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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情疏迹远只留香-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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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雨潺潺,一夜的雨疏风骤,窗外的海棠在雨中飘落,落英纷纷,绿肥红瘦。蘅儿的屋中依然是烛影摇曳,昏黄的烛光下,沉香玉炉寒,更漏声声,格外凄冷孤寂。

“小姐,”琼珠端着一碗羹汤在一旁焦急地劝道:“您已经有两天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了,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蘅儿朱唇紧抿,默默躺在床上,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凉意习习。曾经枕边的那人,有多久没有回到这个房间了?枕上的残存着他的发香,早已匆匆飘散,他的心也距离她愈来愈远,否则,他一定能懂她的啊!

为何,凌霜,为何你无法做到能够理解我?蘅儿的心在哭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相弃!但是,现在的你,为何急于把我推进佩铎师兄的怀抱?你难道不知道我真心爱着的人是你,是你顾凌霜啊,并不是他楚佩铎!这其中误会太多,太深了,或许,我们谁都无法更改。而且,蘅儿太累太累,已经无法劝你回心转意。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小姐”琼珠轻轻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流泪坐在了床边,喃喃道:“求您不要这样您要注意身体才是啊!”

蘅儿缓缓对琼珠说:“琼珠姐姐,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吧,是不是一早,他们二人就要决一胜负了?然后,蘅儿的命运无法决定,只有看他们二人谁输谁赢”顿了顿,她起身,琼珠忙在她身后垫了个靠垫,她现在已经是形容消瘦,十分柔弱,琼珠看了不免心酸不已,“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一直认为,凌霜是懂我的,我的痛,以及我对他的情意,他都应该能够读懂的啊!他曾信誓旦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现在”她凄然泪下,又接着说,“琼珠姐姐,我太累了,心累,为了这个我太在乎的爱人,亦是我的夫君。因为,我是多么希望他能够理解我的苦,我的无奈,我对于师兄的真实感情——那只不过是一个师妹对于师兄的依赖,对于师兄多年照顾的感激。但是,他却根本不懂,却宁可去相信一个叫做嫣红的丫鬟的话,也不相信蘅儿,顾凌霜的结发妻子!而且我也好想回去,北辰宫是一个能让我得到温暖与安全的地方,我也倦了,累了”她说道这里,闭上双眸,轻叹一声,又接着说了下去:“想起北辰宫那些桃花,一直是我心中牵念的胜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现在成了心中最柔软的回忆。从那里,我嫁到了凝霜城,嫁到了顾家,如今凌霜他不要我了,远嫁长亭送别时的情景,现在想想,既是一种怀恋,又是一种心痛”

不由得想起小姐出嫁时的情景。细雨过后的那个清晨,她穿上了鲜艳的嫁衣,踏上了远去北辰宫,向着一个对她来说分外陌生的城池的旅途,远离姜枫,姜玥,以及众师兄弟。她依然记得暮云离别时的大哭,宫主,大小姐眼角的泪花,以及骑着骏马,喜悦不已,英姿勃勃的凌霜;成亲那日,她为蘅儿梳妆,只见她一身雍容,气质高贵,有着少妇的风韵,又有着即将成为人妻的期冀和娇羞。与少女时代挥别,褪去了稚气,成为了他顾凌霜的妻子。

如今,一切都恍若昨日般,却又十分茫远,时过境迁。可怜的二小姐!琼珠叹道,原来,她现在心痕难补,或许,唯有回到姜宫主与大小姐身边,才是能让她高兴,让她远离忧思与愁肠百结的唯一办法吧。但是琼珠担心地想,即便是回到了北辰宫,蘅儿能抵挡这股对凌霜的相思之情么?

此情可待成追忆

约定比武的时间终究到了,凌霜,佩铎二人都未失约,来到了凝霜剑阁后众弟子修行的练武场。场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皆是十分警觉,做好了比武的准备;场外的潇湘,琼珠二人望着气氛分外紧张的凌霜与佩铎,十分焦急,却又无奈,担心不已。蘅儿则仍未到来,不知为何,凌霜心中空有一阵失落。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不,应该说,他有多久没有见她的微笑了?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愁绪万千,一定是分外痛苦的。他内心也是踌躇万千,徘徊不定。顾凌霜,他问着他自己,难道,这件事真的是他做错了?再移开目光,他又向楚佩铎的方向望去,只见他也在盯着琼珠身旁那个空着的,本是为蘅儿准备的椅子,茫然许久。想到他可能是她心中所系,又用那样依恋的目光看着那个空位,凌霜心中不禁对佩铎一阵厌恶。不,比武要继续想到这里,凌霜拔出了他的佩剑“凝冰”来。

场上剑拔弩张的二人,佩剑皆已出鞘,冷冽的宝剑泛着清冷的光,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这两个对手的表情更是一个冰冷,一个愤懑不平。

“顾凌霜,”佩铎最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你一定要信守诺言,不得反悔。”

凌霜轻蔑地笑了笑,道:“你觉得,我顾凌霜是这等人?废话少说,楚佩铎,看招吧!”

