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梦侠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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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笑惊道,愤怒已不由得化作一丝怜惜。
“倪大哥,无论你以前怎么认为为,但今天我求你一定要相信我的话,奴婢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呐。”林美贞说着,一脸的诚恳。泪水已顺颊而下,一个冷血杀手居然也会落泪,简直不可思议。
可笑见其如此凄美柔弱之态,心肠顿时软了下来,轻声说道,“我相信你就是了。”突然身心一震,想起今日之事,慢道,“今天是我成亲之日,你也来吃杯喜酒吧。”脸上已毫无表情,转身欲往回走。
“倪大哥,不要,不要回去。”林美贞初闻可笑之言,甚觉宽慰,心下放松不少,当见其转身回走,又很是惊怕,是以大声疾呼,并跑上前去抓住其手臂不放。
可笑扭转头茫然问道,“为什么?”双目已望身其抓自己手臂的双手。
林美贞脸颊稍红,忙松开手释道,“因为……因为有人要杀你。”其预知雪儿定会前来风流谷,是以冒死赶来解救可笑,上此乃一见钟情之过也。
“要杀我,怎么可能?我向来与人无甚瓜葛。”可笑略带一丝苦笑道。
“人有时候要做一什事,未必都是有理由的,倪大哥,奴婢所言句句是真,确实有人要杀你,待过得一时半刻便会没事了。”
“你是说现在凶手就可能在教里?”可笑惊问。
“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此时的林美贞方显出她做杀手的精明。
“那爹可能会有危险!”可笑脸已变色,返身急奔欲回。
林美贞飞身赶到其前,又劝道,“倪大哥,你不用担心,伯父不会有事的,那个人只要杀你。”
可笑突得警惕起来,双目紧盯林美贞,问道,“你怎么知道?”
“倪大哥,我求你不要问了,但是一定要相信我,我……我……”林美贞一时情急,眼泪又落了下来。
可笑见其如此,忙道,“好,林姑娘,我相信你。”
果然不出林美贞所料,就在其引出可笑片刻之后,雪儿便到了风流谷,如鬼似魅的进了大厅,见如此红衣玉女,面容冷酷之人,正欢天喜地的众人均是一愣,笑容僵在脸上,身形立住不动,心中不免猜测着此人的身份来历。
倪中天正于堂上正座,见状眼前一亮,继而一惊,这个丫头果然来了,刚欲劝其离去,突听雪儿厉声问道,“倪可笑在哪儿?”教中人闻讯均放下手中所忙之事赶到大厅,见机行事。
倪中天见其如此无礼,认定她便是来与梦娇抢可笑欲大闹婚礼的,于是也厉声道,“今天是笑儿与娇儿的大喜之日,你莫再做出过份之事。”他若不是自恃身为一教之主,恐怕早对其动武了。
但神教七剑之第六剑杨振岳还是气愤难平,恨恨道,“小妖女,你最好还是识相点儿,赶快离开此地,否则休怪老夫无情!”
雪儿将头慢慢转向杨振岳,冷道,“你的头太碍眼了。”
杨振岳初闻此言,不明其意,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见雪儿并不大吵大闹,实是出乎意料。
“我要把他割下来。”雪儿淡淡的说。
“你胆敢口出……”杨振岳一句话未讲完,雪儿之剑已“刷”的削了过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人头落地,只留一个挺剑欲上的无头尸体站立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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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此惨状无不骇然,尤其是神教中人更是惊怒交加,岂容此妖女在本教撒野?倪中天见其刚到便诛杀一人,实是劣性不改,再也不得忍耐,命令道,“将此妖女拿下!”教中人早已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听得教主一声令下,立时便一拥而上,前仇新恨一起算,欲诛杀雪儿而后快,哪里还顾得上江湖道义?
对方如此反应正中雪儿下怀: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享受杀人的快乐了,其舞神剑风声四起,出剑招淋漓尽致,且是招招毙命,片刻功夫,厅上已躺满死人,梦倪两家各半。
倪中天此时可谓是作壁上观,见雪儿剑法精湛,出手快捷毒辣,俨然不可与当日的雪儿相提并论,照此下去,本教定会遭灭门之灾不可,心中恐慌,大叫道,“保护少教主!”
这时却有一名教众上前对其俯耳道明少教主已不知去向,倪中天闻言跌靠于椅背,脸色也由苍黄转为雪白,哆嗦着伸手指定雪儿断断续续道,“杀……快……快杀了她!”
