抚摸我的脸颊,片刻之后,那温暖蔓延到了我全身,我被他抱着,从未有过的温暖和安详。我好似又在做梦,梦里有淡淡的香烟气息,感觉回到了遥远的西雅图,每天早晨我在他怀中醒来,却不急于睁开眼睛,等着他给我一个吻。然后我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假装还没睡够,闭着眼睛,偷着笑,直到他掀起被子,大叫着“懒虫”将我从床上拖起,拉到阳台上跟他一起晒太阳。
  但这不是在西雅图,我知道。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祁树礼就找上门来了,当时我还没起床,听到客厅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把考儿还给我!”祁树礼的声音嘶哑而疲惫。
  耿墨池不肯,两个男人吵得不可开交。我从床上爬起来,站到卧室门口,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不知所措,嘟囔着说:“你们别吵了,我肚子好饿。”
  两个男人一齐把目光投向我,耿墨池抢先一步走了过来,拥着我说:“饿了是吗?好,我们马上出去吃东西。”
  “考儿,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昨天一晚上我都没睡,一直在找你,”祁树礼也向我走来,他的样子确实像是一夜未眠,憔悴不堪,“你怎么能不打招呼就走呢?如果不喜欢待在里面,我就带你回家”
  耿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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