短兵相接。佩剑相碰撞的声响,格外凛冽,让身旁的潇湘,琼珠二人心寒并且痛楚万分。“铮!铮!”二人的佩剑悲鸣,仿佛倾诉了主人对于情之无奈与痛苦。

开始,凌霜是占了上风的。他几个漂亮潇洒的动作,并且娴熟地操作着剑气,很快,佩铎已经开始抵挡不住凌霜的攻击。

看到了吧,楚佩铎,我不会让你把蘅儿带走的,她是我顾凌霜的!今日,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把她从凝霜城带走的资格!

“锵!”佩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竟挑开了凌霜的凝冰剑。剑身的寒光一闪,“铛”得一声落在了凌霜的脚下。佩铎冷笑着,用他的佩剑指着凌霜,道:“顾凌霜,没想到吧,现在,你可认输?”只见凌霜虽然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但念念有词,那把躺在地上的凝冰剑,竟然腾空而起,剑气逼人,散发着有若寒冰凝结的严寒之气。

“你没有想到吧,楚佩铎?”凌霜傲然睥睨,不断御着剑气,只见那把剑向着佩铎所在的方向飞去。

佩铎慌忙一个闪身,躲开了凌霜的攻击。却因为此动作,望见了柔如弱水的她,就站在他的身后,日益憔悴的身影在晨光的和煦中如此惹人怜,清丽的面庞上的泪痕还未干去,此时只有哀婉恳求着望着他们二人。她刚刚到来,看出来佩铎根本不占上风,而且这样下去一定会身受重伤的,于是便奋不顾身,只身上前,念动法术,就是当日在北辰宫她毫不犹豫地为了凌霜挡住佩铎的攻击催动的那道结界。

凌霜迷惘了。再回忆从前,那个刚刚过及笄之年,还未褪去少女稚气的她,就站在那片兰花圃边,一袭淡淡的青色衣衫,抬头望见了他,樱口微张,有一丝好奇,又羞赧地望着他时的可爱劲;衣袂飘飘,青丝被风吹起,她伫立在她的房门前,微微笑着,手中捧着兰花,暖暖的阳光下,格外得温柔;与楚佩铎第一次决斗时,她丝毫不犹豫地用法术保护了他,之后,亲口说出了对他的爱;大婚之日,洞房中等待着他的她,一袭大红的嫁衣,衬得她格外 娇艳动人,宛如一江春水,柔弱却又柔美,笑意盈盈一切,都是前尘往事了,想到此,只有泪黯滴。

罢了放手吧,顾凌霜。他凄然地笑了。累了,真的累了。她也一定很累吧,就让她选择那个她念念不忘的师兄,跟着她的师兄回去吧。他知道,她虽然很少对他提及,但心心念念想着,牵挂着的,是那个北辰宫,她生长的地方。或许,还有她的师兄楚佩铎。蘅儿,你的心,到底爱着谁?凌霜的内心痛楚地呐喊着,或许,蘅儿心中所系是谁,只有她自己才能清楚。

无奈!蘅儿,你可知道我的无奈!此时,唯有放手,让你离开凝霜城,让你跟着楚佩铎走,或许才能换回你旧日的欢笑,拜托这段时间的愁苦。他爱你,亦会照顾好你。这,也是我顾凌霜的选择,凌霜不会追悔。想到这里,他绝望地掷下剑,低声说道:“顾凌霜甘拜下风,楚公子,依照约定,你能带走蘅儿。你们二人就会北辰宫去吧。”凌霜哽咽,声音颤抖。他输了!不是武艺输给了楚佩铎,而是因为最终,她还是会选择为了他而挡在他的身前!真没有想到,他输给了楚佩铎的,是蘅儿的选择!