厅上雪儿杀性正盛,且玩心又起,令每人死法各不相同:有人心脏被刺而死;有人断臂致命;有人被劈成两半;有人则有拦腰斩截……。难闻的血腥味儿弥漫全厅,地上血流成海,雪儿如游龙穿梭于众人之间,不过数十分钟便将天日神教扫为平地,却是不像是雪儿用剑于身,倒似众人争先恐后的用身于剑。
此刻只剩大厅上座孤零零的一人-倪中天,其面部表情是哭是笑,是喜是悲,倒是很难分辨得出,雪儿斜提神剑,直立于大厅,一双利目直盯向倪中天,不发一言,鲜血有节奏的顺剑尖滴滴而下,“嗒嗒”之声不绝于耳,在此听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倪中天斜坐于椅,口不能言,只断断续续的呼出一个“你”字。
“倪可笑在哪儿?”虽仍是刚到时的那句话,但此刻在倪中天听来,却是不可同时而语,此时的这句话如从地狱传来,怪言鬼语,确有令人魂飞魄散之能。
此间从风珊珊走出一人,正是新娘梦娇,其一脸平静安详,仍是高雅动人之态,向无情稍微欠身,以示见礼,而后柔声细语道,“姑娘,你的痴心一片委实令奴家感动,我愿意将倪郎让与给你,但有一言却是不能不告之于你,为了爱情杀人是不值得的,姑娘为了一已私愿却不惜杀害如此多的无辜之人,不免有欠妥当,你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总有一在会后悔的。”
“少废话!”雪儿毫无感觉的听其动情的讲完,便飞身上前挺剑刺入了她的小腹,梦娇家人全亡,此刻只求一死,是以并不躲闪,其实人人皆知躲闪也是徒劳,其缓缓的倒了下去,嘴角仍挂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也许在当时,列是唯一一件不算痛苦的事情。一位绝代佳人,冰清玉洁的姑娘就这样消失了,如流星般稍纵即逝,却没有人来得及许下一个愿望,若此时的雪儿并非无情,又怎么会如此的麻木不仁?
“娇儿已经答应将笑儿让了给你,你……你却还把她杀了,真……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武林……武林之大害啊。”倪中天为保名誉,说完此话便咬舌自尽了,因其已没有能力来自断经脉。
雪儿一个“鸽子翻飞”到得倪中天身前,反手递剑劈头而下,又快捷抽出,只为拭净剑上的鲜血,然后又凝气在其胸前刺下“无情玉人峰”五个大字,便拂袖而去,虽未杀掉所谓负心之人倪可笑,但毕竟过足杀人之瘾,是以便也不觉失落。
可笑与梦娇成亲本是极不情愿之事,但顾及母亲遗命,又怕父亲难堪,是以唯恐误了拜堂时辰,只来回的走个不停。
“倪大哥,你就安静的稍等片刻也还无妨,若是真会误了时辰,伯父知道原因也就不会怪罪于你的。”林美贞见其如此痛苦,心中更悲,不免柔声劝道。
“雪儿,你在哪儿,快出来啊?!”可笑突得望天大声疾呼,继而单腿跪倒,一拳捶进土里,语中满含悲意道,“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还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林美贞见其情绪如此激动,显是心中苦不堪言,赶忙上前双膝着地,拉过可笑的手,双目含泪道,“倪大哥,你别这样,你真的很好,是天底下最重情重义的大英雄,不用担心雪儿,她会没事的。”继而又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是雪儿,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倪可笑低头不语,突的双手抚住林美贞双肩,双眼满含恳求之色,急切的问道,“对,你身上有狗头,你知道她在哪儿,对吧,快,快告诉我,雪儿在哪儿?”