蘅儿凄恻一笑,喃喃道:“没想到,相公您还是不肯原谅蘅儿,况且蘅儿本来没有错。既然你这么坚定,我就也不会强求。公公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他终究尊重了蘅儿的意见,同意让我回到北辰宫去。”

凌霜心中比方才蘅儿保护楚佩铎之时更加痛楚,颤抖不已。原来她早就去向顾啸天征求他的同意了。她是如此坚定,既坚持保护着佩铎,又坚持要回到北辰宫,错,错,错!这到底孰是孰非?为什么,他一步步,竟然接受了与姜蘅分离?是他顾凌霜亲手促成的,他不得有片刻的追悔罢了蘅儿,他望着同样疲惫,憔悴不堪的她,心中一阵悲恸。“你们走吧”凌霜轻声说道,摇晃着,向远处走去。

待他走远了,佩铎想要走上前去搀扶她,她却凄然哀号道:“凌霜凌霜啊不要走,求你”琼珠在一旁泣不成声,潇湘也眉头紧锁。泪水滂沱,她用尽全力喊着他的名字。仿佛要哭出来一生的痛,哀切凄婉。她挣脱了佩铎的搀扶,想要向前走两步,追上他的步伐,却由于近日未进食,又忧思过度,昏倒在地。
当她转醒的时候,不知从何而来的颠簸让她微微有些难受。忍住了极度想要呕吐的感觉,她缓缓睁开双眸,只见一旁是琼珠在焦急地望着她,分外冰冷的手握着她的手,耐心地等着她苏醒过来。
蘅儿起身,只听琼珠惊喜地欢呼道:“小姐,你醒了!”她向着周围望去,听着马车的辚辚声,发现她身处马车之中,身旁只有琼珠一人。马车此时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这是她迷茫地望着琼珠,不知所措。怎么到了马车上?他们现在这是在哪里?突然,她想到了那场凌霜与佩铎的比武,还有凌霜的话:“顾凌霜甘拜下风,楚公子,依照约定,您能带走蘅儿。”

这是她迷茫地望着琼珠,不知所措。怎么到了马车上?他们现在这是在哪里?突然,她想到了那场凌霜与佩铎的比武,还有凌霜的话:“顾凌霜甘拜下风,楚公子,依照约定,您能带走蘅儿。”

咯噔一声,蘅儿想起了比武后,弃剑认输的凌霜,以及凌霜远走的背影,她的心分外痛楚。带走蘅儿难道,佩铎真的把她带走了!不!凌霜,蘅儿绝望地想,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现在的她,究竟距离凝霜城,距离他有多远?她起身,走到马车门前,准备跳下车,只见佩铎已经下马,站在她面前。

此时的荒野,是一片晚景昏黄。斜阳下,佩铎默默站在她面前,金黄色的阳光让他看起来却有几分憔悴与倦意。

“你终于醒了,蘅儿。”他声音沙哑着说道,“我们现在自从离开凝霜城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你可知道师兄有多么担心你”说罢,正欲把她拥入怀。只见她面上淡淡的,丝毫不理会他,佩铎的心中一阵疼痛与酸楚,却又强笑着说道:“先上车吧,再走个几里路,就到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镇,去那里吃一点东西,好好歇息一晚再赶路吧。”佩铎略带恳求地说。

潇湘本来坐在前面赶车,听到佩铎的声音,便连忙走到了他们面前,琼珠也闻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仿佛能从这么远的地方望见凝霜城,蘅儿却只是茫茫然望着北边凝霜城之所处的方向,淡淡地道:“这就离开了他了么?连句与他告辞的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凝霜城,离开了凌霜?”她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佩铎,又像是自言自语。潇湘却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抱上了车,然后在马车里对琼珠喊道:“琼珠,照顾师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们就按照佩铎师弟所说,到附近的小镇歇息罢再赶路吧,顺便为蘅儿找个大夫看看。”蘅儿在车内,身子倚着车壁,面无表情,也不流泪,也不笑,更不开口说半句话。琼珠走进马车,在一旁垂手望着她,十分无奈,担忧不已。哪怕小姐她能哭出来也行啊!现在,她一定痛苦万千,却一滴泪水都没有掉,这这可如何是好?她现在的样子,仿佛是一个泥偶般,毫无生气,只有空空的一个淡淡的表情,仿佛历经了世事沧桑,已经淡漠,已经心灰意冷。潇湘在前面喊道:“驾!”马车启程,又里凝霜城更远了,蘅儿对于凌霜的思念与牵挂,又增了几分。

夜幕就要降临,月明星稀,几个人来到了一个城镇中,打尖住店。潇湘叫了几个菜,一行人便坐在饭桌前吃了起来。琼珠,潇湘,佩铎三人从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有吃,现在终于能用晚膳了,于是吃得津津有味。然而蘅儿不知是因为心情不佳,还是因为前些时日未进餐的缘故,看到菜之后,十分不舒服,黄昏时在马车上那种翻江倒海想要呕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为了不让众人为她担心,拼命地忍住了。

潇湘点了一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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