林美贞听他言到“狗头”立时一愣,随即回神失意道,“不用急,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了。”望倪可笑失望的样子发呆不止,过得片刻,其缓缓抬眼看了看天色,又道,“倪大哥,我看事情应该了结了,让奴婢送你回家吧。”
可笑稍稍点一下头,立身扶起林美贞,轻声道,“走吧。”便转身向来时路走去,也就在其回身的一刹那,一滴泪珠滑颊而落,仅此一滴,却饱含酸甜苦辣咸,凝聚爱恨情愁痛,整天活在压抑里,简直生不如死,林美贞并未注意到这些,只麻木的跟了上去。
可笑脑子里满是雪儿,一时恍恍惚惚;林美贞脑子里满是可笑,一时迷迷糊糊,二人一路无语,不知不觉已先后步入大厅,却未走回现实,脚下仍不停步,又行几步,可笑无意突的被绊倒大地,这才惊醒,抬手细看,哇,已经变为血掌。
“嗯?”可笑大惊,一时不明所以,抬眼四处观望,又着实吓了一大跳,这哪里是什么天日神教,简直是杀人基地、尸体之房:尸体玩起了叠罗汉,而且死状之惨,气味之腥,实会令人作呕不已,林美贞见状也是大惊失色,其本以为雪儿见不到可笑便会愤然离去,却未曾想到她会血洗风流谷。的确,她忽视了一个杀手所具有的本能。
可笑飞身而起,双目瞪似铜铃,直盯向林美贞,脸色铁青,厉声喝问道,“你还有何话讲?!”说完并不待其有所回话便挺剑刺身其心脏,凝愤怒于剑尖,泄激恨于人心,这对林美贞来说倒是始料已及,她既然敢来为可笑通风报信,便早抱有必死决心,因为这是背叛主子,背叛“杀手”这一崇高圣洁的名称应有和必不可少的下场,又见此时自己冒死相救之人认定自己仍在说谎,更是再无活的必要,是以并不躲闪,任由倾心已久之人将无情坚定之剑刺入自己心脏而无甚感觉。
“你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连我也杀了?!”可笑怒吼着,一堆怒目之火蛮有将对方烧死之势。
“倪大哥,我真的没有骗你。”林美贞说着两行热泪已狂泻而出,身子也缓缓身后倒去,可笑毕竟不忍对一个将死之人再加为难,忙上手扶住,顺势坐倒在地,“奴婢虽出身卑微,但绝……绝不是卑鄙之人,是我……我一时疏忽,忘了她……她是……我,我对不起你,倪大哥,请,请你一定要,要原谅我……”林美贞说着,一脸内疚急切之态。
“好,我相信你,原谅你,”可笑忙安慰道,“可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救我?”
“一个爱你至深不能自拔的人,”林美贞深情道来,“城外树林里,对,对你下杀手,奴婢也,也是被逼无奈,我很,很喜欢你,自从见到你,你的那一刻起,我,我便预知到了今天,今天的后果,能死在你的怀里,我,我心满意足……”其说完脸上掠过一丝抽搐的微笑。
可笑见其如此之态,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倪大哥,如果今天我,我不会死,你,你会喜欢我么?”林美贞双目含情,充满期待的望着可笑,细语问道。
可笑突听此问,先是一愣,继而也深情道,“如果没有雪儿,你是我的最爱。”望其因失望而紧闭的双眼忙转移话题道,“你知道元凶,他到底是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林美贞用尽力气,睁开双眼,“她,她就是……”说到此处嘴唇再也动弹不得,双眼一闭便撒手西去了,可笑的回答不免令她终生遗憾。
“林姑娘!”可笑抓起她刚滑落的手,惊呼道,沉默片刻又喃喃道,“我很快就会去陪你的。“说着慢慢将其轻放于地,使其可以舒服的踏出凡间,升入天堂极乐世界。
可笑之所以没有立即选择随教死亡,是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查出真凶,替父亲及所有惨死之人报仇;他还要寻找雪儿,救其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还要……他选择了孑然一身背负所有的伤痛去完成自己的重大使命。
他没有再流泪,只是平静的点起一把安乐火,将所有的尸体连带房屋烧了个精光,然后又平静的跨上了匹骏马,头也不回的朝冰岛驰去。
天日神教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化作了一片废墟,消失的简直不留一丝痕迹,也丝毫不给人喘息回味的余地。可笑也就是如此不带丝毫留恋的将自己的家园,充满美好回忆、父辈热爱的儿童乐园一把火烧掉了,他没有打算也没有必要再回来,因为迎接他的只有一堆白骨,一群亡灵。
多么惨痛,却又不够惨痛;
多么悲哀,却也不叫悲哀;
江湖就是这样,人生更是如此。
有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等死,有人活着就是为了要别人死,究其原因,不外乎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生在世,听天由命。该死的人最好不要活,不该活的人最好去死,不要刻意去要求完美,因为世界绝对无法达到完美,知足者常乐哉!
第二